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潰敗 文 / 狼行琴島
王名「啊」的一聲大喝,被那股力量給打得口噴血箭,同時粗矮的身子如流星般順著窗戶就飛了出去。
窗戶外,小樓的不遠處有一場激烈的槍戰正在進行。此起彼伏的槍炮聲將這裡本來的寂靜給撕得粉碎,殘肢碎體混著濃濃的污血撒滿了周圍荒蕪的土地。
影影綽綽的,有穿著黑色衣服的人在樹林中跑動,一簇簇的火光從他們手中的武器中噴射出來,隨著火光地閃動,靠近小樓的那些身穿雜色衣服的抵抗者紛紛倒下。
王名被那力量打得當場就昏死過去,他沒有看到此時的混亂場面。但剩了在飛出窗戶後,狠狠地砸在地上時,卻奇跡般的沒有受到多大的傷害。那股力量在剛剛觸及他的身體時,他體內就自然而然地產生出一股強勁的抵抗力,將那本來會給他造成嚴重傷害的力量給擋了下來。當然,即使是這樣,也讓他在那一刻直覺得五臟六腑都好像要破裂了似的,縷縷的血絲從他的嘴角處溢出,劇烈的疼痛讓他暫時喪失了活動的能力。
不過小樓周圍的槍戰場面卻還是被他看了個清楚,剩了看著那些穿著雜色衣服的敗逃者,在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帶來的那四十多個兄弟。看著這些人被那些穿著黑衣的人如虎入羊群般驅趕著,剩了的心好像是被誰狠狠地攥了一把。
他無力的抬起頭,悲哀地看著紛紛倒地的那些人。但此時他也是有心救援,卻無力而為。剩了知道,過會等那灰影追出來的時候,就憑他現在連動一動小指頭都困難的身體,肯定是無法再次戰鬥,等待著他的將是被毀滅的命運。在這種自身都難保的情況下,他又如何能去幫助自己的兄弟,一陣強烈的自責和哀痛氾濫在他的胸中,讓他深深地後悔自己這次鹵莽的行為,若不是太過於自信,他又怎麼會就這麼樣帶著兄弟們踏入了敵人的陷阱當中。
黑衣人的包圍圈越來越小,而那些抵抗的人則開始慌亂的四處逃竄。剩了黯然地閉上了眼睛,不忍再看遠處的戰況。就在此時,王名的怒喝聲也響了起來,隨後他也順著窗戶猛地飛出。剩了又將眼睛瞪大,看著王名那粗矮的身子軟綿綿地摔落在地上,他的眼睛裡開始漸漸失去了生命的光彩。姜海媚的失蹤已經讓他頹唐到無以復加的地步,若不是有王名和那幫兄弟地支持,他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從那次死亡的邊緣上掙扎回來,現在他又眼睜睜地看著遠處那幫兄弟被人像是收稻割麥一樣收割著生命,而自從他踏入黑道後最好的朋友兼助手此時也倒在眼前,那麼生命中現在還有什麼好留戀的呢?
飄搖的思緒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忽然便闖進了剩了的腦海當中。從小在山村中長大得過程,母親和眾村民和藹的笑容以及那藍天白雲的故鄉都閃電般的劃過他的思想,李剛、姜海媚、王名、黎老和那形形色色的兄弟們好像也在對著他微笑。
「這難道就是臨死前的回顧嗎!?」剩了迷茫地看向虛空當中,在此時此刻他忽然莫名其妙的竟有了種安心和溫暖的感覺。他輕輕卻無聲地笑了一下,然後收回望向天際的目光,扭頭又看向伏臥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王名。
一道閃電突然在他的腦際中撕破了那種溫暖,一個強烈的念頭在他的內心深處突然吶喊起來:「不!不要!我不要就這麼死去,我要去找我最心愛的人!我要去給我的兄弟們報仇!」這個聲音彷彿是旱雷一般,直炸得剩了腦子中一昏,然後又一陣清醒。他那空洞的目光終於被這聲音給震散了,清明的神智又回到了他的身體裡。剩了再次驚恐地環視周圍,看著那血與火交織的世界,他的心也開始再次恢復了滴血。
「王名!你怎麼樣了?」剩了抱著一絲僅存的希望向著生死未卜的王名喊道,他現在多麼希望那粗壯的身體能動上一動,哪怕是手指尖輕微地顫抖一下那也是好的。但王名此時臉向下趴著,別說是動,就算是想看一看他的臉色也是不可得。
強烈的意志湧動在剩了的身體裡,他努力地想通過意識讓自己的身體動起來。一秒,兩秒——,忽然間他那本來已經不聽他使喚的手臂和腿部都有了微小動作。剩了的心裡現在也說不上是悲是喜,他繼續努力著,繼續努力著。精神的集中讓他完全忽視了周圍的槍聲和慘呼,此時的他只知道自己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不能輕言放棄,雖然生存的希望是那麼的渺茫,但不到最後關頭,他無論如何也不想承認失敗。
力量在慢慢地積聚著,一點一滴的雖然緩慢但卻頑強的在積聚著。剩了用心去催促著那速度地提高,他的焦慮;他的信心;他的本能都在支持著他的心,那力量地匯聚在這種已經發揮出一個人的百分之二百的潛力的情況下,越來越快的,越來越快地增加著速度,終於在一個臨界點上突然爆發開來,將一切的疲累和軟弱都驅逐出他的身體。
剩了頑強地撐起了身子,他晃了晃差點又摔坐倒在地上,但強烈的慾望讓他努力地安穩住了身形,然後他便蹣跚著移向王名趴著的那個地方。
小樓周圍的槍聲已經稀疏下來,三三兩兩的黑衣人正在四處搜索殘敵。剩了漠然地看了兩眼後,便不問不顧的繼續向著王名艱難地走去。在他的心目中,今天就算無法逃脫生天,那麼死也要躺在兄弟的邊上去死,雖然報仇的願望此時正如熊熊的烈火一樣在煎熬著他的心,但看目前的形式,在那些黑衣人的包圍圈中想要逃跑,恐怕是插翅也難辦到的。再說要想讓剩了連去看王名一眼都不去看,就這麼潛蹤而逃,那也不是按他的性格能夠做得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