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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十九關 火亂(b) 文 / 阿菩

    「羋壓!羋壓!」有莘不破的聲音迴盪在這亂七八糟的地方。

    火山爆發之際,他張開氣罩,耐過了火焰的最高溫以後,便覺得越來越輕鬆。這次火山爆發屬於人為,是桑谷雋的傑作,因此未免有些後勁不足,爆發力過去之後,很快就趨於平寧。可是羋壓卻不見了。

    「別太擔心。」桑谷雋浮了出來,道:「祝融之後遇到火就像水族掉進水裡,越燒人越精神。要不然我哪裡敢發動這場地動!」

    有莘不破看見桑谷雋,有如多了一條臂膀,又是安心,又是高興,打了他一拳:「你小子去哪裡了!我還以為你真的被那老怪物給抓住了呢。」

    桑谷雋臉一紅,道:「不能說,不能說。」

    「咦,你怎麼這副表情?」

    桑谷雋正思量著怎麼遮掩過去,突然聽有莘不破咦了一聲,也馬上感到不妥。本來整個山頭已經漸漸冷卻,但突然間溫度又高了起來。

    「怎麼回事!」

    桑谷雋頭腦一轉,道:「是羋壓!是重黎之火!」

    兩人興奮地朝著熱量之源尋找,在一片濃煙後,羋壓背向他們,挺拔地站在火焰中。

    「羋壓長大了!」有莘不破感歎地說。

    「真的長大了。」桑谷雋也說。

    眼前的羋壓雖然站著不動,卻給他們一種壓倒山嶽的氣勢,彷彿半刻之間長高了幾分,甚至讓人忍不住要以仰視的方式望著他。

    有莘不破感歎道:「只怕他季連城主羋方也沒他現在這股威勢。」一言未畢就覺得不對勁。羋壓就算經歷這次劫難後有所成長,也不可能成長到這個程度!

    桑谷雋也開始發現不妥,擔憂地道:「他真是羋壓?」

    「哈哈哈哈……」「羋壓」狂笑起來,轉過身來,那是一雙無比強橫的眼睛。有莘不破突然想起了小鏡湖畔面對都雄虺的那一刻!

    「讎皇!」兩人幾乎異口同聲地喊了出來。

    「祝融之後,這個身體比我想像中要好。」羋壓——不,是讎皇藉著羋壓的身體說道:「特別是那無窮無盡的火焰之源,好像能把整個世界也燒成灰燼!」

    有莘不破暴怒起來:「滾!老怪物,快從羋壓的體內離開!」拔出鬼王刀,卻不知如何是好!

    讎皇喝道:「怪怪束手就擒吧!小子們。天火焚城!」

    沒有任何徵兆,地火餘燼突然竄向天空,化作一個覆蓋十里的大火球,壓了下來,讓人連逃也沒地方逃。

    有莘不破鬼王刀朝天一指,卻被桑谷雋拉下:「逃!是重黎之火!」轟的一聲,整個山峰燒成一片火海,遇到重黎之火,連岩石也要燒成粉末。

    「哈哈,六十年前見過這招的,不過只怕羋馗來到也沒有這威力吧。哈哈,哈哈!小子,出來,被像烏龜一樣躲在地下,我知道你們還沒死的!」

    「羋壓!」空中一個聲音呼喚道。讎皇抬頭,看見了天狗,哼道:「小鬼,還徘徊在這裡不肯回亡靈殿去麼?」

    徂徠季守一怔,道:「你不是羋壓……你在胡說什麼?」

    讎皇笑道:「你不知道我是誰麼?難道你不感到我有點親切?」

    「親切?」天狗倏然變色:「你是讎皇!」然而正如讎皇所說,自己確實對他感到一點親切。「這,這是怎麼回事?」

    讎皇笑道:「你小子運氣好。我第一次復活所丟棄的遺骸,就埋在那個峽谷中。你死的時候倒下的那個地方剛好是我埋骨所在。你的屍體感應到我那遺骸的屍氣,也變成了一副不壞的殭屍了。」

    「殭屍?」徂徠季守怒道:「你胡說!我好好的……雖然感到身體和以前有些不同,但我的心……」

    「心?」讎皇笑道:「那不過是一點執念罷了。小鬼,其實你已經死了很久了!活人的心靈都會成長變化的,你問問你自己,這十年來你的心靈變化過沒有?」

    「執念……」天狗喃喃道:「難道,我真的只是一股怨念?可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為什麼?因為不知自己已經死了的怨靈是不會有痛苦的自覺的。」

    徂徠季守背上一寒:「你就是要我痛苦?」

    「答對了。死吧!『火之劍』,發!」

    讎皇活了百年有餘,精擅諸般神通,控火比羋壓還老到!徂徠季守看那火芒的來勢便如一道劍氣,凌空躍起,天狗劍向火芒撞去。他原想用天狗劍撞破火芒在飛回來接住自己,哪知道劍火相撞的一瞬間,天狗劍竟然被燒融了!

    徂徠季守大驚失色,無助地跌了下來。他的身下,卻是一片火海——連天狗劍也能燒融的重黎之火!

    天狗歎了一口氣:「我就要完了麼?為什麼不甘心?是還有什麼事情還沒完成麼?」就在他不甘心地閉起眼睛的時候,一座孤峰聳了起來,突破重黎之火,把他接住。山峰上站著兩人,桑谷雋一臉憂色,有莘不破卻是一臉怒氣。

    「小心!」徂徠季守道:「他那火很厲害。」

    桑谷雋道:「知道。那是羋壓的重黎之火。哼,雖然是借來的身體,可羋壓只怕連他一成也趕不上!」

    山峰土皮脫落,現出一頭地狼的形狀。

    「巍峒?」讎皇笑道:「你想用這條小狗來擋我的路?」

    巍峒聽了這句話,竟然不敢還嘴,大聲道:「桑谷雋,遇上這樣的火我也擋不住多久,你最好另想辦法。能請出蠶祖麼?」

    桑谷雋道:「只怕有點勉強。」

    「試試啊。」讎皇彷彿一點也不著急:「最好把玄鳥也一併叫出來。不過憑你們兩個小子,就算叫出來只怕也是半身不遂的小鳥小蟲!」

    說著劃破手掌,一絲血絲流了出來。

    有莘不破叫道:「老怪物!你要對羋壓的身體做什麼!」

    讎皇道:「你們兩個我還捨不得殺,你們毀了我的血池,沒辦法,我只能再造一個。」

    有莘不破大聲道:「你可別亂來啊!羋壓那點血,那夠你造什麼血池!」

    巍峒轟隆隆的聲音道:「他是要造一個幻之血池,用九滴血就夠了!在血池之幻中我也抵擋不住的。桑谷雋,我體內剩下的生命之源還你,你試試請蠶祖吧!」一陣空間扭曲之後,巍峒消失了,重新化作一座孤峰。

    「小狗嚇跑了,很好。小殭屍,你最好也滾遠點,你那點臭肉,別弄髒了我的血池。」血從羋壓的手掌底下,在腳下化作一片幻象般的猩紅。猩紅不但擴大,就像一個血池,可卻沒有比血池更加虛無飄渺。

    有莘不破驚道:「那!那片血霧!」

    籠罩在血谷外圍、阻擋了他們足足三天的那片血霧如百川歸海,不斷地湧入讎皇造出來的那片猩紅之中。有莘不破本來對那個什麼幻之血池並不覺得有什麼了不起,看到血霧湧來,這才臉上變色。

    「小子,」讎皇神態很悠然,彷彿吃定了他們:「這片血霧,是由大大小小的血蠱構成的。教你們個乖,你們的天蠶絲和jing金之芒運用得當的話,是可以抵擋一陣的,可能抵擋多久呢?」

    桑谷雋看著那不斷逼近的紅光,道:「不破,擋不住的,攻,還是逃?」

    逃?有莘不破想都沒想過,可是,攻呢?「那是羋壓啊!」

    他們猶豫的時候,血霧已經把整個土山給圍住了。

    「完了,逃不了了。」桑谷雋道:「只能拚命了。」

    「拚命?」讎皇笑道:「你們連拚命的機會都沒有了。」肚子突然鼓起,**一捶,噴出一團大火。

    有莘不破怒道:「老怪物,你想把羋壓的身體給搾乾麼?」

    讎皇笑道:「一個過渡用的身體,有何可惜?烈烈重黎,九州火正,我今持咒,聽我驅馳!必方,出來吧!」

    空中的重黎烈焰化作一隻獨腳怪鶴,威武煊赫,把半邊天都映紅了。

    桑谷雋喃喃道:「必方,這就是必方?」

    有莘不破罵道:「又是這頭怪鳥,怎麼比在季連城時候見到的還大?」

    桑谷雋道:「下面是血谷,空中有必方,怎麼辦?」

    有莘不破怒道:「最可恨的是這老怪物佔據著羋壓的身體,要不然我們也不會這樣縛手縛腳!」

    讎皇卻哪裡容他們想出兩全其美的辦法來?放聲一笑,催動必方向有莘不破等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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