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071我們都是痛苦的人 文 / 易水歌

    精品混蛋會所的奢華餐廳內，有最正宗的法國菜；有來自法國頂級酒莊名釀；有樂隊現場演奏最舒緩的音樂……我為傅穎璐慶祝她事業上的成功，她高興嗎？我不知道。她飲了很多酒，我陪著她飲。整個晚上在歡聲笑語中度過，但我明顯的察覺到她隱藏著的落寞。

    事業上，她成功了；愛情呢？她失去了愛情，我猜到了。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我說，不待她同意，拉起她就跑。「我呢？等等我！」被拋棄的曹芙霏在後面叫喊。「跟上來！」我只好等著她。

    曹芙霏這一天多來的表現很令人滿意，如果她能一直這樣，學會對自己負責，我想，雖然她長的醜陋，但不失為一個可愛的女孩子。也許，我會真把她當成自己的侄女，或者，當成妹妹也不錯。

    dw大廈的樓頂。這裡有呼嘯的寒風，人在這裡會產生一種要飛起來的錯覺。「啊！……」站在樓頂邊緣，我用盡全力向底下霓虹閃爍的城市呼喊。

    「試試！」我鼓勵傅穎璐。「喊出來，把所有積鬱都喊出去！」她搖頭拒絕，旁邊的曹芙霏卻意外的響應了我的號召。

    「啊！……」她喊的很大聲；喊得很用心；喊得眼淚狂湧；更喊的聲音顫抖。

    「她？」傅穎璐暗中推了我一把。「沒事，她也有不痛快的事情。」我說：「你應該學她一樣釋放自己。」傅穎璐臉上閃過絲陰鬱，我詫異的發現，她變了，變得不再像以前我認識的她。

    不虛飾；不做作，以前的傅穎璐清新得像抹綠茶，再大的磨難也無法打倒她追逐愛情的決心。而今天，她為什麼會變得如此扭扭捏捏。是傷害嗎？超過她能夠承受極限的傷害。

    「鮑振豪呢？」我終於問了出來。我心裡憤怒的想要殺人，竟敢將我最親密的朋友傷害成這樣，鮑振豪！我絕不會放過你！

    「不關他的事。」傅穎璐幽幽的說。幽幽！我再次為傅穎璐出現這種令人痛心的情緒憤怒。「我去找他談談。」我壓抑著自己的怒火，以平淡的語氣說。我不能再增加傅穎璐額外的痛苦，所以我盡量以平緩的語氣讓傅穎璐認為我會用和語氣相同的平緩態度找鮑振豪。

    「不要！」她突然抱住我，緊緊的，用盡全力的抱住我。「我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過去的！我喊！我現在就喊！……」她哭泣，非常悲傷的哭泣。我以同樣的力量回抱她，我忽然發現，其實需要擁抱的不僅是她，我也同樣需要這樣的擁抱。

    我們都是被愛情蹂躪過的失敗者，只不過，我們在失敗後的選擇卻是背道而馳。我選擇憎恨愛情，用自己的驕傲來藐視愛情的虛偽，用踐踏愛情的行動來證實愛情的不現實；而傅穎璐卻是一直相信著愛情，一直執著的追求著她的信仰。

    在愛情面前，她是勇敢者；我是懦夫。這就是我們為什麼成為親密朋友的原因。我們其實並不是兩條永遠不會相交的平行線；我們其實是在同一起點掙扎的難友，只不過，我面向的是一面牆壁，她卻是對著正確的方向，但總是搭錯方向相反的車。

    「放開我。」她突然驚醒過來，用力的想掙脫我的懷抱。我放開她，但卻仍舊捉住她的手。「我們一起喊，把不快樂的東西通通喊出去！」

    她點頭，我們一起喊，大聲的喊。

    「可以抱抱我嗎？」衣角處傳來拉扯，是曹芙霏，她囁嚅著請求。我張開雙臂，傅穎璐卻先一步抱住了她，然後，她們一起放聲哭泣；一起聲嘶力竭得向漆黑的夜空喊叫。

    我退開，背轉身去。「還有更好玩的東西。」我說著，向消防栓跑去。我不想被她們看見我眼裡已然控制不住的淚水，我們都是痛苦的人，但我的痛苦是自己造成的，我沒有資格在別人面前哭泣。而且，很早以前，我就告訴過自己，做個堅強的人，做個不再流淚的人，至少，不在別人面前流淚。

    hd市局部下了場雨，具體位置在dw大廈周邊。是三條消防水管的功勞，我、曹芙霏、傅穎璐三個干的。她們玩得很快樂，為做了一件惡作劇興奮得滿臉通紅。她們都是好孩子，偶爾做一次搗蛋鬼就可以完全釋放自己的積鬱。但我不是，我是混蛋，還是精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