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025留念過去就看不到將來 文 / 易水歌

    叫醒我的是一陣電話鈴聲，家裡打來的。彭姨告訴我小老表來了。我說讓他到公司來。

    現在時間已經是11點整，我叫來了任冠宇。「梁總，我看你睡的很熟，所以沒有叫醒你。」

    我揮揮手，讓他把昨天從jq市發來的傳真帶來。我在意的是蔣茹蘭的辭呈，至於鳳翔煤礦的收購，從公佈新政策那刻起，我就已經徹底放棄了。

    辭呈是公式化的，但我早已從蔣茹蘭那通電話裡知道了比辭呈內容更決絕的態度。失去一個優秀的助手對我打擊實在太大，遠勝過任何一宗上億收購的失敗。我並不憎恨蔣茹蘭的背叛，我只為她即將要踏上的道路感到擔憂。

    那將會是一條幾乎沒有前途的絕路。蔣茹蘭意圖以熾烈的熱情與毅力來將不可能變出奇跡，我敬佩她的勇氣，但更清楚悲涼是她唯一的結局。我能做的，僅僅是真誠的給予她祝福，希望奇跡真的出現。

    突然我又不再憎恨曹建宏了，我甚至還需要感謝他。蔣茹蘭的離開早已注定，與其最後因為我放棄收購的決策和她鬧翻不如由別人將她在此之前撬走，這樣，至少我們還是朋友。我又想到，蔣茹蘭在新政策出台後不等我的決策，先一步遞交辭呈也應該是為著這樣的原因。

    茹蘭啊茹蘭，以你的眼光，又怎麼會看不頭鳳翔煤礦中隱含的種種憂患。到底是什麼在支撐你冒如此之大的風險？是鄉情嗎？還是另外別有隱情？

    那麼曹建宏呢，這頭老狐狸到底是為了什麼才支持蔣茹蘭呢？我感到疑惑，憑他的眼光，難道會看不出新政策裡的蹊蹺嗎？五年不得變化，一個常年虧損企業，到底讓你看出什麼需要賭博的利益？

    「梁總……」任冠宇敲門進來打斷了我的思路。小老表到了，我讓任冠宇帶他到我的辦公室來。

    「穆小姐說不用我再招待了。她還給我錢，我沒收。」小老表在我的辦公室裡顯得異常拘束，這也難怪，像他這樣生活在社會地層的普通人第一次進入豪華寫字樓都是這樣的反應。

    「坐吧。」我指了指對面的沙發。「想喝點什麼？威士忌？郎姆？伏特加……」

    我希望小老表喝點酒，這有助於他放鬆精神。叫來助理秘書孫曉玲：「曉玲，給我一杯果汁，另外給這位先生他想要的酒。」

    「曉玲姐。」小老表嘴甜，這我是早知道的，沒想到的是，他在年輕漂亮女人面前會轉變的如此之快。剛剛還一副侷促不安的神態，自從孫曉玲進辦公室來了之後，立即就完全回復了平時的油滑。

    酒櫃那裡，小老表纏著孫曉玲。這讓我感到微微的惱怒，我叫這小子來是想給他個爬上更高層社會的機會，沒想到他卻是如此好色而不務正業之徒。「咳咳。」

    「梁總。」小老表還算識事務，聽聞我的咳聲立即放棄了糾纏。

    「昨天一共破費了你多少？」我心中有數，玩樂加上假ri酒店的住宿，小老表花去不少，一萬元應該是個底線。

    「給我個三千吧。昨晚錢倒是沒怎麼花，就是欠下了一頓酒宴……」小老表沒吹牛，這小子確實交遊廣闊，假ri酒店老闆的公子還真是他朋友，而且昨天我們還在同一桌共享全牛宴。住宿的事解決了，玩樂更是簡單，這世界朋友多了，即便沒錢也不愁買不到高興。小老表自己沒花錢，倒是欠下了一溜人情，要個三千塊這小子真算是極大方了。

    「錢的事沒問題，來，我帶你看看我的公司。」現在正是午休時間，公司裡有為所有員工提供工作餐，並且還有專門開闢的房間以做餐廳。我帶小老表來的正是這裡。「一起用個隨茶便飯。」我邀請，小老表毫不客氣的接受。

    公司的員工總共有八十三人，大部分集中在這裡，顯得異常的熱鬧。我帶小老表來餐廳主要是讓他感受氣氛，感受他在車行看不到的繁榮景象。

    「有沒有興趣換個工作？」我問。

    「你說來你的公司？」小老表表現的很驚喜，我點頭。

    「但是…但是…」小老表吞吞吐吐的，最好才小聲說：「他們都是大學生吧，我一沒文化；二沒經驗，這……」

    「你的理解中，人在社會上生存靠的是什麼？」我問。

    「工作。」小老表飛快的回答。

    我搖頭。「是交際。」

    「這個世界就是個巨大的交際圈子，在圈子裡面還有無數的大圈子、小圈子。有的人將自己定位了，他屬於什麼樣的圈子就不再嚮往別的圈子。自己制約了自己的思想，這樣的後果就造成了交際圈越來越小，最終他被社會完全的淘汰。所以，人必須要充滿熱情、想像力，還必須嘗試最不可能的事情；人必須讓別人不是以你的出身來判斷你的極限，因為人唯一的局限就是他的心。」

    「文化、知識、經驗都是附件，最重要的是要有顆不甘於平凡的心。人之所以平凡，就是因為他選擇了平凡。」

    「我什麼時候可以到您的公司上班？」小老表也是乾脆，我說隨時；小老表就問今天行不。我說可以，問他車行的工作怎麼辦？為什麼不問問我會給他什麼樣的待遇？

    「如果留念過去的東西，就不會看到將來。人之所以平凡，就是因為他選擇了平凡。」小老表將原話奉還給我。「至於待遇，我選擇的是成為不平凡的人，您給我的是機會，如果我只看中眼前利益，也必將失去將來。」

    這一刻，我突然感覺小老表並非是沒有內涵的人。沒有學歷又怎麼樣？成功的因素無關這些死東西。原則是狗屁，世俗才是真理。在人的社會中，擁有強大的交際能力才是成為上層人士的必要條件。

    我相信我沒看走眼，小老表會成為另一個混蛋，精品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