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九章 修羅 文 / 夜影辰星
好冷啊！風夜緩步走在漆黑的通道內，刺骨的寒氣不住侵蝕著他的心神，這不是溫度上引起的差異變化，是靈魂最深處的孤獨，好像在無盡的黑夜中聆聽自己的心跳，一下下撞擊虛無的靈魂，細微的聲響也來不及發出，就開始跌落。
終於眼前亮起微弱的光芒，離開這個幾令人發瘋的通道的喜悅心情瞬間被外面世界的場景泯滅，出現在眼前的是一片漆黑，一剎那風夜以為自己又回到了那個充斥著黑暗與死亡的深淵，黑色的大地到處是殘缺不全的屍體，有大人、小孩、老人；有男的、女的；有俊美的人類，也有醜惡的妖怪，臉部因害怕扭曲，眼睛瞪的大大的，死不瞑目。一條血紅的河流奔騰流淌著，鮮紅的河水沸騰著，無數屍體隨著河水上下浮沉。
遠方，一個由屍體堆砌而成的小山上，一個人傲然挺立，黑色的長髮迎風飄舞，一雙冰冷的眼眸望著天空，彷彿要看破這虛無的天際。
彷彿感覺到風夜的到來，他低下頭，目光有若實質般射在他身上，似乎將他心一起看穿。
在他目光望向風夜的一霎那，風夜只感到無窮的殺氣如滔滔江水沖擊著他的靈魂，讓他有種窒息的感覺，好在這種感覺轉眼就消失了，差點讓他以為剛才的經歷只是一場幻覺。
好帥！風夜看清對方的容貌以後心中閃現這樣的詞語，即使面對帥的不像人類的青羽他也無動於衷，只是單純的認為漂亮。嚴格來說，對方長的遠不如青羽，但他有種任何人無法擁有的氣質，有吸引任何人的魅力，孤獨憂傷的氣息在他週身纏繞著。
阿修羅！風夜立即意識到自己面對的傳說中嗜好殺戮，喜愛戰鬥的阿修羅，但阿修羅不是面相醜陋、兇惡的惡神嗎？為什麼他如此英俊，而從他身上感受到的只有孤獨，比通道內還要冰冷百倍的感覺。
「你好，我叫修羅！」修羅不知何時已來到他的身邊，友好的伸出手掌，臉上掛著溫和的笑，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笑容。
「你好，我是風夜！」風夜慌忙還禮，雖然不知修羅為什麼是這個樣子的，好像溫文爾雅的書生，但總比一上來就給他一刀要好多了。
打完招呼，他轉身向回走去，邊走邊說：「很抱歉在這裡招待你，不過這修羅場全是幻覺，你不用太在意的。」
風夜緊跟在他身後，雖然聽到他說周圍的屍體都是幻覺，但他仍下意識的避開，問：「我是來取妖王令的……」面對這樣的修羅，他不知給怎麼說下去好。
「我知道，你必須得到我們八個人的同意才可以獲得妖王令，你已經見過蒼琪與藍雪了吧？」修羅淡淡的說，「你好像對這裡的一切都很疑惑？藍雪一定對你說了我很多壞話吧？她的那些花還好嗎？是了，既然你來到這裡，一定被你全毀了吧。」風夜發覺他提到藍雪時眼中流露出的溫柔幾乎將憂傷的氣息所掩蓋，與藍雪提到他時的厭惡成鮮明的對比。
「她沒說你壞話，只是說我見到你一定，一定……」
「一定會被我殺死？」修羅接著說道，眼中的憂傷更加濃烈，「是啊，在她眼中我就是不分好歹殺人如麻的魔王。不光她這麼認為，所有人都這麼認為！」
「我想一定是所有人都誤會你了，即使殺了很多人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吧。」風夜望著他痛苦的樣子忍不住安慰道，其實如果他不看到周圍的幻覺，絕對不會將眼前的男子與傳說中恐怖的修羅聯繫在一起。
「呵呵，謝謝，你是第三個這麼說的人。」修羅露出真誠的笑容，如春風一般拂過，將空氣中的死氣沖淡了很多。不等風夜詢問，他繼續說：「第一個這麼說的人是妖王大人，第二個是我最好的朋友七夜，他們當時都是這麼說的。你能看出我的原神是什麼嗎？」
風夜仔細盯著修羅看了一會，無奈的搖了搖頭，不知是實力的差距，還是修羅妖族級別比鳳凰高，如果在人間街道上碰面，他無法發覺修羅與普通人有什麼區別，除了那強烈的來自靈魂的孤獨。
「不是你看不出，而是這本來就是我的原神。」修羅毫不意外的解釋道，「我是一個人類，這是你沒想到的吧？」嘴角抽動牽扯出一絲無奈的苦笑。
人類？！風夜彷彿看到世界最不可思議的事情，目瞪口呆的盯著修羅，吃驚的說不出話來。
人類，世界上最奇妙的一種生物，修煉速度遠大於其它的種族，他們修煉十年的成果甚至可以超過妖族修煉百年甚至千年的苦修，但人類的壽命是如此的短暫，致使那些修煉者活的最長的也不過千歲，如果在這時間內不能修煉成神，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所以風夜知道修羅是人類後如此驚訝，修羅的年紀至少好幾萬歲了，早就應該已經成神，在神界生活了。而竟與妖族混在一起，因屠殺過多人類獲得修羅之名，確實是另人難以置信。
「沒想到吧？正因此我不被人類所容。」修羅憂傷的說，「妖怪又容我不下，所以我要殺……哈哈哈……」說到最後他張狂的大笑起來，直笑的灰暗的狂風大作、天地為之變色。
風夜無語，他沒想到修羅竟然如此——可憐，本是人類的他因屠戮人類被人稱為惡魔，高傲的妖族又不願與一個人類混在一起，搞的他現在成為非人、非妖、非神、非魔天地不容的存在。
「殺！」修羅一聲怒吼，凶相畢露，黑色的長髮彷彿血染一般變成赤紅色，雙目燃燒著憤怒的火焰，一把漆黑的長刀出現在他的手中，橫著向風夜劈來。
轟！風夜背後的土地成為十多米寬的溝壑，他不由後怕的擦了擦臉上的冷汗，剛才如果不是躲的快，自己已經被凌厲的刀氣攔腰截斷了。現在他終於確定眼前這個人是傳聞中殺人狂魔阿修羅，強烈的殺氣不斷從他身上湧出，原來的孤獨憂傷氣息消逝的無影無蹤。
望著渾身散發著死氣的修羅一步一步向他走來，風夜拿出通體漆黑的赤霄，拼盡全力的向他揮出一劍。「炎殺劍！」黑色的劍氣發出一陣清脆的鳳鳴，向著滿臉殺氣的修羅飛去。
砰！修羅稍微動了一下手中黑刀，刀鋒恰好對著迎面劈來的劍氣，足夠摧毀一座城市的劍氣脆弱的如同豆腐一般被刀刃切的粉碎。
看到自己全力一擊讓對方輕而易舉的擋下，心裡不由暗暗叫苦：同樣是s戰士，差距也太大了吧。自己面對修羅，如同一個拿著鉛筆刀的小孩面對拿出機槍的大人。
修羅場發出一連竄的爆炸聲，風夜疲與奔命，四處躲避著向他飛來的死亡射線，遲鈍片刻自己就會被恐怖的刀氣劈成碎片。
而修羅彷彿不知勞累，不斷的向他揮出一道比一道凌厲的刀氣，風夜的躲避似乎更加加深他的怒氣。
終於，風夜被逼迫到一個角落，望著巨大無比的刀氣，心裡感歎：藍雪說的果然沒錯，自己會被他撕成碎片，只是時間向後推移了一些。
正當他絕望之時，右手的赤霄突然化做一隻火鳳，擋在他的面前，一對巨大的翅膀燃燒著熾烈的火焰，張開將他緊緊護住。
又一聲巨響，風夜無力的躺在地上，現在的感覺一點也不比承受藍雪一掌時強多少，在人間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自己，在這裡竟然弱的如同小孩一般，讓風夜感覺在夢中一般不真實。
一行溫熱的液體從腮邊滑落，他本來以為自己永遠不會再流淚，但他錯了，從他被火鳳護住的一瞬間他就知道自己錯了。
赤霄的上任主人朱雀天（即朱雀炎的父親），在一次戰鬥中死去，臨死前仍然掛念家中的兒子，於是將自己的靈魂與劍靈融為一體。並留下遺願，由朱雀炎繼承此劍，這樣他就可以永遠守護在兒子的身邊，以補償對兒子的虧欠。剛才在修羅無與倫比的刀氣下，劍靈（朱雀天）自動飛在風夜的身前，替他擋下這致強的一招的大部分攻擊，救了他一命，而赤霄的靈魂也被擊成碎片，消散在空氣中了。
「父親！」風夜悲痛的哭泣，剛才的一瞬間他感受到劍靈對他無限關懷的思維，明白了這一切。本來他對於這個從小只匆匆見過幾次面的父親沒有多少深切的印象，對於聽到他戰死的消息也只是略微傷感了一下，而現在他只想大聲痛哭，為自己的弱小，為已記不清容貌的父親。
「對不起！」修羅不知何時恢復正常，站在風夜的身前，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剛才他失去理智時只想著將眼前會動的東西全部劈成碎片，在最後一刀時，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思維波動將他漸入瘋狂的神志拉了回來，可是一切都已經晚了，惟一阻止的只是他想要揮出的下一刀，而那個思維隨著他霸道的攻擊消散了。
風夜彷彿沒有聽到他的道歉，只是無聲哭泣著。
場面一時陷入寂靜，只剩淒慘的陰風低聲呼嘯著，彷彿冤鬼在哭泣一般。
不知如何是好的修羅突然看到一絲微弱的火光離風夜不遠的地方閃爍著，說火星更為正確一些，一閃一閃的彷彿隨時都會熄滅一樣。如果不是修羅不敢看風夜而將注意力集中在周圍的事物上，他也不會發現這點火星。
如同看到救命稻草一樣，他急忙發出一道溫柔的力道護住火星的周圍，不讓它受到任何侵擾，體內的元氣源源不斷的向火星之中輸去。
終於在他的努力之下，火星逐漸變大，直到有一個拳頭般大小時才停止增大，修羅又輸了一會元氣，發覺已經到極限了才停了下來。
風夜發覺他的舉動，呆楞著望著他的一舉一動，從火焰中傳來陣陣熟悉的波動。
「父親……」風夜捧著火焰，輕輕呢喃著，火焰彷彿有意識一般在他手心輕輕跳動著，這是赤霄劍靈僅存的一部分碎片，只剩下朱雀天的本能意識了。
「對不起，只找到這麼一小塊……」修羅再次歉意的說，發現赤霄劍靈沒有死去時，他彷彿看到希望一樣，發瘋般的搜尋著修羅場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寸泥土，但遺憾的是沒再發現任何劍靈的碎片。
「算了，這不怪你。」風夜淡淡的說，「只能怪我實力太低了，我不會再讓它受到任何傷害了。」他小心的將火焰融進自己體內，雖然劍靈只剩下本能意識，但他相信終有一天會恢復的。
「這樣，做為補償，你留下來幾天，我幫你盡可能提升實力吧。」修羅說完後馬上後悔了，自己將他打傷，然後再說幫他提升實力感覺總是有些怪異。
「好啊。」風夜露出笑容答應道，這次的事故修羅並不是主要原因，畢竟戰鬥時候任何事情都可能發生。現在只有力量提升了，才能避免同樣事件再次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