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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十章 明克讓 文 / 米雅

    五月二十一,太子進宮面聖,詳細匯報伐陳的經過。

    五月二十二,太子伐陳帶回來的所有陳國物品,經過國庫官的評定,總共價值五千四百萬,堅皇帝將其中一部分賜給了太子,當作是他此次伐陳的賞賜,太子欣然接收。

    同時,經過巧妙的安排,張、孔二氏秘密的住進了堅皇帝獨宿的弘華宮內,不僅如此,堅皇帝又召了大批的工匠,在弘華宮破土興建兩座樓閣,給張、孔二氏居住,樓閣還在建設時,堅皇帝就已經想好了名字:一座叫做結綺閣,一座叫做望仙閣。

    張、孔二氏進宮的消息,堅皇帝實行了嚴密的封鎖,以此冀望瞞過獨孤皇后。

    但是天底下哪有不透風的牆。

    更何況還有心懷叵測唯恐天下不亂的楊素和晉王。

    張、孔二氏進宮的當天,晉王就去獨孤皇后居住的永安宮,給獨孤皇后請安,但請安的內容似乎不大合獨孤皇后的心意,據說獨孤皇后當場氣得面色鐵青。

    這天晚上,堅皇帝沒有來永安宮住宿,獨孤皇后等到後半夜,不見人來,於是大發雷霆,將寢宮內所有擺設和物品全部打碎,卻又嚴令禁止宮女說出去。

    第二天,堅皇帝上朝的時候,特意拐到永安宮去問候獨孤皇后。

    獨孤皇后面色平靜,神色謙恭,對堅皇帝也伺候周到。

    堅皇帝因此放下心來。

    兩天之後的傍晚,我在晉王府門口見到了永安宮的太監軟轎,知道這是獨孤皇后差人來拜訪晉王了,我問晉王太監的來意,晉王也爽快,告訴我說:「母后差我為她買一些寢宮用品,悄悄送到永安宮去。」

    這意味著,獨孤皇后認同了晉王。

    我笑著恭喜晉王,晉王微笑。

    六月初四,獨孤皇后到太子東宮殿探望病中的太子妃元氏,順便檢閱太子操練兵馬,期間太子穿了一件鑲嵌著五色珍珠的鎧甲,華麗之極,但是獨孤皇后卻十分不喜,責備太子生活太奢華。

    太子辯解道:「這鎧甲不是兒子的,是兒子伐陳時候,從陳國後宮得來的,據說是陳叔寶的用品,兒子帶回來上交國庫後,父皇又把它賜給了兒子。」

    獨孤皇后聽到這話,勃然大怒,說道:「本宮倒是忘記了,太子殿下是聖上的嫡長子,自然把聖上的習性學得十足十。」

    太子懵懂的問:「什麼習性?」

    獨孤皇后一字字說道:「都喜歡揀別人的東西用。」

    說完她拂袖而去。

    太子愕然。

    太子妃卻輕聲歎息。

    太子於是問太子妃:「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太子妃說道:「照這情形判斷,母后九成九已經知道我們私下將張、孔二氏送進宮的消息了,所以你趕緊讓明克讓給你起草奏折,明天早朝時候上書給皇上,要求將張、孔二氏處決。」

    明克讓是太子太傅,其人才學甚高,對太子也是忠心耿耿,不像陸爽,身在曹營心在漢,包藏禍心。

    太子面有難色,說道:「皇上對張、孔二氏愛之入骨,估計多半不會准奏的。」

    太子妃說道:「我知道,這一點我比你更清楚,但這個奏折,卻是一定要上的。」

    太子奇道:「明明知道不會准奏的折,上來做什麼?」

    太子妃歎息,看著太子的眼神無奈又悲哀。

    我猜測太子妃這樣提議的用意,不外乎是想修復太子和獨孤皇后的關係,但是她又不想明說,以為太子能夠領會到,可惜太子太愚笨……

    六月二十四,太子妃心間疾病突然發作,當天夜間,太子妃離開人世。

    第二天早上,晉王未經通報,擅自造訪藏chun。

    彼時我正在藏chun門口的桂花樹上,收集樹上的晨露。

    九公子告訴我,他最近覺得眼睛越來越痛,而且看東西越來越模糊,我就想用早間的晨露幫他清洗,看有無效果。

    晉王在樹下站了很久,才笑著叫了我一聲,「綠珠。」

    我看了他一眼,小心護衛手中盛著晨露的玉盒,從樹上下來,站在他跟前,說道:「有何指教?」

    晉王笑著說道:「沒事,路過藏chun,順便進來,給你道聲早安。」

    我說道:「是否是為太子妃離世的事?」

    晉王目中露出驚異之色,說道:「這件事昨晚才發生,我也是剛剛才獲知消息,你怎會知道比我還快?」

    我說道:「我自有我的途徑。」

    晉王沉吟了陣,說道:「綠珠,告訴我,你背後究竟隱藏著多大的資源容量?」

    我說道:「晉王,你有雞蛋吃即可,又何必關心雞蛋是如何生出來的,母雞是如何養出來的?」

    晉王聽得大笑,說道:「這比喻頗有意思。」

    我也忍不住笑出來,說道:「以前九公子不明白道理的時候,我都是這樣做比,說給他聽的。」

    晉王笑道:「哦?是麼?」

    我也笑,想起九公子,那笑容於是走到了眼裡。

    晉王沉吟了陣,才開口說道:「綠珠,在你看來,太子妃離世之後,太子東宮諸多侍妾,誰最有可能被扶正?」

    我說道:「晉王你實際上想問的是,誰扶正對你最有好處吧?」

    晉王讚道:「綠珠,你果然聰慧,一點就透,不錯,我確實是想知道,誰被扶正,對我來說最有好處。」

    我說道:「誰對你最有好處,你就暗助誰,是麼?」

    晉王說道:「對。」

    我默不作聲,晉王這意思,分明是表示,太子東宮殿的諸多侍妾,都跟他有暗自的來往關係。

    晉王為這太子的位置,確實是下足了功夫。

    晉王等了陣,追問道:「綠珠,我在問你話,關於太子妃的人選,你有無建議給我?」

    我說道:「雲昭訓,你設法幫雲昭訓坐成太子妃位,就可以獲得莫大的好處。」

    晉王說道:「怎麼講?」

    我說道:「雲昭訓是太子目前最為寵愛和信賴的人,你助她坐太子妃位子,是最省事的,不過,最重要的原因卻還在於,雲昭訓其人出身不佳,是青樓女子,她進太子東宮殿時候,甚是不是清倌人,而獨孤皇后系出名門,是前朝獨孤信大將軍的掌上明珠,對門第觀念看的很重,如果雲昭訓被扶正,獨孤皇后必定不喜,對太子觀感只會江河日下,另外,雲昭訓對於宮中和朝廷裡邊的人事交往,一知半解,絕無可能像元氏那樣,能夠幫太子打點妥當。」

    晉王點頭,又沉吟了陣,突然問我:「綠珠,對於晉王妃的人選,你有無建議給我?」

    我愣了愣,沉默了陣,說道:「沒有。」

    晉王露出笑容。

    也許是因為背後襯著太陽光的緣故,這笑容發揮了無比的奇異魅力,使得晉王看來俊朗到極點。

    晉王笑道:「看起來我暫時是不能立妃的了。」他頓了頓,又意味深長的說道:「不過這樣也好,我暫時,也不想立妃。」

    我沒做聲。

    三天之後,仍然是這樣明媚的早晨,我也仍然是在桂花樹上接晨露,仍然是樹下有人喚我的名字:「徐綠珠。」

    但那聲音卻不是晉王。

    我低下頭,意外的看到了一個文生,這個文生不是別人,就是前太子妃元氏提過的明克讓。

    我從樹上下來,對著明克讓福了一福,說道:「先生大駕光臨,不知道有何貴幹?」

    明克讓沉吟了陣,說道:「你知道我是誰麼?」

    我笑著說道:「是否是名滿天下的明克讓大人?」

    明克讓有些驚訝,良久說道:「獨孤皇后說過,徐綠珠其人,於天下人無所不知,果然不假。」

    我說道:「不敢當。」

    明克讓說道:「綠珠姑娘,既然你猜到我是誰,想必也知道我的來意了,我今次來,是受獨孤皇后之托,想令你幫忙想辦法,阻止太子立雲昭訓為太子妃。」

    我呵呵笑出來,對於明克讓肯受獨孤皇后差遣,沒有表示任何的驚訝。

    太子殿下要立雲昭訓為太子妃,明克讓是飽學的儒士出身,對太子這想法不贊同,也是情理當中的事,在這一點上,他和獨孤皇后事不謀而合的,因此結成一派,也是理所當然的了。

    我沉吟了陣,反問說道:「我為什麼要幫你?」

    明克讓是文人,給我這樣刁難,有些窘迫,躊躇了陣,才從袖口裡邊掏出一封信來,遞給我,說道:「綠珠姑娘,這是獨孤皇后要我交給你的。」

    我打開來看,頓時大吃一驚。

    那信裡只有一張紙,紙上只寫著三個字:甘明珠。

    甘明珠,就是我托元義去徐家接的那人的名字,也是當前對我來說十分重要的一個人。發現元義死後第二天,我曾經飛鴿傳書到徐家,告訴徐家主事,說有人拿了我的書信,冒充我的人,要去徐家騙出甘明珠,讓徐家不要相信來人,並扣留持信人。

    但是徐家主事稍後復我說:兩天前有人持了那書信來接甘明珠,鑒證過書信確實是出自我的手筆後,就把甘明珠交給來人帶走了。

    我只得滿天滿世界的開始尋找甘明珠,我先後懷疑過晉王、楊素、大公子等人,並暗自派人去他們府上搜索過,但是一無所獲。

    我怎麼都沒想到那封信是落到了獨孤皇后的手裡,難怪我找不到人。

    難怪她會讓明克讓來找我,她手中握著甘明珠,所以篤定了我會幫她想辦法。

    我心念千轉,書信在獨孤皇后手裡,是否可以說明殺死元義的人就是她委派的?在藏chun安插奸細的人是不是她?如果是她,她的意圖為何?

    我定了定神,說道:「獨孤皇后還有無說其他的?」

    明克讓說道:「皇后說了,只要你能夠想辦法,阻止太子立雲昭訓為正妃,就把信上所提到的東西還給你。」

    我說道:「好,一言為定,要阻止太子不立雲昭訓為正妃,有一個簡單快捷又無比有效的辦法。」

    明克讓急忙問道:「什麼辦法?」

    我說道:「你帶我進宮,我要見過獨孤皇后,才肯說出來。」

    明克讓笑出來,說道:「獨孤皇后料到你會這樣要求的,放心,轎子就在宇文府門口,綠珠姑娘你如果方便,這就可以動身,我帶你去見獨孤皇后。」

    我說道:「好。」

    但是明克讓沒有將我直接帶進宮,卻把我帶到了長安近郊的離宮別院簪典宮。

    看起來,獨孤皇后行事是日益謹慎了。

    獨孤皇后在寢宮召見了我。

    我對著獨孤皇后福了一福,說道:「奴婢徐綠珠,見過皇后娘娘。」

    將近一年不見,獨孤皇后容顏似是蒼老很多,眉宇間的憂患之氣,也隱約可聞,看起來她在深宮的生活,似乎是不怎麼開心。

    獨孤皇后也不多說廢話,簡單直接說道:「徐綠珠,太子想要立一個勾欄女子做太子妃,這件事實在有失國體,但皇上卻好似有些樂見其成的樣子,你知道他在想什麼?」

    我笑著說道:「不知,也許皇上是覺著雲昭訓姑娘出身雖然不佳,但是品xing不錯,有內在的秀美氣質吧。」

    獨孤皇后面色一沉,說道:「我找你來,可不是要聽你說風涼話的。」

    我笑著說道:「我知道,娘娘是想讓我想個辦法,阻止太子立雲昭訓為正妃。」

    獨孤皇后說道:「對。」

    我說道:「辦法我是有的,但是我要先見甘明珠。」

    獨孤皇后沉吟了陣,拉開臥榻上的床幔。

    臥榻上躺著一個人,赫然正是我正在找的甘明珠。

    獨孤皇后說道:「你說出你的辦法來,甘明珠就是你的了。」

    我說道:「好,要阻止太子殿下立雲昭訓為正妃,有一個最為有效也最為迅速的辦法,這個辦法一個字就可概況。」

    獨孤皇后問道:「什麼字?」

    我說道:「殺。」

    獨孤皇后一怔,瞳孔微微收縮。

    原來晉王思索時候瞳孔收縮的習慣,是傳習自獨孤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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