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四章 白兔唐僧 文 / 夜影辰星
地獄第十層牛坑地獄，與傳說中的陰森恐怖不同，這裡終年陽光明媚，鳥語花香，一望無際的草原上各種動物ziyou自在的生活著，即使天敵也友好的依偎在一起，周圍儘是祥和的氛圍。奇怪的是卻看不見最重要的一種生物——人。
平坦的草地上，卻有一個深坑，彷彿這碧綠的地毯上被火灼燒的一塊疤痕，幾隻野兔、麋鹿好奇的向裡面探著腦袋，突然一隻手扒在坑洞邊緣，它們如驚弓之鳥嚇的四處逃散，緊接著一個人從裡面爬了出來。
「呃，疼死我了！」風夜摸著頭上鼓起的大包呻吟道，剛才一生氣罵了閻羅一句，沒想到腳下出現一個通道，害得毫無防備的他以腦袋著陸。
「咦？這裡是第十層地獄嗎？」風夜疑惑的向四周望去，不會被閻羅傳錯了地方來到地獄仙境了吧，即使他以前所在的崑崙仙境也稍嫌不如。
在他想像中牛坑地獄就應該是有一個巨大的深坑，那些生活在這裡的人們整天遭受野牛的襲擊，被牛角頂，被牛蹄踩……就算死亡世界不如傳說中可怕也不應該這麼美好，這樣誰還願意去天堂啊。
他好奇的望向四周，發現目力所及的範圍內只有一個坑，好像還是他自己造成的，更古怪的是這裡只有他一個人形生物，這讓他去哪尋找層主呢。
「請問你知道層主在哪裡嗎？」風夜失望的看著飛奔而去的斑馬，鬱悶的搖了搖頭，他幾乎是將草原上的生物挨個問了一遍，不是一看見他就遠遠的躲開，就是對他置之不理，視他如無物。
莫非這第十層的層主本身就是一隻動物？毫無線索的風夜展開豐富的想像，如果是這樣事情就比較容易辦了。風夜自信語言學方面雖然不如紫霞那麼變態，讓這些動物聽懂自己的話還是小菜一碟，他瞄準一隻離他最近的獅子摸了過去，它正趴一堆雜草上做著美夢，發出陣陣鼾聲。
就在風夜離他兩米之遙，「咕~~」古怪的聲音響起，獅子彷彿受到驚嚇，立即從地面躥起，撒開健壯有力的逃竄而去，轉眼消失在風夜的視線中。「什麼啊？草原之王的膽子竟然這麼小！」風夜不滿的說，同時他對剛才古怪的聲音比較感興趣，聽起來很耳熟，卻又不記得是哪種動物的叫聲。
「咕~~~」就在風夜東張西望尋找聲音的來源時，怪聲再次出現，不過聲音卻大了很多。風夜突然愣住了，臉上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呆了一會，大聲吼道：「閻羅快滾出來，是不是你對我搗鬼了！」
「閻羅快出來！」……
風夜大聲嚷嚷著，經過他多次確認，終於肯定剛才的怪聲是由於他本身肚子飢餓引發的。自從來到死亡世界的六十多年，他是第一次有了飢餓的感覺，而且是在剛到達第十層才有的，如果說有人搗鬼，這個人一定是閻羅。
叫喊了半天，風夜無力的坐在地上，閻羅連影子也沒有出現，不僅飢餓感回來了，才喊了這麼一會身體就疲憊不堪，看來他除了力量沒有恢復，身體的狀況已經與普通人一樣了。
不知被這些野獸咬斷脖子，會不會真的死亡。風夜警惕的望了望躲的遠遠的各種野獸，它們偷偷看向他的眼神不經意間彷彿流露出貪婪的目光。
怎麼辦啊？風夜摸著癟下去的肚皮，這樣下去不用那些野獸來吃他，他就自己餓死了。吃？他腦中靈光一閃，咧開嘴開心的笑了，露出森然的牙齒。眼前這些走動著的不都是活生生的食物嗎？
半個小時後，風夜再次無力的躺在柔軟的草地上，眼前確實都是跑來跑去的食物，可惜以他現在的體力一隻也捉不住，不知速度不如它們快，就是力量不如它們大……
「食物……食物……」風夜嘴裡含糊不清嘟噥著，邁著沉重的步伐在草原上如同孤魂野鬼（好像現在就是）遊蕩著，對於那些可愛的烤肉他已經不抱任何希望，只希望草原上突然出現一片，不，哪怕一棵果樹也可以。
突然，他眼睛一直，然後迅速用破爛的衣襟擦了擦眼睛，終於確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覺。雜亂的草叢中竟然有一窩兔子，可能是兔媽媽剛將小傢伙們生下來，一個個毛都還沒長全，緊閉著眼睛在窩裡不安分的拱來拱去。
「嗯，小雖然小了些，但應該可以稍微恢復一些力氣。」風夜蹲下身子，審視著這些不知厄運將至的小傢伙們。
就在他慢慢將手伸向其中一隻時，一條白影從眼前閃過，手指上一陣鑽心的疼痛。他心疼的吮吸著手指上的鮮血，喃喃道：「靠，兔子急了也咬人，古人誠不欺我也！」
當他注意力集中到咬傷他手指罪魁禍首時，嚇了一跳，這兔子竟然有條小狼狗般大小，正瞪著通紅的眼睛戒備的望著他。「喂，你就是兔媽媽吧？你讓開，我只吃其中的一隻，好不好？」他商量的說道，雖然一隻小兔子不管飽，但他更擔心的是惹急了整個第十層的生物所要面臨的災難。
「人類，滾開，這裡不歡迎你！」令風夜驚異萬分的是大白兔竟然吐出人聲。
「你會說人話？！」風夜試探的問道。
「哼，在這個世界所有的語言都是統一的，只是你沒發覺罷了，愚昧無知的人類！」大白兔如紅寶石一般的眼睛中竟流露出不屑的神情。
風夜突然來了興致，一屁股坐到地上，問：「那你知道這個世界為什麼沒有人類存在嗎？還有你們都吃什麼？」有兔子能夠與他交談，讓他興奮莫名，在這個只有他一個人的地方，他都快被憋瘋了。
大白兔看到他不在將目標放在兔寶寶身上也鬆了口氣，說：「這世界是偉大的冥王大人為我們這些慘死在你們人類手中的生靈創造的世界。至於吃什麼？你認為靈魂會感到飢餓嗎？」她彷彿看白癡一樣白了風夜一眼。
「那為什麼我會感覺到餓？我也是鬼魂啊！」風夜不解的問道，好像他一來到這個世界身體的機能就恢復正常了，會感到餓，也會感到累。
「你真的會感到餓？」大白兔突然瞪大她那比銅鈴還大的眼睛大聲問道，風夜不由暗暗擔心她會不會一不小心把眼珠瞪出來。
「當然了，否則我幹嗎要吃你的孩子啊？還不是餓的啊！」風夜理所當然的說道。
「那你吃吧，吃幾隻都無所謂。」大白兔臉色蒼白（本來就很白）的趴在地面上傷心欲絕的說，一副任君採摘的神情。
「你這是怎麼了？」風夜疑惑的問，前後的差距也太大了，這裡面不會有什麼陰謀吧。
「你不知道嗎？」大白兔彷彿快死了一般有氣無力的說，「冥王大人說了，如果有一個會感到飢餓的靈魂來到這裡，我們要滿足他所有的要求，即使要將我們當食物也不能有任何反抗。」說完，她楚楚可憐的望向風夜，又問：「請問您是要把我們母子烤著吃，還是煮著吃啊？」不等風夜說話，她繼續說道，「我希望可以煮著吃，我比較怕火！」
「這個……」風夜無奈的望著自歎自唉的兔子不知如何是好，如果剛才他還將這些動物看作食物，那麼現在出現眼前的就是活生生的人類，自從與朱雀炎融合後，他就再沒吃過智慧生命了。
「我祈禱完了，請您動手吧。我還有最後一個請求，希望您可以給我一個乾脆的。還有記得吃完後，將我的骨頭埋好，立一個墓碑，就寫上『大白兔一家子之墓』，還有……」
「你能告訴我怎麼離開這個世界嗎？」風夜忍不住打斷她絮絮叨叨的請求問，如果可以離開這個世界，他就不會感到飢餓了吧。
「這個，您是要自殺嗎？」大白兔不知所以的問，眼眶還掛著一顆淚珠。
「算了，你能為我找些吃的嗎？」風夜明白這些動物什麼都不知道，於是換了一個要求，他實在不忍心吃了這些感情豐富的生物，希望她可以找一些蔬菜水果來給他吃。
「難道我們還不夠您飽餐一頓的嗎？我不會去抓那些同類獻給你的，就算是兔子，我也有高尚的情操，我……」大白兔慷慨陳詞道。
「你還是離我遠一點吧。」風夜無力的閉上眼睛，這隻兔子會不會很久以前去取西經的和尚投胎轉世啊，聽凝雪說，那和尚是世界最囉嗦的人了，據說曾親口說死兩隻妖怪呢。他現在也有種想自殺的衝動。
「您不吃我們了嗎？」大白兔內心燃起一絲希望，問。
「是的，拜託你帶著你的孩子能走多遠就走多遠！」風夜幾乎用盡最後一絲力量吼道，再這樣下去，他真害怕會忍不住殺死這嘮叨的傢伙。不用他說第二遍，大白兔銜起幾隻孩子，風一樣消失在他面前，彷彿從來都沒存在過一樣。
漸漸的，風夜在飢餓與疲乏的折磨中連進入睡眠的權利都沒有了，如一具屍體一樣躺在冰冷的草地上，眼睛木然的盯著碧藍的天空，周圍的動物可能接到大白兔的警告，都離的他很遠。死在這種地方其實也是滿不錯的，他腦中閃過這樣的念頭，意識陷入無盡黑暗之中，身體彷彿墜入無底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