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八章 捉妖 文 / 李白
長白山。
現在雖然是盛夏，可天池邊上的積雪卻沒有一點融化的跡象。長白之名，即源於此。萬里無雲、碧空如洗，但見天池波平如鏡，倒映出邊上十六座山峰的影子和頭頂上的藍天，山水相連，水天一色，美不勝收。
天池北面的一個出口，湖水由此流入，蜿蜒曲折的從二十多丈的絕壁山傾斜而下，形成了一道壯麗的瀑布。激流跌落，一洩千丈。浪花飛濺，如雨似散，數里之外能聞其轟鳴之聲。
這裡已經是長白山的最深處了，等閒沒有人到此。除了轟隆隆的瀑布聲之外，整個山頭上就只有偶爾傳來的幾聲鳥鳴。
突然，一道紅色的光芒經天而來，轉眼之間便落在天池邊上。紅光散去，一個人卓立在湖邊，不是淳風是誰？
淳風離了天青山，自然第一個來找余峨了——余峨可以說是除了師門中人外整個世上他唯一的親人了。這不，略微辨認了下方向，淳風一閃身，就向上次那個天坑中落去。
「大哥！大哥！」隔個老遠，淳風便開始叫喚起來。好久不見了，想得慌啊！
可惜，沒有回應。淳風心一沉，難道出什麼事了？一個瞬移，馬上到了泥潭邊上，卻看見這裡還是他們那天剛剛離開時的模樣——連他第一次從空中掉下來砸出來的那個坑都時老樣子。顯然，余峨還沒有回來。
「怎麼這麼久了還沒有回來？」淳風心裡一陣嘀咕。「上次大哥不是說逛累了就會回來嗎？都這麼多年了，怎麼還沒有逛夠？」
「算了，呆在這裡也不是辦法，還是到上次那個獵戶家去看看吧！」念及至此，淳風一閃身，離開了天坑。本來他還想去看看那只把他追得掉下天坑差點摔死的老虎，可惜這麼多年只怕是早就不知道搬到哪裡去了，就算是死了也說不定。
還沒有到那個獵戶村呢，老遠淳風便感覺不對。整個村子籠罩在一片黑氣之中，而且不住有哭聲傳來。
「張牛大哥，出了什麼事了？」廣場上圍著一群人，雖說過了幾年，淳風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個招待過他的獵戶。
「您是？」雖然奇怪身邊怎麼無緣無故多了一個人，張牛還是很有禮貌的問。山裡人一向好客，雖然是個困難的時候，可是禮數還是不能缺的。
「你不認識我了？我幾年前還在你家住過呢！」淳風解釋。「我就是那個被你從陷阱裡撿出來的李淳風啊！」
「李淳風？哦，我想起來了，找神仙草的那個？」張牛還是有些印象。
「對對對，就是我啦！您還記得我啊？」淳風很是高興。
「當然記得啦！你一去沒有音訊，我還以為你出事了呢！當時我那個後悔啊，怎麼就沒能攔住你呢！你沒事真的是太好了！」張牛很有些驚喜。「怎麼樣，神仙草取到了嗎？」
「取到了！說到這，還要謝謝張大哥指點方向呢！」淳風回答。
「謝什麼！我又沒有做什麼。我記得當時你取神仙草是要為你父母延壽吧！怎麼樣，兩老現在如何？」張牛的記性真的很好。
「唉——」淳風長歎了一口氣。人非草木啊！這幾年他一直壓抑著自己不去想這件事，對父母，他一直都有一種深深的內疚。現在被張牛突然間不經意的提起，歉意頓時在胸中翻湧起來。
「對不住了！」張牛察言觀色便知道自己問錯了話，卻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只能一個勁的道歉。
「沒什麼，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真的是一絲都由不得人啊！」經過這麼多事，淳風也有些隱隱相信天意了——他不相信又能怎麼樣呢？不想再談這個，淳風輕輕的將話題扯開了：「怎麼，不給我介紹介紹？」
「你看我這人！真是失禮了，來，我給大家引見一下！」張牛趕緊將淳風介紹給在場的眾人，也將眾人介紹給了淳風。
這些人原來都是村裡有頭有臉的人物。村長，地保，族長，以及幾個象張牛這樣的打獵能手。他們看到淳風不知不覺就出現，心裡本來就在犯嘀咕，後來張牛一介紹，那簡直就把他當神人一般看了——還從來沒有人能採到神仙草呢！那個地方太危險了，進去了能或者出來的幾率本來就很小，更別說要採到朱蘭了。
「好了，貴客來訪，我們就先進屋去談吧！」村長發話了。上天有眼，居然在這個時候給他送來這麼個高人，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跑了。
一行人來到屋裡，分賓主坐定，村長吩咐家裡人泡了茶。淳風先發話了：「各位，我剛剛到村裡的時候發覺各位一個個愁眉苦臉的，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了？「
「實不相瞞，我們村裡出妖怪了！」村長語出驚人。
「妖怪？」淳風記起了這次下山的任務，不就是斬妖除魔嗎？「怎麼回事？」
「是這樣的。」族長在邊上插話了。「半年前，我們村王二上山打獵的時候，在一個樹洞裡找到一個鐵箱子。這個東西很嚴實，當時他打不開回村子帶人去吧它弄回來了。結果打開一看，這個箱子竟然是一口棺材！棺材分成九個格子，每個格子裡裝著兩個人，大概只有一尺左右的樣子，男女老少都有。大家當時就很害怕，趕緊把那個玩意給埋了。」
「可是沒有幾天村裡就出事了。先是雞鴨無緣無故的失蹤，然後是牛羊，最後連村裡的小孩子都會不見！大家一思量，肯定是那十八個不知道什麼東西引來的禍事，得趕緊去把他們燒了再說。於是就去把鐵棺材又刨了出來。鐵棺材倒是還在，可是棺材裡的那十幾個怪物卻不見了！沒有辦法，只好把這個鐵棺材埋了下去。」
「從此之後，怪事越來越頻繁了，甚至大白天的都能刮起一陣陰風，然後小孩子就這麼被捲走了！弄得到了最後村裡的小孩子都不敢出門了，生怕一出門就被風刮走了。」
「可是我們是獵戶，有些本領是要從小就培養出來的！要是天天呆在家裡，以後怎麼能成為一名合格的獵戶呢？所以現在我們正在商量著下山去請一名天師來驅邪呢！」
「天師？」淳風有些好笑，他想起了天師道那個胖胖的主事天陽師叔。「這附近有天師嗎？」
「沒有啊，要請天師要到江西龍虎山去。這一來一去就要個多兩個月，期間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情呢！」族長愁眉苦臉得說。
「龍虎山？」淳風第一次知道了天師道在塵世的大本營。「為什麼不早去請呢？」
「沒辦法啊，天師道鬼除妖是要收錢的！而且到江西去也要路費啊！我們村子昨天才好不容易湊足了百來兩銀子，今天就在商議由誰去呢！」族長有些無奈。
「收錢？」淳風嚇了一跳，不是說降妖除魔乃是道門本分嗎？怎麼還要收錢？「一直以來天師道都是這個規矩嗎？」
「是啊，人家天師也要吃飯嘛！」族長倒是想得挺開的。
淳風沉默了，他可知道不是那麼回事。修真之人幾乎是沒什麼地方要用錢，而且戒貪財物，這在門規中都有規定的。可是現在天師道敢這麼幹，無疑是受到了默許——要不在論道大會上天陽早就被罵個狗血淋頭了，哪裡還能和天惠爭個什麼先修道還是先修心？有這麼個大把柄在，別人不說，天惠首先就不會放過。可是現在天惠在論道大會上提都不提這件事，顯然是大家都有默契。
難道天師道收錢是整個天青門的意思？要是這樣，道門中人，要那麼多錢幹什麼？淳風左思右想不得其解，只好先放下了，等回山再問師父吧！
「這樣吧，小子不才，也學過幾天道術，要不我先試試，不行再去請天師怎麼樣？」淳風也有些明白族長說這麼多的意思，乾脆毛遂自薦，把話挑明了。
族長大喜過望，剛才他說那麼多就是希望淳風留下來幫忙捉妖。一個人能採到神仙草，無論如何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而且剛才他簡直就是憑空出現的，這個可是只有天師們才有的本事啊！——就算是不行，再去請天師不遲，反正路上要那麼久，也不在乎這天把兩天的。
當下族長便走到淳風跟前，一揖到底：「多謝高人相助！此事不論成與不成，本村永感大德，今後一定常供高人長生牌位，日日禮拜，不敢延誤！」
「呵呵，不用了！我平生最討厭虛文俗禮，而且你要是天天供著我的話，我害怕折了道行和福壽呢！」淳風連忙擺手。開玩笑，成與不成倒是其次，要是被師父知道了，他非被罵死不可。
「這個怎麼能行？……」族長還待說些什麼，卻被門外一陣喧嘩給打斷了：「大家趕快關好門窗，妖怪來了！」
「嗯？」淳風不禁暗笑，他還正愁要怎麼脫身呢，這個妖怪，還真是善解人意啊！「這個問題先不說了，我先看看去。」話音未落，人已經到了門外。
只見門外一片雞飛狗跳，不一會個個門窗緊閉，廣場上只剩下他一個人。淳風也不以為意，他倒想看看這個妖怪長得什麼模樣。
遠遠的只見來了一道黑霧，濃的墨汁一般，霧中有些什麼完全看不清楚。黑霧過處，飛砂走石，便像過了一陣龍捲風一般，花草樹木無不折斷。
淳風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他的眼睛雖然說不上是火眼金睛，可也經過道法的淬煉，目力比常人銳利了十倍還不止。現在這黑霧連他都看不透，只怕是霧中的妖怪道行不低啊！
說時遲，那時快，還沒有等淳風想清楚呢，那道黑霧已經快到眼前了。淳風這還是第一次和妖怪打鬥，不免有些手忙腳亂。當下也不管什麼別的，一個掌心雷就丟了過去——這個法術威力雖然不大，可不要畫符，施展速度極快，拿來做試探是再好不過了。
只聽得「砰」的一聲響，黑霧被炸了一個洞。可是裡面仍然是黑的，什麼也看不清，而且轉眼之間，洞就被填上了。
黑霧像是被激怒了，竟然發出「呼呼」的聲音，飛快的向淳風湧了過來，只似要將淳風吞噬一般。
淳風已經冷靜下來，心裡暗笑自己剛才的樣子。當下一聲大喝：「封！」真氣透體而出，在身外三尺形成了一道無形的障壁，黑氣至此再難有寸進。
「妖怪，你還是乖乖的投降吧！」在沒能弄清楚真相之前，淳風不想害他性命——實際上現在他手上也沒有害過什麼性命。而且由於余峨大哥的關係，他對這些妖怪總有些好感，輕易不想與之為敵。
黑霧沒有理他，仍然「呼呼」的叫著，只是繞著他旋轉起來，而且越轉越快。同時淳風也隱隱聞到了一股臭味，當下不敢大意，輕聲念動著咒語，暗暗在自己身上加了個土系魔法「護體石膚」。
「咚」的一聲，黑霧中飛出了一個東西，狠狠的撞在真氣護壁上。白呼呼的，一雙空洞洞的眼睛正對著淳風，卻是一個骷髏頭，而且看那個大小，只怕還是一個小孩子的頭。
「混帳！」淳風這下可真的火了，這分明就是一個為禍人間的妖孽，自己居然還想和他握手言和？「你去死吧！」
手中紅光一閃，戲雲頓時恢復成一把普通的長劍大小。淳風真力到處，紅光大盛，竟然如同一道火光一般，硬生生將黑霧逼退了二尺來遠。
「劍掃八荒！」淳風一聲大喝，戲雲形成一道光幕，直向黑霧掃去。
ps：今日偶翻古書，見一逸事，令人拍案叫絕，不敢獨享，照抄如下：
倭人病，不飲藥。有老倭人能醫者，熬藥一桶，令病者俯身臥，以竹筒插入谷道中，將藥水乘熱灌入，用大氣力吹之。少頃，腹中汩汩有聲。拔出竹筒，一瀉而病癒矣。
嘻嘻，今之倭人**之浣腸者，蓋此之遺風歟？
註：谷道者，肛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