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109 三處暗記 文 / 竇應泰

    李潤亭見了曹錕親筆簽名加鈐的盜印手令，心裡又氣又恨，臉色也越加變得慘白。「潤亭兄，崔局長正是擔心這批即將開印的假幣，將來萬一從東北流入河北，那就必然會造成幣值的大肆下跌。他擔心這種事一旦發生，勢必影響他和張大帥父子的多年感情，更怕落下千古罵名。所以崔承熾才百般懇求我到天津來，希望求一位能和張家父子有聯繫的朋友，火速把曹錕的手令照片，密送到張大帥手裡。」曲同豐見李潤亭終於相信了他的話，又從皮包裡取出一張嶄新的東三省官銀號的百元面值鈔票，說：「請你看看，這張鈔票到底是真是假?」顧潤亭接過鈔票，在燈下反反覆覆看了又看，連連困惑搖頭說：「我實在也看不出這張票子是真是假，因為它和我們發行的百元票子，幾乎是一模一樣啊，同豐，莫非這錢還會是假的嗎?」曲同豐在旁嘿嘿冷笑說：「潤亭兄，虧你還是多年的金融行家呢。其實這就是老曹他們盜印的假錢啊!」「假錢?」「一點不錯，它就是崔局長盜印的第一批百元券!」曲同豐掏出一枚放大鏡來，讓李潤亭去看那張幾可亂真的偽鈔，在旁指點著說：「你仔細去看，就會發現它和你們的真鈔畢竟有所不同啊!那是因為崔局長良心發現，他為了逃脫干係才暗暗地留了一手。」「此話怎講?」曲同豐道：「這張票子初看時，幾乎和真幣一模一樣。無論票面的色澤，還是上面的花紋圖案，特別是票面中心的běijing香山雙清別墅的圖案，刻得幾乎都能亂真了。我要對你們說明的是，負責製版的那4位雕刻工人，都是有良心的工匠。他們是不得已同意做這種傷天害理事情的，但是，他們為了能減輕法律上的責任，更怕擔上坑害老百姓的惡名，所以這4位工匠在雕版印刷之前，就偷偷在假幣上有意地留下了暗記三處，以區別鈔票的真偽啊!」「竟有這樣的事?」李潤亭急忙戴上花鏡，將偽鈔拿到燈下來看。見李潤亭仍然無法驗出偽幣上的破綻，曲同豐就近前替他指點說：「你看，這鈔票左下角花紋上留著三處暗記。工匠們在雕刻這些花紋的時候，就暗暗裁去了一點點。它和真正的東北幣花紋看似相同，但是卻又不相同。真假之辨，就在這毫釐之間呀!」「天啊!」李潤亭這才發現偽幣上的奧秘所在。他情不自禁地倒吸一口冷氣。萬沒想到在běijing造幣局裡竟也有這樣有良心的工人。曲同豐又說：「潤亭兄，曹錕這個昏庸的賄選總統，現在又下令加印東北銀行的鈔票，而東北銀行的百元鈔票底版雖然就在běijing造幣局裡，但是他們為了不留下任何把柄，不想拆除由楊宇霆和崔承熾共同畫押貼上的封條，所以曹錕下令崔承熾要工匠們重刻幣版。你看，這就是那尚未雕刻完成的東北銀行百元鈔的大洋兌換券啊!」李潤亭看過那張只印了背面的紙幣，不禁大吃一驚，連說：「太可怕了，東三省官銀號的偽鈔已在市面上流通，而這張東北銀行發行的大洋兌換券，乃是張大帥穩定東北金融的本位票呀!它的流通面更廣，面值也就更加值錢。真是牽一髮而動全局的大事啊!如果任其勢頭的發展，等到曹錕把這種面值的票子也雕版成功，再大量印造出偽幣來。運到天津或者東北去，隨時隨地都可以使用。到那時候風聲一旦傳揚出去，不但假幣在東北會引起信任危機，就是běijing和南方一些城市的幣值，也肯定會隨之發生波動，我們東北幣的價值也就一落千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