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零四章 如來（下） 文 / 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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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你就安心的去吧，從此之後，這宇宙之間，再也沒有你這號人物了！」此時的大ri如來臉上的笑容很是奇怪，輕輕開口竟然如同雷鳴一般響徹天地。而他的語氣，分明就是蓮花生大師！
淳風只覺的全身沒有一處不是如同火燒般痛苦，這還是小事，更大的折磨卻是在心裡面——看著自己的身體乃至元神被一分分的消失掉，這種痛苦比身體上所感受到的創傷更加嚴重。
這大ri如來印還真的是厲害，淳風此時的身軀已經被混沌原力給改造過了，就算是碰上了上次那種天劫也不可能被打得形神俱滅，便是所為的金剛不壞之軀也不過如此。可是這個大ri如來的金光照過之處，那堅實無比的身軀卻愣是給毫不費力的消融了！
而且這種折磨是慢慢的一步步來的，看似毫無力道，卻根本就不可阻擋，自己體內的真元一遇到這道金光就好像烈日下的積雪一般，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反抗之力，消散得無影無蹤。
「媽的，這也太玄乎了吧？」淳風心頭大急。「當年在道藏洞裡面看到的那些前輩的筆記，雖然提到了天竺佛門的奇妙之處，但也不見得如此匪夷所思啊！」
其實他不知道，佛門的高人都在靈山上呆著呢，天青門那些雲遊天下的弟子哪裡有那個福緣得上靈山？他們所見到的，不過就是類似於七覺士一類的人物而已。至於蓮花生大師，號稱「釋迦獅子」，除魔衛道的事情倒是幹了不少，但天竺一貫在佛門統治之下，哪裡會有什麼厲害的妖魔存在？不知道他的實力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數萬年以來，得上靈山者，中土道門也就是一個鴻鈞而已。實際上佛門之所以那麼久沒有踏足中原，也是懾於鴻鈞的餘威未散。鴻鈞當日單人只劍調上靈山，一路擊敗羅漢菩薩無數，最後雖然惜敗於如來手下，但此中豪氣卻是讓靈山諸人數萬年都敬仰的。——這還是得道之前的鴻鈞，後來的鴻鈞升上仙界之後，便再也沒有去過靈山了。在道門中關於鴻鈞的記載本就不多，加上鴻鈞回到中土之後不久就升上了仙界，所以這一段事情，倒是沒有載入道藏的典籍之中。
此時的淳風，比之那時候的鴻鈞，即便是在功力方面可以匹敵，但是在對於天劍的理解和真氣的圓融方面卻是大有不及的。所以，當日鴻鈞對上了大ri如來的真身也可以全身而退，但是淳風即便只是面對著蓮花生大師用咒法請出來的大ri如來金身就毫無反抗之力了。
「世間萬象，皆是虛妄，若見相非相，即見如來。」大ri如來金身的口唇微啟，說了一句偈語之後，雙手合於胸前，輕輕揮動起來。「苦海無邊，可惜施主卻無法回頭了！也罷，我就讓你走得不那麼痛苦吧！」
殺那之間，異象突起！
只聽的半空之中傳來陣陣環珮叮咚之聲，瓔珞輕觸好似樂器般讓人沉醉，無數的飛天憑空而降，手中捧著花籃，伴著美妙的舞姿，片片花瓣不停的灑落。一時之間，倒把這片天空印成仙境一般。
可惜這個仙境卻是要人命的！
聽著半空中的音樂，看著那仙女的舞姿，淳風只覺的神志一片模糊，連身上那灼燒般的痛苦都感覺不到了，眼看就要昏迷過去。
「不行！」淳風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他心裡清楚得很，只要自己一睡過去，百分之百沒有辦法繼續醒過來了。大ri如來這番做作，不過是想讓自己徹底的停止反抗，免得節外生枝而已。
不過即便是神志清醒，他也沒有絲毫的辦法掙脫這金光的籠罩。淳風突然覺得有些絕望了。
他本來以為自己的功力足以縱橫天下，眼中除了青龍等寥寥幾人之外，再無餘子。卻不料大ri如來只是輕描淡寫的發了一道光華，卻足以讓自己萬劫不復。
這之間的差距，只怕是自己有生之年都沒有辦法趕上的吧？推而廣之，這個世上的高人比自己強的不知道有多少，自己之前純粹是在坐井觀天！
此時淳風的心情極度頹廢，甚至想乾脆放棄抵抗，就這麼迷迷糊糊的死了算了。若不是在心底還有一股力量在苦苦的支撐著他求生的**，只怕他早就這麼做了。
那股力量，卻正是老子化胡墜融入他體內之後，所殘餘的部分！
「蓮花生，我中土與你靈山向來沒有什麼瓜葛，想不到你竟然這麼欺人太甚！」遠遠的突然傳過來一道清晰無比的聲音，將大ri如來所施的法術帶來的音樂聲給壓了下去。
淳風聽到這個聲音，突然精神一振。——這個不就是在聚妖島上點撥自己的聲音麼？
頓時，在他的內心中湧起了一股奇特的感情，彷彿小孩子見了父母一樣的依戀。——這種感情就像是深深的扎根在他的心裡，與生俱來的一般，好似天經地義。
「閣下是誰？」半空中的大ri如來金身皺了皺眉頭，突然開口。
「我是誰你不用知道。不過你要清楚，淳風是我的人，本來我是不想招惹你們的，想不到你們卻找上門來！」聲音依舊是柔和無比，卻清清楚楚。「如來既然肯將他的金身大力借給你，自然也是同意你的作為了，為此，我想不但是你，就算是你們整個靈山，也會付出代價的？」
「閣下藏頭露尾，卻將如此強盜行徑說得義正詞嚴，倒是讓貧僧佩服。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閣下如果有什麼手段倒是只管使出來，不過面前這位施主入魔已深，貧僧做事從來不會半途而廢，說不得只好渡化於他了！」
「好你個蓮花生，你就試試看，我倒是看看你除了借助你老子的力量之外還有什麼本領！」遠遠的聲音很是不屑。顯然她一眼就看出了半空的如來金身不過是附在蓮花生大師身上的虛影而已。
蓮花生大師不再說話，揚手又是一道金光朝淳風射去。
淳風此時已經是將近燈盡油枯了，如何還能經得起再一次的摧殘？只見身上的金光竟然如同火焰般燃燒起來轉眼就要將他吞沒。
「蓮花生，你膽子還真大！」天外一道白色的光華飛來，居然在轉眼之間便籠在淳風的身上，瞬時便將那火焰般燃燒的金光驅散得乾乾淨淨！
淳風只覺的體外的灼熱感轉眼不見，全身彷彿浸泡在涼涼的液體之中，感覺無比的舒服，竟讓他有些忍不住想呻吟起來。
同時白光還在不斷的修復著他的身體，同時從頂門出灌入了他的泥丸宮中。他快要乾裂的識海頓時如同下了一場甘霖一般，本來即將崩潰的道基此時居然開始瘋狂的生長，轉眼之間便恢復到未受傷時的狀態。與此同時，他的真元然後繼續發狂似的膨脹起來！
這個情形倒是嚇了他一跳。要知道他的道基是和他的真元想匹配的，如果真元這麼瘋狂的膨脹下去，只怕不要等到蓮花生來對付他，他的道基都會給自己的真元給撐爆了！
好不容易恢復的道基居然會被自己的修為給撐爆，那還真的是一個笑話了。
「快停下來，快停下來！」淳風的心裡開始默念著，可惜那道白光卻根本就不聽他的，直接從泥丸宮進入了他的體內，和他已經恢復得七七八八的真元混雜在一起，不到一刻之間便變得無比強大，回流到泥丸宮的道基之內的時候，已經將泥丸宮給撐了個滿滿當當。
「停啊！」淳風無力的呻吟著，泥丸宮真的要爆了！
可惜此時他的真元已經不屬於他自己支配了，淳風只聽的一聲爆響，泥丸宮果然被暴漲的真氣給炸了個粉碎！
「這下可慘了！」淳風眼前一黑，就此昏迷了過去。
半空的蓮花生也沒有閒著，看到那道金光被毀，雙手連彈，一道道的金光不停的朝淳風身上繞去，可是剛才還威力無窮的金光此時彷彿一點作用都沒有，就好像剛剛淳風的裂天劍襲在他身上一樣，這些金光直接被那道包圍著淳風身體的白光給吸收了！
「到底只是個空架子，告訴你，除非是你老子親自來，就憑你的修為，再請一座大ri如來金身也別想破得了我這造化之氣！」天外傳來的聲音中滿是輕蔑。
「造化之氣？」蓮花生大師的聲音中充滿了震撼：「你，你居然是……」
「嘿嘿，你終於知道我是誰了！不過，你醒悟得太遲了！」聲音陡的一沉：「告訴你，你還是乖乖的當淳風的補品算了，不要試圖反抗！」
蓮花生大師一聲驚呼，想來是知道了眼前的敵人不是自己能夠對付的，全身金光一收，寶像莊嚴的大ri如來金身頓時不見蹤影，一道金光閃過，就想逃之夭夭。
「嘻嘻，你剛才不是還在大義凜然的說什麼『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麼？怎麼現在就想跑了？」聲音充滿了戲謔：「你現在知道了我的身份，我還會讓你走麼？」
白光閃過，蓮花生大師的身形頓現，居然被這道白光給牢牢的困在原地，連動都動不了。而那道聲音，也不再出現。
道基被毀的震盪雖然將淳風給震昏了，可包圍著他的白光在轉眼之間便讓他清醒了過來。
痛！這是他現在唯一的感受。
道基被震得個粉碎，真元自然開始四散而逃。可惜環繞著他的白光就像是一個密封的容器一般，又將散開的真元給生生的壓回了他的識海之中，可惜他識海已經沒有泥丸宮作為容器，自然無法拘束這些散開的真元，這些傢伙在他的識海中一陣肆虐之後，又漲大了一輪，然後又試圖竄出體外。
這一陣亂搞，只將淳風給痛得三屍神暴跳，恨不得就此死了還舒服許多。
真元一旦開始逸出體外，當然又會被體外的白光給壓回來，然後繼續在識海之內亂搞，又漲大之後，又跑出去和白光對抗，然後又被打回來。
幾個回合下來，淳風已經徹底的被痛暈了。可惜他一旦暈過去，體外的白光就會善解人意的給他一點滋養，讓他又醒過來，繼續承受著無邊的痛苦。
此時淳風是無法出聲，如果可以出聲的話，只怕是什麼罵人的話都出口了。這叫個什麼事啊，折磨人也不是這麼折磨的麼！
不過說來也怪，淳風體內的真元漲大到一定的程度之後，居然不再繼續生長，只是還在不停的和體外的白光對抗著。只是此時它們好像改變了方法，不斷的濃縮起來，將力量集中在一起來對付體外的敵人。
奈何敵人實在是太強大了，不管他們如何變化，白光只如同銅牆鐵壁一般，毫不動搖，只是將他們壓了回來。
隨著爭鬥的繼續，真元濃縮的越來越緊，最後竟然變成了一個如有實質般的球，散發出隱隱的金光。
隨著真元球的成型，體外的白光也開始慢慢的進入淳風的識海，一步步的將那真元所形成的球包圍了起來。
淳風只覺的腦中轟的一聲響，白光居然進入了真元球之中，然後如同水乳交融一般和他本身的真元融合到了一起——他的真元中本就混合了白光的力量，此番融合居然沒有絲毫阻礙，根本就看不出剛剛雙方還是在不停的爭鬥。
接著，真元球不停的旋轉起來，旋轉當中還在繼續濃縮著，連帶著淳風的識海也不停的縮小，朝著這顆球湧去！
「轟！」又是一聲響，轉眼之間，一切都已經恢復原狀，識海，還是那個識海。
只是原本是泥丸宮所在的地方，滴溜溜的緩緩轉動著一顆金燦燦的球。
如果是現在有仙人在此，得以見到這一幕的話，只怕會當場暈了過去。
金丹！
淳風居然在這短短的一段時間之內，結成了道門無上的至寶，金丹！
要知道，金丹大道可不是那麼好證出來的。當日即便是以麒麟數萬年的功力，所結成的內丹，也不過就是未成型的一個液態的球而已。
內丹也好，金丹也罷，都是必須靠自己一步步的修出來的，不像功力傳承一樣可以採用灌頂的方法來取巧。所以，淳風雖然功力超凡，卻一直沒有結成自己的金丹。
而且放眼整個三界，能夠結成實體金丹的，無論仙人還是妖怪或者鬼魂，加起來不會超過十個。
就連號稱帝師的廣成子，位列大羅金仙，也沒有結成金丹。仙界之中，能夠結成金丹的，除了兩三個老的不行根本找不到蹤影的上古仙人之外，就只有五方天帝以無上的天分加上無比的運氣才結成了金丹。
金丹既成，除了死劫之外，宇宙之中再也沒有能夠毀了它的力量。
可以說，現在的淳風，已經是真正的不死之身了——除非他的運氣太差，遇上了死劫。否則，就算是遇上了鴻鈞青龍，最多也就是個被打得肉身化為飛灰而已，元神照樣可以附在金丹之上逃之夭夭，而且憑借金丹之力，很快就能修得新的肉身。
淳風這下，倒真可以說是因禍得福了。
「蓮花生大師？」淳風緩緩的睜開了雙眼，笑岑岑的看著眼前一動也不能動的老和尚，口氣中充滿了譏誚：「您怎麼了？」
蓮花生大師此時的臉色卻已經平靜下來，淡淡的看著淳風，突然歎了一口氣：「一飲一喙，莫非天定，當真是半點也由不得人！沒有春風哪有夏雨，貧僧也是應遭此劫，罷了罷了！」
「您倒真的是想得開。」蓮花生的態度倒是讓淳風有些吃驚，不過他也絕對不會因此而饒過這個想讓他形神俱滅的老和尚的。「既然如此，那小子就動手了！」
蓮花生大師雙目微瞑，身上開始透出一股微微的光華：「施主既然有強援，倒是可以無所顧忌了。不過還請記住，善惡到頭終有報，這天道，就算是大神，也不見得逃得過去的！」
說著，不再理會淳風，口中開始喃喃的念起經文來：「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淳風只覺的這段經文好似蚊子嗡嗡一般，鬧得他心頭煩躁無比，當即不再說什麼，伸手就扣在蓮花生大師的頂門之上，惡狠狠的說道：「好吧，我就讓你成夢幻泡影！」金丹滴溜溜的轉出，從蓮花生的頂門進入，一繞即回。
就在這一轉之間，蓮花生大師頓時蹤影不見，只餘下一條破破爛爛的大紅袈裟，沒了支撐，空空蕩蕩的朝地下落去，一陣風起，轉眼就不知道何處去了。
倒是那金丹，吸收了蓮花生的生命力之後，愈發顯得燦燦然可愛之極，滴溜溜由回到淳風的識海中去了。
此時的淳風，除了眼中還偶然有一絲紅光出現，渾身上下居然都變成了金光盎然，哪裡還有半分殺氣？只見他冷冷一笑，化作一道流光，又朝西方逝去。
這件事，只是他西行路上的一個小小插曲罷了。——除了多了靈山這個大敵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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