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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14章 這裡辦案子要考慮社會效益 文 / 西紀胭

    半小時後,保瑞藉著喝了酒臉皮厚,就把什麼都套出來。這小子在鄉上藉著有臉有面的,搞過好幾個女子,還把人家領到家裡來,被秦桔當場捉住,把兩個人的皮帶都拿跑了。這還是開頭發生的事。後來還有把兩個人用皮帶綁在一起的事。所以秦桔的丈夫說,他並不吃虧,早就先下手為強,給她戴過綠帽子。保瑞連連搖頭,罵這個人渾蛋。過了一會兒,年輕人又說,自己其實什麼都沒幹過,剛才是氣得胡說。又過了半小時,大概是喝得太多了,年輕人哭喊起來,還砸杯子,誰也勸不住。保瑞更成了最大的敵人,臉上被潑了一杯酒。

    「我要去學……院告你……錢我不追問……但總要見到屍首見到土包啊……難道我沒這權力嗎……難道你要把綠帽子給我戴到死嗎……難道骨灰跟屁股一樣好玩嗎?」秦桔的丈夫說。

    秦桔的丈夫果然叫住一輛出租車,朝學院去了。

    保瑞想,這下完了。

    兩小時後,保瑞回來,見秦桔的丈夫躺在小白房子門口。他把這個人抱進來,放在床上。這個人給床上吐了好幾次。保瑞無法忍受,把這個人又抱出去,放在地上,說:

    「你們兩口子,憑白無故都這麼整我。我不幹了。」

    保瑞進去,把門狠狠關上,把床單拉下來。

    秦桔的丈夫站在外面,輕輕敲窗戶玻璃。

    「你這就不醉了?」保瑞吼道。

    「大哥,快開門。」秦桔的丈夫說。

    保瑞過去,把門打開。秦桔的丈夫一下跪在面前。

    「你是好人,我賠罪了——」秦桔的丈夫重重磕了仨頭。

    保瑞把這人扶起來。

    「但我不定什麼時候,真要告你。」秦桔的丈夫說。

    「你隨便,你隨便。你們兩口子就這樣子。」

    「你這話,我愛聽,我受用,我喜歡……」

    「你這個醉漢……」

    「唉,我走了……」秦桔的丈夫說著,真的走了。

    保瑞沒有關門,一直望著這人的背景。秦桔的丈夫被什麼東西絆了,栽倒下去,半天沒有起來。保瑞聽見年輕人用悲沉的嗓子大哭起來。年輕人的兩臂高舉著,搖撼著。

    幾天後,保瑞又去了秦桔的墓地,一邊燒紙,一邊問她該怎麼辦。她說,還是按生前定下的辦。保瑞也無法了。要是秦桔的丈夫再喝了酒,控制不住,找了學院領導,那就好瞧了。要是告到法院,他侯保瑞不就成了藏匿主人家屍體的罪犯,那才更好瞧了。哪有死了還不讓丈夫見屍首見土包的道理?秦桔心太狠。

    「秦桔,你也太狠。」保瑞說。

    「他是要挖墳,他心裡有一口惡氣。」秦桔說,「我都已經死了,你們得尊重死者,可不能讓他挖墳呢。」

    「那好吧,我不讓他挖。」

    「一定要頂住,死死頂住。」

    「好吧,我死死頂住。」

    保瑞又見到幾個姑娘時,她們全沒了信心。可憐的秦桔,死後也不得安生,墳遲早是要被挖了。她丈夫不能容忍,她被埋在異鄉。但秦桔死也不願意回家,更不想見丈夫。

    保瑞再次感到,自己是埋了一顆定時炸彈。他給秦桔所幹的一切,都沒法說清了,他八成是秦桔的婚外遇,是情人。他只能老實等著,讓秦桔的丈夫告他。而且一告一個准。這裡辦什麼案子都可以拖,辦姦情案不會拖,可能是考慮了社會效益。

    關於《拒絕風流》這部小說

    一、題材

    這是農民青年進城打工的故事。這個題材意義重大,我國目前有近一億的進城打工者。長期以來這個群體受到文學的忽視。這部小說的特點在於不僅用城市人的視角寫城市,更用農民的眼光,特別是一個有思想,有頭腦,有抱負,甚至也是有點野心的農民青年的眼光,來重新審視這個被我們熟悉並熟視無睹的城市。這期間發生在文化、思想、情感和精神上的碰撞,使我們有觸目驚心的感慨。城市人掙扎在城市的故事,已經被寫得很多很繁了。現在我們讓一個農村青年走進城裡,而他又很有性格,有思想,又長得高大英俊,這樣就會很快跟城市發生一系列關係,我們就能借此看到平時不被注意、不被發現的很多關於城市的精彩的東西。由於主人公的身份和心理跟城市格格不入,作者就把城市的許多荒誕不經的、幽默可笑的、深沉悲壯的、感人至深的東西在一種強烈的對比中展示出來。這實在是比用城市人來揭示城市,要更加有趣,更具藝術效果。

    二、情節概要

    主人公在第二章走進城裡。伴隨著主人公的活動,我們看到一個廣闊的世界:藝術家,教授,各類老闆,暴富者,官員,國企、私企老闆,遊民,騙子,一般市民……

    在進城的當天,主人公就在公共汽車上被莫名其妙地罰了錢。他去煤場找活幹,竟被煤幫毒打,眼睛差點弄瞎。當他在攤位上找到一個洗碗的活,身上的錢又全被偷去。他那農民式的善良天性,面對這座城市永遠束手無策。後來,他去給醫院洗屍體,又去大學的美術系當**模特,給丈夫出國的女人當陪聊,最後又愛上了有丈夫的女畫家。

    應該說,他是有良心的,雖然也有很多缺點和歷史刻在身上的缺陷。他有家庭的責任感,渴望盡快把兩個孩子拔出農村。可他的理想要實現起來,卻充滿坎坷。他在最艱難的時候都不曾使自己的**墮落,但最後還是給丈夫出國的女教師當起了陪聊,出賣了色相。他的翻身的奮鬥只能從失德做起,這就是他的可悲之處,他的天定的不可逃脫的命運。但他的良心從來都沒有丟失。他一邊在掙各種各樣的錢,又在詛咒金錢;拚命巴結權貴,又在心裡蔑視和嘲笑他們;出賣色相,又在古今的知識堆裡拚命充實靈魂。他的內心充滿二重xing,認為這個時代已經不存在真正的愛情,又迷於女畫家;憎恨城市,又使勁往進鑽,為不能鑽進來而急迫、焦煩;讚美真誠,又刻意虛偽;欣賞自己的才智,又譏諷自己的骯髒;拚命掙錢,又嘲笑講師教授為金錢而浮躁;瞧不起知識分子的迂腐,又嫉妒他們是吃公飯的;輕視吃公飯的人沒有了絲毫的創造力,自己又渴望有一天能鑽進他們的隊伍;憎恨**,又想利用**的官員為自己的上升鋪路……然而他不論怎樣變,卻有一根心靈的筋骨不會變,那就是一個窮人最基本的感情和良心。雖然他渴望掙錢,卻希望在自己未來的公司裡每個人的良好人性都不要受到壓抑,向上的慾望都能得到滿足。在金錢與榮譽之間,總有一種力量在把他拉向榮譽這邊,他好像更想得到一種價值上的滿足。他與享樂永遠格格不入,與世風永遠格格不入。他一方面幹著在別人看來是最低賤的工作,比如**模特和清潔工,一方面又反差極大地就像時代的思想家,在具有幽默性質的對比中,我們看到了他的可笑和神聖,他的真誠和迂腐。在他的身上總是充滿對立,英俊的外形與身份的反差,低賤的工作與頭腦的反差,勃勃雄心與地位的反差,善良的本質與環境的反差……這才是生活中的真正的幽默。

    我們看到這個人是時代的產兒,是多麼典型的性格。向上的力量和向下的力量同時存在於他的心靈。這就是人,活生生的人,充滿了各種內在矛盾的人。通過引入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復調手法,我們讓這個人的內心總有兩種相反的力量在同時大聲叫喊。在對權力、地位、金錢、物慾……這些時代寵物們的追逐與抗拒中,總是伴隨著情感、人格的失與得,靈魂的死滅與再生是那麼慘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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