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十四章 異類 文 / 李白
「兄弟，你怎麼了？」一個嘶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淳風聽來卻像是天籟一般。
「大哥！」淳風一轉頭，就看到了一張無比熟悉的臉。「真的是你？」
「呵呵，不是我是誰？」來者正是余峨。他張開雙臂就是一個熊抱：「兄弟，可想死哥哥了！」
淳風被這突然而來的意外之喜擊中，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只會呵呵的傻笑。
「對了，兄弟，剛才那個道術是不是你發的？」余峨突然問道。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後，余峨大力拍著淳風的肩膀，「不錯啊！雖然比不上朱雀咒，但聲勢可一點也不差！兄弟，看來的的進境很快嘛！」畢竟是老麻雀，一眼就看出了淳風的冒牌貨。
「呵呵，大哥過獎了！」說是這麼說，淳風可是一臉的得意。「還不是托了大哥那顆七葉朱蘭的福？」
「對了，兄弟，你鬧這麼大動靜出來幹什麼？」余峨很有些奇怪的說。「我這次特意來找你，昨天剛好有點事，沒想到差點就錯過了。要不是你弄出這麼個大場面，我還找不到你呢！」
一提到這個，淳風的情緒不由得又低落了下去。草草把事情經過一說，歎了一口氣：「唉——，是我害了他們啊！」
「這個有什麼？」出乎淳風意料，余峨並沒有什麼很大的反應。「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麼件事也值得你這麼在意嗎？」
「呃？」淳風很是吃了一驚。按理說余峨同為異類，應該比自己更加氣憤才對啊！「那個女的我不說，可是另外兩個還是小孩子啊！」
「小孩子？」余峨冷笑。「你可知道我們這些異類，小孩子能夠活下來的幾率能有多少嗎？不到十分之一！死幾個小孩子有什麼了不得的！」
淳風這次是被深深的震撼了，首先是余峨那無所謂的態度，然後就是異類的極低的成活率，身為人類的他幾乎無法理解。「怎麼會這樣？」
「嘿嘿，怎麼會這樣？我們的生存環境比起你們人類來惡劣何止百倍！而且，你們人類什麼時候平等的對待過我們？即算好不容易修道有成，被你們人類目為妖孽，慘遭殺害的有何止千萬！這麼多年來，我看都看慣了，有什麼好吃驚的！他們和我又沒什麼關係！」
淳風徹底啞口無言了，低頭歎了口氣。「算了，不說這些了，把他們安葬了吧！」
「安葬？」余峨有些好笑，「異類哪有什麼安葬不安葬的？最好的安葬就是作為食物被吞到肚子裡！嗯，一條九尾狐，兩個半人半狐的雜種，算了，一把火燒了吧！」手一揚，一道火光燃起，轉眼就將三具已經恢復原型的屍體燒了個灰飛煙滅。
「對了，兄弟，這次我來是有事情找你。」余峨想起了什麼，轉頭說道。
「哦，你不說我還想問問呢，你不是說逛累了就會回長白山嗎？害得我跑去撲了個空。」淳風抱怨道。
「呵呵，我在雲遊的時候遇上了點事，結果就耽擱到現在都沒有回去。這次來，是專程找你去見個前輩的。」余峨不好意思的說道。
「前輩？」淳風不由得吃了一驚。這個世上能比得上余峨的妖怪已經不多了，居然還是他的前輩？「是誰？」
「呵呵，你跟我去不就知道了？」余峨神秘的笑著。「這幾年來我都是和他在一起。本來他是不見外人的，聽我說了你的事情之後很感興趣，前幾天算到你已經下山了，就叫我過來找你的。」
「哦？」淳風聽得興趣大起，從余峨的語氣中淳風可以感受到他對那位前輩的佩服之情。什麼人可以讓自己這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哥這麼心悅誠服？
「好了，走吧！」余峨一拉淳風的胳膊，一道彩光經天而起，兩人忽已不見。
「對了，淳風，咱們哥倆好久沒見了，你在天青門過得如何？」迎著撲面而來的夜風，余峨隨口問道。
「還成！師門中人相處還不錯，也學了不少東西。」淳風將這幾年的經歷簡單的講了一遍。「只是最後那幾件事很是讓人不明白，難道有什麼內幕不成？」
「嘿嘿，名門正派，總會有些見不得人的東西的！」余峨冷笑著。「倒是那個淳玉不可小視啊！」
「為什麼？難道他還真的敢血口噴人？」淳風有些不以為然。「我又沒有什麼把柄捉在他手上，怕他不成？」
「你啊——」余峨苦笑著看著淳風。「這麼多年了還是那樣啊！」
「哪樣啊？」淳風很有些不解了。「我覺得我現在的樣子很好啊！倒是大哥你，我覺得你的性格好像大變樣了。你以前可是整天笑呵呵的！」
「大變樣？」余峨反問。「也許吧！這幾年我跟著前輩學了不少東西，也看見了不少東西，性格應該是有一些改變。」
「嗯？」余峨的耳朵突然動了動，轉頭對淳風說：「好了，兄弟，不說那些了，我帶你去看場戲。」雙手一拂，兩人頓時落到了地上。
這麼突然一下，讓淳風吃了一驚，正準備開口問呢，余峨一把掩住了他的嘴：「噓——，看戲就夠啦，別出聲！」
淳風定神一看，月下竟然以圍著一群人，男女老少都有，其間居然還有一個道士，正中間地上躺著一個人形的物體。淳風心中不由奇怪，此時漏重更深，已是下半夜，怎麼還有這麼多人？難道是抓住了小偷不成？
「此妖大家認為應當如何處置？」說話的是人群中的一個老者。此言一出，淳風便隱隱有些明白大哥為何要和他一起來看戲了，感情那是個妖啊！
人群中一陣騷亂，大家七嘴八舌的，這個說要扒皮，那個說要燒死，林林總總，不一而足。淳風聽得半天，總算聽明白了前因後果。
原來這個村是個寡婦村。當然村中不是沒有男子，只是當初大亂，村中的壯年都被抓去當兵了，只剩下些老弱婦孺。
結果半個月前村裡開始鬧妖怪。此時正是夏收時節，村中男子稍有力氣都去下田了，家中自然無人。而這個妖怪青發赤面，專門趁人家中人手不足時污人婦女。初時女兒家害羞，便是受辱也不敢聲張，結果反倒讓這個妖怪越發膽大起來，村中年輕婦女，十之三四俱已受污。事情鬧大了，大家也組織了幾次抓妖行動，無奈妖怪滑溜無比，好幾次都要抓到了，結果都是一陣黑煙平地而起，轉眼便連影子都沒有了。
沒得辦法，最後只好去龍虎山請天師來捉妖。天師倒真的厲害，一陣佈置之後，妖怪無處遁形，被一道閃電給劈暈了。現在正在商量要怎麼處理這個妖怪呢！
「這有什麼好商量的，不好好修真，跑出來yin人妻女，十足的十惡不赦，當然是殺無赦了！」淳風心裡對這些人如此婆婆媽媽很是不以為然，難不成他們還想來個公審大會嗎？
「大家安靜一下！」一個白鬍子老頭說話了，估計他是村長。「這個妖怪既然是天師抓到的，那怎麼處置就由天師拿個主意，大家以為如何？」
「對！該怎麼辦，天師您就給我們拿個主意吧！」這群人這下倒是很齊心。
天師心裡暗罵，幫你們捉住也就罷了，居然這個還要我拿主意？略一沉吟，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抬頭說道：「身為異類，yin人妻女，著實罪不可赦，為了讓別的妖怪不敢再犯，我看扒了皮點天燈吧！」
「扒了皮點天燈？」淳風差一點要叫出來，這是修真人該說的話嗎？他本來認為處死就夠了，這樣也未免太殘忍了吧？現在的修真人都怎麼了？
「好，天師說得對，就是要讓別的妖物看看，讓他們從此不敢再犯！」沒想到眾人對這個建議倒真的一呼百應，看來人類的骨子裡確實有著一種殘暴的天性啊！
淳風身形一動，便要出來阻止，卻又被余峨拉住了。「別急，還有呢，看下去！」
淳風大怒，大哥是不是中了邪了？回頭就要大罵，卻對上了余峨一雙晶亮的眼睛：「相信我，看下去，還有好戲沒有出場呢！」
淳風沒法，只好將心頭火氣壓了下去，耐著性子繼續往下看。
「那我們把這個妖怪搬到祠堂那裡去吧！」一個少年伸手便去拉妖怪的頭髮，想要將他上身扯起來。「咦？這個頭髮怎麼是假的？」
「什麼？」一群人馬上圍了上去。「真的是假的！哈，他的臉也是塗紅的！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妖怪！」
「讓開！」村長撥開眾人，走了進去。「不是妖怪？來個人把他的臉擦乾淨看看！」
這一下峰迴路轉，把淳風都弄懵了。他回頭看了看余峨，發現他正冷冷的笑著，很是高深莫測。
「這個不是鄰村馬財主家的少爺嗎？怎麼到我們村幹起這種勾當來了？」邊上一個人眼尖，把還暈在地上的「妖怪」給認了出來。
這下沒有人說話了。馬財主財雄勢大，而且特別護短，如果把他兒子給點天燈了，只怕這一村人都不要活了。「算了，先把他弄醒再說吧！」村長很是無奈。
一桶水下去，「妖怪」終於醒了。
「大膽狂徒，你可知罪？」村長沉下臉，準備給個下馬威。
「知罪？嘿嘿，玩你們幾個女人知個什麼罪？要不是我前些天搞到了幾張地遁符，想試試效果怎麼樣，我會半夜跑到你們寡婦村來玩女人？我花錢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馬公子一幅「不要給臉不要臉」的表情。「倒是你們，居然找個臭道士來把我傷成這樣，我爹不會放過你們的！還不趕快把我給放了！」
「你——」村長氣得臉色通紅，半天講不出一句話來。
「放了你可以，你自己說這件事怎麼了結？」邊上一個人接上來問。
「這有什麼，大不了我花錢！」看來馬公子剛才也只是走個過場，他也不想把事情鬧大。「今天你們放我回去，明天我派人送一千兩銀子過來，你們自己分，如何？」
一千兩！當場所有的人眼睛都大了一圈。要知道戰亂過後，生活困苦，平常人辛苦一年都不一定賺得到五兩銀子啊！有人心裡已經在後悔了，早知道就不要這麼早抓了，讓他臨幸了自己家女人後再抓也不遲啊！現在只能眼看著別人分錢了！
「好吧！」說話的還是剛才那個人。「馬家財大勢大，想來也不在乎這點錢，我們就相信馬少爺了！」說著，就要把馬公子扶起來。
「嘿嘿，我馬文才一言九鼎，豈會為了那麼一點點小錢敗壞自己的聲譽？放心，明日午時前，錢一定如數送到村長府上，還望村長幫忙派發。」感情這位就不知道什麼叫聲譽！
村長也緩過氣來了，長歎一聲：「罷了！」之後，便不再言語。
「且慢！」淳風再也忍不住了，這事就這麼完了？當下也不管余峨什麼反應，一聲大喝，就把身形現了出來。
余峨一把沒有扯住，只好苦笑一聲，跟著現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