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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四十八章party time(1~6) 文 / 藍冰

    金達受困第九天,下午三點。

    藍磷的『伊圃園』空蕩蕩,所有的標本製品被移至安全地方。附近的看林人等都給予長假,連廚師王憲也打包裹回鄉探親。

    「你們也暫時離開。」藍磷對兩位僕從如此說,面上全無忙碌整天的疲憊。

    「為什麼,先生!」侍從乙終於鼓起勇氣問,問完又忐忑的低下頭。

    「因為——這是partytime,狂歡會吵到你們。」藍磷眨眼笑道。

    「先生,既然有客來訪,無人招待豈非失禮。」侍從甲同樣眨眼回禮。

    藍磷略一思索:「你留下,幫我照看那位可愛的小姐。既然她不願意離開,便尊重她的決定吧。」

    伏在金達身上的小惠自然不知道有人在談論她,睡得正香甜。

    藍磷回頭沖身後一笑;「至於你,考慮好了麼?」

    夜冷漠的看著藍磷,眼神裡沒有一點溫度。

    藍磷略一偏頭,侍從甲識趣的退下。

    「哎,如果不喜歡就算了,我不想勉強你。」

    「你,到底打著什麼主意!」夜的聲音冷冽,他是真的生氣;「把我們關到這裡,不就是為拖延時間讓我們身上的蠱毒發作。現在又說我們兩個中的一個可以存活,你到底想做什麼?」

    藍磷笑道:「當然是為了讓你們中的一個永遠消失。」

    夜周圍的空氣幾乎凝固,相應的他的身形也變得更加淺淡。

    「一開始,我的目標是另一個你。然而一見你們,我才發現我考慮的不周全。我沒想到那孩子迷戀你,而你,迷戀著『他』。」

    藍磷的手指輕勾住夜的下巴,夜抬手想擋開,卻見夜的手從藍磷的胳膊穿透過去!怎可能?!這說明他已經不是實體,抓住無形之物,藍磷竟達到此種境界!

    「所以,我把一切交給上天選擇,交給你們自己選擇。兩個中的一個,選誰?」

    夜終於明白藍磷的初衷。

    藍磷想進入外世界。

    從高層世界到低層世界十分簡單,反之很難。只有少數的精神、意識體可以做到,它們有這麼做得資質和本能。像為了產卵能夠逆流而上躍過瀑布的馬哈魚一樣,它們能逆著時空之風進入高層世界。

    然而,如果以從高層世界來的藍冰作為鑰匙,再有足夠強大的精神力同樣可以進入高層世界。可惜藍冰與他們之間存在靈魂契約,無法開啟通往外世界之門。除非建立契約的夜或者契約對像金消失,枷鎖才能暫時失效。

    藍磷只要吞噬掉他們兩個中的一個,即可以解除靈魂契約,又可以獲得額外的龐大精神力。很顯然藍磷認為夜是他的朋友,另一個金卻是多餘的,完全可以作為免費大餐。藍磷開始可能想吞噬金達,可是他後來發現金達對夜以及藍冰的重要性。再加上他們中了蠱毒,於是趁機將他們囚禁。

    蠱的作用把他們的靈魂封在腐朽的軀體內,再繼續下去他們將同這具軀體一同消亡。藍磷表達的十分明白,他可以將他們從軀體釋放出來以便他們尋找新的軀體重生,代價是他要『吃』掉兩個中的一個。

    惡劣的人,藍磷竟想看他們逐漸步入消亡的痛苦,兩人中不得不選擇一個被他吞噬的痛苦!

    就算知道又能怎樣?一切都在這男人的算計中。

    夜合上眼,半晌終於開口。

    「以我之名,承諾與你進行靈魂交融。」

    藍磷憐惜的看著夜,伸出食指點住夜的眉心:「以我之名,承諾助『他』擺脫腐朽之軀,契約成立。」

    夜等待著靈魂交融的來臨,藍磷卻縮回手指,溫溫的手掌整個覆蓋在他的頭上。

    「你是那個意識的分身,直接與你交融一次性處理你的信息資料有可能被你反噬。所以我要先慢慢讀取消化一些你的信息,請別介意。」

    夜大驚失色,這傢伙竟然想強制讀取他的資料!對意識體而言,與靈魂交融不同,這種單方面強行掠奪資料讀取另一方記憶的行為暴虐無比,無異於精神上的強暴!可是他已經逃不掉,實體外形在痛苦下振顫扭曲。

    「停……」

    藍磷略停一下,唇形上翹;「好龐大的信息量。不好意思,我只好多抽取幾次。」

    「停……手……」

    「噓,小聲點,會驚醒可愛的小姐喲~」

    強忍痛苦的夜隨著一陣振顫後,終於思維模糊失去意識。

    ****

    越過分界河,在乾渴與死亡線上掙扎,藍冰等人終於達到鹽湖中建造的飄浮島上。他們本以為充滿機關的地方居然只有土坯和一種植物——蒲公英。乾渴的人們立即從蒲公英上汲取汁液,方才得以解性命之憂。

    大風吹來,漂浮島隨風搖曳,許許多多蒲公英被吹散,整個鹽湖上白花花一片。

    「利用泥沙過濾淡水,處理後蒸餾水升上地面。如此巨大的工程建造這座只種植蒲公英的飄流島究竟為什麼?」辛特提出的是所有人心裡的問題。

    藍冰卻笑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雲水流不怕人闖島,雲水流的秘密,只有懂得的人才能領悟。

    用整個身體去體驗生死絕境,用整個心去感受自然的感動才能領悟到雲水流奧義——任何言語,任何概括都無法繪出的真正奧義。

    力量與強悍,只是為搏求生存才出現的辭藻;

    而生存的意義,是如那飄灑的蒲公英隨風繁衍。

    繁衍,又是為歸為塵土。

    正如雨化為潭,潭撫育雲,雲又化為雨雪流水。循環不止,時靜時動;變遷與沉集中尋求保持各個形態的生存意志,與形態變遷的消亡感悟,這就是雲水流。

    生生不息,靜如死水,矛盾而和諧這老套的形容竟是生命與死亡的最佳詮釋。

    力量和智慧也是如此。只有真正發自內心尋求,去努力,才能得到。它們不是上天的饋贈,而是為生存而存在發自內心的感動。

    戰鬥的理由,擊敗強敵的信念,並非只為讚美死亡,更重要的是——活下去!

    能夠更強,只要活下去。

    不過……

    「已經第九天,我們是否來不及?」藍冰十分懷疑。

    ****

    「嘖,在失去意識的情況下強行抽取會損害他的精神。今天先到這裡,反正我們還有時間。」

    藍磷鬆手,夜輕若無物的形體飄落在地。

    「何況有客來訪,不親自相迎可是有點失禮呢。」

    語音剛畢藍磷錯身一躍,寒光閃過,他曾站著地面上留下幾道深痕。

    「你說是麼,神器火鳳的主人?」

    藍磷笑盈盈的瞇起左眼,他沒想到先來的人是這一位。按理講好東西要留到最後享用,但是這一次他就破個例——讓他先和這位最被他看好的對手金恩.強生玩玩兒。

    藍磷與金恩忽然一同消失。

    藏在附近的侍從甲並不驚訝,他知道先生有扭曲空間的能力,估計金恩被先生拉入某個空間內。

    而且如果他沒看錯,先生消失的時候並未拿武器。與常人不同,先生的力量太強大,平常使用武器是為減緩自身的強大戰力與他人的脆弱身體直接衝突。這是侍從甲首次見先生空手,難道那金髮男子真的強到空手才能應對?

    「這可能嗎?」侍從甲喃喃自問。

    一片空白無限廣闊的異空間中,短短不到一小時金恩已狼狽不已,披頭散髮渾身傷痕纍纍。

    毫髮無損的藍磷彈一下指頭,血珠在空氣中劃出優美的弧線。

    「真令人失望,你真的是號稱最強的火神繼承者?」

    不,還能更強!只要——金恩將火鳳爪甩到空中,心底強烈的呼喚著火鳳!

    『我的夥伴,我的戰友,我的半身;快醒來!我願再次拋棄人的感情,只為你與我灑血於戰場!』

    金恩只是抱著一線希望呼喚火鳳,想不到火鳳真的醒了!空中旋轉的鋼爪化作燃燒著的火紅大鳥朝敵人撲去!轉眼間火焰升騰,藍磷被火焰吞沒。

    金恩並沒有鬆懈,果不其然火焰驟然退卻,火鳳像只待宰的家禽一樣被人拎住脖子。

    「自我修復模式啟動,確認。」

    藍磷用機械的聲音吐出這樣一句沒頭腦的話,金恩驚愕的看著藍磷臉上和手上被燙傷的皮膚和肌肉迅速的癒合,不出幾分鐘已經恢復原樣。

    「你這怪物!」金恩冷汗道。

    「彼此彼此。」

    藍磷**一捏火鳳的細頸,火鳳立即轉換成鋼爪形態,割傷藍磷的皮膚。藍磷一鬆手火鳳爪下落,在著地瞬間它再次化為火鳳形態給予藍磷一計火焰攻擊,然後飛竄回主人手上恢復成鋼爪。

    藍磷揮手一扇,火焰被真空風壓切散。他抬手舔舐自己的傷口,吞食鮮血的同時露出奇妙的笑容:微瞇得雙眼中撒露狂熱,唇形上滑的線條如微風拂水;這樣的笑,只有在他品嚐他最愛的藍山咖啡時才有。

    「我的血,好久沒有嘗過了。你——」

    藍磷的聲音驟然逼近!金恩反射xing閃身出爪,肩膀一陣疼痛。原來藍磷出拳擦過他的肩膀,全速過快造成被拳擦過的地方一片黑褐焦灼。金恩的鋼爪根本沒刺中藍磷,相反藍磷拳後手刀一掃再次割傷金恩的身體。若不是金恩閃躲快並快速將火鳳豎立抵擋,使一部分力道被火鳳抵消;恐怕他即刻身首異處。

    「——來讓我更開心些吧!」藍磷在距離金恩極近的位置,中肯道。

    糟糕!

    「嗤!」

    藍磷轉手一錯,金恩手持鋼爪的手以扭曲的角度刺向金恩自己!隨著手腕斷碎的聲音,他的腹部開了五個洞。

    藍磷用手緊緊輕輕一磕恩的斷手,火鳳爪的擰動下傷口加大;抬腿踢折金恩一條腿,金恩身體偏移,火鳳爪終於從他體內拔出。

    鮮血噴射,近距離下藍磷的身上臉上全是暗紅的血漿。金恩當機立斷力量施加在另一隻腳足跟彈離藍磷,單足站穩用火鳳擺出攻擊姿態。

    藍磷伸展雙手,似毫不防備。

    金恩卻不敢前,這毫無防備的姿態看似破綻百出,其實能以任何時機反攻。

    「聽,你的兵器在悲鳴,它在為你抱不平呢!你呢?忠貞的惡徒,你又在為誰悲鳴?無論你為你的主子付出多少,犧牲多少,全都是白費。他不想聽你說,不想看你的臉,你在他眼中是個十惡不赦的惡棍,可以犧牲的棋子。啊,你不在乎,的確也無需在乎;你只是怕被遺忘。被神遺忘,被自己遺忘,哪怕背上罵名,被人憎恨也好過遺忘。可惜,你還是被遺忘了,沒人願意記起你這惡徒!沒有人,除了我。來,讓我玩得更快樂些,我就記住你,從未為自己活過的可憐配角。」

    騰的一下,金恩的周圍燃燒起來,連同火鳳爪一起被火焰包裹著!火中默立的用無色的白色瞳孔盯著藍磷,猶如神氏降臨。

    戰鬥,從來都是樂趣和享受,或者是確認他活著的方式。可是這一次不一樣!金恩的血沸騰起來,他早忘記自己多久沒有因為單純的打鬥而熱血沸騰。

    對,這才是真正的火焰。藍磷想,冷靜、執著、憤怒,這都不是真正的火焰;只有燃燒才是火焰。

    ****

    這邊,藍冰已經及時趕上直升機直奔藍磷住地。這多虧曹婆婆實現幫忙打探安排好,也虧羅素及時出現幫忙。

    羅素被夜關入封閉空間後,終於憑借自己力量逃出來。這次遭遇使羅素對能量的掌握上有所提升,能夠憑借藍冰從前和他的能量連接輕易『瞬移』到藍冰身旁。當然,換作瞬移到其他人諸如藍磷身旁還是不行。於是羅素乖乖的根藍冰一起坐上直升機。

    「剛才和大哥聯絡過,他已經在前往途中。」藍冰仍非常緊張,她想快點把金達和夜救出來,越快越好。因為她總有種非常不祥的預感。

    聽說來龍去脈的羅素馬上聯想到藍磷就是當時那神秘而可怕的男子。他歎息道:「以你的情況,我真的不建議你去找那個人。」

    「沒關係,我的腿快好了。」藍冰說了句她自己也不信的謊言。

    想不到羅素居然點頭:「這麼多天也差不多快好了。以純人來說這種恢復速度已經算慢。」

    「純人?」一直扮演模範丈夫的辛特忍不住插嘴。

    「對,曾使一個文明滅絕的殺戮機器,純人。」

    羅素為他們講解了他所瞭解的情況。

    羅素所在的時代是遠古文明盛行的時候,上一個人類的紀元。然而這個紀元卻毀滅了!

    很多人奇怪,有抽水馬桶,壁畫上甚至有飛機形狀雕刻的古歐洲祖先究竟是聰明還是笨?既然如此高度發展,為什麼又沒有任何遺跡殘留?其實這也是有原因的。像抽水馬桶,沒人會認為能在遺跡中找到,可是人們卻找到了!古城中用曬乾的泥塑成的房屋和馬桶,一旦淹入大海就全回歸成泥土。

    同樣,古代文明的發展並非如現代的機械文明,而是生物文明。利用古生物,變異種等等來實行達到各樣的目的,與現代全然不同的文明走向。一旦淹入海中,就成為水生物種的食物,全無痕跡。

    科學家們曾奇怪,為什麼深海生存不見陽光的魷魚擁有複雜的視覺系統,眼睛上有如此多感光細胞,而接受這些視覺傳導進行處理的卻是最原始簡單的腦?這放入海底的生物『攝像機』究竟有誰製造?這一切其實隱隱間有答案暗藏其中。

    生物文明發展下,『純人』一開始是作為兵器製造出來的。對,就像生化危機裡的生物兵器。做成人的外形也是為方便潛伏探查等。

    然而,這種行為激怒了『神』——偉大的大自然是嚴厲而殘酷的,『純人』在外形沒有改變下悄悄地進化,成為站在金字塔頂層的生物。直到道滅亡接近之前,人類還沒有察覺他們成為最高級消費者的食物。

    純人悄悄地,無聲無息的控制了人類;作為兵器的他們被大量生產,其中的一兩隻冒充人類混入高層簡直輕而易舉。他們統治人類,開始並沒有節制的以人為食幾乎毀滅人類。

    逐漸的,他們無法被『複製』只能互相交配。這可以說細胞承受多次複製後終於達到極限的結果,也可以看作一種自保機制。正如大部分物種為保持基因的多樣性進行兩性繁殖一樣,純人這一物種為保持基因多樣性他們的細胞『進化』得無法進行複製。

    為了逃出劫難,在最後的戰爭中亞特蘭蒂斯和大部分純人一起沉沒在大西洋。

    羅素所知道的就是這些。但是他推測,有部分純人逃出劫難;這部分純人與後來進化出來的新的人類結合,血緣混入其中。羅素感肯定純人與亞特蘭提斯裡的人類——也就是歐洲人的祖先無法產出後代。也就是說,後來自然進化出的亞洲、非洲、拉丁美等地的人類的始祖,新一個紀元的人類卻有很大部分基因與純人相同,因此純人才將他們的血混入人類當中。而出現得這一個中間物種,就是藍人。至於純人和藍人不以人類為主食,恐怕是因為自然進化的結果。不過他建議藍冰最好不要嘗試,一旦嘗過祖先慣於食用的人肉的滋味,上一個紀元的悲劇恐怕會重演。

    藍冰想了想,這也好理解。好比金魚由鯉魚人工篩選養殖而來,後來成為完全不同種生物。金魚的品種很多,不同種的金魚之間也能產生後代且有繁殖能力(但都得是金魚才行,差太遠還是不成)。只不過她對吃人沒興趣,有一個以人類為食的大哥就夠讓她皮皮搓,要她自己來還不如殺了她。不過,她的聖者不一樣,她願意為他開例外,呵呵呵。(聖者:我寧可不要特殊)

    「要是純人我就更不用擔心,天下無敵,哈哈哈!」某冰囂張的笑道。

    「問題是,你的對手可能也是純人。而且他和你不同,他懂得運用純人的力量,是真正的殺戮機器!」還有句話羅素沒說:你們根本不曉得,那個連惡魔都懼怕的對手有多恐怖!

    他們不是趕去救人,而是趕去送死。

    「可以問個問題嗎?」

    嗯?少見現代式字典主動提問,坐在飛機上的藍冰有興趣的瞟眼羅素。

    「你,為什麼不急?」

    話聽起來奇怪,但放在比較瞭解藍冰的人——諸如辛特耳裡又頗有同感。金達遇到危險,她每次都是第一時間趕去,甚至可以說這是種條件反射。然而這一次她居然有耐心跑到島上轉悠,就算是為了磨練武藝仍很奇怪。

    藍冰瞳孔微縮,皮笑肉不笑:「急啊,我快急死了。」

    只是,不敢見那個人,忍不住的想拖延時間。理智上明知時間緊迫,實際行動卻昭示她的真心。都怪藍磷,說什麼農夫和蛇……

    羅素似看出什麼勸慰道:「世間精彩的東西很多,感情不是唯一。」

    藍冰沒有作聲。世界的確精彩,感情也的確不是唯一;只是,只有當你經歷到它的時候才發現,有些事不是靠理智可以擺脫。這檔子事,在別人身上發生的時候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輪到自己才知道,原來淪陷其中並非只是陷身沼澤。有時候,幸福也是致命毒藥;有時候卻連痛苦都能成為珍貴的回憶。

    辛特的手握了握她,她才釋然一笑。她想,島上一行也算有所收穫,騙得美人心嘛哈哈!

    不過,很快她要後悔自己沒有盡早趕去救人。

    悔不當初。

    直升飛機接近目的地領空,可惜沒有以供降落的平地。兩架直升飛機上的四人跳傘而下。藍冰用腳跺跺地面,石膏碎裂。嗯,果然好了,只是有點酸腫之感。她和辛特與曹婆婆和周念恩會合後,幾人徒步前進。(羅素:還有我哪!作者:壓根一路人甲,跳過。)

    他們走到接近洋樓數十千米處,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許多人橫七豎八的躺倒在樓房四周的林間,皆已斷氣。除人的屍體外,竟然也有不少鳥獸屍體,煞是奇怪。藍冰翻翻屍體,所有屍體沒有外傷,而且許多人身上有逆五角星標誌。

    「金恩的人。」如果她沒記錯,這是『炎獄』的標誌。本來隸屬泰若伯的組織,後被金恩接收。

    據說,都是些厲害角色。怎麼都死在這裡,而且看起來沒有外傷?

    還有批裝備齊全的死屍,有些像反恐部隊。藍冰立即又否認自己的判斷。不會的,即便報警,警察頂多歸為普通綁架案,不該出動反恐特別行動隊。

    突然她發現層層屍體下居然有活人!將人拖出來一看,這人正是小惠的經紀人錢某。藍冰這才想起來,聽說這姓錢的從前是反恐部隊隊長,估計是他弄來的人。

    「發生什麼事!」

    藍冰**搖錢先生,錢先生的一隻耳朵裡流出鮮血。

    「響聲……很高的尖嘯……然後我昏過去……」

    「次聲波?!」辛特忍不住脫口。

    身為fbi的他很瞭解各種武器的用途及殺傷力。次聲武器與傳統的槍炮不同,它不使用彈藥,而是靠發射人耳聽不到眼睛看不見的次聲波來殺傷有生目標。次聲波是頻率為0.0001∼20hz的聲波。由於人體各部位都存在細微而有節奏的脈動,這種脈動頻率正好在次聲波的頻率範圍內。一旦大功率的次聲波作用於人體,就會引起人體強烈的共振,使器官部位位移和變形造成人體損傷以至死亡。眼前橫屍遍野的景象用次聲武器完全可以解釋,但次聲波的頻段通常是人耳聽不到,而且是即死無疑。錢先生居然能聽到次聲逃過一劫,恐怕他的身體承受能力和雙耳的音域超過常人。

    根據眼前的情況來看,對方使用的恐怕是殺傷範圍廣的揚聲類次聲武器。但是又遠超殺傷力最強的管式次聲武器。也許是一種最新的,殺傷率高面積廣的次聲武器。

    周念恩主動留下為錢先生治療,剩下幾人硬著頭皮往前飛奔。畢竟他們都是血肉之軀,再高的武藝面對次聲武器也是白搭。

    然而,直到他們靠近洋樓為止都沒有動靜。走到院牆周圍,只見院牆裂有一個大縫。幾人穿牆而過,直接攻入沒有鎖門的樓房。

    一點動靜都沒有。樓內寂靜得恐怖,彷彿沒有活人。曹婆婆決定自己去找次聲武器,讓藍冰和辛特去解救人質。

    三人分頭行動,最後竟然聚集在一起,因為這所樓大的驚人,居然迷宮重重。曹婆婆略通陣法,但是此樓的陣法實在高明,與外面的草木合成隨時間變動的巨陣。難怪對方使用次聲武器,恐怕就是為保護外面的草木以便陣法完整。

    正當三人陷入僵局時,突然聽到掌聲!

    一個青年站在離他們不遠處的走廊。

    「歡迎光臨。藍磷先生讓我接小姐去見他。其他兩位請在此稍等片刻。」

    曹婆婆拋個媚眼:「在叫我嗎?」

    眾人石化。

    侍從甲咳嗽一下:「我說的是藍小姐。曹——師傅請別拿我開心。」

    「你們認識?」藍冰驚奇道。

    曹婆婆道:「何止認識,他可是唯一闖入試煉之島得到雲水流真諦的兩人之一。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可是按理講能得到奧義的人都是純正之人,不知為何這人助紂為猖。」

    辛特暗想:未必吧,藍冰也得到奧義,可怎麼看她也……彷彿知道他的想法藍冰冷瞄他一眼,辛特連忙裝作什麼都沒想的樣子。

    侍從甲反問:「怎麼能說是助紂為猖。雲水流的奧義,先生不用去那座島也早已領會。曹師傅說領會奧義的都是純正之人倒是沒錯,我是個純正的僕人,而先生他就是個純正的魔鬼啊!」

    辛特偷瞥眼藍冰暗想,沒錯,這個是純正的變態。

    曹婆婆氣極反笑,她說的純正之人是指純真,正直的人;竟然被曲意扭曲成這樣。反倒是藍冰居然點頭認同侍從甲的說法。曹婆婆驚異的看向藍冰——她對藍冰一直有誤解,認為藍冰是正直好人,所以見她附和敵人覺得不對勁。

    藍冰卻說:「這是事實。純淨、正直的人難道不能是惡魔嗎?就像有人為正義犯罪,不管擁有多正直的心,犯罪始終是犯罪。」

    所謂的真理,不是指單純的讚揚好人或批判壞人。好人會做壞事,壞人有時也會做好事。所謂的真理,指在該做的時候,做該做的事。錯過了,做錯了,無論心思多好多善良,錯誤仍是錯誤,罪仍是罪。

    侍從甲笑道:「果然是先生的孫女,那麼請吧。」

    「等等,你說什麼?!」三人齊呼。

    「啊,難道先生沒有說?」侍從甲搖頭,先生真是愛作怪。「總之你自己去問先生。另外的兩位,那所房間有一位小姐,請帶她去安全的地方。」

    侍從甲順手一指,在他們背後不遠處有一個房門緊閉的房間。

    曹婆婆使個眼色,辛特微頷首表示他絕對緊跟藍冰。侍從甲看出他們的打算,張手聳聳肩:「先生只說讓藍小姐去。誰要跟著都隨便,不過沒有接到邀請的人會怎樣,我不保證。」

    曹婆婆這才放心的竄到侍從甲剛才所指的房間裡。

    時間不等人,藍冰顧不上去探索房間內到底有哪個女孩,立即和辛特隨侍從甲離開。不過沿途辛特悄悄地在地上作了記號,如此一來曹婆婆回頭還能跟上他們。怎麼說曹婆婆也比他們兩個陣法白癡強,靠記號出入這所樓房應該沒問題。

    可惜辛特不曉得,對於變動的陣法中,記號又有多大意義呢?

    他們,等於孤身兩人直赴險境!

    金達被綁架第九日午夜十二點。

    或者說,是第十日的凌晨。

    一位頭髮灰白的少年在床上痛苦的掙扎著,哭喊著。

    「殺了我!求你殺了我!」

    藍磷伸手用手帕想擦去少年額頭的汗水,手卻被少年捉住。十指在藍磷的手腕上深深下陷。

    「放過夜……求你放過他,殺了我吧!」

    原來,前些時候夜與藍磷的對話金達都聽到了!但是他的身軀動不了,眼睜睜看著藍磷對夜下手。

    藍磷合眼搖頭:「直到現在你還不明白麼?珍貴的死亡,並非每個人都能得到的。再渴望,再呼喚也無濟於事;你與我都是如此。」

    ……「其實我真正的願望是當名探險家,可惜永遠沒機會實現。」老人樂呵呵的扭過頭,「小磷,你離開這裡後替我看看吧!從戰場上活下去,看一看世界有多大。」

    死亡不是絕望,絕望的是沒有止境的活著。也許,為自己活著便不會這麼痛苦了;忘記過去就沒有這種痛苦。可是,作為一個生物,和任何物質一樣終究擺脫不了得失存消的怪圈。

    從前他像個得道之人一樣,冷靜客觀的看世間有無,並接受它們。

    但是上了戰場,他才知道從前的他只是擺脫了重要的感覺,放棄了珍貴的感情。

    『我缺少什麼。』

    藍磷將另一隻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

    『遇到老師之前,這裡一直缺少什麼。認識老師後,得到重要的東西,又缺少什麼新的東西。』

    他對老師,是真的單純的崇敬。

    他對先後死亡再娶的三位夫人,也是真的愛。

    對他的孩子也是,盡量讓他們擁有正常親人的關懷教育。

    可是他的老師死後,他茫然若失。他三位妻子,除最後一位算是壽終正寢,其他兩位都在與他生活不久後瘋了。他的每個兒女都無比孝順,然而他們一旦成年後就迫不及待的逃離他,有的恨不得與他斷絕關係。

    藍磷看著床上痛苦掙扎魅人無比的少年,用被少年捉住的手撫順少年的亂髮。少年身體一陣抽動,最終昏過去。

    藍磷輕歎:「你與我,都是毒藥。」

    「藍磷,你究竟要等到什麼時候!」

    藍磷回過頭,夜矗立在他身後,若隱若現。

    「我答應過她,在十天之內她來之前不動你們。當然,稍微抽取你的情報只算友好交流,並沒有傷到你。」

    的確沒傷到,只是對他進行精神強暴!夜恨恨的想。可是他顧不上算賬,現在金達體內的蠱王聳動,再加上符咒的效力增強,繼續下去他和金達都會隨著這具軀體一齊死!

    「噓,別急。你聽,」藍磷狡潔的瞇起眼,「她來了。」

    「你說,她看著你慘死,會和我們一樣變成毒藥嗎?」

    夜沒有言語,他知道這個冷靜而瘋狂的人是認真的!

    「讓我們為這個party掀起**,來場快樂的狂歡吧!你覺得怎樣我的朋友?」

    藍磷笑著問;

    「你覺得怎樣?」

    藍磷突然出手,夜躲閃不及被他逮到。眼見藍磷單手制住自己後,另一隻手的手掌覆向自己的頭,夜驚覺大事不妙。這傢伙,難道又想……

    「別怕,這是最後一次了。」藍磷憐惜的勸慰道。

    「你——啊……!」

    床上的灰髮少年沉沉的睡著。離床數十米遠處,重傷昏迷的金恩靜靜的躺著。不遠處同樣形狀慘烈,不知道何時前來且早已經被收拾得慘兮兮的戴爾也靜靜的趴在地上。

    他們都失去意識,聽不到慘叫。

    可是有人聽到了!

    三步並兩步,踹開房門衝進來的兩人被眼前景象驚呆。

    『不會吧!大哥?連金恩都掛在這裡?!而且屋裡唯一疑似藍磷的怪物就是宴會上的那人,看起來還毫髮無傷?』

    藍冰的第一個衝動想溜,第二個衝動想把抓著夜大人的人碎屍萬段。不用她的衝動相互搏鬥,她的手已經下意識一甩飛出幾張特製鋼片。

    從她旁側突然伸出一隻手將三張剛飛出手的鐵卡一齊夾住。辛特立即掏槍指向藍冰身後的侍從甲的頭顱。

    藍冰愣住,她根本沒感覺後面有人離她這麼近,也對突然的一隻手毫無防備!如果那手不是攔截卡片而是朝她攻擊的話……

    侍從甲若無其事的收回手,將鋼卡握在手中一攥,揉成一團鋼球。

    「呵呵,別在意。他討厭暗器,連我當著他的面都不敢亂用道具呢。」藍磷放開夜,順手將他虛無的身體托住,讓夜坐在旁邊的靠椅上。

    夜仍沒緩過來,表情痛苦,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好久不見,冰兒。你可以叫我祖父,也可以叫我曾祖父。」

    「至於原因——你還是不要知道,也不要去想像。你只需知道我是你的血親。」

    藍冰一怔,立即明白暗藏的信息。

    **!

    她的親生父母與他們的長輩之間發生難以啟齒的關係,而她則是最後罪惡的產物。

    隨後她又感覺到眼前男子的可怕。僅僅用一句話,就在她心上染上猜疑與恐懼。如果不想讓她知道不說就得了,故意如此說是為讓她產生可怕聯想。

    一旦心亂,武也會亂。

    轉即一想,藍冰冷笑。管他是誰,打了再說!

    ****

    話說曹婆婆一拐進入房間,未等推門,門自動開啟!

    曹婆婆嚇一跳,仔細往房間內端詳,只見有張躺椅,躺椅上睡著一個人形。她挫步(挫步乃柔道中一種步法,可以穩定重心以任何角度反擊)走進去,一看躺椅上睡著的人正是小惠。

    「哼,難怪老磷用盡手段把我騙來,說是有個熱鬧的聚會;結果卻讓我在這兒看小孩兒。原來是雲水流的人。」

    曹婆婆立即轉頭,一個黑黑的影子如幽靈般矗在房門旁邊。她進來的時候居然絲毫沒有察覺!

    影子信步朝她走來,陰影中的臉分明是一個眉峰圓潤,英姿勃發的中年人。

    雖然貌似中年,曹婆婆相信這人肯定有五、六十歲,因為練武之人比常人看來略年輕些。

    「請問你是——?」

    「曹蘿霞,你倒是可以代表雲水流。你們欠的債,就由你來償還。」那中年冷冷說著突然出手襲來。

    曹婆婆一驚,曹蘿霞是她二十歲以前在雲水流還未出師時使用的名字,此人怎麼知曉?而且他還說雲水流的債……

    「抱歉,我想我們有誤會。雲水流欠過你什麼債?」曹婆婆一邊躲過襲擊一邊追問。

    中年突然胳臂如游蛇追上曹婆婆的躲避軌跡,曹婆婆連忙倒退,胳膊已經被『蛇』叼去一塊血肉。

    「龍雲變第三十式?你怎麼通曉雲水流的招式!」

    那人化掌未刀劈來,曹婆婆如體cāo員一樣單腳點地連著三個空中後翻才躲過那刀之後連續變化深入的三刀。

    「雷掌!你是雲水流弟子?」而且雷掌是含藏在某一特殊秘籍的掌法之一,不是雲水流直系弟子是無從知道該秘籍!

    那人冷笑一聲,站定身形。

    「那麼,這樣呢?」

    話音一落他的身形突然變化,成為一瘦弱少年,緊接著又化作一魁岸老人,最終才恢復原本身形。

    雲神變換!不可能,這是除那個武術天才,化名為雲霄的林鈴外,只有雲水流宗師及人物才能完成的神妙之術!就算雲水流的武藝外傳,雲神變換也不可能被人隨意使用!

    曹婆婆神色大變,勉強穩住自己的氣息不亂。

    「我單名一字——『蟬』。我沒有姓氏。」中年人緩慢而冰冷的開口道,言語裡蘊藏殺機;「我們一家都沒有姓氏。從很久以前,就被雲水流的所謂第一代師祖奪走。」

    曹婆婆心神俱震,如今她已分不清對方說的是真是假。

    「你知道雲水流為什麼叫作雲水流嗎?因為我們的先祖雲姓一家,被你們的祖師斬盡殺絕!然後他用從雲家偷來的武功建立流派,命名為雲水流。上百來雲家人,被雲家自己的功夫殺死。只有藏在櫃中的小孩兒看到,下手的人是雲家收留的養子。」

    不可能!始祖不可能作這種事!曹婆婆氣息有點混亂。

    「真可笑,唯一窺及雲家武功奧妙,練成神功的人就是那個養子,一條將恩人全家殺戮一盡的白眼狼。從此後我的先祖拋棄姓氏,就是為記住這個仇恨。到我這一代,只有我一個正式傳人。曹蘿霞,我一直很關注你們雲水流的一舉一動,等著機會能血洗你們取回我的姓氏。可是你們很狡猾,尤其是有點實力能支撐流派運作的人,都前擁後簇不離旁人。我可清楚的很,雲家武功中有數套陣法,你的徒弟們發動起來對我可是麻煩多多。我沒有練成雲氏神功,沒法像那殺人兇手一樣破你們陣法。」

    正由於這原因,蟬與藍磷接觸,想利用各種方法來擴張自己的族人,提高他們的實力。藍磷欣然答應,將他們無姓一祖編入藍家。

    「我還以為只有我的後代才能實現先祖心願呢,想不到你自投羅網!」

    蟬面露凶光,與曹婆婆纏鬥在一起。

    曹婆婆突然想起什麼驚叫道:「雲家!你們是封建時代,由於謀反被身為將軍的師祖處死的雲家!」

    「哼,將軍的頭銜是他靠我家族人性命換來的。曹蘿霞,去死吧!」

    歷史源遠流長,究竟誰對誰錯,是真是假;隨著時間的流逝早已模糊。唯一清晰的是,歷史是一條鮮血鑄成的長河,一直流淌著。

    藍冰知道,她的勝算連一成都不到。

    動手的時候就失去先機再加上藝不如人,她還未對上藍磷就知道自己輸了。

    但是自己卻不能這麼想。知道也不能想!失敗的想法,不能留在戰士的腦海。

    雙方交戰,藍磷的手指幾次觸及藍冰的要害又自然的錯開一點,傷及離要害一寸處。藍冰更加腦火,心中卻又隱隱不安。因為辛特沒有與她聯手制敵,也沒有趁機越過他們保護人質!怎麼回事,難道他被剛才那個僕從制住?

    利用仰頭躲過攻擊的剎那她順勢往身後一瞄,卻見辛特站在原地發抖!藍冰一時走神,被藍磷一腳勾掃在地。單手支地的藍冰順勢橫腿朝藍磷胸腹掃去,被藍磷抬手擋住,順手扣住她的雙腳。

    藍冰用腳反夾藍磷的胳臂,狠力用手於腰部的力量突然凌空自轉!這一下,若換普通人胳臂早被擰斷。然而藍磷順勢以同樣方向跳起翻身,後用另一隻手斬向藍冰的腿!

    藍冰早預測到藍磷可能會出此一招,她趁身體尚懸空的時候早已彎曲被束的腿,待身體落地距離與藍磷拉的機近時又猛力一蹬。藍磷順她蹬出方向後躍,藍冰的腿得以鬆脫出來。藍冰翻滾離開藍磷,脫手又是幾張鋼質卡片;藍磷揮手收卡之時一張張卡片穿透原來的卡片直奔他的手掌!藍磷用收入手中的鐵卡彈開第二輪攻擊,藍冰已從他身後的腰下方位置竄起身一拳直奔他下巴。藍磷偏頭躲過,卻見第三輪的卡片從前兩次卡片的方向射來,已經逼近他!這三張卡位置極特別,如果他向左躲閃避過奔他心臟的卡片,他的腦袋會中另一張卡片的襲擊;如果他向右閃躲過這兩張卡片,那麼本來偏she的第三張卡就從正she他的腿改為正she他左腿。只有金雞duli身體持平,或者翻滾在地才能躲過這幾張卡片。然身後有藍冰出拳,且待他發現這三張卡時已經來不及。

    藍磷畢竟是藍磷,迅速將手中剩餘鋼卡打出擊向三張卡片改變它們的軌道,將身軀後撤出拳向藍冰。藍冰用手抵擋仍被擊中肩膀,可以看到藍磷拳頭連帶她自己的手擊入她身軀深深的凹陷進去。然而,藍冰卻未曾倒下。她承受衝擊力腳跟後挫挺抗衝擊,突一甩頭她從衣領叼出一張卡超藍磷甩去。

    藍磷沒想到她以這種角度反擊。側頭下額頭仍被鋼卡撩過。鋼卡與空氣摩擦產生的灼熱在他的額頭上留下一道燙傷劃痕。

    「啊,傷腦筋。」

    藍磷用手撫一下額頭的傷口,笑了。

    「你讓我興奮起來了,親愛的。」

    ~~~~~

    面對兩人窮其所盡顯現武鬥風姿的兩人,辛特仍站在原地。

    他的身軀在發抖。

    其實,魂劍被藍磷做過手腳,辛特體內的惡魔可以說被魂劍重創下幾乎消失殆盡。但是還有非常小的部分殘留下來,漸漸的消融在辛特的軀體中。魔的本能害怕知道它本名的藍磷,魔的本能在顫抖!

    逃走,必須逃走!快跑!

    可是辛特的理智不允許他自己這樣做,他想接近他們;就算手腳發軟的他沒辦法和藍冰一起對抗藍磷,最低限度也要救出人質!

    終於,他一面發抖一面艱難的邁出第一步,朝金達的床靠近。彷彿在瀑雪下**前行,每一步都比上一步更加艱難,更加心驚膽寒!辛特感覺心臟的跳動聲震耳欲聾,簡直像要從胸膛蹦出一樣;牙齒抖得十在厲害,連咬住自己的唇舌讓疼痛刺激神經都艱難得要嘗試數次。他不敢看藍冰的方向,不敢看有著藍磷身形和聲音的方向,否則身體將不受控制離弦一般飛奔逃離。

    辛特費盡辛苦,才蹭出幾步。他與金達的距離似乎遙遠到花費一個世紀都不能到達。

    想像一下,讓一條快被燙熟的魚游經開水的源頭到達彼岸是多麼困難痛苦的事啊!

    好不容易辛特終於走到近前。靠椅上依偎的夜用焦灼的目光看看他,再看看金達。辛特知曉夜的意思,強挺住抖動的幾乎扭曲的身軀,緩移到金達跟前。仔細一看,此時的金達竟已痛苦疲憊得不能再掙扎或發出聲音,只能虛弱的流汗。而金達的胸口,有一塊肉古怪的凸起蠕動,彷彿地下有什麼活著的生物。辛特驚駭不已,卻見金達用乞求的眼神看他。彷彿在說:殺了我。

    另一邊,藍冰仍在苦戰中。短短時間她已被藍磷重創,鼻青臉腫淒慘無比。不過顯然藍磷還是手下留情,否則她就和金恩或戴爾一樣血肉模糊了。一直佔上風的藍磷突然停手,著實嚇藍冰一跳。她懷疑藍磷有陰謀,謹慎的等待反攻時機。

    藍磷看看表,再看看床上的金達,最後轉身走向夜。

    「站住!」藍冰想上前阻止,一**下渾身劇疼不已不由慘叫一聲!

    藍磷沒有回頭的笑道:「別勉強,你的肌肉韌帶已經都被我與你交手時注入的氣炸斷。不懂得使用修復『程式』的你,和普通人沒兩樣。」

    他要『吃』掉夜!痛苦不堪的金達卻說不出話,眼睜睜看著藍磷走向夜。

    不行!無法保護重要之人的痛苦,不要再發生一次了!

    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量,金達突然挺身坐起,可是他沒有足夠的力氣阻止藍磷。突然他疼痛下早失去知覺的手感覺到某種觸感,水果刀還握在他手裡!

    『……由你們做出選擇。』藍磷的話從他腦中一閃而過。

    他——果然給了我們公平的選擇機會。

    金達將水果刀刺向自己的胸膛。

    辛特反應迅速,立即用手握住下刺的刀鋒;雖然金達力氣不大,但辛特的情況也不比金達好到哪裡去,結果刀割傷辛特的手仍刺入金達的胸膛,索性刺的不深。

    但是,這一刀正好刺中金達胸口蟄伏蠕動的某種『東西』。

    金達的胸口劇烈起伏,緊接著更大的痛苦如潮湧來,那『東西』疼痛難奈下胡亂撕咬,往他身體的更深處鑽去!

    這一系列變化下,被藍磷氣息所壓迫的辛特已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幾根鋼絲射來,刺入金達身上的幾個**道;金達胸口的凸起不再胡亂扭動,氣息奄奄的金達不再掙扎。

    原來周念恩已經趕來。本來以他對陣法的造詣仍很難突破樓中的陣局,再加上樓似用鋼筋造成木質為表很難破壞,他幾乎被困。偏巧他感到某個方位鬥氣沖天,殺氣炎炎,於是他順勢而來結果竟找到藍冰等人。

    藍冰和辛特鬆口氣之際,卻見周念恩瞪圓雙眼,愣愣的看著藍磷。

    「怎麼……會是您!」

    藍磷移步站於夜的靠椅之後,伸手貼緊夜的頭部把玩著夜的頭髮。他抬眼看周念恩,反露出一副深感奇怪的樣子。

    「歡迎來參加我們的聚會。請問你是哪位?」

    「十九年前,您從車禍中救出一個七歲男孩和一個男子,並為重傷的男子做了手術保住他性命。您——可曾記得?我就是當時的男孩,您救了我和我的父親。」

    周念恩急切的訴說道。他的目光中,激動裡帶著一絲熱情。他對當年的救命恩人發自內心的感謝,因此更名為『念恩』,就是為不忘這恩情。

    藍磷半閉右眼思索片刻,又睜開眼。

    「啊,我想起來了。不過,那又怎樣?」

    藍磷的手從夜的發下滑到脖頸,非常自然的用手架起夜的下巴使他仰起頭。

    夜沒有掙扎,他知道藍磷要做什麼。

    周念恩也看出情況不對,現在不是懷舊的時候。正如藍磷所說,藍磷是他的恩人又怎樣?他能為報恩不顧這裡的其他人死活嗎?

    「對不起,得罪了!」

    鋼絲飛射而出裹住藍磷托住夜下巴的手臂,然而隨後鋼絲又軟綿綿的脫落飄散在地上。周念恩大驚,從前從未發生過這種情況!他用來操縱鋼絲的寒玉鐲出了什麼問題?

    周念恩怎能知道如果是普通的鋼絲或許還能起點作用;偏偏寒玉鐲是神器,神器最直接的反應使用者的心意。他對藍磷沒有敵意,又怎能束得住他。

    藍磷低下頭,將唇貼近夜的唇:「你就是我。」

    「我就是你。」夜與藍磷雙目相交低喃道。

    「你我同為一體。」藍磷說完與夜深吻。

    全場一片寂靜,都被眼前的詭異突變嚇呆。唯一清醒意圖阻止的藍冰偏偏不能動彈,氣得她哇哇直叫,結果將眾人從失神中喚醒。

    偏偏更詭異的景象出現,夜化作一抹深黑流轉的物質,流入藍磷口中!

    這……是夢幻嗎?

    所有人腦中閃過這樣的錯覺。

    藍磷直起身,仿若什麼也沒發生過沖眾人輕輕一笑。平淡的笑容令人放鬆,也令人悲傷。

    躺在床上的金達眼角劃下淚。

    這就是藍磷之前抽取夜情報的原因?不是兩個靈魂融合,而是其中一個被另一個吞噬!他所認識的夜——永遠的消失了,成為藍磷的一部分。

    藍磷三兩步奔到床前,翻手施針並在金達胸腹處拍打。目瞪口呆的辛特看著藍磷動手並未阻止,他也看出藍磷似在診療。周念恩也上前幫忙。又過將近一小時,藍磷利用某種混合藥物和血的液體將金達體內的蠱蟲引出,那是一隻貌似巨蠅拳頭大小的金色飛蠱。飛蠱六腿抓著一顆青藍色球霧狀物體。藍磷捉住蠱王的翅膀,扳開它帶倒勾的細爪,青藍色物體沉入金達體內。

    緊接著,金達雙臂上浮動的咒文消失,一股巨大而溫暖的漩渦在他體內回轉蒸騰,如同滾沸的水汽意圖掀開壺蓋飛揚。

    『我也要死了,和夜一樣。』金達從未如此清楚自己的處境,

    『就算世上真存在靈魂,真存在轉世,那也是另一個全新的生命,不是我。』

    有人說,生命是靈與肉的結合。

    有人因此奢望通過靈魂的延續而達到永生。

    然而,作為偉大的意識之分身,金達與夜都很清楚,他們的生命只是一個『狀態』;那個意識以實體存在的狀態。

    一旦這具身體死亡,他們也不再是他們。正如五神器的主人不是真正的元素神,他們也不是那個意識;沒法達到幾近永恆的存在,便意味著消亡。

    『人死如燈滅,一塵不留。我靈魂的殘留物將以新的形式存在,我——要死了。』

    能夠活一次,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即使他的生命短若螢火。

    淚水再次劃下。

    「你有什麼願望。」藍磷問道,看他的眼神,分明已經看穿金達的想法。

    『……』金達翕動下唇,卻沒有發出聲音。

    藍磷卻點頭,「我明白了。」

    金達的身軀抽動一下,溢散出鼎沸蒸汽般的青白霧氣,纏雜著五顏六色的彩虹霓從他的體內下沉四散流失。

    那個意識的分身開始進入沉睡。直到下一具合適的軀體出現之前,它都只是存在於空氣中,土壤裡若有若無的微粒。

    『它』不是夜,也不是金。

    它只是一個存在,如此而已。

    曹婆婆險勝蟬,破壞次聲武器後帶著小惠試圖離開。小惠似被什麼藥物弄昏睡,怎麼也醒不來,曹婆婆只好背上她。可惜她無法突破陣法。正在原地打轉之際,陣中似有一個少年的身影一閃而過。曹婆婆追著那個影子幾經周轉,最終走出陣法。

    曹婆婆推開樓房出口的門扇,背著小惠往門外踏出一步。

    「再見。」

    背後有聲音飄渺而過,少年幻化成藍磷,又化作光點消失在空氣中。曹婆婆詫異回身,什麼都沒有。

    不知何時,睡夢中的惠哭濕了臉。

    ……「放她走,讓她——忘了我。」

    藍磷用特異能力映像成人型引導她們離開;他是過來人,知道有些事有些人再痛苦也要記著,有些,忘記會更好。

    寶貴的回憶,自當永世不忘;連悲哀的淚,都是甜蜜的甘露。

    但是,如果代價是心愛的人痛苦,那便算了吧!寧可獨飲苦水,放棄那些珍藏和回憶。

    曾有研究表明遺忘可算一種人類的自保機能。

    也許是真的。能忘記也算一種幸運……

    而此時的藍冰卻陷入困局。

    她還沒看懂前面一系列變化到底是怎麼回事,就被人從背後一攬而起。挾持她的人居然是藍應龍!

    話說藍冰從地底逃脫後,藍應龍遭受的打擊是毀滅性的。他的地下基地被掀翻,完全暴露在陽光下。在政府圍剿和萬祁瓊的趁火打劫中他的部下被抓的,被吞併的,連研究人員都被擄走;結果大部分勢力消失殆盡。想當然而,經調查後他立即斷定這副殘局是藍磷造成的結果。他比藍冰早幾日潛入,雖然他後來也由於陣法緣故無法脫身,但是藍磷一直放任他不管,可能根本不把他放眼裡。

    今日看到當今形式,再看藍冰對夜和金達的執著,藍應龍多少猜到藍冰的心思。他終於知道原來自己竟然一點希望都沒有。

    被這女人毀了一切,最後什麼也得不到!

    他不甘心!

    他一隻手卡住藍冰的脖子,另一胳臂摟住她的腰手裡攥著一枚小型炸彈。辛特等人大驚,然而他們的距離怎樣說都趕不及。

    「姨母,一起死吧!」

    冰冷的話語劃過人的皮膚,激起層層寒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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