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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五節 月夜暢談 文 / 問心劍

    貫通南北,以東都洛陽為中心,北至源郡,南達餘杭成為大衛南北物資來往運輸命脈的大運河是兩代之前最為出名的昏君煬帝下令建造的。雖然煬帝下令開鑿大運河的本意只是為了供自己遊玩享樂,但是這條大運河卻給後來的朝代無數的便利。這恐怕是當時煬帝所不能預料的。

    以衛朝為例,衛定都上京,城中人口在元鼎初年統計便超過了六十萬,其中多得是不事生產的官員和世族子弟,皇宮大內與皇族的需求也是非常之大的。而供給都城所需的糧食卻大多來自太行山以東已經黃河下游地區,皇室需要的一些奢侈品和例如稻米等南方特產甚至是來自於千里之外的江南水鄉,通過大運河運至上京的。

    衛太祖豐德元年,因長年戰亂,河道淤積,無法轉運糧食,導致上京缺糧,關內宿兵斗米千錢,太倉供天子和六宮的膳食,連十天都難以支持。關東運來的漕糧積儲在華yin的永豐倉中,竟難以借渭水轉運,只好採取陸運的辦法,導致陸運的牛幾乎都死完,嚴重影響了關中的農耕。由此可見這大運河對衛朝的作用之大了。

    由曲阿至餘杭的運河河段基本上是煬帝大業六年開鑿的江南河,大運河共分四段,除江南河的其他三段基本都是由舊有運河重新整修連接而成,惟獨這江南河,是生生的以人工開鑿,自京口(現鎮江)引水至余行,入錢塘江,全長八百餘里,寬達十餘丈。河道也深,舟行其上,不虞有擱淺翻船之危險。

    明昭一行與這個新近認識的沐風一起,坐上了由曲阿南下餘杭的航船。這航船分上下兩層,有廂房數個,甚是寬敞,平時本來是搭散客的,但是被武應安以一錠金子包了下來,成為了明昭的專用船隻。

    明昭此次出來,本來就是遊山玩水消遣心中鬱悶的,因此也不急,只吩咐船夫舟可行得慢一些,有好風景之處停船亦可,因此行了數日,這船還未到晉陵。

    「沐先生請了。」這一夜,明昭喜月色可愛,吩咐侍書整治了一桌酒菜,請沐風至船首對酒賞月,安無忌一如既往的打橫作陪,華瑩和抱琴則在明昭身後伺候。

    「君夫人請了。」這幾日,一路同行下來,沐風已經和安無忌打得火熱,彼此稱兄道弟了起來,連之前對他抱有敵意的武應安也慢慢減輕了對沐風的敵意,明昭也與他談文論詩了數次,深折他才氣縱橫,兼之皓月風光,心地高潔,慢慢的起了招攬他入朝為官之意。不過略微試探了幾次,都被他一語「山野懶散人,做不來那累人事情」給回絕了。

    「江上何年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無窮已,人生代代只相似。」飲了幾杯酒,就著天上那一輪玉盤,明昭似是深有感慨,低低吟著張若虛那首「以孤篇壓倒古今」的chun江花月夜之中的四句詩。

    「君夫人似是很有感慨。」月華之下,沐風依舊著著那一襲青袍,頂上黑髮以同se髮帶隨意纏住,兩三縷長髮隨風而起,江風呼呼,拍打著他的袍角,更顯得超凡飄逸,混不似世間人物。

    「古人有言,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有些感慨也是自然的。」不知為何,明昭突然想起遠在邊關大漠的那人,平靜如水的內心也不禁一動,蕩起幾層漣漪。那人,還好麼,他是否也在對著這一輪明月呢。

    「君夫人,君夫人……」沐風見明昭明顯在出神,不由喚道。

    「啊……」待得沐風喚了幾聲之後,明昭才醒過神來,不知為什麼,她聽見夫人二字甚覺焦躁,不由脫口而出道:「我已無夫婿,沐先生不必夫人夫人的稱呼,我別字雲楚,先生以後便以此稱之吧。」

    此語一出,不僅安無忌、華瑩、抱琴三人都瞪大了眼睛,連明昭自己也奇怪為何會脫口而出說出這些話,雲楚確實是明昭的別字,是她七歲進尊號那年故端孝皇后親自為她取的,但是如同她的本名灝寧一般,極少被稱呼,不過灝寧因為是帝諱,倒也有不少人曉得,這雲楚二字別字,就是連安無忌也不知曉。此時卻突兀的向一個認識不過數日的萍水相逢之人說出,明昭也在奇怪,自己的自制力跑哪裡去了。

    與明昭四人的驚訝相比,毫不知情的沐風卻是平靜如常,絲毫不已明昭方纔那番話為意,爽朗笑道:「雲楚,湘雲楚水,好字好字。雲楚果然不是凡俗人也。既如此,你也不必先生先生的叫,我一無字,二無號,你只叫我沐風便是。」

    對著沐風爽朗的笑容,明昭驚訝的發現自己方纔的懊惱立時一掃而空,應道:「好,沐風。」

    「哈哈。」沐風大笑道:「我自詡踏遍天下,識遍人間女兒,可是雲楚,我今日方才知道,世間竟還是有你這等不受世俗羈絆之女子也。」

    明昭亦笑道:「我言世間男子皆庸碌之人也,便是定中,亦有縛手縛腳之處,不想今日也遇到沐風你這等男子。」

    二人相視而笑,莫逆於心。

    又是幾杯酒下肚,明昭與沐風的興致更高,安無忌卻推辭不勝酒力而回房休息,明昭雖然奇怪,但是此時意興遄飛的她也懶得去過問了。打發了華瑩與抱琴去一邊坐著等候,不用在她身後立規矩之後,明昭再度舉酒道:「去年此時,也是這等月色,我一人賞月飲酒,只能對飲成三人,今日有君相陪,卻是十分高興。」

    此時月華正在中天之上,銀光灑遍了運河,撒遍了兩岸,撒遍了天下。明昭飲酒不少,靨帶暈紅,在月光之下,清麗之中又夾雜三分嫵媚,眼波如水。沐風更是舉酒對天,長髮袍角迎風而起,當真真是那「飄飄乎如遺世duli,羽化而登仙。」

    「雲楚。」沐風轉過臉來,語氣是少有的沉重:「看得出來,你很不開心,是為了什麼,或者是為了你方才說的你『已無夫婿』之事。」看著明昭望向她的雙眼,沐風自嘲一笑,道:「我知道,我問過此事是過分了,但是好友貴在交心,身為你的朋友,怎能看你日日寂寥而不想方設法為你排解心事呢。當然,你想說便說,不說也是無妨。只是雲楚,你看這天上月,它夜夜默默的照著人間,人間不管發生什麼事,它都知道,誰也騙不了它。你的心也是,它時時刻刻的在看著你,沒有什麼,是它不知道的啊。」

    「多謝。」沉默良久,明昭苦笑一聲道:「沐風,你知道不知道,你是第一個問我心事之人,其他人,縱使如何關心我,也不敢問我的心事。知音少,弦斷有誰聽。」語調淒然。

    沐風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她,等候著她把一切傾訴出來,化解心中那千回百轉夜夜低語無人聽的愁思。

    再飲一杯酒,明昭終於低低開口了:「我家其實是一等的商賈顯赫人家。不過家中人丁不旺,旁支雖然不少,但是正支便只有我父親這一脈,我父親並無兄弟,也只生了我與兄長二人。不過兄長向來不成器,父親對兄長多有不滿,後來……」明昭想起遠放原州的兄長,語調黯然:「後來兄長竟鬼迷了心竅,想謀害父親來獲得家業。卻被父親發覺,父親一怒之下,把兄長趕出家門,再也不認這個兒子了。後來……後來我也沒有多少兄長的消息了。

    兄長被趕出家門,但是父親年事已高,偌大家業定要有一人來繼承,可是旁支的那幾位,都更不成器,先代十數輩打拼下來的家業,若是放在他們的手中,定會敗了個乾乾淨淨。父親思前想後,最後卻做出了讓大家都驚訝無比的決定。」

    「你父親將家業傳與了你。」沐風猜測道。

    「是的。」明昭點頭:「我家家業向來是傳男不女,就算女子如何尊貴,亦不能接管家業,父親這個決定被許多人抵制,但是最後,偌大一個家業,最後還是加到了我的肩頭上了。」

    「你辛苦了。」突如其來的,沐風柔聲說道:「你辛苦了,這些事,本不該是你承擔的啊。」

    「這倒不是。」明昭淡淡一笑:「身為我君家之人,就有承擔起家族義務的責任。我十六歲那年,父親替我擇下一門親事,招了一個女婿。」說著垂下了眼簾,似是不想回憶那一段時光。

    「他是個很傑出的人,對我也極好,這門親事,雖是父親為我定下的,但是那幾年,我過得極好。」明昭幽幽說道:「後來父親過世了,家中有一個叔伯,圖謀家業,想致我於死地,好在在定中和他的幫助下,最後還是保住了一切。那是五年前。可是誰知道我父當年曾使他家業破滅,也讓他在十二歲那年成為了孤兒,一切平定之後,他便追查起了毀家仇人來了。」

    「結果……」結果不用說也知道了,不然眼前的這人,也不會如此的悲淒哀愁。沐風忍不住歎道:「不要悲傷了,一切都過去了。」

    「是的。」明昭逸出一抹淒美絕倫的笑容:「他刺了我一劍,然後,一切,都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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