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狠招 文 / 慕容明淵
沈朝厚首先讓仵作檢驗了江一水的屍首,在證實江一水是中毒而死的以後,沈朝厚開始令手下們徹底清查順風鏢局,而自己則也開始盤問在江一水死亡的當天所有與江一水有過接觸的人。
沈朝厚以及他的手下們在順風鏢局呆了整整一個下午。
但他的手下們並沒有找出任何蛛絲馬跡,而他也沒有從任何人的口中問出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沈朝厚似乎有些惱怒,他板著臉道:「看來這個兇手埋得很深,但是孫猴子是打不過如來佛的手心的。本官決定,本官會不惜一切地將此案一查到底,直至將毒害江總鏢頭的兇手揪出來為止。」語氣一頓,又緩緩地道:「所以本官要奉勸這個兇手一句,你不要抱著僥倖心理,你現在唯一的出路便是出來投案自首,這樣的話你或許還有一條生路。」說完這番話語,他便帶著手下悻悻離開了順風鏢局。
第二日,金陵府衙又有人來到了順風鏢局,是幾個當差的衙役,他們請幾個與江一水關係較好的人去一趟知府衙門,協助知府大人調查江一水的案子。
第三日,又有衙役來到了順風鏢局,他們又要請幾個與江一水關係不好的人去衙門接受知府衙門的調查。
…………
宋門門主宋楚良的心裡已經憂急到了極點,憤怒到了極點。
他知道,沈朝厚絕不是想查破此案,而是想以此來幫助沈飛魚徹底地搞垮他的順風鏢局。
於是,他心中對沈朝厚也已經充滿了巨大的仇恨。
他甚至想派高手去刺殺沈朝厚。
但他又絕對不敢這樣做。
因為他猜測沈朝厚與沈飛魚或許早就已經做好了套來等著自己走這一步棋了。
所以他又感到非常的無可奈何,他甚至已經有些絕望。
而與此相反,沈飛魚卻顯得有些得意忘形了。
但就在他得意忘形之時,他的岳父華鐵生卻突然打發人前來叫他回山莊一趟。
沈飛魚猜測岳父可能是因為江一水遇害的事情叫自己回莊的。
他感到有些害怕。
但他又不敢不回去。
他只有硬著頭皮立即趕回銀劍山莊。
果然,當他回到銀劍山莊,見到華鐵生時,華鐵生立即看著他,冷冷地問道:「一水的死是怎麼回事?」
沈飛魚低著頭,沒有出聲。
華鐵生繼續追問:「是不是你下的黑手?」
沈飛不敢否認,他囁嚅道:「是……是的……」
華鐵生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的語氣則是顯得有些憤怒:「你不該這樣……」
沈飛魚的語氣則充滿了愧意:「岳父!對不起……」
華鐵生的臉上除了憤怒以外,也漸漸流露出一種巨大的哀傷之意,他緩緩地道:「在我的心目之中,一水並不僅僅是我的一個得意弟子……是的,他背叛銀劍山莊,轉投宋門,這是他的不忠不義,但這也罪不至死呀……」言及至此,眼中已是淚光閃動。
沈飛魚無比愧疚地道:「我知道他在岳父心中的份量,我也知道在這件事情上我的確是做得過分了一些……」他又替自己辯解道:「但我也是沒有辦法才這麼做的呀。」
華鐵生的神色還是顯得非常的黯然,他的聲音也還是那麼的淒然:「此話怎講?」
沈飛魚道:「岳父可知江一水知道小婿使的劍法便是『蕭豕劍法』,他若將此事在江湖上一宣揚,對小婿以及整個銀劍山莊都將產生極為惡劣的影響啊……」
華鐵生緩緩道:「你又錯了。」
沈飛魚不明白:「我錯了?」
華鐵生繼續用一種沉重的語氣道:「一水這人我非常非常的瞭解,他轉投順風鏢局多半只是因為一時之氣,他絕對不可能完全地背叛銀劍山莊,背叛我的,所以他也絕對不會將此事告訴宋門的人,更不會將此事傳到江湖上去的。」
沈飛魚的心往下一沉。
他已經感覺到自己的確是錯了。
他已經感覺到自己的手段的確是太狠了一點。
他也知道他更不該讓他的岳父如此傷心。
於是,他跪在了地上,悔恨不已地道:「岳父!我的確是做了一件大錯特錯的混帳事呀,我的錯是不可饒恕的,請岳父責罰我吧。」言及至此,他的聲音已經有些哽咽。
華鐵生歎息了一聲,面色凝重地道:「算了吧!算了吧!人已經死了,你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呢?不過,你以後行事最好還是不要做得如此之狠,能不殺人時最好還是不要殺人,也算為我們華家積一點德吧。」
沈飛魚道:「小婿謹遵岳父的教誨。」
離開華鐵鐵生以後,沈飛魚的心裡感到十分的沉重和煩躁,更不想去見妻子華素珍了,儘管他們已經有多日未曾見面了,又見天色已近黃昏,不好馬上便回金陵城,便一個人跑到銀劍山莊附近去喝悶酒。
又是到了夜深之時,沈飛魚才醉意濃濃地回到了自己的臥房之中,簡單的洗漱以後,便倒在床上,一動不動了。
早已上床,卻還沒有睡著的華素珍心中又是湧出一股巨大的怨恨之意。
但是她卻還是沒有發怒,她只是簡單直白地說出了四個字:「我懷孕了!」
「我懷孕了!」
當沈飛魚聽到這四個字時,心裡卻又是一陣劇痛。
因為他又想到了葉小月,想到了幾年以前,在鷹譚城裡,那一天,也是與葉小月久別以後的相聚,當葉小月說出同樣的四個字時,他心中的那種狂喜。
然後他又陷入了對葉小月以及他們共同的兒子的深深思念之中,他的眼淚又是幾欲掉下……
華素珍見沈飛魚遲遲不語,便很生氣地重複了她剛才的話:「我懷孕了!」
沈飛魚終於開口了,他淡淡道:「是嗎?很好呀。三十歲的人了,終於可以當爹了,很好!很好!如果孩子能夠姓沈,那便更好了。」
華素珍聽到沈飛魚如此陰陽怪氣地回答,頓時勃然大怒,她大聲道:「你究竟是怎麼了?你這日子還想不想過呢?你如果不想過,便明說,我華素珍也絕不會死皮賴臉地強留你。」
沈飛魚的話語之中依然充滿了醉意:「這日子我怎麼不想過了?今天我覺得很累,也很煩,而且剛剛還受了你父親的氣,你就放我一馬,別給我氣受了,好嗎?」
華素珍大叫了一聲,以發洩她心中的委屈與憤怒。
沈飛魚卻不再理會,很快便呼呼大睡了過去。
華素珍則是眼中淚光閃動,久久難以入眠。
順風鏢局的噩夢在持續著。
宋楚良的噩夢也在持續著。
金陵府衙的人還是幾乎天天都會來順風鏢局,以查案為名,隨意查看,隨意詢問,隨意將人帶到衙門裡去,將整個鏢局弄得一團糟。
很多順風鏢局的大小主顧見到鏢局已是這幅情形,都紛紛遠離了順風鏢局,不敢再與其做生意了。
順風鏢局的經營幾乎陷入了一種停頓狀態。
宋楚良的心裡充滿了巨大的憤怒與仇恨。
他也絕非善輩。
當別人將他逼得走投無路的時候,他也會用最嚴厲、最狠毒的招數對對方實施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