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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八章 文 / 邪惡者

    當那天晚上,絕望的血族如同他們出現時一般無聲無息的消失了之後,沒有人明白他們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他們冷靜而優雅地步行在齊勒拿斯山脈幽暗的隧道之中,如同最虔誠的苦行僧,穿著黑色的斗篷,通過對自己**的懲罰來懺悔自己的罪過。

    威廉無須將自己的所見告知那些自負而忠誠的夥伴,靈魂最深處的血脈聯繫讓他們在同一時間可以感受到,他們的神已經離他們而去。

    血族原本就是一個在黑暗中的種族,在那夜之後,他們更是至今都沒有過互相對話。

    尼伊爾城的大街上,收拾人冷酷地從那些屍體身上剝下鎖子甲和皮甲,交給帕伯爾皇家騎士團的回收者,然後把英勇戰死的屍體扔進腐臭不堪的亂葬崗。街道上四處散落的雕像碎片還有待清理;除了那些奧西的魔法所造成的小型圓孔,建築物並沒有其他的損傷。

    這次襲擊就像從前的其他許多次類似的襲擊一樣,只是證明了對於尼伊爾來說,羅蘭閣下和其他帕伯爾人依舊不可或缺。

    弗雷德麗卡注視著自己如同嬰兒一般細膩的右手,過去的一切彷彿都是夢境一般不實,那一幕幕卻依舊深刻地讓人心碎。

    亞蒂也走了。

    我會在一年之後在某個不確定的地方重生,你可以來找我,但是我已經不會再是我了。

    亞特密斯身軀所化成的血跡也在不久之後消散得無影無蹤,只有死神的右臂的鮮紅是她曾經存在的證據。在第二天早晨,這隻手臂上重新長出了血肉。

    奧莉西雅留給弗雷德麗卡的妖刀在那晚斷成了兩截,弗雷德麗卡卻也從那晚開始,與亞特密斯血脈相連。

    弗雷德麗卡知道,這是亞蒂最後留給她的禮物。這個女孩從出生到死亡的短短三年多的時間裡,自始至終被自己不同尋常的身體所困擾著;她希望至少自己喜歡的人,她唯一的朋友,弗雷德麗卡,可以做一個正常的人類。

    清晨時分,弗雷德麗卡背上帆布的包裹,決定離開這個城市。

    在城門口的地方,她看到了穿著一身黑袍招搖過市的奧西。

    「我本不希望你來為我送行。」

    奧西人給她一袋沉甸甸的金幣:「節約點用。」

    弗雷德麗卡沒有稍微的停留,順手接下金幣,與奧西錯身而過。

    她走上了城外陰冷乾燥的石板路,呼吸著清澈的晨曦,道路兩旁是低矮的常青喬木。直到她踏上了一個平緩的山坡,粉紅色的朝陽才從她的背後升起。

    於是她才側過身子回望遠處的尼伊爾城,奧西站在城牆上遠遠地觀望著。一個蒼涼的身影。

    她不知道自己要走向何方,她不知道自己要尋找什麼。

    聖元224年12月31日,羅蘭;席;比金;萊特在暗都角鬥大賽獲得頭名,就任達克公國第11任國王。

    聖元225年10月,萊特公國聖都人民起義攻佔王宮,處死洛倫達國王,迎接羅蘭作為國王。

    同年12月,帕伯爾公國發生宮廷政變,國王宣佈禪讓王位於羅蘭。

    聖元226年4月,賴德公國在北大陸的三座城市降伏於神聖羅蘭騎士團(原帕伯爾皇家騎士團)。9月,布魯王軍宣佈投降。

    羅蘭憑借先進的魔法兵器和精明的軍事調度有力地制服了大陸各地狂暴的魔獸;通過先進的開墾、灌溉技術,達克、萊特和帕伯爾收穫了往年數倍的糧食,她將多餘的糧食以及先進的技術帶給了她所攻佔的城市。

    聖元226年,羅蘭在眾望所歸之下宣佈成立神聖羅蘭帝國,北大陸自太古紀以來第一次完成統一。羅蘭改名為羅蘭;羅蘭。

    政論家和史論家勞倫斯;李曾經預測,大陸各地的文化、風俗均有著很大的差異,能夠暫時的消除紛爭只是因為羅蘭的盛名以及各方面均十分出色的能力,即羅蘭之後的繼位者很難維持整個帝國的運轉;但是,按照羅蘭現在的年齡以及他強壯的身體推算,他至少能夠保證北大陸50年的和平與發展,在這50年中,整個大陸可以取得比過去400年中所取得的還要高的成就。

    然而事實上,羅蘭的獨裁統治僅僅持續了5年。

    聖元231年夏天,羅蘭已經三個月沒有在公眾場合露面,整個大陸上的人沒有得到任何一個值得信服的消息,各種各樣的傳言已經讓人們出現了惶恐。

    羅蘭腆著一個大肚子坐在城郊別墅的落地窗前,陽光在她的身上潑撒了一層金色。沉重的金色王冠被扔在一邊,鎮壓著被撂在地上的鮮紅斗篷。她的面前架著空白的畫布。

    奧西推門進來,看到羅蘭的時候目光有一絲閃動。他也已經三個月沒有見到羅蘭——自從羅蘭懷孕的跡象開始明顯。「為什麼不讓我知道。」

    「沒為什麼,不想告訴你而已。」

    奧西何羅蘭互相沉默著,很久。

    羅蘭陷在座椅裡面:「我現在要把你敢走了,奧西。我開始厭倦你了。」

    奧西的身體抖動了一下,站在那裡干望著羅蘭,像看著一個無緣無故鬧脾氣的孩子。他想要知道確實的原因。

    「我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你的。」

    奧西依舊維持著原來的姿態。

    除非一個女人可以讓羅蘭懷孕。

    雖然早就知道會演變成這樣,羅蘭還是開始變得焦躁不安起來。她把椅子轉過去面對著窗戶,背對著奧西,膝蓋不停地上下顫動。窗外是一片齊腰高的芒草地,兩頭雪白的綿羊正在草地的兩頭,相隔很遠。

    奧西不知道羅蘭怎麼了:「我和加文合作的實驗已經進入了最後的階段,魔幻裝甲最後階段即使交給加文一個人也可以順利地完成;改良後的魔法劍已經投入了批量的生產,預計在一個月內可以裝備100名精英騎士;城市的供熱、製冷系統的創想……」

    「奧西!」羅蘭打斷了他。

    「你有沒有聽說過400年前獵巫運動時期的一個藝術家赫卡特;霞衣?」

    奧西不知道羅蘭為甚麼提起這麼一個人,他看不見羅蘭的表情。他當然知道這個有史以來最傑出的繪畫和雕塑大師。迪蒂公國的生命女神雕像,還有收藏於萊特王宮的名畫《懺悔》,都是這位大師的傑出作品。人類歷史上能夠和赫卡特相提並論的藝術家沒有多少。聽說她是在獵巫運動中被當作巫師處死的。

    「維多利亞;席;布朗寧,布蘭登;索倫,伊麗莎白;加斯提斯,羅蘭;羅蘭。如果你仔細研究他們的歷史的話,會發現這些名人的傳記中都會有一段莫名其妙的空白,事實上他們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死去了。」

    「羅蘭……」

    「閉嘴,你這個低賤的人類,不要叫我這個名字。」羅蘭轉向奧西,蛻下自己的上衣。她的胸口有一塊手掌大小的血色圖案,那是一條咬自己尾巴的蛇所構成的圓環。那圖案是在表皮之下顯現出來的,不可能刻畫上去也無法塗抹掉。

    「這就是我,偉大的夜之魔神赫卡特;霞衣的證明。羅蘭早在魔獸戰爭的時候就已經被我抹殺了,我可以通過不斷佔據別人的身體來獲得他的知識、他的記憶,並且永生。我根本不是什麼羅蘭。」

    懷孕的女人把衣服穿上,望著奧西。

    「很有趣的神話故事……」

    奧西突然感到一陣強烈而莫名的仇恨,眼前的人彷彿做了他無法容忍的事情。他感到自己的人格遭到踐踏,自己所愛的人被殺死,他不能控制自己走上前去掐住那個孱弱的孕婦的脖子。

    那陣古怪的感覺驟然的平息,奧西連忙退後兩步。他不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麼。

    「這就是魔神的力量。凡是人類,就不可能不受到自己情緒的影響。人類真是一種有趣的生物,我現在可以從你的眼睛裡看到仇恨。我和塔那托斯不一樣,她所策劃的一切是為了殺死自己,而羅蘭的死亡只是為了取悅我自己,現在扮家家的遊戲已經結束了。你現在一定想要殺死我,但又捨不得我肚子裡你和羅蘭的孩子……」

    奧西抱住羅蘭的臉,在她唇上輕輕一吻。

    這是什麼意思。

    羅蘭還坐在椅子裡,看著奧西轉身走出房門。他收拾好包裹,帶上研究的紀錄,離開了尼伊爾城。整個城市沒有人注意到這個人的離去。

    到黃昏給房間灑上了一片金黃,羅蘭面前的那張畫布已經填上了奧西的肖像。

    葛和麥克已經帶領了幾個武裝的騎士站在羅蘭房間的門口,虛弱的羅蘭已經在沒有能力製造恐懼了。她輕輕的撫摸自己鼓起的肚子,彷彿在和腹中的胎兒對話。這樣的結局她已經預料到,但她卻無論如何無法下定決心放棄這具身體。

    沒有人會容忍一個女人做整個帝國的皇帝,而這場騙局已經無法繼續維持下去。

    當他們衝進來的時候,隨便抓住一個人,侵佔他的身體?那樣,我的孩子就會死去。它是我的孩子,不是羅蘭的,我如何能讓她死去?

    羅蘭下定決心。

    當人們粗魯的推開門時,只看到風打開的窗戶吹入,掀起米黃色的窗簾,房間中沒有一個人。

    「封鎖住消息,快去追趕她。記住,她不是你們的聖羅蘭,她只是一個女人。」

    「看清事物的真實,不要被自己的感情所拖累,這也是聖羅蘭曾經這樣教導你們的。」

    騎士們冷靜而有序地散開,他們都各自清楚自己應該要去做什麼。

    腹部的拖累讓羅蘭無法放開腳步逃離,她穿著粗氣,一步一顛地移動著。她身後的哪些騎士並沒有能力向她接近,她也無法與他們拉開距離。但是她知道,自己不久就將筋疲力盡了。她看到不遠處的墓地,就在神聖的教堂邊上,嘴角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她一邊奔跑著一邊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一張土黃色的羊皮紙,上面繪有最基本的五芒星魔法陣。但他手邊沒有任何的魔法材料,於是她劃破了手腕,使用了一個魔法師最後的手段,——所有生物的血液在某種程度上都是一種良好的魔法材料。

    借助羊皮紙上的魔法陣,羅蘭低吟咒文,在墓地外延布下了五芒星的圖案。

    她跑到墓地中央,靠著一塊青灰的墓碑坐下,抱著肚子喘氣。看著那些追兵的接近,她的臉上出現得意的神色。

    那些人已進入墓地的範圍就倒在地上抽搐,**快速萎縮,片刻變成了一具具乾屍。

    羅蘭臉上滿是殘忍的笑,甚至大小出聲:「你們這些低賤的人類,始終不會有能力與我抗衡。你們生來就只是我的僕人,只配聽從我的命令行事……」

    一陣劇烈的疼痛爬上了羅蘭的身體,那並不是來自於腹部,而是存在於身體的各個細胞之間。真是魔法陣的作用,這是本不應該對羅蘭的身體產生作用的。她並不是一個完全的人,只是一個過去的亡魂寄宿與人類的身體。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你們會認為我是一個人,因為我要做媽媽了麼?一定是這樣的。可我不能死啊。我的孩子,你不能死……」

    但是一切都沉寂了下來。

    之後的一個月之內,沒有任何生物敢於接近這裡,即使是在高空中飛過的烏鴉也會突然墜落成為詭異的死屍。

    當一個月之後,塔那托斯來到了尼伊爾城的這個墓地,其中的屍體沒有一具腐爛。她可以清晰地分辨出躺在墓碑上的羅蘭,腹部有一個詭異的大洞。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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