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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文 / 穆紫軒

    黑暗裡,有了人的腳步聲。很多個腳步聲,同樣的急促,卻不同輕重,不協調地湊在一起。厚重的木門被人從外面打開,淡藍色的影子率先飄近陰暗潮濕的牢房,後面跟了很多銀白色的身影。

    「什麼時候發現的?」為首的女子語氣聽起來有些氣憤。

    「報告獄奴小姐,今天……今天早上才發現。」一名騎士回答。

    獄奴再看了看牢房裡的地板,上面確確實實只剩下了一件白色的袍子。在守衛這麼森嚴的大牢裡,沒想到顧幽竟然能逃出去。她問後面的騎士:「你們有誰看見他逃出去了?」

    「沒……沒看見……」

    「沒看見?那麼大一個活人,你們竟然說沒有看見他出去?」獄奴轉過身,淡藍色的袍尾旋轉起來像一朵嬌艷的花。

    「但是……但是他的衣服……還在這裡……」一個騎士小聲說。

    獄奴指著地上的衣服,說:「沒錯,我看見了,衣服確實還在這裡。你們想告訴我什麼?你們想說犯人通過遁地術逃脫了嗎?或者,犯人融化了,只剩下一件衣服還在這裡?」

    不再有人接話。

    獄奴知道,顧幽絕對不可能使用了遁地術。首先,她看出顧幽根本不會法術。更何況,這座牢獄裡有教會裡的首席法師神之主教施下的法術封咒,在這裡是施展不出任何法術的。那麼,顧幽究竟是怎麼逃出去的?是守衛的失職嗎?

    正在思考,牢房外的通道裡又傳來了慌亂的腳步聲。獄奴走到木門邊,看到是騎士團長帶著一幫人趕來了。

    「你來晚了。」獄奴冷冷地說。

    「獄奴小姐。」團長鞠了一躬,然後小聲說,「事情查清楚了。」

    「事情?什麼事情?」

    團長讓到一邊,對後面的人說:「把他們拖過來。」

    接著,兩名騎士各拖著一名一絲不掛的男人走了過來。獄奴看到,兩個男人都鼻青臉腫,頭上的血已經凝固成黑紅色。

    「他們是誰?」獄奴問騎士團長。

    團長的臉色很難看,猶豫了一下才說:「他們……他們都是……我團裡的騎士……」

    「真是廢物!」獄奴罵了一句,「怎麼會這樣?」

    團長只好把一肚子氣撒在光著身子的男人身上,他惡狠狠地說:「怎麼會這樣?自己說!」

    其中一個男人說:「我們在一家酒館喝酒,遇到一個年輕人。他說,請我們喝酒。開始我們問了,問他有什麼企圖。可是他說,沒有什麼,只是自己想考進光之騎士團,所以預先交幾個朋友。誰知道,他把我們灌醉以後,就……就……」

    「巡邏時間出去喝酒,該怎麼處罰我想你們自己也知道。拖下去!」獄奴背過身去。

    「拖下去,打五十皮鞭。」團長說,「其他人也退下吧。」

    兩個男人被拖向黑暗通道的另一側,其他的騎士向獄奴和他們的團長鞠躬後也離開了。細碎的腳步聲漸漸遠離,最後牢獄的深處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

    獄奴沒有說話,團長也不敢說什麼。自己的騎士團在獄奴小姐面前已經丟足了臉。

    「我還真以為犯人會什麼仙術可以無視神之主教大人的封印而逃走,沒想到真相卻這麼有趣。犯人的幫手灌醉你那兩個失職的部下,然後脫下他們的衣服自己穿上。真高明的計謀啊,他竟然知道騎士在這座牢獄裡是出入ziyou的。」獄奴沒有轉回身,說。她的聲音,在黑暗的深處被拉得悠長。

    「獄奴小姐……」團長想說些什麼為自己以及自己的光之騎士團辯護,可是卻發覺自己現在辯護只能引出更多的火藥味。

    「今天的騎士團長,停止你那愚蠢的計劃吧。把心思放在捉拿真正的兇手上,不要耍小聰明。你隨便找一個人頂替刺客,或許法庭會相信,可是你認為教會的高層是那麼好欺騙的嗎?」獄奴轉過來,聲音裡夾雜著一絲嘲諷。

    團長的頭放得更低了,汗水直流。不可否認,面前的獄奴小姐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而且,她那一句「今天的騎士團長」足以讓團長擔憂。今天的騎士團長,那麼明天,還能保住自己的團長勳章嗎?

    「那麼……這個犯人怎麼辦?他……他和他的同伴打傷了我們很多夥伴。」團長小心地問。

    「那是你們自找的。至於這兩個人怎麼處理,暫時你不要操心。向你的下屬發佈命令,沒有特殊原因不要再和這兩個人發生衝突,他們兩個不是一般的人。如果是他們先鬧事,那麼我不會放過他們。」獄奴說,「再聲明一遍,教會的高層希望你能盡快抓到刺客。不要再耍小聰明了,行不通。」

    「是,獄奴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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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匹馬載著他們的主人離開了望神城。

    馬匹在古城的廢墟裡停了下來,騎士翻身下馬,動作看上去稍稍不夠熟練。

    「哈哈,這衣服不錯,一路走過來都沒有人攔我們。而且,你有沒有看到街上那些人看到我們都躲得遠遠的,好像很敬畏我們的樣子。」煉舞笑著說,一邊還低下頭欣賞自己身上的鎧甲。

    「他們,敬畏這身衣服。」顧幽摘下頭盔,盤在頭頂的白髮傾瀉而下。

    「喂,戴上,戴上。他們現在應該已經發現你逃跑了,可能正在滿城搜查呢。你這白頭髮太顯眼了,很容易被發現的。先說好,下一次你再被抓我是絕對絕對再絕對不會去救你了。」

    顧幽點點頭,無奈地重新把頭盔扣在頭上。

    煉舞來了塊石頭坐下來,揚起臉,問:「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顧幽掏出黑色的石頭,說:「我想知道自己是誰。」

    「你真的什麼也想不起來了嗎?」

    顧幽搖頭。

    「仔細想想,說不定你能回憶起什麼東西的。」

    「沒用的。一年了,我努力去想,可是記憶裡一片空白。我來望神城,就是希望在這裡能找到一些記憶的痕跡。可是,沒想到在這裡發生了這麼多事。」顧幽雙手摀住頭。

    煉舞說:「這樣子啊。那就不要想了,反正也想不起來。很多事情我想忘記反而忘不掉呢,做個沒有負擔的人多瀟灑啊。」

    顧幽苦笑一下,表情又突然變得嚴肅。他說:「我想起一點,就一點……」

    「是嗎?想起了什麼?你說,慢慢說,別激動,千萬別激動,慢慢來。」煉舞一下站了起來,他讓顧幽別激動,可自己的動作顯得比顧幽還激動。

    「一個夢……」顧幽想起了在旅店裡做的那個夢,「夢裡,我看到一個女子,她對我說不要管她,快走。」

    「一個女子……」煉舞托著下巴,突然湊過來問,「漂亮嗎?」

    「什麼?」

    「我是說……你還記得她的樣子嗎?」

    顧幽抬起頭望著遠處灰濛濛的天空,彷彿沉入了那個夢中。好久,才輕輕說:「看不清,我看不清楚她的臉。」

    煉舞的眉毛抬了一下,「真可惜……她只給你說了那一句話嗎?」

    「是的,只說了那一句話。後來我醒了,光之騎士就來抓我了。」

    煉舞像是想起了什麼,說:「我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還好你說起旅店讓我想起來了。你不是說給了店員兩個紅魔晶嗎,被他坑了。現在,我們就去把錢找回來。」

    「還去?」顧幽怕再遇到光之騎士,以及那個叫做獄奴的女子。

    「當然去,這是我的錢啊。沒事,我們穿成這樣,沒有人敢阻攔我們。到時候你就跟著我,不用說話,一切看我的。」煉舞一邊說一邊胡亂比畫著手勢,仿若一位運籌帷幄的大將軍。

    顧幽還在遲疑,如果結局沒有煉舞想像的這麼完美,而是兩個人都被拘捕,到時候就沒有人來救他們了。

    「還在考慮什麼?如果你害怕了,留在這裡等我。」煉舞說著就要上馬。

    顧幽拉住煉舞的肩膀,說:「我們一起。」

    煉舞總算鬆了一口氣,他還真有點害怕顧幽讓自己一個人去。他笑笑,握住顧幽的手,說:「好,我們一起殺他個天翻地覆。」

    他們正要上馬,又一匹馬向這裡跑來。

    騎士跳下戰馬,看看顧幽和煉舞,然後問:「你們是哪個分隊的?」

    顧幽扭過頭去看煉舞。煉舞笑笑,故作輕鬆地說:「一分隊的。」

    「一分隊?現在為什麼沒有去巡邏?」騎士掏出一個小本子和一支筆,繼續說:「把你們的編號報一下。」

    顧幽悄悄走到騎士身後。

    煉舞會意一笑,對騎士說:「編號……沒錯,編號。」

    騎士抬起頭,「少囉嗦,說編號!」

    「編號嘛,一二三四五六七。」

    「什麼?」騎士有些生氣了。

    「什麼什麼?七六五四三二一。」煉舞卻越來越輕鬆。

    騎士吼起來:「小子,耍我是嗎?你會被收回騎士的榮耀!」

    「別……別生氣……我是跟您開玩笑呢……編號,我說。我的編號……小心你後面。」

    「你說什麼?」騎士咆哮起來。

    煉舞仰起頭笑,而顧幽從後面抱了一塊石頭砸在騎士的頭上。騎士的話剛說完,就軟軟倒了下去。煉舞笑完了,對顧幽說:「怎麼這麼久?我都快急死了。」

    煉舞聳聳肩膀,「沒有找到合適的石頭。」

    「幹得不錯,上馬。」煉舞拉緊韁繩翻上了馬。

    城內,那家旅店裡已經沒有一個顧客。店員倚在門邊,他身後的大堂地上還堆著被騎士砸壞的桌椅。店員對門內桌子邊的男人說:「我們還是把大堂打掃一下吧,生意還得做啊。您看堆成這樣,誰還敢來這裡住店啊。」

    「這你別管,」男人說,「他們砸壞了我們的東西,遲早也得賠。我們就把東西堆在這裡,免得他們到時候不認帳。」

    「他們會賠嗎?」

    「不賠,不賠我告他去。什麼騎士啊,跟強盜似的。」男人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店員正要問男人上哪去告,突然跟見了鬼似的跑進店裡,慌慌張張地說:「來了……來了……他們又來了……」

    「誰來了?」男人看著店員慌亂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

    「強盜……不……騎士……」

    男人的手一抖,杯子跌落在自己身上,茶水濺了滿身。「天啊,怎麼又來了,怎麼這麼晦氣啊?」

    兩名騎士大步走進大堂,男人趕忙繞過桌子,走到騎士面前說:「我的大爺們,求你們了,別在砸了。小店今年的營生都被你們給砸沒了。」

    店員也趕忙過來迎接,只是他不明白,剛才還耀武揚威的男人怎麼現在像個在求饒的犯人。

    其中一個騎士說:「你不要緊張,今天我們不是來打架的。我想問你幾個問題,你要老實回答。」

    顧幽想,煉舞這語氣和身姿演得很像正牌的騎士。

    「您問,您問,小人絕對不敢有半點隱瞞。」男人膝蓋彎曲,幾乎要跪下去了。

    「我問你,昨天那個白頭髮的人住店時給了你多少錢?」

    男人看看店員,然後說:「一個紅魔晶。」

    煉舞把手放到男人肩上,狠狠地說:「看來,我不給你點刑罰你是不會說實話的了。」

    男人跪倒在地上,眼淚落了下來。「兩個,是兩個。小人看那人有點像傻子,私自藏了一個。小人說的可是大實話了,請大爺饒小人一命啊。」

    店員看看男人,也跪了下去。

    「錢上交,我可以饒你一命。」煉舞伸出手。

    男人趕忙從身上掏出一個紅魔晶和一小把藍魔晶,放到煉舞手掌上。煉舞把錢塞到自己腰間的口袋裡,然後說:「不夠不夠,還有的呢?」

    男人指了指店員。店員也趕忙掏出一把藍魔晶遞給煉舞,然後說:「小人昨天為白髮罪犯買了一套衣服,只剩下這麼多了。」

    「那麼衣服呢?」煉舞問。

    「衣服……衣服被白髮犯人穿走了。」

    煉舞回過頭,瞪著顧幽,問:「衣服呢?」

    顧幽回瞪了煉舞一眼,心想這小子是不是忘記自己在演戲了。煉舞一下明白過來,趕忙對店員點點頭,然後說:「沒錯,衣服是罪犯穿走的。好了,今天就問到這了。以後做生意要講誠信,知道嗎?」

    「知道,知道。謝謝大爺饒命之恩。」兩個人一邊點頭一邊回答。

    煉舞回轉身,拉著顧幽就走出了旅店。

    剛走出店門,顧幽的身子突然像是被法術定住了。店外的街心裡,他又看到了那個淡藍色的身影——獄奴。

    顧幽拍了煉舞後背一下,然後對三米之外的獄奴鞠了一躬,說:「獄奴小姐好。」

    煉舞也趕忙鞠躬,問好。接著,換成顧幽拉著煉舞向旅店右側的巷子快步走去。

    「站住。」獄奴跟著他們走了幾步,「兩位騎士大人,你們的馬不要了嗎?」

    煉舞走到馬身邊,說:「謝謝獄奴小姐提醒。我們兩人正在忙公務,所以要馬上離開了。」

    顧幽手心裡捏出了汗,煉舞一定還不知道獄奴與光之騎士的關係。竟然說出在忙公務,騎士有什麼公務獄奴會不知道?顧幽轉過身去,不知道該怎麼辦。

    「白髮人,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啊。」獄奴說。

    正要上馬的煉舞吃了一驚,趕忙走到顧幽身邊來,小聲地問:「顧幽,這是誰?」

    「不清楚,好像是騎士頭頭。」顧幽抓住煉舞的手腕,說:「跑。」說完,他拉著煉舞,很快拐進了一條沒有人的小巷。

    「跑什麼跑?打呀。打得她落花流水。」煉舞一邊跑一邊喘著粗氣說。

    「打不過。她……」話說了一半,後一半卡在喉嚨裡。冗長的曲折的小巷,被一堵突兀出現的約兩人高的磚牆截斷了。

    「死路——完了——」煉舞叫了一聲。

    「兩位,繼續跑啊,怎麼不跑了?」獄奴的身影出現在他們身後不遠的地方。

    顧幽看看地上,沒有任何可以做武器的東西。煉舞從小腿上拔出兩把短劍,小聲說:「跟她拼了。」

    「不要,她很厲害。」顧幽說。

    「兩位不要緊張,我今天不是來抓你們的。」獄奴又走近了一步,「我只是路過,沒想到能見到你們。」

    顧幽沒有說話,她不知道這個女子的心裡打著什麼算盤。而煉舞顯得有些急噪,他說:「要打就打,少說廢話。」

    「我今天不是來打架的。」獄奴揚起兩隻手,告訴兩個男子自己手裡沒有武器。她輕輕說:「我只是想告訴你們,光之騎士不會再無故找你們的麻煩了,那麼你們也不要再冒犯他們。不然,事情會很麻煩。」

    煉舞哼了一聲。

    「另外,」她看著顧幽,「我想知道,你是誰?」

    「我說過,我不知道。」

    獄奴又向前走了幾步,「難道你連以往所有的事情都想不起了嗎?」

    「你怎麼知道?」顧幽反問。

    獄奴沒有回答,而是說:「那麼,你見過一塊比手掌略小的黑色石片嗎?石片的一面刻了一個『藏』……」

    「什麼黑色的石片?我沒有見過。」顧幽粗暴地打斷獄奴的話。雖然他覺得這個女子並不像光之騎士一樣討厭,但終究她和那群笨蛋是一夥的。他很難想像,為什麼獄奴會和那群騎士混在一起。

    「真的沒有見過嗎?」獄奴問。

    「沒有,真的沒有。」顧幽說。

    煉舞笑著問獄奴:「什麼石片?哪裡可以買到?多少錢一個?」

    「沒有見過就算了。」獄奴轉過身去,向小巷的出口走去,「希望再見到你們。」

    鬼才希望再見到你。顧幽在心裡說。而煉舞誇張地說:「好啊,再見,有空大家一起喝茶。」

    等獄奴的身影消失在小巷裡,兩個男子還站在原地。煉舞摘下頭盔,問顧幽:「那女子是誰啊?跟你很熟嗎?」

    「不是很熟……我說過了,她是騎士頭頭。不要再提起她了。」

    「好,好,不提她。不過……她很漂亮啊,名字是……獄奴……獄奴對嗎?蠻好聽的名字啊。人好看,聲音也動聽。能不能介紹認識啊?」煉舞繼續發花癡。

    顧幽不再理睬他,逕直向出口走。

    「喂——喂——等我一下啊。不就是讓你介紹一下嘛,生什麼氣啊?好,好,不要你介紹,留給你自己吧。」

    兩個人騎馬出了城,由於還沒有換下騎士的盔甲,所以仍然出入ziyou。

    他們依然在古城的廢墟裡停下來。煉舞跳下馬,對顧幽說:「休息一下吧,咱們合計一下怎麼認識美麗的獄奴小姐。」

    顧幽也跳下馬,嚴肅地問:「你說合計什麼?」

    「別這麼嚴肅啊,活著就要開朗一點。」煉舞找了塊石頭就要坐下去,顧幽突然拉住他,說:「為什麼你每次都選這塊石頭坐?」

    煉舞站穩了,看看身下的石頭,上面刻著「夢•墓誌銘」。「哎呀,我說這段時間怎麼這麼晦氣啊,原來老是坐到死人的頭上。」煉舞罵罵咧咧地換了一個地方坐下去。

    顧幽蹲下身子,小心地撫摩著石頭頂上光滑的平面。雖然是墓碑,可是除了「夢•墓誌銘」就再也沒有其它的文字了。顧幽問:「這是誰的墳墓,你知道嗎?」

    煉舞指著廢墟,說:「迪拉王朝,公主夢的墳墓。」

    「迪拉王朝?」顧幽問。

    煉舞癟著嘴,說:「你真該去歷史班補習一下了。迪拉王朝統治了這顆星球近千年,然後在幾百年前被自然和諧與ziyou的信奉者推翻。這座廢墟便是迪拉王朝的國都,不過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

    「那麼……為什麼這座墓碑上沒有正文呢?」顧幽對這些比較感興趣。

    「因為,正文在心裡。」煉舞說,「這座墓碑是王朝詩人亞哲爾為公主夢立的。詩人愛上了公主,本來應該是完美的童話。只是,公主還沒有滿十八歲就生病死了。王朝詩人傷心欲絕,為愛人刻下了墓碑。墓誌銘的正文沒有刻出來,是因為詩人不久之後把正文埋在心底離開了。」

    「死了?」

    「沒錯。詩人喝了很多酒,燒燬了自己很多詩集,然後第二天他的屍體被宮女發現在自己的臥室裡。」

    「他是怎麼死的?」

    「傳說他心碎了。其實,他是用法術凍結了自己的所有內臟。」煉舞一直笑著把這個悲傷的故事講了出來,「所以,直到今天,墓碑上依然只有一行題字。」

    顧幽不說話了,他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現在的心情。

    煉舞說:「很專情的詩人,不是嗎?不過,有人說他是瘋子。但是我覺得他夠幸運了,為愛死去,總比活著親眼看著自己所鍾愛的王朝被推翻舒適。」

    顧幽點頭又搖頭。

    「不說這些老掉牙的故事了,咱們合計一下接下來的計劃。」

    「什麼接下來?」

    煉舞說:「接下來,我們該做什麼?你的記憶,怎麼找回。還有,我們是不是開家什麼店一邊賺點錢,我再一邊做點業務。」

    顧幽說:「我也不知道怎麼才能尋回我的記憶。或許,破解那個夢能知道些什麼東西。還有,獄奴怎麼會知道我身上有黑色的石頭?」

    「那你去問她呀,順便可以再見她一面。」煉舞始終嬉皮笑臉,特別是說到獄奴時,臉上笑得像開了一朵花。

    「不能,或許她和暗殺這塊石頭的擁有者那些人是一夥的。她那樣問我,也許是在故意試探我。」顧幽一聽到那個女子的名字就有些頭疼。確實,她太強大。

    煉舞繼續幻想:「要不,我們開一家店,專門幫客戶打架,反正你這麼能打。」

    顧幽不理睬煉舞。

    「你不喜歡打架嗎?或者……讓我想想……幫別人打家劫舍也行。」

    顧幽站起來,躍上馬背。

    「哈哈,跟你開玩笑呢,別生氣啊。喂,等我一下。」煉舞也爬上了馬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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