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106 火鍋風波 文 / 胸口碎大石
走在路上，cainiao五人組加上楊夢詩，白晶晶和骨.龍一行八個人立刻引起了路人的注意。因為最前面的楊夢詩長得實在太年輕，年輕的就彷彿一個多愁善感的大姐姐牽著七個小矮人的手逛街一樣。
林曉楠發現，自己還是第一次在這麼近的距離內仔細認真的打量楊夢詩。張兵的女朋友——琴雪菲儘管也稱得上眉目清秀，但和她想比，簡直就是一個還沒長開的孩子。
現代化的時尚品位加上一絲若有若無的書卷氣，使她看起來彷彿眉銜chun山，目含秋水，纖柔合度，融融洽洽，其氣如蘭，其人如菊，於卓爾不群處又更生一種靈慧。她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孤獨，有些與這個時代完全脫節，有些寂寞廖廖，彷彿與這世人永遠隔著一段距離。
但這種寂寞的韻，孤獨的美，卻難免令人產生一種遐想。一種單身男人特有的遐想。
縱然她只是穿著職業裝，但她身上玲瓏有致的曲線還是引得路上的色狼們哨聲一片。
林曉楠，張兵，聶平，王海龍看著那些不規矩的男人不斷的對著自己這邊打口哨，忍不住露出義憤填膺之色。
楊夢詩似乎沒有注意到自己學生們的表情，只是獨自歎氣，「紅顏，真的禍水嗎？」
這時，身後傳來名貴轎車的鳴迪聲。
一輛奔馳從後跟進，車窗緩緩搖下，一個不算英俊，但看上去頗為乾淨的中年男人露出頭，對著楊夢詩微笑，「這位女士，要不要載你一乘？」
「不必了！我喜歡步行！再說我們又不認識！」身邊的林曉楠等人冷冷的看著他，彷彿看著一個「階級敵人」。
中年男人繼續微笑：「誰說我們不認識？上次在菜鳥網吧不是見過了？」
楊夢詩微微蹙眉：「有嗎？我怎麼連一點印象都沒有？」
「當然！那時候你的注意力全放在了他們身上！」他嘴裡的「他們」，指的自然是身邊的林曉楠五人了。
一旁的白晶晶忍不住剛要說話，楊夢詩連忙伸手制止。
「那又怎麼樣？難道代表我們有緣？」楊夢詩笑，但是那種笑容裡卻充滿了譏肖之意。她實在很煩很厭惡眼前這個男人，至少，他不應該在自己的學生面前這樣子做。
見楊夢詩轉身yu走，中年男人連忙道：「楊老師，我等你一個上午了！」
楊夢詩有點意外：「你知道我的名字？你等我？」
「是的！自從上次菜鳥網吧見了你以後，我曾四處打聽關於你的一切。我知道，今天你們學校要舉辦比賽，所以我猜想你中午一定會出來吃飯的。看來我的運氣真的不錯！再說，就算你不來，在這冰天雪地之中等一位美女是何其浪漫之事。」
「既有這等情懷，這位先生不如去等嫦娥下凡，碧海天青，浪漫千古！」
中年男人呆了一下。楊夢詩已趁機攜著學生們走出老遠。
兩個學生這時候狠狠的回頭瞪了他一眼，一個是白晶晶，一個是林曉楠。
中年男人突然笑了，「好一個有個性的老師！我絕不會放手的！」
「哎！」半響，楊夢詩走著走著，終於忍不住歎了口氣。
「那男的真賤！」立毛也忍不住說了一句。
「就是！比你還賤！」四眼**接口。
「你說，他上次為什麼去菜鳥網吧那種地方？看他的身份，不像是涉足這種場所的人啊！」立毛白了他一眼，轉頭問林曉楠。
「不知道！可能是陪女兒去的吧！你看他的年紀就知道了！」林曉楠看了楊夢詩一眼，見她依舊低著頭，似乎正在想著心事。
「他長的很年輕啊！」丁娜說。
「年輕有屁用，一看就不像好人！」林曉楠反駁。
「好了！你們還小，這個問題現在還輪不到你們來討論。現在你們討論的是，我們去吃什麼！」楊夢詩轉移同學們的視線。她偷偷的回頭，那輛奔馳已經不在了，她暗中鬆了口氣。
「這麼多人乾脆去吃火鍋吧！」白晶晶提議。
「自助的那種？」有人插了一句。
「好提議！」白晶晶笑，但很快，笑容凍結在了臉上。骨.龍不知什麼時候，已站在了她的身側。
「你怎麼陰魂不散的？」白晶晶咬了咬牙。
骨.龍攤了攤手，「我知道你為什麼想吃火鍋了！」
「為什麼？」cainiao五人組忍不住一起發問。
「你們真的想知道？」骨.龍笑了笑，將目光轉向眾人。那笑容有些神秘。
「到底為什麼？」
「因為……她吃自助已經達到了最高境界！」
「什麼境界？」眾人好奇。楊夢詩也向這邊看。
「十個字，扶著牆進去，扶著牆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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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一點半，大觀圓火鍋店。
「哇！這裡好高檔！」剛一進門，立毛就扯著脖子大嚷。站在門口的兩個迎賓mm皺了皺眉。掩嘴偷笑。
林曉楠踢了他一腳，「你鄉下人啊？沒吃過火鍋？」
「沒在這麼高雅的地方吃過！」
楊夢詩環顧四周，發現一樓的正廳內人頭攢動，座無虛席，忍不住向服務生招了招手：「小姐，二樓有位置嗎？」
服務生搖頭。
「那給我個包間吧！」楊夢詩一邊說，一邊搓了搓手。似乎要把外面的寒氣全部呵出體外。
丁娜趁人不備，偷偷溜向經理室。
林曉楠掃了她背影一眼，露出迷惑的表情。
這時，服務生領著眾人來到一樓的包間。
白晶晶脫下厚厚的外套，靠近林曉楠說，「學弟，咱們坐一塊吧！」
骨.龍看著窗外的風景，自言自語道：「春天都過去了！怎麼還有人發春？」
白晶晶回頭瞪了他一眼，緊挨著林曉楠坐下。楊夢詩詢問了眾人一番，開始點菜。
林曉楠向門口看了一眼，眉頭鎖緊，「那個阿兵，咱兩換個位置！」
白晶晶說：「幹嘛？不願意挨著姐姐？」
張兵站起來，和林曉楠換了座位。坐下後看著白晶晶笑，「怎麼？你不願意挨著我？」
立毛說，「就是，白姐你太不懂得珍惜了！你不曉得有多少漂亮美眉願意花高價買你現在這個位置嗎？」
四眼**也道：「對！龍子總算說了句人話！」
白晶晶看了張兵一眼，撇撇嘴，「不是每個女孩都喜歡帥哥的好不？」
楊夢詩點完了東西，拍拍手：「喂，喂！真當我不存在？我可是你們的老師哦！都給我收斂點！」
骨.龍含笑看著白晶晶。一言不發。
「丁娜幹嘛去了？」楊夢詩問。
「哦！去洗手間了吧！」林曉楠說，「我去看看！」
白晶晶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大廳內。忍不住暗中跺了跺腳。「死曉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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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騰騰的熱氣裊裊升起，一桌桌圍繞在火鍋旁的人群手忙腳亂的夾菜，笑語焉然的聊天。有些孩子調皮的在窗前呵著哈氣，看外面繁華的世界，聽周圍喧囂的歡笑，一派生機昂然，安靜和諧的景象。
可是那個最熟悉的背影呢？讓自己無數個夜裡徹夜相思的背影在哪裡？
林曉楠跑上跑下，到處亂躥。服務生mm們以好奇的目光打量著他。但是他現在也顧不了那麼多了，他的心裡隱隱感覺出一股不祥，這讓他很不安。
終於，他在二樓的大廳內看到了那個倩影。烏黑的長髮如瀑布般披肩而下，全身散發的青春與活力彷彿一道有若實質的繩索，緊緊拉著他的腿，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看到丁娜，林曉楠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可是，笑容很快在他臉上消失了。
因為他看見丁娜身後，剛好出現一個冷酷的男人。冷酷的手，冷酷的表情，但是他的嘴角，卻也如林曉楠一樣，硬擠出一抹溫柔的笑意。
——他是黎聰。
他從後面拍了拍她的肩膀，丁娜猛得回頭，露出吃驚的表情。
林曉楠離他們很近，近的甚至可以聽清他們的談話。可是他們偏偏誰也沒有往這個方向看上一眼。是因為太專注，還是因為太慌亂？
林曉楠看見丁娜的目光焦急的四處看了看。她在找人？還是害怕被人找？
「你怎麼在這裡？」丁娜的語氣裡有些不善。
黎聰看著她，說：「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
丁娜躲閃著他的眼神，「我要回去了！曉楠他們還在下面，楊老師請客吃飯！」
「你似乎很怕我啊！」黎聰有些冷淡，但是林曉楠分明看到了他眼睛裡的溫暖。表情可以偽裝，語言也可以偽裝，但只有眼神，是完全無法偽裝的。
「我不是怕你，只是我真的要下去了！」
「你不要忘記！你現在還是我的未-婚-妻！」黎聰盯著她，一字一頓的說。
「未婚妻？」林曉楠驚呆了，黎聰的話，猶如一隻巨大的鐵錘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心頭。他的體溫一下子冷了下去。彷彿身在地窖。
他覺得自己的血液剎那間在身體裡凝固了。它們不在流動，於是他的人也彷彿失去了知覺。
他眼前有些發黑，腳下也有些站不穩當了。似乎有那麼一刻，林曉楠完全忘記了一切，忘記了自己，甚至忘記了眼前的丁娜和黎聰。
他腦中一片空白，彷彿停止了思想，彷彿靈魂奪體而出。
他看著他們，有些踉蹌著連連後退。
他看見他們張著嘴，但是他卻聽不見任何聲音。他的感官似乎在這一刻，完全失去了作用。他看著看著，直到他們的身影慢慢縮小，慢慢消失。直到——眼前模糊一片。
「是的，我早該想到了！」林曉楠在心底對自己說，他曾經看過他們之間的眼神，那不是曖昧，卻是一種宿命。
他原來並不知道宿命是什麼，也不知道為情所累是怎麼一回事。甚至他曾經嘲笑過張兵，在女人傷你的時候，你要像個男人那樣站起來。
可是現在，他體會到了。這種痛，是如此深刻，來的如此突然，他根本毫無防備，他措手不及。他感覺胸口很悶，悶的他難以呼吸。
他的頭又開始疼了。可是他卻抹乾了眼角里的閃光，深深的呼吸了一下，然後勉強擠住一絲笑容，走進了包房。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也許，是因為他不想在這麼多人的面前悲傷。
他突然很想張兵，因為那時候，他也在張兵的臉上，發現過這種表情。
他走過去，坐下，一言不發，只是對著大家傻笑。
白晶晶凝視著他，從進門開始就一直凝視著他，可是她卻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現。
只有張兵皺了皺眉，小聲的問：「曉楠怎麼了？你的臉色很蒼白！」
林曉楠擺擺手，說沒事。他看著滿座熱氣騰騰的火鍋，看著鍋裡的蝦。他覺得自己渾身也在發熱。
楊夢詩說：「找到丁娜了沒？」
「找到了！」林曉楠笑了笑，額頭上全是汗水，「她馬上來！」
話音未落，門開了。丁娜微笑著走了近來，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楊夢詩拉她坐下，問她喜歡喝點什麼。丁娜隨口應答，但是白晶晶卻發現她看林曉楠的目光有些閃躲。
骨龍說：「為什麼沒有酒？」
旁邊的立毛拿胳膊頂了他一下，「別忘記自己是什麼身份！」
楊夢詩也瞪了他一眼，「小孩子喝什麼酒？」
骨.龍笑了笑，「誰說我是孩子？在農村的話，我這個年紀都可以做三個孩子的爹了！」
四眼**根本不說話，光顧著往嘴裡塞肉。張兵一推他的腦袋，「丫的和龍子一個cāo行！鄉下人進城啊？」
立毛撇了撇嘴，「阿兵你什麼破比喻啊！拿誰比不好，非得找我！」
「廢話！就你肉多！」張兵笑著回頭，剛好看見林曉楠眼裡的悲傷。他身子一震，剛要說話，林曉楠卻微笑著給身旁的丁娜夾了只蝦，說：「吃吧！我知道你喜歡吃！」
丁娜看了楊夢詩一眼，見她沒什麼特殊的表情，含笑接過。
其他人在席上言談甚歡。林曉楠一言不發，只是微笑著給丁娜下肉，下菜，夾肉，夾蝦。如此反覆。只是偶爾，張兵會發現他趁人不備的時候，飛快的抹了抹眼角。
白晶晶正和骨.龍吵嘴，偶爾也會向林曉楠的方向看上一眼，只不過，當她看見他給丁娜夾肉的時候，她本來鐵青的臉就更加鐵青了。
算來算去，倒霉的都是骨.龍。
林曉楠忘記了楊夢詩說了什麼，忘記了聶平和王海龍笑什麼。他似乎忘記了一切，只是像個木頭人一樣，呆呆的看著周圍的一切。
這頓飯對林曉楠來說，也許，是他一生之中最後悔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