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201 惡夢 文 / 胸口碎大石
林曉楠是在將近午夜十二點的時候從「傷心人」酒吧裡面走出來的。
這一刻，他只感覺到自己的胃裡翻江倒海，豚波。他忍不住靠著巷子裡的牆壁，「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他本來是從來沒有去過酒吧這種地方的。
他就連想也沒有想過。
可是今天，他突然覺得眼前這個酒吧的名字，真的非常適合自己。
從下午五點到十二點，林曉楠實在記不清自己究竟喝了多少杯酒，也記不清自己喝掉了c4錢包裡面的多少圓人民幣。
他只記得，在那昏暗曖昧柔和的燈光下，那一曲又一曲悲愴的歌調，實在勾起了他的很多心事。
於是他只能喝。
一杯接著一杯，絲毫不停的喝。
他也實在記不清中途自己上了多少次廁所，吐了多少次。他的腦海裡，似乎除了「喝酒」兩字以外，再也不會思考任何別的事情了。
c4滿面憂色的看著他。無法阻止，也無法勸說。
若林曉楠心裡決定了一件事情，是絕對沒有人可以勸阻的。
於是他也只能陪著他喝。
可是他的酒量跟林曉楠相比，實在差的很。當林曉楠喝到第七杯的時候，c4整個人都躺在地上了。
林曉楠滿臉通紅的拍著雙手，大聲譏笑著，全酒吧的人都回過頭來看他，可是他絲毫不在意，反而笑的更加開心了。
然後，在他腦子裡尚還有一點理智的時候，他把c4扶了起來，踉踉蹌蹌的走到門外幫他打了一輛出租車。爾後走回來繼續喝酒。
但這時，他卻好像完全忘記了自己是個身份無文的窮光蛋。
也完全忘記了喝得爛醉如泥的c4又怎麼可能找得到家。
他說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幹什麼，想幹什麼。他現在只想喝酒。
一杯，接著一杯。
他不願在去回想任何事。
不願在回想起任何人。
因為，他怕自己會在酒精的作用下，忍不住大聲的哭出來。
外面的夜，越來越黑了…。
朦朧中，林曉楠的耳邊似乎響起了那首丁娜曾經唱過的，名為「lovingyou」的英文歌曲。
他心裡猛然一震，勉強瞇起眼睛，四處搜索著。
那熟悉而又俏麗的身影，那甜蜜而又調皮的笑容，那堅強不屈而又楚楚可憐的表情…「丁娜，你在哪裡…」
林曉楠的眼前一片模糊。彷彿萬千隻七彩斑斕的蝴蝶在燈光下振翅飛舞。
他突然想起來了，在那個時候，在他們剛剛戀愛的時候。他也曾經送給過她一支淺藍色的蝴蝶髮飾。當時她的臉上，滿是幸福與甜蜜的微笑。
他還記得，她曾說過，她願意做他掌心裡面那只永遠的蝴蝶，縱然斷了翅，折了翼，失去了任何光彩，她也會一直陪著他，停留在他的掌心邊緣。
她還對他笑了笑，輕輕的把那只蝴蝶別在頭上。然後發出銀鈴般美妙的笑聲。
林曉楠猛地感覺胸口一陣窒息。他的鼻子有些發酸，胃也有些開始收縮。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告訴自己，「千萬不能哭！」
但眼淚卻彷彿不受控制的大顆大顆滴落…
就在他萬分難過的時候。他看到，一個打扮前衛，年輕秀氣的女孩子坐到了自己的身旁。
十二點零五分。林曉楠在通往第二高中的路上。
他來的時候，身旁多了一個男人。
回去的時候，身邊卻又少了一個男人。多了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叫做——「如夢」。
這個名字，當然是剛剛她在酒吧裡面告訴她的。
她還告訴他，她的家，就住在第二高中附近。她問他，「可不可以送我回家？」
當你口兜裡一分錢都沒有的時候。當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孩幫你付了帳的時候。當你喝醉了酒，頭疼欲裂的時候，當你帶著心痛的情緒，獨自一個人走在回家路上的時候。
如果有一個女孩子這樣問你，你會拒絕嗎？
至少，林曉楠不會。
實際上，林曉楠根本來不及說話，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倒在雪地上，彷彿完全失去了知覺。
他真的有些醉了。
女孩卻冷冷的看著他，突然露出陰暗的笑容…。
午夜，凌晨十二點二十七分。
林曉楠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第二高中的大門口前面了。
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一張清秀的臉，赫然出現在他的視野裡面。
「你醒了？」她有些欣喜的問。
「這是….我們是怎麼回來的？」林曉楠含糊不清的說。
「我的家就在胡同那邊，你能不能送我過去？」女孩不答反問。
「行！」林曉楠掙扎著，坐了起來，道：「把你的聯繫方式留給我好嗎？剛剛欠你的錢，我一定會還給你的！」
「再說吧！」女孩聳了聳肩，「能不能先送我回去？」
「好！」林曉楠深吸了一口氣，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和女孩並肩走向黑暗。
五分鐘後…
「就在前面，就快到了。今天真是謝謝你了。」女孩手指前方，看了身旁的林曉楠一眼，說道。
林曉楠沒有說話。只是陪著她一腳深，一腳淺走著。
他覺得自己的胃又開始向上翻湧了。
但是，就在….即將穿過巷口的剎那。
林曉楠陡然發現，前方的胡同盡頭，赫然多出了兩個人影。
兩個帶著輕紗面具的歹徒，正滿臉猙獰，滿臉剎氣的看著他們。陰暗的笑著。
「啊！」女孩尖叫著。突然一下子靠在了林曉楠的懷裡。
這時，林曉楠的心裡「咯登」一下，酒也清醒了大半。
他反映極快，剛一發現不對，立刻拉著身旁女孩的手，野驢般的向後疾退。
腳步聲在深巷裡面高高的響起。
林曉楠現在滿腦子裡面都是問號。「難道真的遇到匪徒了？」
他心裡飛快的盤算著各種念頭。但是卻沒有發現，身旁女孩的臉上，赫然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腳步聲越來越響。
頭頂上的光亮越來越亮。
出了巷口，林曉楠來不及挑選路線，直接衝向了第二高中的大門。身邊的「如夢」一邊怪叫著，一邊焦急的大口呼吸著。
林曉楠來不及多喘一口氣，直接拉開第二高中的大門。「倏」的一聲躥了進去。
向著操場的方向跑了不到將近兩百米。林曉楠忽然發現，前方黑影綽綽的環形操場上，驀地又多出了三條黑影。
兩個人彷彿完全躺在了地上。發出痛苦的呻吟。
旁邊還有一個身材高大，魁梧凶悍的男人冷冷的站在寒風中。藉著微弱的月光，林曉楠彷彿看見他的臉上，掛著極其詭異的笑容。
林曉楠心裡一驚，一種不詳的預感猛地從心底升起。
就在這時，他感覺拉著「如夢」的那隻手上，突然多了一件冷冰冰的硬物。
經歷過「一.一六」事件的林曉楠萬分驚恐的發現，手中的東西，赫然竟是一把手槍。
他的腦子裡面「嗡」的一下，彷彿瞬間炸開了。
然後，槍聲如雷般在他耳邊響起。
「一，二，三，」
數到三的時候，林曉楠的身體完全的僵硬住。
他看見對面站得筆直的男人，當頭載倒在雪地上。
「如夢」也在這時，發出了一聲極其恐怖的尖叫。
緊接著，遠處隨之響起張兵那極其熟悉的、焦雷般的急吼聲：
「曉——楠！」
林曉楠此刻卻彷彿聽而不聞，呆若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