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璧嗣在家裡養了三個月的傷。天氣太熱的原因,不敢在毒ri下暴曬,就一直在家呆著。
柴盼和年為這天來了,柴盼的傷好得快,眼眶留有一小片黑影,年為走路一跛一跛的。
向璧嗣他媽又開始喋喋不休:」瞧你們這仨殘廢,以後還娶不娶媳婦了,誰家閨女肯嫁個殘廢?嗯,柴盼,你看看,從前多白淨的小臉,弄成這個樣子,青一塊紫一塊的,女朋友恐怕也守不住了吧?年為孩兒千萬別讓留後遺症,變成瘸子一輩子都得打光棍。」」不會的,再養十來天我跑個三千米給你看看,這才扎一個眼兒,再扎個十來下照樣沒事兒。」向璧嗣他媽還要往下說:」你這孩子……」」媽,囉嗦。」向璧嗣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的話頭。
柴盼只低頭咧嘴笑,沒有出聲,沒有和伯母油嘴滑舌。雖然笑著,臉部肌肉看起來有些僵硬。這是在他內心極度痛苦的時候才有的表情。柴盼永遠是個樂天派,所以他在痛苦的時候,依然能用笑容來應付自若,可憐的笑容是那樣不由衷。
這瞞不了向璧嗣,柴盼的感情一定是出事了。」有些事情不能太認真了,像從前那樣灑脫一點兒……」向璧嗣想說點兒什麼,但話說了個開頭,又不知道從何說起了。
年為不明白向璧嗣的意思,他有自己的想法要說出來。
都沒人說話了,年為看看向璧嗣的媽媽不在,就壓低了聲音說:」這口氣就這麼嚥了?」」你說能咋辦?總不能再跟他們干一夥兒吧。」」對,我這段時間可沒閒著,我去找人了,俺表哥有幾個哥兒們是專幹這類事兒的,咱請他們吃頓飯,讓他們幫咱擺平那個黑熊……」」不行不行,要干自己幹。」柴盼首先搖頭反對。」黑熊手底下人不少,咱仨行不行?你找的人牢靠不牢靠,萬一跟黑熊有關係咋辦?」」不礙事,就是多少有點兒關係,那些人認錢不認人。」」不行,要干就自己幹。」向璧嗣不知道該贊成誰的意見,其實誰的意見他也不贊成,現在他們兩個各持己見,每個人的力量都是均衡的,各不相讓最終也不會達成共識。如果向璧嗣站在他們當中的任何一方,另一方就會妥協,利用一方的力量傾覆另一方的固執,然後把自己的想法補充進去,事情就好辦了。」自己幹吧,找別人我總覺得不踏實。」兩人都沒說話,翹首等著向璧嗣把或許會高明一點的策略說出來。」我們不考慮君子戰還是小人戰,又不會下戰書,約好了某某地點一決生死。他們不是人多嗎?幾個人?有五六個吧?他們能成天綁在一塊兒?我們不找他群毆,單個報復,他們在明處,我們在暗處……」」好!這個主意我贊成。」年為立馬響應。」就這麼辦!」好了,首先他們兩個已被單個擊破,關於怎樣報復的問題不用再爭執了。他摸了摸背部拆了線的傷口,傷口是隆起的,中間有道溝。
他很難相信觸摸到的是自己身上的東西,真希望那是皮膚外面的另外一種什麼東西,像橡膠一類的東西,只要輕輕揭起即可讓皮肉重新變得平整如初。但是,沒辦法的,這的的確確是不能除掉的自己皮肉的一部分。因為對這些束手無策,所以他突然產生了不可遏制的仇恨,有一種渴望,瞭解一個人、一雙手、一把刀,以及一切使他的皮膚變得不完整的有關事物,還從未見過有這樣讓自己一看到就會產生仇恨的一雙手,那到底是不是也是一團溫軟的血肉。」是誰砍的我那一刀?」」還不知道,不過,跑不了他,我記得他的臉。」」第一個先做他。」」沒問題,這事兒包在我身上。」年為表現得很興奮,拍著胸口信誓旦旦。
向璧嗣的情緒也很高漲,柴盼的情緒也被感染了起來。
當時,那個瘦高個兒揮了他一拳,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他的眼睛珠就像被打爛了,緊接著他又挨了一拳。」我操,那傢伙瞅準了我的左半個臉了,嫌我帥要給我毀容是咋的?有朝一ri我也給他那瘦刮臉來點兒小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