大道小說網 第十二節 束手就擒 文 / 火先生
很快，房間裡擺上了可以自動洗牌的麻將桌，兩個富商模樣的中年男子在侍女的帶引下走進了屋子。元河向他們介紹了崔鑫，大家互相寒暄了兩句，選了風位各自就座。元河坐在正東的位置，按例他是第一莊。手裡拈起骰子，他向坐在對面的崔鑫講了一遍這裡的規矩，然後掃了大家一眼，微笑道：「那兄弟坐莊了。」說完，手指輕輕地一捻一彈，兩粒骰子蹦到了桌面上，然後向陀螺一般急促地轉了起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元河擲骰的手勢乾淨利索，轉腕、捻指、彈指幾個動作一氣呵成，姿態美妙。崔鑫看了之後，心中一凜，雖然通過麻將桌裡的機器洗牌，可以避免高手利用骰子的點數切牌，但單憑這手漂亮的擲骰，就可以看出元河絕不是善與之輩。
崔鑫一邊抓牌，一邊心裡盤算著：眼前的這局牌並不像表面那樣地輕鬆寫意，其實殺機暗藏。儘管剛才在賭大小時他見好就收，給莊家留了顏面，但在元河眼裡，一個像他這樣的出千高手對於賭場來說無疑是一顆隨時爆炸的定時炸彈，所以元河才要親自出手，通過對局給自己一個警告，好讓自己知難而退，不要存什麼貪心。「八仙過海，各顯其能吧。」崔鑫心裡一笑，拿起了茶杯，飲了口清茶，然後立起了面前的手牌。
剛才奏放的音樂已經停了下來，兩個侍女一個負責記錄胡牌的番數，一個安靜地站在窗邊，隨時為每個人的茶杯裡添上熱水。翠綠的方塊在桌子上流動著，不時地發出清脆的碰撞聲，牌面上的花紋和圖形宛如狡黠的精靈，牢牢地吸引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除了偶爾的報牌聲外，圍坐在桌旁的四個人基本一言不發，專心致志地盯著手上和桌上打出的牌，而這兩個元河邀請來的牌友雖然沒有什麼特殊的技術，但賭品甚好，不驕不急，沉穩自然，顯出了非常老到的涵養。
作為年代最為久遠的賭博之一，麻將有著它獨特而精緻的奧妙和魅力，深為大眾所喜愛，這小小的一百三十六張牌上不但體現了一個人計算的智慧和判斷的技術，更可以看出他的品格和度量。正所謂：「入局斗牌，必先煉品，品宜鎮靜，不宜躁率，得牌勿驕，失牌勿吝，順時勿喜，逆時勿愁，不形於色，不動乎聲，渾涵寬大，品格為貴，爾雅溫文，斯為上乘。」
由於他們玩的是推倒胡，放炮包莊，自摸加一番，清一色加三番，除此之外並沒有複雜的講究，所以沒用太長的時間便打完了四圈牌。這四圈崔鑫和元河似乎都在有意收斂，沒怎麼胡牌，好在兩人都連了幾把莊，勉強打了個平手。一台牌打完，崔鑫數了數番數，輸了四百兩銀子，元河少輸了一百兩，坐在他右邊的郭老闆則是這一台的贏家。
郭老闆走到陽台上點了根煙，笑道：「元老弟今天手氣不太好啊，居然讓我贏錢了。」
元河伸了個懶腰：「好久沒動牌了，手上有點發緊。」
劉老闆對著郭老闆笑道：「那是元公子有意承認，否則你我豈不要輸掉褲子？」
「劉老闆這是在罵人了。我元河只脫女人的褲子，男人的麼，還是敬謝不敏了。」
「哈哈。」屋裡的人全都笑了起來。
崔鑫笑著喝了幾口茶，沒有說話。「先贏得是紙，後贏得是錢。」這是麻將桌上的格言，他心裡明白，此刻元河是在等他出千的手段，就像一個獵人在耐心地等待著老虎出洞，而旁邊的這兩個人儘管沒有搗鬼，卻絕不是什麼所謂的菜鳥，如果自己沒有什麼動作的話，恐怕只能在三人有意無意地夾擊下剎羽而歸了。
元河站起活動了一下腰肢，心中略微有些得意。他很清楚崔鑫現在進退兩難的境地，如果他出千，元河有信心揭穿他的把戲，一舉把他制服；如果不出千的話，郭、劉兩位老闆雖然沒有跟他串通，但誰都跟錢沒仇，只要自己牽制住崔鑫，以他倆的牌技和默契，贏錢當在情理之中。按照規矩，只要崔鑫輸了這個賭局，他就必須遠離這個賭場，否則就要自討苦吃了。眼角斜斜地睨了崔鑫一眼，見他的表情依舊輕鬆，心裡冷笑了一聲「我看你還能撐多久。」
郭老闆看著夜色中的月亮，吐出了一口濃煙。儘管他家況殷實，卻一直喜歡空閒的時候打打麻將，輸贏倒在其次，關鍵是牌桌上勾心鬥角著實有趣。像今天的這個牌局，別看元河和他的朋友表面客氣，私底下卻暗暗較著勁。剛才那個姓崔的連了兩把莊，手風正順，元河就放了炮便宜了自己，把他轟下了莊。想到這，郭老闆仰頭看天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富賭窮piao，玩得就是心計，這話真是有道理啊。
休息了一會兒，郭老闆掐了煙，走回了屋裡。四個人重新摸了風，開始第二台的較量。
換風後，元河坐到了南邊，崔鑫換成了他的下家。兩個人仍舊不慍不火，慢條斯理地打著牌，偶爾胡上一把，補補虧空；這兩位老闆趁勢則盡顯手段，玩得興起，兩圈牌下來，元河和崔鑫又輸了二三百兩銀子。
「自摸！」劉老闆把一張七條拍在桌面上，隨後放到了手牌，臉上有些眉飛色舞，這一圈他手氣不錯，連胡了三把。
郭老闆坐在北邊，是一圈裡的最後一莊。他看了看劉老闆的牌：「麼四七條，胡面兒可真寬。
「我都停了四五圈了，還真不容易。」劉老闆笑道：「你停了麼？」
「我剛停牌，捉五魁。」
元河把牌推到了海裡，心裡數了一下番數：算上這把牌，他這台輸了六番，崔鑫輸了五番，如果加上剛才那台的話，一番五十兩銀子，崔鑫已經輸了六百五十兩銀子。元河看著崔鑫，心裡有些捉摸不透，馬上就是三圈末，四圈起了，他居然還能沉得住氣，難道是自知沒有機會，準備束手就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