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一章 文 / 邪惡者
「我去找兩匹魔獸來拉車。」弗雷德麗卡低語著離去,換來的是艾伯特的竊笑,馬車裡也傳來公主「咯咯咯」的笑聲。但當艾伯特回望安德魯的時候卻看見了一張又恢復了嚴肅的「撲克臉」:「艾伯特,也許這對你來說還太難,但既然一個小女孩都已經做到我相信你也有這樣的潛力。靜下心去看看虛浮的表面背後所隱藏的真實吧。」
艾伯特也認真了起來,一雙褐色的瞳孔在眸中匯聚:「你是說那個弗雷德麗卡愛上了公主?」
馬車上又傳來了「咯咯咯」的笑聲。
安德魯用指根撐著額頭,一幅失望的表情:「我是說她離開的借口,」安德魯目光的焦點移到了遠方,「你不覺得沃恩和特維去得太久了麼?」
軟弱無力的太陽在偏離頭頂不遠的地方駐紮,透過樹木稀疏的倩影落下無數斑駁的圖案,半綠的草地混雜著泥土的芬芳。順著一路的痕跡,弗雷德麗卡在樹木圍繞的中央空地發現了兩具騎士的屍體,都穿有盔甲。一個是頸部的關節中箭致命,另一個是被利器插入了後頸。
「大哥,我們果然像那個丫頭說的那樣遭到了埋伏,快點想辦法逃吧。」
「你要記住自己是一個騎士,不是一個沒有教養強盜。怎麼能對一個小丫頭言聽計從。在戰鬥中騎士是絕不允許用背對著敵人的。」
「前方已經有幾個黑影從樹木的縫隙之中出現,黑愣愣的讓年輕的騎士有些後怕,但一看到身邊前輩那富有英雄氣概的面容,任何的膽怯都消失於無形。樹葉後面那些隱藏著自己的身體的人影有了一絲的顫動。
「不好。一陣箭雨射下來了。偷襲的一方正準備得意地離去,卻發現那些箭矢擊打在堅硬的盔甲上絲毫沒有作用,這讓他們的心理產生了一絲的猶豫。年長的騎士穿著一身笨重的盔甲看似笨重,行動卻絲毫的不遲緩。他衝上去了。五碼!四碼!三碼!二碼!年長的騎士就好得手了!哎呀!弓箭手們已經準備好了第二輪箭,年長騎士不得不停下來防禦等大箭雨的過去。等一下!他聽到了一聲竭力的慘叫,那是他的同伴!天!這群流寇中竟然有如此精通she藝的傢伙。年長的騎士怎麼也想不到他們竟然能夠抓住萊特製式盔甲頸部連接處的唯一弱點射殺了年輕的騎士,他連忙慌亂的躲避。」
一手握著劍鞘的少女手舞足蹈了起來:「哦,漂亮,漂亮,竟然是後空翻。我方騎士身穿五百多磅的重甲竟然做出這樣的動作!哦,真是奇跡!敵方從後方包抄,小心,年長的騎士冷靜判斷從左路突圍。哦不,那是什麼,樹上飛下來一個人影。一招、兩招,年長的騎士不敵,啊,刺進去了!」
弗雷德麗卡終於揚起頭:「我的解說怎麼樣?」
躲藏在樹影中的暗殺者們聽著少女從頭至尾的自言自語,難以相信除了對兩個騎士語言的模仿誇張得有些失真外其他的竟然和剛才的事實沒有多大差異,他們開始相信上一隊扮作盜賊的部隊的報告,額角殷殷滲出冷汗。當領隊看到弗雷德麗卡恰巧朝著他的方向發出了一句問話之後已經克制不住自己的恐懼。一個尚未長成的少女在那邊瘋狂一般的胡言亂語還將他們的行動完全看透,那只空蕩蕩的袖管加上黑色的皮手套所掩蓋的恐怕就是報告中的骷髏右臂。他立即下令攻擊。如雨一般的箭矢紛紛射向弗雷德麗卡。
流暢的躲閃動作如習慣一般的不斷閃動,那些破空的銳利箭矢總是緊貼著弗雷德麗卡的身體刺入地面卻從沒有成功地對她造成傷害。惱火了的領隊讓第二分隊從側面繞到了女孩的背後,機警的女孩也當然早已經察覺。當第二分隊費盡千辛萬苦繞道女孩背後的時候,得到的報酬卻只是發現女孩已經轉移到了另一個方向。
三輪弓箭之後,領隊心寒地發現準備的箭矢已經完全消耗,正想下令讓弓箭手們用小刀攻擊的時候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他終於懊喪地發現了自己的過分戀戰。這種覺悟讓弗雷德麗卡最終發現攻擊越來越稀疏的時候感情十分的複雜。雖然這種計劃之中的覺悟在她精疲力盡之前給了她一條生路,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目的是否已經達到。在隱形術保護下的拉菲爾離開才沒多久。
輕輕靠在馬車上擦著自己騎士重劍的艾伯特看見拉菲爾從遠處匆匆趕來,臉上有著掩飾不住的慌張。「快,收拾好行裝離開這裡,拉上馬車。」
「但是……」
「聽我的,什麼也別說。」
在拉菲爾的推搡和勉力要求下,艾伯特和安德魯的意志受到了忽略。他們從昨天下午一直拉車直到凌晨未曾休息,現在又不得不拉上了馬車的橫木。拉菲爾急急地跳上了馬車,他年老的身體在顫抖中顯得有些可笑。安吉莉娜公主也因為老法師的匆忙受到了驚嚇。
「怎麼了,大師?」
拉菲爾的雙腿和半個身子還在馬車外面,在顛簸中把頭轉向馬車外,好讓兩個騎士也一起聽見:「沃恩和特維已經死了,他們遭到了埋伏。我用隱形術逃了回來,小姑娘拖住他們為我創造了機會。對方大概有二十幾個人,裝備有個弓弩和短刃,小姑娘大概也很難逃脫。小心點選一條土質堅硬的路,不要留下痕跡。」
其實們雖然沒有任何的表示臉色也凝重了起來,從都城逃脫的時候他們就已經見慣了同伴的死亡,他們本已不願再見到珍貴同伴的離去。
「大師,」安德魯冷冷地說,「到了尼伊爾城你準備買些什麼禮物。」
拉菲爾一愣,一旁的艾伯特也驚疑地望向身旁的安德路。
「迪蒂特產的銀狐毛皮似乎正在那裡熱銷。」
迪蒂公國也就是奧莉西雅巡禮的最後一站,那裡炎熱的沙漠氣候終年不變,而銀狐則是冰封萬年的南大陸特有的物種。
「抱歉大師,剛才的情況確實有值得懷疑的地方。」
「不要這麼說,若不是你處處表現出的細心,把公主托付給你還真會有些擔心。你們等一下,我先準備兩個羽步術給你們。」
拉菲爾在一旁迪蒂的吟唱,安吉莉娜深色難看地坐在馬車的角落。她的年齡原本應該在窗邊等候著心儀男子的身影,默默地為著自己的情人擔驚受怕。而出生在王家的她早知道自己從就不曾想有這樣的權力,過分的呵護令她變得單純,而她還不得不用這雙單純的眼睛去審視宮廷的權謀和背叛。騎士們的忠誠令她感動,看到和自己如此相似的弗雷德麗卡更是不自覺地親近。現在,他們都又離開了。她彷彿能夠嗅到背後血腥,她希望自己就這樣在黑暗中睡去,什麼都不用再想。
閉上眼睛,安吉莉娜的腦海中卻又浮現了王城裡那些騎士們的殘破屍體,她原以為自己已經忘記。散佈在城牆下的,盔甲反射著別樣的銀白,一些黑暗的間隙是染上的血斑。她突然抱住了身邊正在準備咒文的拉菲爾,眼中噙著淚水卻什麼也沒有說。拉菲爾已經感知到,也沒有讓公主打斷她的咒文。
周圍的景物在不斷的後移,那些褐色的樹幹和翠綠的草地透過沾染了汗水的眼球望去有著奇怪的弧度,安德魯聽到凌駕在任何聲響之上的是自己的喘息。那些魔法的加持對於他的疲勞來說只是杯水車薪,但他還是注意著拉菲爾對於敵人的描述:精準的箭利用盔甲的弱點射中了特維頸部的要害,敵人隊伍中還有著行動敏捷的依靠近身戰戰勝沃恩的好手。但他的耳朵還是與意志無關地發出了尖銳的鳴叫,拉菲爾的言語是那樣模糊。
拉菲爾雖然對物理格鬥十分的不在行,但身為法師的智慧讓他明白了弗雷德麗卡當著敵人的面大聲描述兩個騎士被殺情景的用意,他在當時立刻明白那是說給自己聽的。但他沒有想到這麼快又聽到箭矢破空和牛筋韌弦被彈動的聲響。
昏昏沉沉中的兩個騎士反映並沒有平時那樣靈敏,但還是立刻匆忙躲避。但射來的箭矢竟然穿透鎧甲射入的它們的身體。安德魯小腿上中了一箭,艾伯特是在腰側。他們誰都沒有想當對方竟然擁有破甲重弩。銳利的箭矢的金屬箭稈足有小手指粗細,箭頭更是堅硬的烏金所製。這種重弩的寬度要比成年男子的肩膀還要寬闊,也因為開啟she扣所需要指尖的力量相當大的緣故很難把握準心。也因此在這種重弩的有效射程範圍內弩矢足以穿透一英吋的鐵板。
這群人不是剛才伏擊沃恩和特維德那隊,他們人數更少但裝備更加精良。從第一輪射擊看,他們在不同的的地方一共埋伏有五把破甲重弩。
「殿下小心。」對於一般的弓箭弗雷德麗卡所說的馬車的防禦作用確實很有效,但對於這種重弩來說馬車的木質車壁就只剩下遮擋視線的作用。拉菲爾提點了一下就準備起「偏移術」的咒語,這個咒語可以說是在戰爭中綠袍法師受到歡迎的最主要原因。
重傷和疲勞都讓騎士失去了移動的力量,安德魯果斷地提點艾伯特進入馬車躲避,但笨重的弓弩卻還是快他們一步換上了第二輪的弩矢,破空的聲音在他們耳邊彷彿死神的召喚,但預料中的死亡並沒有降臨。這次的五枝箭齊齊地射向馬車,顯然敵人很清楚自己的目標在哪裡。
拉菲爾也以為來不及,他從來沒有用極限時間完成過「偏移術」,但如果再遲就來不及了。也正是這種緊張感成為他集中精神的匯聚點,讓他創造了奇跡。有三枝威風凜凜的箭受到了魔法的作用偏離的原來的軌道,其中二枝射入了泥地,另一枝卡進了車輪。從另外兩個方向射來的的弩矢則沒有受到魔法的影響,直穿透馬車的壁。
但埋藏在暗處的人已經聽到了從馬車中傳來的一聲「啊」的驚叫以及騎士們呼喚公主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