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063名石『勇氣』 文 / 易水歌

    晚上8點鐘，我出現在gg市最大的一家珠寶商店——俊成珠寶總店。

    我帶著個女伴，曹芙霏。在此之前，我跟她父親曹建宏有過一段不甚愉快的談話，當然，結局是令人愉快的。

    曹建宏告訴了我作為一個父親的憤怒，他用拳頭說的。我理解了，也領受了，並且還恭敬對他說謝謝。當然，用的不是拳頭。之後，我就帶走了已經回到他身邊的曹芙霏。

    「把你們最好的；最貴的東西拿出來！」我朝俊成珠寶的職員喊到，一邊小心的扶著曹芙霏進入接待貴賓的休息廳。

    現在，我扮演的是一個傍富婆的小白臉，雖然徐華邦應該比我更適合，但今天卻必須由我來幹。「你的演技真棒。」曹芙霏在我耳邊哧哧的笑，小聲的嘲諷：「你以前一定是這樣起家的。」

    我氣得想在她屁股上抽兩巴掌，但表面上，我仍得恭敬的點頭，讓人以為我們在親密的說笑。「再搗亂，我就不帶你去dw大廈。」我要挾。找曹芙霏來演戲也是迫不得已，我需要個女伴，只有曹芙霏不會讓人誤會，特別是不會被穆若婕誤會。

    曹芙霏一身俄羅斯紫貂大衣，這個時節穿皮草雖然稍嫌過早，但這更能說明她所扮演的角色，虛榮、奢侈、自卑、狂妄；而我則是一身阿瑪尼正裝，甚至還特意的留下了左袖口的logo。

    這樣的裝扮很容易讓人理解，我們是一對活寶，曹芙霏是爆發戶；而我則是長期生活在社會底層的痞子。對於俊成珠寶來說，我們就是一雙送上門來挨宰的二百五。

    一位姓鄧的經理熱情的接待了我們；兩位年輕貌美的女職業則忙碌的為我們送上各種飲品糕點。曹芙霏被服侍得相當滿意，抬手就叫給小費。

    我提著一隻密碼箱，裡面有整整320萬的現金。我打開來，讓鄧經理與兩位女職員也一併看到了它們，然後一人一疊的打賞過去。我們有錢，甚至不懂得使用信用卡之類的便捷付帳方式，當然，我們就更不懂得鑒別珠寶的好壞。

    「我需要一條寶石項鏈配我的衣服，300萬左右，不算太貴的就行。」曹芙霏擺擺手，身體仰躺在沙發上，兩位得了萬元小費的女職員立即一左一右的靠上去，四手齊下，在她那臃腫的身體上賣力的按摩。

    「夫人喜歡什麼寶石？」鄧經理諂媚的問。我狠狠的盯了他一眼。「是小姐。」

    「是是是，小姐中意什麼類型的寶石？華貴的鑽石；高雅的藍寶石；還有紅寶石……」

    「只要是寶石都好，越大越好！」我吼到。「都拿來看看！」

    鄧經理去了，一會兒工夫又帶回來兩個捧著大大小小精美盒子的男職員。盒子裡有成品的項鏈，也有單個的寶石，它們大小不一，品質不同，色澤各異，唯一相同的是它們都美得令人心醉。

    曹芙霏醉了，在各色寶石的迷離反光下變得神情迷茫；我也醉了，愣愣的盯住挑選寶石的曹芙霏，『渾不知』回答了鄧經理多少與交易無關的問題。

    曹芙霏最後相中了一顆拇指大的藍寶石。鄧經理說很配她的紫貂，在燈光的折射下都反射幽幽的藍光。「小姐真有品位，這是產自斯里蘭卡的星光藍寶石。它色澤沉穩又賞心悅目，給人以慈愛、寬容、高尚的內涵。」

    「看看這個。」女職業遞過來一本鑒定藍寶石的專業書籍。「你看這顆。」她翻開其中一頁，指著上面的圖片說：「這是星光藍寶石的鑒定標準，三條交叉的光帶象徵著忠誠、希望以及博愛。小姐手上這枚是國際上都有名的藍寶石，它叫『勇氣』。」

    「這是『勇氣』的產地與質地鑒定書。」另一個女職員遞過來一張卡片，上面有寶石行業與國家鑒定機構的認證。我看了看，點頭認可。

    「好！就要這顆！」曹芙霏拍板決定。

    鄧經理此時卻猶豫的說道：「這，這……」

    「有什麼屁快放！」我不耐煩的吼。

    「是是是。」鄧經理點頭哈腰的說：「『勇氣』總重106.5克拉，它極其珍貴，所以每克拉的價格約為4萬8千元人民幣左右，折合下來，售價為480萬人民幣。當然，本店可以給小姐一點折扣，但算下來也絕不會低於450萬。」

    「錢不是問題！只要讓我們小姐滿意。」我說：「結算一下，我立即去取錢過來。」曹芙霏適時的對我鼓勵的一笑。「甜心，辛苦你了。」

    換作是認識曹芙霏以前，這樣的肥婆對我作任何的曖昧舉動足以令我噁心到嘔吐。但現在不會，至少曹芙霏不會讓我感到噁心。她的年齡讓我完全沒有心理負擔；她的外在更讓我感到安全。

    『勇氣』的價格最後商定為460萬。俊成珠寶贈送製作項鏈的材料以及加工，並額外附送一些碎鑽點綴。成品在明天上午10點整交付，我們留下定金離開。

    曹芙霏表現的很滿意；我更加的滿意。『勇氣』？我非常喜歡它。

    25ri早上10點，我準時出現在俊成珠寶總店。『勇氣』按照約定的款式與時間交付給我，而貨款的尾數我也完全的結算清楚。

    收拾陳俊成的事已經成功了一半，而我則給拖在了這裡，今天飛往fk的計劃想來是不可能再實現了。

    「做工精細，這條項鏈可算為上品。」徐華邦以專業的眼光評價我拿回來的『勇氣』寶石項鏈。

    「除了重量，產地、質地都與鑒定書上所說不同。這顆星光藍寶石產自非洲馬達加斯加，在暗光下不能如斯里蘭卡優質星光藍寶石一樣保持本色；而且，它的貓眼光帶並不完整；另外，它的色澤黯淡，根本算不得上品的藍寶石；最重要的是，它的底部有條裂痕，更是大大的降低了它的身價。綜上所述，它的市場價值最多在50萬人民幣以內。」

    說話的是穆建宇請回來的珠寶鑒定專家，將這顆據說是名品的『勇氣』披得體無完膚，甚至在最後還完全否定了國際上有『勇氣』存在的謊言。

    「謝謝。」穆建宇笑著送走了專家。我轉過頭對閻泰康笑笑：「老閻記清楚了嗎？這下輪到你出場了。」

    11點30，我再次來到俊成珠寶總店。這次，閻泰康扮演的珠寶鑒定專家才是主角。

    我仍然是那套留著袖口logo的阿瑪尼正裝；閻泰康則保持著歷來的風格，穿拖鞋，即便進入再豪華的正式場合也是一身象睡衣的家居裝。

    雖然是來鬧事的，但我們依然保持著平和的姿態。閻泰康語氣是溫和的，詞鋒卻是犀利的，作為國內知名文學家，閻泰康的口才無庸質疑。當然，如果他講話再直接一點，不扯上一些無關的枝節，他也不會有廢話閻的雅號。

    接待我們的仍是鄧經理，地點卻換成了他的辦公室。鄧經理一臉祥和，半點不驚的靜聽閻泰康的陳述。

    「……這是商業欺詐，說的嚴重點，可以直接稱之為詐騙。」閻泰康一直保持著微笑的神情與溫和的語氣：「市場價值50萬的寶石以460萬的價格出售，不管是以何種理由解釋，何種方式彌補也無法撫平我朋友的憤怒。」我心理暗讚，廢話閻不愧是一肚子壞水的作家，表面上則配合的在擺出一副羞憤的表情。

    「梁先生，您的意思呢？」鄧經理將目光轉向我。

    「退錢！」我憤怒的吼叫。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我們俊成珠寶絕不會如你所指般將價值50萬的寶石以460萬的高價出售給您。」鄧經理一臉真摯的說話，同時用電話呼叫來俊成珠寶的鑒定專家。

    好戲來了。我心說，460萬吃進去，不怕你俊成珠寶不上鉤。

    俊成珠寶鑒定專家的結論跟想像中完全一樣，全盤否定了閻泰康的鑒定。在真正專業人士的專業術語下，廢話閻失去了他一直以來引以為傲的辯才，更暴露了他身為外行的事實。當然，如果我們是一般的爆發戶，這下肯定會在鑒定專家的舌綻蓮花下信以為真。

    並且，整個gg市，包括整個珠寶行業我們也找不到敢站出來指認俊成珠寶以次充好的鑒定專家。時日一過，即便我們以後再找來證明俊成珠寶所售『勇氣』不值460萬的證據，對方也大可以找到各種借口推脫。

    藍寶石易碎，底部那條裂紋也許是我們自己的責任；品質、產地跟證書上不符，也許又是我們偷龍轉鳳的惡意欺詐……

    「梁先生，我理解你的心情。畢竟花460萬購買一件奢侈品並不是經常發生的事情，您有疑惑這是正常的，然後再碰上您身邊這位對珠寶一知半解的『朋友』，進而發生了這場誤會。」鄧經理送客，我與閻泰康被唬弄著送出了俊成珠寶總店的大門。

    「不行，我還是有點懷疑。」我抱著裝『勇氣』項鏈的盒子又坐回了俊成珠寶總店的大廳。「鄧經理。」我叫住臉上明顯不耐的鄧經理。「我想最後鑒定一次。」

    「沒問題。」鄧經理冰冷的說：「你可以找任何真正的鑒定師來鑒定。」

    我說好，叫閻泰康到其它珠寶行請鑒定師過來。鄧經理的臉上閃過一絲嘲笑，我敏銳的捕捉到了。在gg市，沒人敢得罪俊成珠寶，鑒定師請來不過是又一場沒有結果的鬧劇而已。我笑，鬧劇，就讓它鬧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