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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五章 瞿曇氏 文 / 米雅

    這天傍晚,我正在皇宮後院的工地作圖,晉王走到我跟前,站了片刻,喚了我一聲,「阿九。」

    我直起腰來,笑著說道:「晉王有何吩咐?」

    晉王說道:「長孫王府的大公子長孫熾昨天夜間被人刺死,你知道麼?」

    我笑著說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晉王說道:「原來你果然知道,阿九,長孫熾的死因是什麼?」

    我笑出來,說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晉王沉吟了陣,說道:「你知道自己為什麼能夠進到工部做工匠麼?那是因為長孫熾拿了一封綠珠的親筆信,交給我,我才設法把你安排進去的,我當時曾經追問他綠珠的下落,但他閃爍其辭,這年多來我反覆的追問過他許多次,每一次他都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我懷疑他知道綠珠的下落,只是不方便說出來。」

    我笑著說道:「他是知道,但是現在晚了,他死了,這條線索斷了。」

    晉王說道:「那也未必,長孫熾雖然沒有娶妻,但他卻又一個紅顏知己,這個人的名字叫做瞿曇氏,居住在長安城東的僧祗樓,據說長孫熾對她傾心愛慕,事無鉅細,都會向這女子稟報。」

    我彎唇笑出來,說道:「晉王的意思莫非是說,你想讓我去會一會這位瞿曇氏?」

    晉王說道:「你覺如何?」

    我笑出來,說道:「有何不可?」

    晉王露出笑容,說道:「好,我現在去弘華宮給容華夫人和宣華夫人請安,我們六時在皇宮後院西門匯合,一同去僧祗樓。」

    到了六時,工部放工,我換了工服,走到西門,見到晉王騎著一匹黃斑青驄馬,旁邊還有一匹空閒的大宛馬,那馬通體漆黑,但在馬肚正中卻又有一圈月牙形的白毛,按照馬經的記載,這馬也算是十八駿之列,它還有一個專門的名字,叫做抱月烏龍駒。

    晉王問我道:「阿九,你會不會騎馬?」

    我沉吟了陣,說道:「應該會。」

    晉王笑出來,把馬韁扔給我,說道:「我們來賽一程如何?」

    我默不作聲,翻身上馬,但是身形還沒穩住,這馬突然揚起後蹶,將我摔了下來。

    按照馬經上的記載,抱月烏龍駒是出了名的烈性,果然不假。

    我自地上爬起來,伸手擦去嘴角流出的血,二度翻身上馬,夾緊馬腹,伸手擒住馬頸上長長的鬃毛,那馬前撲後騰,我稍沒留神,又給它摔了下來。

    晉王在旁邊哈哈大笑。

    我也笑,但是那笑容十分猙獰。

    我再度翻身上馬,但是這一次沒有擒馬鬃,我運力到臂間,牢牢的縛住馬頸,跟著自腰間抽出匕首,伸至馬頸下方的咽喉處,微一**,匕首刺入馬的咽喉。

    一股溫熱的液體緩緩流出來。

    抱月烏龍駒吃痛,長聲嘶鳴。

    我森冷的笑,單手前推,匕首又刺入馬喉少許,但卻沒有割斷馬喉。

    抱月烏龍駒又掙扎了片刻,終於是立在原地,不敢再胡亂尥蹶子。

    晉王在旁邊拍手,笑著說道:「果然是綠珠教出來的,行事簡捷毒辣,跟綠珠如出一轍。」

    我沒作聲,但我確信沒人教過我這個,我只是看過別人馴馬,我記得那人當時說,畜生跟人不一樣的地方就在於,畜生沒有骨氣,只有血氣,一旦血氣被釋放出來,再頑劣粗暴的畜生都會變得循規蹈矩,溫順可人。

    所以我戳了它兩刀,放走它的血氣,它果然就老實了。

    晉王深吸口氣,說道:「阿九,我曾經跟綠珠賽過兩次馬,一次都沒贏過她,我想看看今次的運氣如何。」

    他縱馬提韁,跟著身形如箭一般射了出去,夕陽的餘暉灑在他的身上,他湖se衣服的金邊翻飛如波浪,向著遠方疾馳而去。

    抱月烏龍駒給我修理了一番,已經老實下來,但這馬天生好鬥,晉王的青驄馬一離開,它就展開四蹄,想要追上去。我收緊韁繩,強行令得它立在原地。

    抱月烏龍駒頗是有些憤憤,不住打響鼻,我森冷的笑,掏出腰間的匕首在它跟前一晃,它打了個寒戰,立刻老實了。

    我騎著馬,慢吞吞的跟在晉王的後邊,往僧祗樓走去。

    等我趕到僧祗樓的時候,晉王已經卸了馬鞍,坐在樓門口休息半天功夫了,見著我來,不無嘲諷的笑,「阿九,你來得真是快,我都還沒等到半夜呢。」

    我沒理睬他,自己翻身下馬,笑著說道:「這裡就是瞿曇氏所住的僧祗樓?」

    晉王說道:「有。」

    我說道:「你既然知道這處所,想必已經來拜訪過她許多次了吧?」

    晉王尷尬的笑,說道:「我是來過許多次,但一次也沒見到那婦人。」

    我笑出來,問道:「為什麼?」

    晉王說道:「那婦人差僕婦來問我一個問題,我答不上來,她就推說我同她是無緣之人,不便相見。」

    我問道:「什麼問題?」

    晉王說道:「她說,從前有一個人,他早上有恆河沙那麼多的珍寶的佈施,中午也用恆河沙那麼多的珍寶來佈施,晚上也用恆河沙那麼多的珍寶來佈施,如此這般,一直持續了五萬四億劫那麼長久的時間,但他最後也沒能修成不可量、不可稱、無有邊、不可思議的功德,這是為什麼?」

    我忍不住笑出來,這是出自金剛經的內容,「這個問題不難,你去敲門,我來回答。」

    晉王半信半疑,起身來去扣門,不大功夫,就有一名僕婦裝扮的婦人打開門,見著晉王,頗是不耐的說道:「王爺怎麼又來了,不是都說了,你若是想不出那答案,我們夫人是不會見你的。」

    晉王卻笑,說道:「王媽媽,我今次有答案了。」

    那給晉王稱作王媽媽的婦人微挑長眉,說道:「哦?什麼答案?」

    我沉吟了陣,笑著說道:「王媽媽,我問你,從前有一個人,得到一部經書,他每天抄寫、受持、讀誦三遍這經書,又給人講三遍這經書的道理,如此持續了五萬四億劫那麼長久的時間,但他最後也沒能修成至高無上、大徹大悟的大智慧,這是為什麼?」

    王媽媽吃吃說道:「你問我,我問誰去?」

    我彎唇笑出來,說道:「你去問你家夫人去。」

    王媽媽猶豫了陣,關上大門,轉身去到園子裡邊。

    晉王問道:「這是什麼答案?」

    我淡淡說道:「這兩個問題的答案是一樣的,即是說人不可執著於物相,不可執著於一己之心。」

    不大功夫王媽媽折身回來,打開大門說道:「我家夫人請兩位貴公子進門說話。」

    晉王遂同我跟在王媽媽身後進門,其人將我們領至一處十分幽靜的內庭,又差了丫鬟奉上好茶,這才福了一福,說道:「兩位請稍坐片刻,喝口粗茶,我家夫人很快就出來。」

    我端起桌上的茶碗,飲了一口,只覺這茶葉入口甚是清苦,沒有一絲甘冽的香味,不禁微微皺眉,這茶葉的味道著實是奇怪,是我以往沒有喝過的。

    晉王見我那情狀,遂沒有碰那茶碗。

    過了約有半柱香的功夫,王媽媽自內室出來,身後跟著一名身著異裝的婦人,那婦人穿著一件繡有雲霞的錦衣,頭髮梳成一髻垂在項後,頭上戴著金花冠,垂雜有繽紛的瓔珞,旁邊跟著四名侍女,穿著朝雲布面衣服,身材頗是有些豐腴。

    我笑出來,難怪這婦人懂得金剛經,看這婦人的裝束,分明是赤土國人,金剛經在赤土國是十分普及的經書。

    赤土國是在我國東南方的扶南族的一個別種分支,和我國隔著茫茫的南海,按照書上的記載,這個國家土色都是赤色的,所以起國名叫做赤土國,它東臨波羅刺國,西靠婆羅娑國,南接訶羅旦國,北拒大海,國家版圖約有四千里,是一個篤信佛事的國家,這國家的國王姓即為瞿曇氏。

    沒想到阿熾的紅顏知己居然是赤土國的貴族女眷。

    那婦人搖曳生姿的走過來,啟唇說道:「妾身瞿曇迦利蜜氏,給兩位貴公子請安。」

    她神態溫婉動人,說話之間雖然微微有些異族的口音,但吐字清晰,顯然是下過許多功夫休習漢文的。

    晉王正容說道:「瞿曇夫人有禮,說起來本王已經來過許多次的了,如今終於見到夫人金面,真是三生有幸。」

    瞿曇氏笑語嫣然說道:「不知道王爺來此間尋妾身,是為了什麼事?」

    晉王沉吟了陣,說道:「本朝的大將軍長孫熾身死,本王知道夫人跟大將軍交好,因此特意來知會夫人一聲。」

    瞿曇氏面不改色,說道:「多謝王爺賜告,妾身感激萬分。」

    晉王笑道:「長孫將軍死得突然,本王懷疑其中有隱情,瞿曇夫人和他關係親厚,不知道長孫將軍此前是否有給到夫人一些特別的物品保管?若是有還請夫人提供為善,方便本王追查他死因。」

    瞿曇氏說道:「特別的物品是沒有,只有一張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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