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008當愛上以後，就意味著愛的死亡 文 / 易水歌
帶著蔣茹蘭房間的鑰匙，我驅車鑽進了jq市燦爛的夜色中。
jq市很美，作為pj省唯一的旅遊城市，它必須美。夜生活更是豐富的，除開它的風景名勝，最為有名的就是通宵營業的小吃一條街。
但我去的不會是小吃一條街，單身女人一般不會在這樣的地方流連。酒吧與夜總會才是我最嚮往的目的地，只要你眼神足夠犀利；臉皮和心理承受能力足夠的堅強；即便你生性木訥不善言辭，只要你足夠勇敢，這些地方都會是每一個暗夜尋歡者的天堂。
根本不需要問路，雖然jq市對我來說是如此的陌生，但憑借對這類場所的深刻理解與研究，我可以輕易找到我所需要的。
當然，這其中還有很大的學問。比如每家酒吧或者夜總會都有其特色，有專門服務於『同志』聚會的；有經營色情的；有專門為隱君子提供方便的……這些都不是我需要的。要分辨它們，從招牌與外面停放的車輛上就可以看出來。
『雕刻時光』這個名字能讓人聯想到的是優雅，這家酒吧一定有讓人迷醉的歌聲與同樣迷醉的美酒。停車場上的車輛相當複雜，從高檔的進口車到低廉的家庭轎車應有盡有。這是個提供休閒的酒吧，我非常確定它就是我所需要的。
它有非常寬敞的大廳，裡面的客人更是身份複雜。有跟我同樣目的的單身客；有結伴狂歡的上班族；有純粹只為排遣寂寞的孤獨人……
我坐上一張角落裡的桌子。只有三種人會選擇這樣的位置，不想被任何人打擾到的孤獨者；獵艷者；做不正當交易的『商人』。
這是一個暗號，通常，在五分鐘之內就會為你帶來麻煩。在我點了我唯一習慣的果汁後，一位打扮妖冶的女子不請自來的坐到了我這桌。
「可以請我喝杯酒嗎？」這名女子的穿著非常暴露，在昏暗的燈光下，只有她露出的大片白花花的皮肉會令我留下印象。她刻意的側坐於燈光射來的方向，最大化的突出身體的曲線。
不用猜都可以知道，這是個出賣身體的女人。我並不歧視她的職業，但我絕對拒絕採取交易的方式獲得我所需要的東西。「你可以點上一杯你喜歡的東西，然後尋找下一個目標。」
我沒有拒絕請她喝酒的提議，因為我欣賞這類女人。她們並不貪婪，所要的也非常合理。比起那些想方設法騙取感情；騙取合法婚姻的女人來說，她們可愛的太多。
身為有錢的男人，會有許多抱著不同借口接近你的女人。她們打著愛情的旗號，其最終目的就是成為你法律意義上妻子，然後不費吹灰之力謀奪你辛勤積攢的財富。直到把你搾乾，最後一腳踢開你。
所以我憎恨愛情，憎恨那些別有目的的貪婪女人。
女人沒有跟我客氣，點了杯不算昂貴的雞尾酒離開。並且，為我阻止了其他像她一樣目的女人的接近。我終於可以安靜下來，再也不會有意外的打擾者。
大廳最靠近吧檯的幾張桌子非常熱鬧，幾個打扮性感的賣酒小姐和幾個年輕男人在玩那種賭酒遊戲。只要你喝得過她們，就可以帶走她們做你想做的事情。當然，如果你喝不過，酒錢通通算是你的。這基本上算是種圈套，雖然人人都知道，但總有一些自以為是或者尋找刺激的傢伙參與。
那裡的燈光很明亮，可以清楚的看到賣酒小姐們青春健康的身體。她們清一色的沙灘裝，暴露的腰部與大腿散發出令人沸騰的活力。她們的笑聲爽朗，瀰漫的熱情足以點燃任何男人激情。
舞台上有酒吧歌手在賣力的翻唱時下流行的歌曲，我討厭流行，所以這是我唯一能接觸大眾娛樂的機會。
歌手是個小女孩，頂多不超過18歲。坐在舞台上用吉他與略顯稚嫩的嗓音演繹著一曲述說失戀的歌，我覺得她該唱點歡樂的東西。
靠近舞台的是一群慶祝生日的年輕女人。從她們的著裝打扮上可以看出，都是一群白領階層的矜持女人。她們都很年輕，很大可能是剛剛進入社會不久的大學生。
主角是那個穿純白色無袖旗袍，正在吹滅生日蛋糕蠟燭的女人。白色是種暗示，代表主人依然存在著不切實際的幻想。
我又將注意力轉移到舞台上的歌手身上。她唱的很好，也許是我從來不聽流行音樂的關係，所以才有這樣的感覺。歌手女孩穿著一身碎花布的連衣裙，很土氣也很純淨。在這個年代，這樣女孩很少見了，不過也有可能是為了突顯她的特別而刻意打扮的。
賭酒遊戲那邊，年輕男人們都敗了下來，賣酒小姐們爽朗的笑聲更加高昂了。
「先生，需要蛋糕嗎？這是那邊的客人們請的。」服務員女孩端著盛滿蛋糕的盤子來到我面前，指明是那群慶祝生日的女人請客。「謝謝。」我收下了其中一小塊。「幫我點首歌送給她們。」我叫住端起盤子要走的服務員女孩。
「讓台上那位小姐唱一首歡快點的歌曲。另外，請轉告請客的女士，祝她生日快樂。」服務員女孩噗嗤輕笑，我疑惑的盯著她，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
「歡快點的歌，英文歌曲可以嗎？」我點頭同意，服務員女孩臨走前神秘的告訴我，那幫女客人不是慶祝生日，而是慶祝單身的最後一夜。
明天舉行婚禮，今天以單身的身份最後一次狂歡啊。我恍然大悟，不免將注意力又轉回那慶祝中的主角。
她很漂亮，豐滿的身姿在白色的旗袍襯托出下更加的優美。她竭力在單身的最後一夜釋放所有熱情，但眼中卻有一絲濃的化不開的落寞。
我很瞭解她的心態，因為我陪伴過我哥哥與超過十位同學度過他們單身的最後一夜。男人與女人都是一樣，當婚姻的枷鎖套牢在他們頭上時，都會從最初的激情化為對生活的失落。這是一種成長的轉變；對責任的恐懼……
同居甚至領取結婚證都不能產生這樣的效果，只有婚禮，這種向所有親朋好友，向社會正式公佈男女關係的儀式才能對新人製造出這種情緒。結婚恐懼症每個人都有，其中的區別僅僅是多少而已。
今天，她或者他仍舊可以放縱自己的激情；而明天，他或者她就得為生活的各種瑣事負擔起各自的責任……無關婚姻本身，這一切的起源是所謂的愛情。一種瞬間永恆的美麗；從一開始就注定不幸的悲劇。
當愛上以後，就意味著愛的死亡。
慶祝的主角顯然是那種對愛情抱有極端信仰的忠實信徒。她落寞是因為對兩性生活的失望，也許是不再如戀愛時浪漫；也許是對於如此年輕就被套牢的命運感到悲哀；也許，只是也許，她心中壓抑的熱情需要一次激烈的釋放……
歌手女孩的英文歌響起。非常的歡快，並且非常適合她的嗓音以及年齡。歌詞的大意是初戀的少女全無保留的把自己奉獻給對方，渴望的僅僅是對方稍微給予的回報，甚至是欺騙的也好。
多純粹的愛情啊。我陶醉於歌聲與歌詞中製造的幻景中，如果世界上真有這樣的女孩的話，我不介意親自品嚐一下我所厭惡的，瞬間燦爛後消逝的愛情。
慶祝單身之夜的女人遙遙的向我舉起盛滿紅酒的水晶杯，我回敬致意中卻看到女人眼中那一閃而逝的渴望、猶豫、叛逆……也許是我的錯覺，這麼遠的距離，理論上應該是看不到這些的。或者，這只是我心中卑劣的想法罷了。
最後的單身之夜的男女有積蓄到臨界點的熱情。男人會在婚禮上為賓客們爆發；而女人則會留到新婚之夜與她法律上、被親戚朋友認可後的新郎奉獻。
這是對於青春浪漫年代的最後一次懷念；對曾經所有幻想的一次總結，這之後，她和他將為家庭或者孩子而忘記浪漫，甚至，忘記愛情，忘記那曾經美麗的瞬間……
這樣的女人無疑是最好的獵物，卑劣的我作好了剝奪理當新郎享受的最後也是最濃郁、最激烈熱情的打算。
我是混蛋，不是嗎？
歌手小女孩歡快的英文歌即將完結。最後的段落出現與前不同的低回曲調，彷彿從虛幻的夢境中走出來，終於看清愛情的實質。最美的愛情永遠是悲劇，不是嗎？無法永恆的愛情，一開始就死去的美麗，繼續只會是令人更加的失望……
慶祝單身的女人似受歌聲的影響產生了共鳴，我看見她再也保持不住那偽裝出來歡笑，站起身來往洗手間方向而去。
我跟了上去。女人一離開她那些姐妹或者同事、同學的視線，腳步立即變得踉蹌起來，跌跌撞撞的衝進了女洗手間。在門關上的瞬間，我甚至隱約聽到半聲不再掩飾悲泣。
女洗手間。我推開了門，逕直走了進去。裡面有正在補妝的女人；喝多了趴在地上嘔吐的女人；而我的目標則在洗手池把一捧一捧冰涼的自來水往自己臉上澆。
一個男人的貿然闖入並不會引起太大的反應，女人們沒有大驚小怪的尖叫，只有兩個正準備離開的女人加速了離去的速度。我想，三分鐘之內就會有酒吧保安之類的人物前來干涉。
「冷水掩去了臉上的淚痕卻掩不去內心的火熱。」我站在她的背後，她抬起頭來，從化妝鏡中與我的目光相遇。我看到的是一張愕然的臉與略帶某種渴望的眼神。
我遞過去一疊面巾紙。「我帶你去一個可以盡情發洩的地方。」女人沒有答話，連我遞過去的面巾紙也一併拒絕。
「打擾了。」我無所謂的微笑，轉身出了女洗手間，在門將要把我與仍自驚訝不已的她完全隔絕時，我快速的說：「如果你改變主意，我在外面等你。」
我坐在車上等著，我給了她五分鐘考慮的時間，如果她不來，則代表失敗。一分鐘就足以下定決心來或是不來，這種事原本就是一時的衝動。其餘四分鐘不過是擺脫朋友們所需要的時間罷了。
cartire的指針指向0點59分23秒，五分鐘的時間已到，我毫無留戀的發動引擎。失敗了，也許是我的魅力不夠；也許是我並不真正瞭解女人的心理；又或許是其它原因，反正，失敗就是失敗。
landcruiser滑出停車場，一條白色的身影飛快的向我奔來。「等等！」女人挽著同樣白色的化妝袋，提著白色的高跟鞋，雙手還要提起旗袍的下擺以便於奔跑。
令人意外的女人。我微笑著為她打開副駕座的車門，如landcruiser真正的主人穆若婕對我幹的一樣，伸手拉上了跑的氣喘吁吁的女人。「你不會後悔的。」我說，landcruiser如箭般飆入qj市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