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11 - 教父II（上） 文 / 百里蕪虛

    皇家賭場的上空，不知何時飛來了一群烏鴉，在「教父」摘下左手手套後，其中一隻從天而降，停在他的左肩上，慢慢地拍打著翅膀。

    奈法利安只看到他的掌心閃出一團紅光，然而之後卻什麼事也沒發生——八隻黑龍獸的步伐沒有絲毫停滯。

    「沒用的，等著被撕成碎片吧！」達基薩斯和維姆薩拉克得意地大吼，彷彿勝券在握。

    但奈法利安很快就察覺到異樣。

    衝在最前面的一隻黑龍獸的左胸，也就是心臟位置突然煥發出一種紅光，這紅光忽明忽暗，隨著紅光從這只黑龍獸的胸口向全身蔓延，光芒閃爍的頻率也逐漸提高，很快這只黑龍獸就停下了腳步。

    奈法利安不知道那個男人到底做了什麼，但見那只黑龍獸用右爪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它的胸腔就像個巨大的風箱劇烈地起伏著，它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聲，當紅光籠罩全身後，它身上原本就已十分壯碩飽滿的肌肉竟像充氣一般地飛速膨脹起來！

    一眨眼的功夫這只黑龍獸的體型已經比它的同伴大出了將近一半，暴脹的肌肉和隨之而來驟然增強的力量似乎令它感到極為興奮，為了宣洩體內積累的氣力，它居然回頭開始對其他龍獸發難，卡住兩個同伴的脖子輕而易舉地將它們舉到空中。

    「這是怎麼回事？」達基薩斯問他的弟弟，但作為召喚者的維姆薩拉克也是一臉困惑。

    那只龍獸身上的肌肉還在不斷充血，它看起來……

    「那傢伙要爆炸了！想想辦法！」達基薩斯衝著弟弟大吼。

    「嗷！——」

    在痛苦的嗥叫聲中，那只巨型龍獸的眼耳口鼻，連同身上每個毛孔都開始冒出猩紅色的血煙。

    「教父」左手五指一合。

    啊——啊——

    就像感應到了那個動作似的，「教父」肩上的烏鴉淒厲地叫了起來。

    從龍獸的心臟處出現一個紅色光球，當它擴展至將龍獸全身籠罩後立即發生劇烈爆炸。

    轟！！——

    爆炸時產生的環狀衝擊波影響範圍擴至周圍上百米，待到煙霧散開，地上多了一個半徑三十米的盾形圓坑，那只自爆的龍獸和被它扼著脖子舉到半空中的兩隻同類早已無影無蹤——全變成了四處飄散的碎肉屑。

    安多洛夫不知從哪裡弄出了一把傘為奧妮克希亞撐上，避免她被「肉渣陣雨」淋到，但即便如此，空氣中那股濃烈的血腥氣息無可避免，混雜著龍獸的肌肉、骨骼以及內臟碎塊在高溫灼燒下產生的某種焦香味，對於其他生物來說或許足以反胃，但對於龍族——尤其是紅龍和黑龍來說，卻是一種能隱約刺激食慾、性慾和殺戮慾望的催化劑。

    奈法利安深深吸了一口氣。

    也許這很瘋狂，然而這種死亡的味道令他感到愉悅。

    再一次地，地上大片大片地長出了植物，但這一次不是夢葉草，而是如驕陽般熱情的火焰花。

    「教父」踩著這條由火焰花鋪成的「紅地毯」，在烏鴉的陪伴下，緩緩朝那對黑龍兄弟走去。

    「干……幹掉他！」維姆薩拉克有些口吃地發號施令。

    然而一切都沒有用，隨著「教父」的手勢，剩下的黑龍獸接二連三地被他變成紅色炸彈，他就像一個樂團的靈魂，悠然自得地指揮著屠戮樂章，被炸死的黑龍獸的屍體碎屑落地催生出了火焰花，死的恐怖，生的喜悅，他的臉上始終波瀾不驚，似乎早已看透這循環不息的輪迴。

    他肩上的烏鴉張開的翼，宛若死神的斗篷。

    四枚「炸彈」殺死了七隻黑龍獸，最後一隻嚇得連連後退，終於顧不上主人的命令，倉皇地跳進熔岩逃走了。

    對於逃亡者，「教父」並沒有要趕盡殺絕的意思。

    他來到達基薩斯和維姆薩拉克跟前。

    「你們是伯瓦爾；弗塔根公爵的得力助手，所以我不想為難你們。」

    說這話的同時，「教父」側目望著奈法利安，朝他頷首致意。

    「我現在可以帶普瑞斯托兄妹和那條青銅龍離開了嗎？」

    「嘿……嘿嘿……當然可以。」達基薩斯乾笑兩聲。

    「奈法利安先生。」「教父」說。

    「我為什麼要跟你走？」奈法利安問。

    「這不是你一直所期望的嗎？」「教父」似乎早就猜透了奈法利安的想法。

    「想要利用我的話，你最好事先考慮清楚。」

    「或許稱之為『合作』更恰當一些，不是嗎？」

    奈法利安尚未答話，達基薩斯突然發難。

    「你們休想活著回南區！」

    巨大的拳頭帶著萬鈞之力朝「教父」的頭顱轟去。

    然而「教父」不閃不避，那雙亞麻色的眼瞳再次浮出紅光，達基薩斯吃驚地發現自己僅被對方看了一眼，體力就開始飛速流逝，原本力道剛猛的一拳到了「教父」面前竟變得輕飄飄的，氣勢全無。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教父」輕輕地推開達基薩斯的拳頭。

    「黑色飛龍的屍體上會長出夢葉草，而黑龍獸的屍體上會長出火焰花。」他說，「如果被炸死的是一條黑色巨龍，你知道會出現什麼嗎，奈法利安先生？」

    奈法利安心頭一顫。

    達基薩斯見自己的右拳不能用，便用左手去掏槍。

    「教父」把那條黑龍的表情和舉動看在眼裡，也不多說什麼，左手兩指輕輕一彈。

    嘩啦——

    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在他彈手指的同時，他肩上的烏鴉張開了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