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62 說客盈門 文 / 竇應泰

    瀋陽，秋雨纏綿。張作霖自山海關前線歸來後，每天都收到楊宇霆從前線發來的電報，告知以張學良、郭松齡、吳俊升、張作相、張宗昌等各路參戰軍隊，在河北一帶和來勢兇猛的直軍激戰的近況。張作霖從楊宇霆不斷發來的電報上，看到勝利的曙光已在遙遠的山海關出現了。張作霖為此大為振奮。但是，他的心病依然沒除。這就是偽鈔大案時至今日仍然沒有任何破案的跡象。張作霖從常蔭槐報呈的偵查報告上發現，從前對棘手難破大案頗有經驗的偵緝官許文桐，現在也陷入重重困境之中，無法自拔了。張作霖對許文桐的偵查方向不以為然，他始終認為許文桐在吉黑兩省追查的人犯，決不會是偽鈔大案的主謀。張作霖認為接連死在鐵嶺和榆樹縣的一對男女，充其量只是這偽鈔案的從犯而已。即便抓住他們也不會從這些人嘴裡獲得重大線索。所以，張作霖決定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已被他逮捕的東三省官銀號總經理湯翰仲的身上。「大帥，湯翰仲怎麼能不經您的允許，就盜印鈔票呢?」讓張作霖感到心煩的是，自下令將湯翰仲羈押大牢以後，他大南門帥府就得不到須臾的寧靜了。說客盈門，而且到他面前替湯翰仲講情的人，大多是奉天省軍政商三界德高望重的人物。最先踏進大青樓來的，就是遼沈名士袁金鎧。此人早年是張作霖起家時的高參，又在他主攻東三省時就任過省長，現在袁金鎧雖不在要任上，仍受到張作霖重用，出任省保安聯合會的會長。「潔珊兄，如果偽鈔不是老湯盜印，還會有什麼人呢?」對袁金鎧出面為湯翰仲說情，張作霖早有準備。他知道袁金鎧和湯翰仲是多年至交，所以在紛至沓來的說客中，必有這能說會道的老袁出面。張作霖對湯翰仲恨得要死，哪肯聽袁金鎧的話，不等老袁開口就打斷他說：「任何人都知道，如果官銀號不在裡面搗鬼就不會有這些窩心的事。誰敢保證他不是劉鳴岐第二呢?」袁金鎧雖想為下了大獄的湯翰仲說情，但見張作霖正為偽鈔大案終日煩躁，在大青樓憤然地摔打東西，情知繼續遊說與己不利，也就識趣而退了。讓張作霖感到不好打發的說客，是奉天省長兼財政廳長王永江。如果說張作霖三言兩語可把袁金鎧等朋友勸退，但他對王永江卻不敢怠慢了。「大帥，湯翰仲可能在理財時有不妥之處，但如果說他盜印了偽鈔，就有些牽強附會了。為什麼我不相信?就因為湯翰仲是個老實人。」王永江雖然也被這起因不明的偽鈔案鬧得昏頭脹腦，但是，當他聽說張作霖把官銀號總經理逮捕起來，又交軍法處長常蔭槐刑訊，心裡就感到不平。正是由於他對湯翰仲的同情，才冒險進大帥府說情的。「王省長，我也承認老湯從前是個老實人。可是，老實人有時也會做不老實的事。」張作霖正在煩躁之中。他見省長王永江進門遊說，不得不起身相迎。兩人坐在大青樓辦公室裡，先談了陣在遼黑吉三省如何控制偽幣流通的措施，然後王永江就把話引到湯翰仲身上。在張作霖面前一貫得寵的王永江，萬沒想到剛開口就遭到了張作霖的回絕：「當年劉鳴岐替我主持官銀號的時候，你們不也說他為人老實嗎?可是，後來他竟敢背著我和日本人暗中勾搭連環，搗騰起小銀洋來了。結果險些讓日本人撈了一把。你說，劉鳴岐的教訓還不值我們記在心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