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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十五章 珠璣礦 文 / 米雅

    容七公子回徐家的第十天,五夫人的家奴送來的消息,說道:「善思營認為容七公子謀害韶五公子罪證不足,反覆斟酌後,判容七公子無罪,放回揚州。」

    五夫人對我說道:「綠珠,你看這件事怎麼辦才好?」

    我抽出毛筆寫了一行字,折起來交給家奴,說道:「即刻送回武陟,交給善思營的官長徐晉武。」

    徐晉武是父親的親弟,也是善思營的最高官長,在徐家的地位僅次於主事老爺和管家,我在寫給他的短信裡邊,落有以下這行字:麒麟客棧,風蠻和保塞。

    風蠻和保塞是容七公子門下的人,但不是徐家家生的奴隸,兩個人出身自溪州的彎刀族,風蠻是彎刀族族長的長子,保塞則是彎刀族大祭司的兒子,許多年前,彎刀族遭遇到高岑彌羌族人的攻擊,當時還是少子的徐家現任主事老爺親自率領八千鐵騎趕去救援,彎刀族才得以保全,事後,彎刀族人為了表示對徐家的謝意,就把年幼的風蠻和保塞送給徐家少子做家奴,兩個人在徐家長到七歲,給容七公子挑中,做了他的近身護衛。

    在松州道的時候,五夫人告訴我,說柳固給容七公子門下的彎刀族人刑死,我就暗中差人趕到溪州,劫持了彎刀族的大祭司和族長,押解到揚州備用。

    陵二公子上京,我準備火燒溫秀嶺,遂讓人拿了大祭司的法器和族長的信物,悄悄送到大中正府交給風蠻和保塞,脅迫兩人去縱火,嫁禍給容七公子,風蠻和保塞最初不肯,我於是威脅要殺死大祭司和族長,兩人迫於無奈之下,只得聽命。

    溫秀嶺燒成一片灰燼後,兩人按照我的吩咐,趕去武陟,住在鎮上的麒麟客棧。

    徐晉武收到我的短信,帶著家奴到麒麟客棧,果然拿獲風蠻和保塞。

    由於出現新的人證,善思營不得不重審容七公子縱火案。

    在訊問的過程中,風蠻和保塞供稱:因為受容七公子的指使,放火燒死韶五公子,事後覺著內心十分不安,所以自動回武陟領罪。

    容七公子謀害親弟罪名至此算是有了人證。

    至於容七公子謀害韶五公子的動機,兩個人的供詞是:容七公子私下曾讓風蠻刑求五夫人的僚佐柳固,從他口中得知,五夫人是害死七夫人的元兇,這事實雖然沒有證據佐證,但容七公子卻深信不疑,是以決定謀害韶五公子,以此打擊五夫人,替自己母親報仇。

    徐晉武隨即差人勘驗柳固屍身,發現他渾身的筋骨都被彎刀斫斷,確實是出自風蠻的手筆。

    容七公子自此百口莫辨。

    九月二十四,容七公子謀害親兄罪證確鑿,被判天字一等罪,發配休咎營揚州主大營十八重門服刑。

    五夫人欣喜不已,我冷眼看著她,不置可否的笑。

    十月初四,容七公子不堪幽閉,在十八重門後撞壁自盡。

    五夫人隨即發出指令,知會洛蟠城的匈奴人護送廣回長安,我和五夫人在揚州分手,她回武陟,我則吩咐綺煙收拾行李,準備帶她去長安。

    十月初七,我收到來自析大公子的問候,他在短信的末尾問道:我正在搜索珠璣礦,你有無建議給我?

    我沉吟著沒做聲。

    送信的家奴說道:「主事老爺已經公佈選拔新任主事的第二道考題,綠珠姑娘是否知道考題內容?」

    我笑著問道:「是什麼?」

    家奴說道:「主事老爺要求六位少子尋找一種罕見的稀土礦,這種稀土有個名字,叫做珠璣,誰先找到這種珠璣礦,帶回徐家,就算誰勝出。」他頓了頓,「主子爺已經離開武陟,去礦藏資源豐富的荊州、鳳麟、金斗、夷洞地區搜索,臨行前特意差了小人到揚州來,在綠珠姑娘跟前行走,聽候綠珠姑娘差遣。」

    我看了他一眼,這家奴的話說得雖然好聽,但不折不扣就是析大公子安插在我跟前的眼線,「你叫什麼名字?」

    家奴說道:「小人的名字叫做烏素。」

    我沉吟了陣,問道:「我如果記得不錯,吐谷渾王呂誇有一個王子,名字就叫做烏素?」

    家奴恭謹說道:「是,就是小人。」

    我心中暗自佩服析大公子,「析大公子許給你什麼好處,使得你居然肯放棄王子的身份,屈身為奴?」

    烏素冷淡說道:「這是我和主子爺之間的私事,綠珠姑娘不必費心知道,還是說些和珠璣礦有關的消息,比較有建設性。」

    我也不以為意,轉口說道:「珠璣礦是一種十分特別的礦藏,它雖然是稀土礦,但在陸地上卻找不到,要搜索它一定要潛水,而且越是幽深陰冷的水域,越是有可能發現。」

    烏素問道:「有沒有圈定的大致水域?」

    我想了想,說道:「我記得書上曾經提到,魏晉時期,曾經有善於潛水的漁民在西川殞海附近水域發現過珠璣礦,還從海底採集出足有鵝蛋大小的珠璣石樣本,但據說這片水域凶險無比,不僅水文複雜,海底更有千年的妖蛇,以及會噴火的巨龍。」

    烏素聽得面色發青,試探著問道:「當前也有些陸地,是深海演變來的,不知道這樣陸地裡邊有無可能埋藏有珠璣礦?」

    我說道:「珠璣礦是海生的礦藏,陸地上也許有,但數量就非常少,我也不知道在哪裡可以找到。」

    烏素苦笑道:「看來是非要下海不可了。」

    我問道:「有什麼問題?」

    烏素尷尬說道:「綠珠姑娘,我們西北線的家奴,只修馬上和步下功夫,不習水性,因此沒有一個人會游水,包括我在內。」

    我說道:「原來你操心的是這個。」

    烏素點頭。

    我輕描淡寫的說道:「也不一定非要你們下水的。」

    烏素眼中波光閃動,「你有替代方法?」

    我說道:「我們漢人有一個成語,叫做螳螂撲蟬,黃雀在後,你有無聽說過?」

    烏素沉吟片刻,謹慎問道:「你的意思莫非是說,把這消息放出去,慫恿其他五子下西川殞海搜索,等他們找到礦石,我們再不告而取?」

    我說道:「差不多。」

    烏素說道:「話是不錯,但萬一屆時五子聯手,取出礦石帶回徐家,以此淘汰主子爺,主子爺處境豈非被動?」

    我說道:「你要是擔心這一點,就把消息只透露一位少子,等他得手之後,再全力狙擊他就可以了。」

    烏素問道:「好,關於這位少子人選,你有無建議給到主子爺?」

    我說道:「有的。」

    烏素問道:「誰?」

    我說道:「辟三公子。」

    烏素沉吟了陣,終於露出笑容,「說的是。」

    辟三公子是徐家主事老爺第四房妾室常氏生的小孩,常氏原名叫做季篤,是前周朝南海撫正王常懷雄的女兒,因為這一層關係,辟三公子成年之後即外放南海,負責徐家東南海沿線事務,他手中掌握著徐家最為精銳的十萬水軍家奴,是下西川殞海探險的不二人選。

    十月十四,我帶著綺煙和一干證人到長安大理寺,綺煙挺著身孕擊鼓,自稱是知道秦王身死的真相,審理秦王案的大理寺丞楊遠、劉子通召她進正廳問話,綺煙帶著證人上庭,指稱自己腹中的塊肉是秦王子嗣,秦王因此決定廢罷多年不出的崔略桑,改立自己做正妻,崔略桑心懷不滿,於是暗中謀害秦王。

    楊遠對綺煙提供的人證和物證做了反覆置疑和推敲,最後相信了她的說辭,崔略桑因此被白陵賜死在牢裡。

    陵二公子洗清嫌疑,從大理寺監牢釋放回到揚州,是十一月初的事,此時距離容七公子在十八重門撞壁自盡已經過去一個月。

    對於容七公子的死,陵二公子沒有說一個字,他在大中正府休息了兩天,隨即秘密離開揚州,開始在全國各地搜索珠璣礦。

    十一月初七,廣終於風塵僕僕的從洛蟠城回到長安,這天夜間,我悄悄去到東宮殿見他。

    廣看起來清瘦不少,但是氣色還算不錯,栗色眼珠依然光華如昔,他審視我良久,面有憂色的說道:「綠珠,你為什麼這樣憔悴?」

    我避重就輕的說道:「最近休息的少,稍後養一養就好了。」

    廣略略放心,又問道:「你現在住哪裡?」

    我說道:「城裡的客棧裡邊。」

    廣小心說道:「住在外間不大安全的,我在東宮殿替你安置一個住處,你看好麼?」

    我說道:「好啊。」

    廣詫異之極,似是不大敢相信自己耳朵,隨即嘴角浮現喜不自勝笑意,我卻轉口說道:「我殺了秦王夫婦。」

    廣嗯了聲,愣了片刻,問道:「為什麼?」

    我說道:「我若是不殺他夫婦,你這皇位將來會坐不牢靠的。」

    廣點頭,卻又皺眉,似是覺著有地方不對,但又想不起是哪裡。

    我接著說道:「隨後我要狙擊的是漢王。」和徐家的辟三公子,但後一點不需要告訴廣。

    廣終於知道哪裡不對了,他笑出來,「綠珠,你以前為我做事,都是有條件的,但是今次你居然沒有和我提?」

    我說道:「我現在和你提也不晚。」

    廣問道:「什麼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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