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孰勝孰負 文 / 狼行琴島

    「吱」的一聲，剩了感覺到腳下好像是踩到了什麼東西。但他此時卻無暇去看，只是揮舞著長刀繼續向後退去。那漩渦的速度在突然間好像慢了一下，剩了立刻就覺察出這個變化，他的長刀如長虹貫月一般，趁著這個機會便直向著漩渦的中心扎去，在同時他的手腕急翻，將刀身旋轉成和漩渦反方向的轉動力道，逆著對手的攻勢第一次進逼過去。

    漩渦在剩了地反擊下又一次遲滯了一下，然後它好像是猶斗的困獸一般，猛的向剩了的側面一斜，再鼓起餘勇壓了上來。

    但現在剩了終於得到了喘息的機會，卻又怎麼會放棄這稍縱即逝的機會。他的喉嚨裡低低卻又有力地吼了一聲，手中的刀更加快了絞動的速度，在漩渦的的中心迅速地斬劈著。

    剩了此時終於不再後退，他的腳步開始有了前進的趨勢。在艱難的向前跨出了一步後，他的腳下又傳來痛苦的「吱」的一聲。剩了現在反擊成功，腳下有了一點餘勁，雖然他還是沒有時間去看那絆在他腳下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但由於嫌那東西礙事，他的腳尖向外一踢，就把那東西給踢飛了出去。

    漩渦裡好像有隱隱的狂吼聲爆發出來，它那本來有一米多些的直徑，在突然間就暴漲到了近五米左右。這一變化讓周圍剩了的那些兄弟們都目瞪口呆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而身處在漩渦中的剩了更是感覺到，那其中所蘊涵的陰柔力量在瞬間被擴大到了幾倍。他手中的長刀再也把握不住，被漩渦硬生生地改變了轉動的方向，然後甩手脫出，而剩了則一聲悶哼，也被那力量給打得直飛了出去。

    漩渦仍是瘋狂地旋轉了一會，這才慢慢的開始縮小著，變弱著。剩了臉色煞白地撐起身子，他的嘴角處有鮮血在汩汩地流出，但從他的眼神中看來，他卻好像還有強烈的戰意存在著。

    盯著開始從漩渦中慢慢顯出人形的灰影，剩了苦笑道：「看來我的修行還是無法和你相抗衡。這次我又輸了，閣下現在可以離開了。」

    那個漩渦此時幾乎就要消失不見，而灰影也完全地顯露了出來，本來大家在見到漩渦把剩了打飛了出來後，都覺得此戰已經是以剩了的失敗而告終。但當灰影完全顯身後，眾人這才看清楚他竟然是滿臉滿身的鮮血，那些血液從他的七竅中不斷地流出，而他的眼睛中卻已經完全沒有了神采，剩下的只有一抹死灰色。

    「我勝了嗎？」那灰影艱難地問道：「可惜我就算是勝了，也是用生命做代價換來的。我的靈猴再也無法給我提供力量的源泉，其實這一戰還是我敗了。我可以離開了——，是的，我確實是要離開。「一個了字還沒說完，灰影的身子猛的一震，然後在喉嚨裡咕嚕了一聲，就軟軟地倒伏在地上。

    本來還算是健碩的灰影在倒地的一瞬間，皮膚開始迅速地萎縮起來，就好像在冥冥中有餓鬼在吸食著他的血肉似的。枯萎的速度十分的快，沒用了幾分鐘，灰影的身子就只剩下了癟癟的一層皮膚包裹著骨頭。當風再一次吹過時，他的鬚髮竟然紛紛脫落，隨風飛舞而去。

    剩了和一眾兄弟們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們面面相覷的互相用詫異的目光對望著，誰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才好。

    有一個兄弟躡手躡腳地走上前去，伸手在一動也不動的灰影的鼻子下探了探，又摸了摸他的胸口，這才回過頭來道：「他死了！」

    場子裡靜悄悄的沒有任何人說話，這個結果實在是太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了。這麼個身法詭異，而且還具有著強大力量的人在獲取了勝利後，卻是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死了，這事確實是有點讓人覺得匪夷所思，一時間，大家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咦~？你們看那隻猴子。」突然有人打破了沉默驚訝地呼喊起來。大伙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卻發現那只本來蹲伏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猴子，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到了圈子外面，此時也靜靜地蜷縮在地上沒有任何聲息。最奇怪的是，猴子的身體也像那灰影一般在漸漸地收縮枯萎，猴毛一層層地脫落，在風中撮成了一個個的小球急速地翻滾而去。

    它的本來體形要大於一般猴子，但現在在枯萎了以後，卻只剩下一個不足以前一半大小的屍體橫臥在地上，看上去卻是透出了濃濃的怪異的感覺。

    剩了記得灰影在臨死前曾說過，自己已經無法再從靈猴身上汲取力量。而且這次也是拼著失去生命才勝了剩了那半招。他雖然是在技巧和力量上勝利了，但卻為此而倒下了。那這場戰鬥到底是誰勝利了，難道站著的人卻是反而輸掉了嗎？

    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也不願意去回答這個問題。剩了不知道那猴子和灰影之間到底存在著一種什麼關係。但像這種為了一招半式的勝利，卻拿自己的生命作為代價，他在心裡暗暗的問自己是否能夠做到。但那答案卻是否定的。剩了可以為了愛人去犧牲，可以為了兄弟們去犧牲，但卻絕對不會為了一些虛無飄渺的傲氣去犧牲。他深深地知道，現在的他已經不再是可以灑脫獨行的一個人了，在他的身後有愛著他痛惜他的人，也有和他一起出生入死博命江湖的兄弟們，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他所能輕易放得下的。

    不過剩了雖然在理智上並不認可灰影那種做法，但他卻在內心深處很欣賞他的熱血衝動。他緩緩地走到灰影的屍體旁，彎腰看了看灰影已經乾癟枯澀的臉龐，然後向後面的兄弟交代道：「這個人也不失為一條鐵錚錚的漢子。雖然做事莽撞了些，但他能為了一個目的而不惜一切。只憑這一點也值得我們尊重。大伙不要讓他暴屍在這裡，將他掩埋到林子中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