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契子 文 / 穆紫軒
「你們幾個,上那邊看看。」騎士團長的聲音聽上去有一些憂慮,「其他人,跟我來。」
教會的神之主教已經向他下達了最後的命令,要麼,三天內找到殺死紅袍主教的兇手,否則,捧著自己的騎士勳章去見。對於一個騎士來說,象徵騎士身份地位的勳章無異於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
身穿白色鎧甲,騎在高大戰馬上的騎士在山坳裡散開,挨處搜查殘破的房屋,以及能夠掩藏人體的一切草叢與低窪。
「該死的,一定要找到。」騎士團長的眼神透過頭盔上窄小的孔散落在山坳裡,緩緩游移。他當然不願意交出自己花了不少心思得到的騎士勳章,除非,先交出生命。
「你們給我再仔細一點!」騎士團長拍打著身下雪白的戰馬,白馬吞下嘴裡咀嚼的青草,人立而起,發出一聲長長的嘶鳴。接這,白馬在主人的引領下領頭奔出了山坳,身後跟著另外三匹戰馬。馬蹄聲激盪在谷中,帶著些許煩躁。
三天,只有三天的期限。
騎士的汗水夾在肌膚與死板的甲衣之間,脅迫著勞累的軀體。可是,此時騎士卻不能有絲毫的抱怨。神需要他們,教會需要他們。需要他們找出破壞教會安寧的兇手,並將他繩之以法。
當教會把重任交託於騎士團的時候,所有平常只負責巡邏的騎士們暗暗高興。他們表面裝作對死去的主教的緬懷,心裡卻思索著如果完成這次任務將會獲得豐厚的獎賞。
可是,他們都忽略了一個問題。
只有騎士團長保持著謹慎。
當有人在教會大廳發現紅袍主教的屍體後,教會竭盡全力想要防止消息傳開。可是,人的嘴卻無視一切的抵禦,只是半天,紅袍主教被刺殺的消息就傳開了,甚至傳到了周圍的城市。
那時候,受教會高層托付,騎士團領受了找出兇手的任務。之後,騎士團長在教會的安排下秘密檢查了紅袍主教的屍體。讓他驚訝的是,紅袍主教的身體上只有一道致命的傷口。細小如針尖的傷口,洞穿心臟。帶領他檢查主教屍體的教士說,紅袍主教在教會及有影響力,而他的法術能力,在教會很難能找到人與之抗衡。
這,就是騎士團長的顧慮。從傷口來看,兇手只是一招,便瞬間致主教於死地。而對於自己的騎士隊伍來說,如果真的遇到了兇手,他們能拿下兇犯嗎?如果一定要抓住兇犯,那麼得付出多大的犧牲呢?
團長在馬背上顛簸,右手悄悄放在胸前,默默祈禱:「神啊,請護佑您的臣子。」
騎士搜尋的嘈雜聲在低坳散開,時而激起一群群飛鳥,恐懼地扑打著翅膀飛遠,飛高。冷冽的長劍削斷雜亂生長的荊籐,馬蹄在草地上留下無數難看的傷痕。
「我需要休息。」團長在心裡說,可是,他知道現在不能。為了完成任務,他已經連續兩天兩夜四處奔走。期間換了四匹疲憊不堪的馬。他不能休息,這次任務對於他來說太重要。
「混蛋,我要親自抓到你。」他不禁罵了起來。
「什麼,團長?」一名騎士靠了過來。
「沒什麼。」團長搖搖頭,然後對身邊的三名騎士說,「你們幾個,先去那邊吧。仔細點找,仔細點。」他的左手指著東邊。
一名騎士說:「團長,我們至少得留下一個人保護您的安全。」
團長苦笑一聲,「你們仔細點,找出兇手,就是對我最大的保護。去吧,仔細,一定要仔細。」他一再重複「仔細」兩個字。
三名騎士點點頭,拍打著各自的戰馬向東邊的密林裡去了。他們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灌木叢中。就連聲音,都被叢林淹沒。
團長騎著馬,獨自向西。他想知道,另一撥騎士的搜尋結果。
「真頭疼。」他說。
他的腦海裡,一直重複著一個畫面。黑衣的兇犯,只是一招,就用指尖的法術光劍洞穿法術能力甚高的紅袍主教的胸口。而主教的法術,剛躍上手掌。想著,冷汗又滑進盔甲與**的縫隙。
稍稍拉緊韁繩,白馬的速度慢了下來。
一直向西,是山坳的出口,也是唯一的出口。夕陽火紅色的光從前面斜斜落下,落滿他的身軀,銀白的盔甲像是瞬間燃燒起來。
又是傍晚了。還有兩天。
「混蛋!」團長忍不住要罵。
馬走上斜坡上彎彎曲曲的小道,夕陽又降下去了一些。
只有兩天了。團長握緊了掛在腰間的長劍劍柄。
「請問一下,望神城怎麼走?」突然的一個聲音,不止騎士團長,連他的馬都被嚇了一跳。
騎士向右側看看,由於過於緊張,他甚至沒有看到右邊的大石塊上坐了一個年輕的男子。團長皺著眉頭,打量了男子一下。他有著純白色的長髮,亂亂地束在腦後。全身不起眼的布衣,微微顯得陳舊,而且沾滿了泥污。
很普通的人呢。他想。
手臂無力地揚起,指向南邊。「順著路一直走,天黑之前應該可以進到城內。」
「謝謝。」年輕人站起來,感激地對團長點點頭,繞過戰馬,向南走去。
騎士想繼續去做自己的事,可是突然發覺男子的腰間有一束紅色還泛著光亮的東西。他扭過頭去,看到是一把劍,被夕陽染成了紅色。他明白,按照目前的律法和風尚,普通人佩劍是很正常的。
「一個普通人。」他對自己說。或許,是自己壓力太大了。
「普通人,只是普通人。」他自言自語為自己緩解壓力。
「普通人?不,不只是普通人,他也可以是刺客。」騎士的嘴角向上彎出一個怪異的弧度。他知道,做完了該做的,就可以休息了。劍悄悄滑出鞘。騎士的右手緊握著劍,背到身後去。
「去吧,神會原諒你。抓到了兇手,所有的兄弟都可以休息,自己的勳章也可以保留在自己身邊。說不定,還能獲得很多的獎賞。」他告訴自己這些後,左手拉著韁繩向年輕男子跟去。
「年輕人,等一下。」
男子聽到聲音,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有些疑惑地望著向自己奔來的騎士。彷彿在問,是叫我嗎?
戰馬停在離男子很近的地方,側身對著男子。騎士微微點頭,然後對男子說:「年輕人,前幾天在望神城做的事情還記得嗎?」
男子更加疑惑,「什麼?前幾天在望神城?我想您一定是認錯人了,我現在正要去望神城呢,而且,是這一輩子第一次去。」
騎士依然帶著陰森的笑,當然,男子看不到。騎士想,我當然是認錯人了。認錯了,不更好嗎?
他仔細地看男子,默默估量著。或許,自己只用半分鐘就能打敗他,甚至更短。殺死他,然後把屍體交給教會,並說他就是兇手。雖然這樣做有些唐突,但總比遇到真正的兇手然後硬碰硬強。
「我說,您認錯了。」見騎士不說話,男子又說了一句。他卻還不知道,對方的心底正在計劃著一場陰謀。
「是的,我認錯了。不過,既然遇到你了……」
下半句話還沒出口,背在後面的右手突然劃過,長劍在空氣裡留下一道血紅色的殘影。
「……算你倒霉。」騎士有些得意地說。男子的反應顯然比他所意料的還要慢,直到劍都臨近他的喉嚨了才有意識地躲避。
「為……為什麼……」男子說。
騎士詫異地看著男子,本以為他的喉嚨上應該多了一條長長的傷口,可他卻奇跡般的安然無恙。只有一束銀白色的頭髮,緩緩飄遠。
他是怎麼躲過的?
不知道。
長劍飛舞,又切出幾道長長的血色彎月。男子退了好遠,漸漸有些憤怒。他大聲問:「為什麼殺我?」
「因為你該死!」長劍始終不給對手留絲毫餘地,可是對手卻一次次逃脫。
「你不要逼我出手。」男子說著,又一束頭髮被劍鋒削落。
騎士的氣息變得有些急促。本以為半分鐘可以殺死對手,都過了一分鐘了,卻只切斷了兩束頭髮。高傲的騎士有些氣急敗壞,可是手中的劍卻一直沒有停歇。
「我說過你別逼我!」男子幾乎吼了起來。同時,腰間的劍出鞘,劃出沉沉低吟。劍鋒遊走,移動的軌跡上留下幾道劍的幻影。
鮮血被劍帶出,在空氣裡灑開。
騎士控制著戰馬後退了幾步,因為他的腰間的甲衣被男子的劍劃出了道長長的傷口。甲衣下的皮膚被割開,血液順著光滑的甲衣滑落。
他是誰?竟然能傷到我?騎士握劍的手握出一層細密的汗珠。他左手放開韁繩,從馬背上取下圓盾。
「我們不打,好嗎?」男子誠懇地說。
可是,他的誠懇在一向傲慢的騎士的眼裡卻變成了挑釁。騎士雙腿夾緊馬肚子,衝向男子。腰間的傷口傳出陣陣火燎般的痛楚,在額頭上化成豆大的水珠滑進眼裡。
「你一定要死。」騎士低聲說。
就在馬衝近男子時,騎士握劍的手高高揚起來。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手中,意圖撕碎面前的年輕人。
幾乎同時,意識到危險的男子跳躍而起,劍光劃出,劃過戰馬。
鐵器斷裂,殘留的聲音刺痛了耳鼓。
男子落在了馬後面,而騎士落在他的身前。圓盾從中間裂成兩片,散落在男子腳下。男子手中的劍只剩下半段,另一半插在騎士的左手手臂裡,鮮血順著劍鋒噴濺。
「你到底是誰?」騎士懊惱地吼出來。作為騎士團長,他從來沒曾想過自己會敗在一個普通人手上。而且,敗得如此狼狽。
男子蹲下身子,盯著騎士的雙眼。而此時,騎士才發覺男子竟然有著一對純白色的眼眸。白得純粹,徹底。就像,傳說中的鬼魅。
「你在流血。」男子似乎並不知道騎士此時心裡的怨憤,「快去找醫生,包紮一下吧。」說完,他站了起來。
騎士的視線落在男子腰上,那裡有一條有些舊了的皮帶。
不,不只是皮帶。皮帶裡,還塞著一塊石片。黑色的石片,橢圓形,只有掌心大小。石片上刻著一個字,雖然只露出一部分在外,可是騎士依然看出,那是一個「藏」字。
這是……神的敵人,惡魔的標誌!
騎士咬緊牙,右手摸索著抓住掉在地上的長劍,盡全力向男子的腰部揮去。
男子突然轉身,用斷劍至下向上將長劍撥落,高高騰起。緊接著,斷劍插進了騎士的脖子。血霧噴薄,染紅男子的頭髮,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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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書雖然人氣很糟糕,但是還是有幾個讀者在看的。
沒辦法,誰叫我總是一次更新個幾十章,然後又停更好久呢?
不過,這本書最終還是順利完本,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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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型是星際機甲的,希望大家能夠喜歡。
雖然現在字數還不多,但是我向大家保證,這本書要認真更新了,每天都更新,不會再讓大家狠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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