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章,醉臥但覺萬事休 文 / 竹喧
「因為…要你嫁給二哥,是皇阿瑪的意思。」胤禟不知道什麼時候溜了進來,幽幽的開口。月光照射在窗檻上,映出片片暗影,胤禟就站在這暗影中,臉上的表情不甚分明。
「為什麼?」雲鈺猛的抬頭,雙手不自覺的攥緊。
胤禟只是一個勁的沉默,突然拉開門,語氣凶狠:「我哪裡會知道,你自己去問皇阿瑪!!!」一路並無人阻攔,轉瞬間便聽到康熙的聲音如滾雷般在大殿中炸開:「沒錯,朕就是要你嫁給太子。這有哪點不好??他是太子,將來的皇帝,你將來便是皇妃。難道朕待你還不夠好?」所有人都伏身在地,顫抖著身體,不敢抬頭。
一股無名火從雲鈺心頭升起,她挺直了背脊,毫不畏懼的瞪向康熙:「什麼叫為我好?你有沒有問過我的意見?我千辛萬苦找個身體附魂,難道就是為了嫁給這個要被廢掉的太子?我喜歡的不是他,是胤禛!!!!」
「你!!!」康熙怒極反笑,雙目通紅,反手抽出侍衛腰間的利劍,猛的向雲鈺劈下。
「啊……」一股椎心的疼痛從身上傳來,雲鈺慘叫一聲,一身冷汗,原來方才不過是個夢而已。
只是,夢中為什麼也會覺得疼痛?
雲鈺尚未回過神,胳膊上卻再度傳來椎心的疼痛。黑暗中有著什麼反射了月亮的光芒,雲鈺忍痛抬頭望去,卻見那迦面無表情的站在她的面前,手中軟劍閃閃發光,劍身上還沾了血跡。她頓時臉色慘白,這女人莫不是要殺她?
「既然你不願意嫁給太子,我便成全了你。」那迦見她一臉驚惶之色,嘴角流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眼底卻是掩不住的怨毒。
言語未落,利劍卻又劈將下來,雲鈺只覺眼前一道銀光,劍尖便到了眉間。只須向前再遞一分,她便可以死的絕美。
求生的慾望在這一剎那激發出雲鈺的潛力,她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抬手擋住了那尖銳的利劍。劍身狠狠的砍進她的左臂,似乎可以聽到與骨頭摩擦的聲音。雲鈺死死的咬住嘴唇,強烈抵抗著那鑽心的疼痛,努力不使自己昏厥……倘若她在這時候昏了過去,便再也沒有醒來的機會。
艷紅的鮮血沿著臂膀滴落,強烈的血腥味被風一吹立刻散開,那迦見她痛不欲生的表情,臉上的笑容更加愉快,加大了力道,還刻意的攪動手中的長劍。
雲鈺只覺得身上的溫度和氣力慢慢流失,不知道是鮮血還是冷汗已經將衣服滲透,夜風一吹,更加冷的嚇人,眼前的景物也慢慢變得模糊……不可以,你不可以倒下……她似乎覺得自己的靈魂在努力的呼喊著,身體卻完全不受控制,只想沉沉的睡去。
不行……不能睡!!雲鈺狠狠的咬了下舌頭,又是一股強烈的疼痛讓她的意識有些許清醒,卻正好看見那迦猙獰的面龐。
「你為什麼要回宮?你為什麼不去死??」那迦彷彿得了失心瘋,不停的念叨這兩句話,手上的動作越發凶狠。
雲鈺見她神情恍惚,強忍著痛楚,猛的往後一縮,咬牙支撐著自己站起來,猛的向前一衝,從那迦的身邊衝了出去。
那迦先是一閃神,然後也折身追了出去。
門口的侍衛早已被那迦支開,諾大的後院,此刻連鬼影也不見。兩人一前一後,彷彿紅藍二軍追逐戰,在院裡一圈圈的繞。
雲鈺失血過多,雙腿發軟,跑起來沒有絲毫力氣,跌跌撞撞。而那迦卻要比她好的多,雖然此刻看起來精神有些不太正常,但身體卻沒有任何問題,更何況此處是東宮之內,她對地形要熟悉的多。
不到五分鐘,那迦便輕而易舉的攔下了雲鈺,手中長劍寒光凜洌……雲鈺又伸手格擋,卻被她一腳踢開,眼見那長劍便要劈開雲鈺的頭顱,卻突然在半空中止住。
無數的火把在一瞬間驅散黑暗,晃得人眼睛發脹,那迦手腕一僵,「啪」的一聲長劍落地。雲鈺雖然不知道來者何人,但心底明白自己至少暫時不會被砍死。心底繃著的弦一鬆,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等再度醒來時,入眼卻是一片明晃晃的黃色。
雲鈺滿臉苦笑,自己到了古代,還真是多災多難,光是暈過去就不下三次了……同樣是流落到古代,為什麼沐妍就比自己好命的多?
只是雲鈺原本以為是康熙救了自己,一定會有所解釋,誰知道一連數十日,除了換藥的宮女和日常服侍的宮女外,她誰也沒有見著。
直到一ri服完藥之後入睡,清晨醒來時已經在自己「出走」之前住過的乾清宮裡。紅窗格白窗紙,親切熟悉的教人想哭。
之前的事沒有人再提,彷彿那帶血的夜晚只是惡夢一場。
雲鈺心裡清楚,既然不提,那就只能當做沒有發生過。這是禁宮之中的生存法則,很多事情,由不得你查個水落石出。
一切似乎又回到從前,她是康熙身邊的女官,雖然每天需要早起,但生活卻平靜的讓人感歎。康熙仍舊每日派人教她蒙語,諸皇子也如常請安。
只是一直沒有看到四阿哥。
一連數十日,雲鈺都沒有見到胤禛前來請安,心下不由些許失望,卻又有一絲疑惑:莫非他並不在京中?
疑惑很快便得到了解答。
康熙此刻並未下朝,雲鈺手持香盒進了暖閣,掐絲琺琅的熏香盒裡裝的是西域剛進貢的熏香。恰巧是雲鈺最愛的洋甘菊味道,用小勺撥了些許裝進,蓋上蓋子,微甜的香氣便緩緩散發出來,漸漸遍及整間暖閣。
陽光從窗欞間照入,映得整間屋子溫暖無比。雲鈺看著如絲線般的陽光,瞬間有些晃神,她似乎在哪裡看過這個景色,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皇阿瑪英明,想要征服敵人,的確少不了蒙古的支持。」恍惚間,只聽見四阿哥的聲音伴著一陣腳步聲規律的接近,雲鈺回過神,從窗格中望去,卻見走在康熙左後的人,正是胤禛。
他一襲淡青色的長袍,身形瘦削,只是與五年前相比,少了一絲火熱,而多了一分冷漠。似乎感應到在人在看他,胤禛的目光穿過窗欞向裡看來。雲鈺突然顯十分慌亂,明知他是不可能看清自己的,卻仍舊慌張的拿了先前擱在一邊的香盒,轉身便奪門而出,直往偏廳跑去。
同值的女官見她一臉倉皇,也沒有攔她,只是迅速找了人來頂班,誰都知道,雲鈺不是單純的女官……而雲鈺也沒有看見,別人看她時,眼底流露的那一分憐憫。她此刻只是呆坐在房裡,一臉苦笑。
天天想的念的人,真的出現在面前,她選擇的居然會是逃開。而真正逃開之後,她又開始後悔,對於胤禛來說,他們已經分離五年……五年後的今天,他對她又是如何思量?
胤禟說過,胤禛曾發了瘋般的找自己。但是,誰能夠證明那不是一時的迷惑呢?再熾熱的感情,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沉澱吧?
雲鈺心頭翻騰無比,無數的念頭與畫面在心底變幻,手心居然緊張到出了汗,滑膩到差點將香盒打翻。這偏廳並不隔音,所以即使是逃開,也能夠聽到那邊傳來的聲音。
「皇阿瑪,兒臣這次回來,帶回了蒙古王公的進獻。」胤禛的聲音還是清清楚楚的傳進雲鈺的耳朵,語調激昂,雲鈺彷彿可以描繪出他此刻的表情,一定是意氣風發,神彩飛揚。
「說來聽聽。」康熙的聲音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不見任何波瀾。
「是!」胤禛迅速應了一聲,彷彿在拿什麼東西,「皇阿瑪請看,這是敦多布多爾濟為皇阿瑪繪製的地圖。」
「哦?!」康熙這回的聲音有了些許波動,「敦多布多爾濟?那不是噶勒丹的兒子麼?剛剛襲了爵位的?」
「正是。」胤禛的聲音聽起來格外恭敬,「他手下有一支軍馬,是剛從噶爾丹逃過來的,說是因為受不了噶爾丹的統治。敦多布多爾濟便讓他們繪了噶爾丹的地形圖,讓兒子呈交皇阿瑪御覽。」
雲鈺聽著隔壁傳來那熟悉的聲音,覺眼角一陣乾澀,似乎是吹進了沙子,硌得格外難受。
片刻,只聽康熙一擊掌,大聲笑道:「好!!太好了!!」
「還有,敦多布多爾濟讓兒子代他向皇阿瑪請求,指一位格格給他。」胤禛趁康熙龍顏大悅之際,提出了敦多布多爾濟的要求。
康熙又是哈哈一笑,語帶調侃:「怎麼他到現在還沒有成親麼?朕的格格們可不能做了側福晉啊……」
「皇阿瑪說笑,他若是已經娶了福晉,哪裡還敢向咱們開口。我見他一臉誠實,做額附也不會委屈了妹妹們。」胤禛在一邊打著趣,一面不著聲色的將敦多布多爾濟暗捧了一下。
「和蒙古聯姻素來是我大清的慣例,何況這敦多布多爾濟是博爾濟吉特家族的人……」康熙停頓了一下,彷彿頗多感慨,「你說,這尚未出閣的格格中,哪位比較適合?」
「這……」胤禛猶豫了一下,「還請皇阿瑪聖斷。」
康熙沒有再說什麼,雲鈺卻聽見一陣腳步聲直向偏廳而來,她心頭一驚,莫非他要進這偏廳?她便立刻轉身想走,卻不想衣角正巧帶到花架上的瓷瓶,瓷瓶落地的聲音清脆而悅耳,只是聽在雲鈺的耳朵裡卻像是奪命的魔音。
花瓶一落地,那邊的聲音立刻嘎然而止,隨即偏廳的木門被人用力推開,「什麼人?!」伴著怒吼,一柄閃著寒光的軟劍在雲鈺的眼前不住的顫動,劍身微微發出低低的嗡聲。
雲鈺可以清楚的看到,康熙微微皺起的眉頭。當然……她也可以清楚的看到,那軟劍後面的人。他雖然和剛推開門時有著相同凝重的表情,但微微晃動的身體已經完全洩露了他內心的激動,他蠕動了幾下嘴唇,卻終究沒說出話,但手中的軟劍已經放下,眼神裡多了幾分驚異和歡喜。
她微低下頭,不去接觸胤禛的目光,那目光裡的歡喜讓她覺得無地自容。
「雲鈺丫頭?」見是她,康熙略顯訝異的抬了抬眼,彷彿沒想到她在這裡,隨即揮了揮手示意她上前。
雲鈺深吸了口氣,無視胸腔中劇烈跳動的心臟,從四阿哥身邊穿過,逕直走到中間,彎腰拜了下去。
康熙定定的看了她一眼,又轉頭看向一邊呆愣的四阿哥,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這才讓她起身。
康熙瞥了一眼偏廳前的四阿哥,宛若沒事人般的繼續開口:「老四,你方才說什麼來著?」
胤禛這才斂下目光,緩聲回道:「方纔兒臣正向皇阿瑪回稟敦多布多爾濟的事情。」
康熙點了點頭,拿起一邊的奶茶輕啜一口,扭頭看向雲鈺,開口道:「雲鈺丫頭,你可曾見識過那真正大草原的風光?」
雲鈺一愣,不明白康熙此刻岔開話題的用意,但仍舊恭敬的回道:「回皇上的話,奴婢打小在京中長大,未曾有幸得見,只是聽阿瑪說過。」
「哦?」康熙臉上帶笑,「你阿瑪說過?他是怎麼說來著的?」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現牛羊。」雲鈺哪裡知道蒙古草原是什麼樣,一時順口扯了句話,倒也應景。
「哈哈哈,你阿瑪那個俗人,哪裡會用這樣的句子。」康熙聞言居然撫掌大笑,隨即又道,「不過丫頭,你現在的蒙語進步的很快啊,都快超過朕了。」
雲鈺這才反應過來,方才自己和康熙的對答,竟然都是蒙語進行的。看來掌握一門外語不是難事,只要有良好的語言環境,一切都不是問題。
她暗地笑了笑自己,真是沒神經,這會居然能想到這種問題。輕輕搖了搖頭,小心回話道:「謝皇上誇獎,只是奴婢的蒙語也只是剛入門而已,莫說是皇上,就連阿哥們奴婢也是比不上的。」
說到這裡,她不由望了一眼站在身邊的胤禛。
這一望,雲鈺才發現,他竟然臉色蒼白,額頭甚至滲出一行細密的汗珠,聯想到之前聽到兩人的對話,雲鈺突然心中有所了悟,再望向康熙的眼中便多了一分驚恐。
康熙卻渾然不覺,半靠在軟榻上,任陽光撒在自己身上,似乎顯得十分適意。他微閉了閉眼,語氣和藹:「老四,敦多布多爾濟不是讓朕指個格格給他嗎?」
此言一出,胤禛的臉色更加慘白,嘴唇幾番蠕動,卻什麼話也沒說出口。
康熙卻不以為意,手指輕輕的敲打著軟墊,極其緩慢的繼續道:「就雲鈺丫頭吧。朕封你為公主,指給敦多布多爾濟可好?」雖然是詢問的口氣,但卻完全不容否決。
雲鈺只覺得一股徹骨的寒意從腳底蔓延,隨著血管遍及全身,整個人像是墜入了冰窖,冷得渾身都要失去知覺。
「皇阿瑪!」胤禛終於還是沒有能忍住,一句話衝口而出,「敦多布多爾濟想娶的是皇格格,雲鈺她……」
康熙揮了揮手,聲音仍舊和藹可親:「不打緊,我滿家的女兒,哪一個不是尊貴的?」
雲鈺只覺胸中異常憋閉,嫁去蒙古……那一望無際的草原?完全不熟悉的地方,完全不認識的人。雖然她被迫流落到清朝,但至少這些人的名字都曾經在書裡出現,發生什麼事情她也大致有數。更何況……且不論四阿哥,好友沐妍便是她生存下去的勇氣。她們相依為命,或許以後還有機會能夠回到現代去……可如果嫁到了蒙古……一種莫名的慌張在她心頭擴張,她深吸了一口氣,一句話便衝口而出:「皇上,奴婢……不願意嫁到蒙古去。」雲鈺重重的磕了一個頭,咬字清晰而響亮。
康熙微閉的眼睛迅速睜開,坐直了身子,眼底一絲惱怒掠過。他的眼光在胤禛和雲鈺兩人的臉上滑過,突然冷冷開口道:「老四,你先跪安吧。」
胤禛擔心的看了雲鈺一眼,欲言又止。
康熙這回皺起了眉頭,語氣更顯森冷:「怎麼還不走?」
胤禛無法,無奈的行了禮,躬身退出。雲鈺並沒有回頭看他,只是無畏的看向康熙,就好像在之前的夢中。
「你剛才說什麼?不要嫁到蒙古去?」康熙的聲音似乎恢復了點溫度,「你可知你這是在抗旨?」
雲鈺點了點頭,心中並無一絲恐慌:「是的,奴婢不願意嫁到蒙古去。」
康熙半瞇著眼,似乎想將她打量清楚,半晌才慢慢開口:「這些年在宮外闖蕩,你的膽子也大了不少,和當年那個求朕救命的小丫頭不大一樣了。」
雲鈺沉默,她並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不過好在康熙並不是想和她對話,眼神一凜:「如今……你拒絕嫁到蒙古去,和當時離宮出走的理由應該是一樣的吧?只是你莫要忘記,當初朕要為你和老四賜婚,是你自己拒絕的。」
雲鈺眼底閃過一絲疑惑,康熙要為她和胤禛指婚,就意味著並不反對她嫁給胤禛。可這會他的態度,似乎自己嫁給胤禛便犯了天大的罪過……即使現在自己再嫁給胤禛,成了側福晉,受委屈的也是自己……康熙總不可能說因為是怕自己受委屈……
康熙似乎看到了她眼底的疑惑,長歎口氣:「丫頭,你莫怪朕。你可知道,你出宮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
雲鈺聞言一愣,莫非這錯失的五年時光中,發生了什麼?
「若現在是五年前,或許我會讓你嫁給老四。」康熙站起身,親手拉起雲鈺,「但是……」他從軟榻下的暗格中取出一件東西,放在雲鈺面前,示意她打開。
那是一卷泛黃的絲帛。
雲鈺顫抖著手,慢慢打開。絲帛上寫了幾行字,字字明晰。
「這個天下,將會是胤礽的,任誰……也奪不走。」康熙的瞳孔突然變得暗沉,「你的命格如此,此生你都不可能與他有夫妻名份。既然你不願意嫁給太子,那麼……你就必須嫁到蒙古去!!」
那絲帛之上,居然是她的命格。
雲鈺一陣頭暈,幾乎摔倒在地,康熙這回不再看她,揮了揮手,不知道哪裡來的宮女便將她扶起,飛快的向外退出。
蒙古,雲鈺深吸口氣……她至少,還可以逃。有胤禛和沐妍的幫助,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想到這裡,心底便不是那麼無奈,然…這感覺維持不到一分鐘,便被一句話打破。
「莫要再想逃掉,朕有很多兒子,不在乎少一個。」退至門口,康熙的聲音卻追尋而至,宛若利劍。
「光當!!」門被人狠狠的關上,雲鈺無力的靠在床頭,腦中不斷想著那絲帛上的幾行字。骨格清奇,紫薇星於正宮彰顯,乃后妃命格。(此段屬胡寫,我不懂命理……應景)
沒理由!!
絕對沒理由!!
康熙不是一個單評幾句命理之說就給人定性的皇帝,雖然此事牽涉到皇家最忌諱的皇權問題,但也絕對不可能就憑這一句話,便認定自己的命運。
隱約之間,她總覺得這五年間,一定有什麼事情錯失。
想到此處,雲鈺突然坐起身,她一定要搞明白!!!
下了床,快步至門前,剛剛推開門,便見門外站著兩個陌生面孔。
「格格吉祥。」兩人宛若機器人一般,唱了個諾,彎腰行禮。雲鈺不由苦笑起來,看來康熙是鐵了心要把她送到蒙古去了,居然派了人監視她。
不過……她冷著臉點了點頭,抬腳向外走去。
那兩個太監並沒有攔她,而是跟在她後面,雲鈺心底雖然厭惡,卻也無計可施。沿著走廊一路向前,放眼可及之處,全是一片蕭瑟。
卻正是:
江山如畫,美人如玉,清風無盡萬戶候。
前塵盡,緣初休。
流觴萬古回眸處,情真意切都成了空。
醉,冷蕭蕭;醒,冷蕭蕭。
心頭突然湧起一股奇怪的感覺。胤禛已經大婚,早已搬出了阿哥所。沐妍遠在王府,況且她們兩人一樣,都是「失蹤」了五年,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她同樣不知道。璽玥和自己不過數面之緣……這禁宮之中,自己想問,卻根本找不到人……
歎息。
這卻如何是好?
正思量間,卻見一人迎面而來,見她不避讓,臉上竟有一絲慍色。雲鈺一時好奇,仔細看去,只覺這人眉眼之間似曾相識,卻怎麼也記不起在哪裡見過。
好在清宮之內,服se各有品級,從衣服上看,這人倒是阿哥,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位。若是平時她一定有興趣探詢一下,只是此刻雲鈺的心思完全不在此處,記不起便記不起了,不再把心思繞在這上頭。
只是我不去就山,山便來就我。那阿哥見雲鈺只是簡單一福,神色之間更是不爽,開口便道:「你站住。」
雲鈺暗自翻了翻眼睛,卻不得不硬著頭皮停了步,扯出一抹笑容,再度福下身。
「見過……」要命,他是哪位阿哥?她剛yu問安,卻發現自己完全不知道對方的身份,還好對方並沒有為難她,倒是驚喜的呼喊出聲,與方纔的惡聲惡氣完全不同:「雲鈺姐姐?真的是你啊!!」
雲鈺這才疑惑的挑眉,那少年大跨步上前,緊緊握住她的手:「姐姐,我是胤祥啊,你不記得我了嗎?」
胤祥?十三阿哥?怡親王?那個揪十四臉的傻孩子?
雲鈺這回更傻了眼,自己和他很熟嗎?在她的印像裡,和十三不過見了幾面而已,怎麼他一副和自己熟到不行的樣子?
「我……」雲鈺一時無語,只能傻傻的看著他。
胤祥卻興奮無比,眉飛色舞:「我聽宮女們說你回來了,卻怎麼都沒見著,這會可好了,你果然回來了。四哥也從蒙古回來了,要知道你已經在宮中,他不知道該有多高興。」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扭頭便對身後的侍從道,「去備車,我要帶雲鈺姐姐去四哥府上。」
他的侍從倒是遵命的跑開,只是雲鈺身後那兩太監對看一眼,上前一步道:「十三阿哥,格格尚有要事在身,出不得宮。」
雲鈺突然眼睛一亮,她倒不是想借這孩子逃走,而是……有了十三阿哥的幫忙,還怕找不到知情者麼?恐怕四阿哥府上是必須得去一次的。
和自個兒相關的事情,他應該會知道的吧?
胤祥的生母章佳氏極受康熙寵愛,連帶胤祥也是極受龍寵的皇子。除了太子之外,所有的皇子中他的飲食起居規格最高,康熙甚至想為他先建王府。若非章佳氏以「妾不才,得寵於帝,倘過,恐於炭火之上」誎,恐怕胤祥便會成為第一個未成年便擁有府第的皇子。
但這也足以讓胤祥成為眾皇子嫉妒的目標,好在康熙護佑於他,他也並未成年,眾人並不往心裡去而已。
只是這些,卻成為日後罪禍的根源。此乃後話,暫且不提。
那兩個太監剛說完話,便見胤祥瞪大了眼,怒道:「大膽奴才,我和格格說話,有你們插嘴的份麼?來人,掌嘴!」
他身後的侍衛得令,面無表情的上前,絲毫不管那兩太監跪地求饒,伸手便打。
雲鈺雖有不忍,卻仍是別開了頭,禁宮之中自然有一套生存的法則,心軟的下場往往是招禍上身。
胤祥卻絲毫不受影響,只是有些性急的拉著雲鈺快步向外行進:「快走吧,若是出去晚了,可就吃不到樂容特製的芙蓉糕了。」
「樂容?」雲鈺聽到這陌生的名字,一時間有些奇怪。
「啊……」胤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還沒見過她,她是去年四哥剛納的側福晉:年氏樂容。不過讓我奇怪的是,她和你長的好像呢。我真是奇怪,這天底下怎麼會有兩個完全不相干的人,長的卻是一模一樣呢?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啊。」
年……這個姓從胤祥嘴裡冒出,雲鈺頓時知道了她的身份。這應該就是那位最受雍正帝寵愛的年妃了吧……原來她這麼早,就陪在了胤禛身邊。
強行無視心頭湧起的苦澀,她任由胤祥拖著自己飛奔。
馬車早已在門口等他們,兩人跳上馬車,呼嘯而去。那守門的侍衛見是十三阿哥的車駕,竟然連問也不問一聲,逕自開門放行——
話說,新年,我就一下把第二章全更了,大家每天多給些票……後面幾天可能都不會在家,所以先鞠躬了。
祝大家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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