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107 李潤亭夜晤北京來客 文 / 竇應泰

    天津。深秋之夜，海河幽幽，天色漆黑如墨。一輛洋車沿著寂靜無人的街道疾駛而來，車上坐著一位身穿長袍馬褂，戴著禮帽的商人。他五十多歲，瘦削精悍，顯出幾分商人的深沉穩重。他就是東三省官銀號派駐在津門主持業務的分號經理李潤亭。當天下午3時許，正在天津租界官銀號的分號經理室處理公務的李潤亭，忽然接到前面櫃房夥計給他送上來的一張名片。他拿來一看，上面竟印著一個熟悉的名字：曲同豐!與名片同時送到李潤亭面前的，還有一封曲同豐的親筆信：潤亭吾兄：弟在軍馬倥傯之際，撥冗秘密來津。今晚8時在天寶酒樓特設薄酒，屆時務請仁兄前來赴宴。另有要事，見面後詳談。曲同豐即ri李潤亭做夢也沒想到，曲同豐居然會在直奉第二次戰爭打得如火如荼的時候，秘密來到天津，約會他在當天夜裡8時，前往「天寶酒樓」去赴宴。作為張作霖、張學良父子的親信人物，李潤亭深感與曲同豐會面，理當請示張作霖，然後再作定奪。但是如今大敵當前，他也沒有機會函電請示在東北的張作霖，於是他只好臨時決定赴宴。前面已經出現了月光下的幽幽海河，洋車忽然轉過了一條小街，前面驀然出現一片明亮的燈火，李潤亭這才發現「天寶酒樓」就在眼前。那裡已是霓虹閃爍，車馬盈門了。「李老闆，請隨我來!」一位夥計早就迎候在酒樓門廳裡，他見了李潤亭，急忙迎迓上前，顯然是預先得到了曲同豐叮囑，把他引進一條幽深的走廊之內。李潤亭疑疑惑惑隨夥計上了二樓，不知走了多久，夥計將他引進一間雅間。他將門簾輕輕一挑，說道：「李老闆，請!」李潤亭抬頭一看，雅座裡果然靜靜恭候著一位穿咖啡色西裝的高個男子，正是他早年在東三省講武堂的同窗好友曲同豐。如今他與曲同豐多年不見，冷眼一看，發現曲同豐已經變得更加成熟了。他偉岸的身材，國字形的臉膛，濃黑的眉毛，都讓李潤亭感到親切。他急忙走上前去，和曲同豐緊緊相擁而握，說：「同豐，你這是在唱哪一齣戲呀?」「潤亭兄，我這次到天津來，本想見一見東北軍裡的要人。可是，到了天津一看才知道，張漢卿和那些在天津有房產的將領們，大多都在戰場上。由於正是戰爭期間，想找到個可以和張大帥、張少帥說得上話的人，真是太難了。我想來想去，最後決定直接和你潤亭兄見上一面。」曲同豐緊緊拉住李的手，動情地說道：「我請你喝酒，當然只是個借口罷了。真正的意思是，我要把一件事關東北軍財經金融的大事，說給你聽，以便讓你盡快把此事轉報給張大帥和張少帥，如何?」曲同豐將房門關閉，然後頗為機密地對李潤亭說：「潤亭兄，如果不是出了關乎東北軍和東三省百姓的緊要大事，我當然不會冒著被吳子玉當做軍中叛徒問罪的危險，前來津門找你的。我所以如此，就因為張漢卿從前曾救過我一條性命啊!」李潤亭見他吐語鄭重，情知事情十分危急，便說：「同豐，既然有要事相告，何不快說?只要事情重大，我會有辦法盡快把你的情報轉送到瀋陽去的。」曲同豐這才悄悄問道：「潤亭兄，你在津門專為張大帥督理官銀號的業務，可曾聽說在東北三省境內，現正流通著一種偽印的奉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