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八節敵眾我寡 文 / 火先生
本內特踏上露台，走到正在檢查防禦武器的傳勇身邊，沉聲道：「大副，我們已經和船長聯繫過了，他親自帶人過來，明早大概十點鐘左右能夠抵達盛京。」
傳勇直起腰，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讚許道：「好。狙擊手派出去了麼？」
「十分鐘前就出發了。」本內特指了指了對面山頭上的一塊巨岩：「狙擊手的第一目的地是那塊鷹嘴巖，那裡居高臨下，緊臨山道，只要敵人行軍上山，定然逃不過他的觀察。另外，jing衛哨發現了對方兩個斥候，按照您的吩咐咱們並沒有傷害他們，只是怕他們驚跑了，以免打草驚蛇，讓敵人提前發動攻擊。」
傳勇點了點頭：「嗯，幹得不錯。咱們的形勢不利，能拖一分鐘就拖一分鐘。有煙嗎？」
本內特從懷裡掏出一個金屬煙盒，遞給了傳勇一支。傳勇點上火，深吸一口後吐出一道青煙，凝視著遠方的山峰，忽然道：「你老家還有什麼人？」
本內特嘿嘿一笑，摸了摸有些禿頂的腦袋：「我從小就住在船上，四海為家，老家除了祖墳，恐怕沒有其它了。您呢？」
「我？」傳勇笑了笑：「本來有個老婆和一個孩子，現在老婆跟我離了，孩子在他奶奶那兒。」
本內特窒了一窒，道：「哦。大副，我聽說你一直跟著船長，都曾經是政府的海軍軍人。」
傳勇笑了笑：「是啊，船長一直是我的老上司，曾經救過我的性命。他決定退役，我也就跟著他下海了。呵呵，就因為這，我老婆才跟我鬧翻了。」
「大副，雖說船長是你的老上司，那也沒必要為了報恩連家都不要了。海軍軍官，聲譽好待遇也好，掙錢不少還沒什麼危險，就這麼辭了太可惜了。」
傳勇瞟了一眼本內特，道：「你懂什麼。軍官這個職務表面上看著風光，但在和平年代也是吃青春飯，要想有點兒作為連地方的公務員都不如，基本上只是個擺設。如果你沒有背景，又沒機會立功，很難升得上去，等年紀大了往地方一轉，運氣好了能混個一官半職，運氣差能有個養老的地方就不錯了。如果你沒什麼想法，只求生活安穩也就罷了，否則的話就得像我這樣趁早蹦出來做點事業，雖然辛苦點兒，但總好過一天到晚除了喝茶看報，到了什麼都不會，廢物一個。」
本內特聞言點頭道：「你說得倒也是，換了是我，也得覺得憋屈。」
傳勇微微一笑，正要答話，對面小山頂上的一塊巨石後忽然冒出亮光。本內特一把將煙頭扔到了地上，狠狠地捻上一腳，道：「來了！」這簇光亮是狙擊手所發出的信號，由於隱藏在石後，面向甲蟲，所以不虞被敵人發現。三下緊湊短促的閃光後，燈語轉換為一長一短開始報告敵人的大概數量。「一、二、三……」本內特數著數，緊捏的拳頭慢慢有了濕意。
「十五。」對面的燈光終於重新變成了三短，然後一個長光代表報告完畢，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本內特和傳勇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裡讀到了嚴肅和緊張。本內特詛咒了一聲：「見鬼，居然這麼多人。」
傳勇沒有作聲，心裡在飛速地盤算著；這個仗還能不能打？怎麼個打法？沒想到敵我兵力的比例竟然會是10：1，儘管有一定的思想準備，但兵力對比相差這麼懸殊，還是令他始料不及。過了幾分鐘，他抬起腕子看了眼手錶：十點差五分。「傳令下去，各就各位，準備戰鬥!」傳勇作出了決斷。
本內特碩大的拳頭奮力在空中一頓：「得令！」說完，轉身向頂台中間的入口快步走去。手剛搭上金屬爬梯，傳勇又道：「告訴兄弟們，我把他們帶上了岸，就一定能把他們帶回海裡。所有人都提起精神來，一個也不許掉隊！」
「明白！」本內特大聲回答。傳勇望著懸掛在遠山山尖上的彎月，冷冷的清光被過路雲彩所遮擋，時明時暗；四週一片寂靜，沒有鳥叫，也沒有蟬聲，只剩下淡淡的熱風穿越而過。「潔潔，我的好寶貝，爸爸祝你今生幸福。」傳勇心裡為自己的女兒深情地祈禱。
※※※
狙擊手田英收起聚光燈，把它放進了行軍囊中，再度掃了一眼山腳下，狹窄的山道中蜿蜒行進的敵人隊列，臉色凝重。儘管地形複雜，但敵中軍行軍速度平穩適中，隊形保持有序，毫不散亂，而且兩側和先鋒均派出了搜察小隊，以免遭到伏擊。看得出，敵軍指揮官深諳行軍作戰之道，不可小視。
田英不再耽擱，一邊盤算著，身體一邊匍匐著向後退去，光滑的緊身黑衣使他看上去就像一條蟒蛇。無論潛伏之地具有多高的安全性和隱蔽性，一旦採取行動後就必須轉移，這是狙擊手戰場生存的金科玉律。儘管剛才發信號時對方的大部隊發現自己的可能性不大，但誰也不敢保證敵人的狙擊手沒有發現自己的位置，或許自己已經暴露，敵人正在悄悄地展開包圍。
藉著草木的掩護，田英迅速地離開了鷹嘴巖，下一個目標是登上甲蟲所在山腰處的一個必須經過的緩坡。那裡植被相對茂盛，而且敵人行軍的速度受地形所限會有所減慢，能夠為精確狙殺提供方便條件。緊了緊背上的箭筒，撫摸了一下箭尾的羽毛，田英的心裡充滿了自信。狙擊手所攜帶的弓箭都是經過特別加工的精品，數量不多，但選材優質，製作講究，能夠將外界諸如氣候，風向等客觀因素降至最低。如果發揮正常，田英背後這三十根鷹羽箭能夠毫不誇張地結束十來個人的性命。
十五分鐘後，田英選擇了山坡旁的一棵合抱大樹作為陣地，靠著樹根悄悄地趴下，開始擦拭伴隨自己多年的愛弓「黑豹」。由於敵人的中軍有兩翼衛護，田英並不敢迫得太近，但目前這個距離，對於黑豹來說已經綽綽有餘了。「217。」他心裡默默地念誦著一個數字，這是自出道以來，倒在他箭下的人數總和。當然，這個數字比起水星的傳奇狙擊手夏相那1200人的記錄還有著不小的距離。不過夏相已經作古，自己卻勝在年輕，田英有信心在若干年後創造一個嶄新的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