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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八章 文 / 穆紫軒

    「只有我可以救她。」神之主教站在原地,臉上帶著陰冷的笑。

    顧幽的手微微顫抖,十字斬的鋒刃幾乎就要貼到神之主教的脖子上。可是顧幽的手卻停了下來。只有他,可以救懸鈴。

    獄奴向這邊走了幾步,對顧幽說:「殺了他!」

    神之主教愣了一下,看向獄奴。他有些不敢相信,這樣的話出自獄奴之口。但是,他還是很快恢復了鎮定。他看著顧幽,說:「動手吧,你的獄奴叫你殺了我。」

    獄奴看到顧幽依然沒有動,急得喊起來:「顧幽,你還在等什麼?殺了他!」

    顧幽側了側頭,說:「他說,懸鈴中了他的毒,只他他可以救懸鈴。」

    沒有等到獄奴向自己證實顧幽所說的話,神之主教對獄奴笑著點了點頭。他說:「獄奴,顧幽說得沒錯。你看啊,他的手在顫抖。不要以為他是否在遲疑要不要殺了我,其實我已經看出他在想什麼了。他想要救懸鈴,不想我死。」

    「卑鄙!沒想到你連毒也用。」獄奴大聲說,手緊緊握著劍柄。

    神之主教卻很輕鬆地說:「沒有誰規定,只有卑鄙的人才可以用毒藥。獄奴,你不懂的還有很多。而且,跟著這幫人,你永遠都不會懂。」

    「卑鄙!」獄奴把臉轉向一邊。

    「獄奴,回來吧,離開這群人。整天被追殺,這樣的日子,你真的受得了嗎?」神之主教的憐惜裡,夾帶著施捨。

    「我是來自地球的修士,和你們這些卑鄙小人是走不到一起的。」

    「來自地球的修士?什麼狗屁東西!」神之主教向地下吐了一口口水,「你仔細看看這幫人,他們是什麼下場?如果你回來,我們可以忘記你是修士這個身份。」

    聽到主教辱罵修士,顧幽手裡的十字斬貼進了主教脖子上的皮膚。顧幽低聲說:「如果你再說出一些不好聽的話,我依然會殺了你。」

    「殺我?」神之主教笑了笑,纏著紗布的右手丟下了黑色的布包,突然揚起來。

    顧幽握緊十字斬,向主教的脖子割了過去。可是,沒有任何阻力,十字斬劃了過去。不,沒有從主教的脖子上劃過去,而是在空氣裡劃了一下。只是,顧幽不明白,明明十字斬的鋒刃就架在神之主教的脖子上,為什麼卻割空了呢?

    只有獄奴看到了,就在顧幽準備動手的剎那,神之主教的右手手指彎曲了一下。而本來還站在主教身前的顧幽,卻被一股力量懸空向後推了幾步遠。顧幽懸在空中,腳尖離地只有幾寸遠。可是,他似乎好沒發現這突然的位置變化,仍然用十字斬劃出了一道半弧。

    「我的手已經全愈了,你要怎麼殺我?」神之主教的右手一直向前伸著,顧幽被他封凍在了結界了,始終無法靠近他的身體。

    獄奴的右手突然舉起來,手裡那柄彎曲的劍猶如毒蛇向神之主教吐出的長信。

    神之主教的右手一揮,顧幽和獄奴的身體像沒有絲毫重量向後飄去,落到了其他幾個人身邊。

    顧幽站起來,正要再凝聚一次力量,神之主教卻高高舉起了右手。這個姿勢,是亡魂戰士團長很喜歡用的。和神之主教的動作一樣,連他接下來喊出的話也一樣讓人費解:「所有的亡魂戰士聽令,撤離山谷。」

    顧幽的動作停了下來。

    所有黑色的身影,很快退出了山谷。

    神之主教的手一直高高舉著,風吹動他黑色的長髮和白得純淨的長袍。長髮在腦後散開,飛揚,將他映襯得更加神秘,詭異。

    好久,神之主教才得意地把手放下來,說:「別擔心,我還不想在今天殺死你們。我來這裡,一是為了撿亡魂戰士團長的腦袋回去,二是想和你們做一筆交易。」

    「什麼交易?」顧幽不帶語氣地問。

    「我會給你們解藥。」神之主教看了看蝕燭懷裡的懸鈴,說。

    顧幽並不相信眼前這個人,「說吧,你要的條件。」

    「不錯,真直爽。我要用懸鈴的命,交換獄奴。」

    獄奴聽到神之主教的話,幾乎不敢相信。以自己作為交換?她盯著顧幽。而顧幽避過獄奴的眼神,轉過頭去,看著蝕燭。蝕燭沒有說話,臉上是無法解析的冷漠。

    「顧幽,我問你,你願意嗎?」神之主教帶著挑釁的味道說。

    「我……」顧幽轉過頭來,視線落在獄奴的眼睛裡。

    神之主教哈哈大笑起來,看來事情正在按他的計劃發展。他對獄奴說:「獄奴,你都看到了吧,你的顧幽在遲疑呢。他在考慮,是否要捨棄你。獄奴,回來吧。如果換了是我,我會毫不猶豫地說,任何人的生命,都無法與你交換……」

    「閉嘴!」顧幽吼了起來。

    「顧幽……」獄奴追著顧幽那飄忽不定的眼神,「……顧幽……」她不知道該怎麼問,但她明白,她只是想知道,顧幽會不會用自己的生命去換懸鈴。

    「……顧幽……」一遍,一遍,喊著顧幽的名字。

    蝕燭哼了一聲,抱著妹妹,轉身準備離開。

    「蝕燭,你去哪裡?」煉舞喊了一聲。

    蝕燭的聲音裡充滿了絕望,「找一個美麗的地方,妹妹將永遠在那裡居住,不再被戰爭和鮮血刷洗……」

    「蝕燭,你留下來,懸鈴不會死。」顧幽對蝕燭喊。

    蝕燭停下了腳步,背對著顧幽的方向,身體輕輕顫抖。

    獄奴的心彷彿一下失去了所有的溫度,變得冰冷。懸鈴不會死……不會……那麼,顧幽,你同意拿我做交換了嗎?你同意了嗎?

    你或許同意了吧。

    是嗎?

    顧幽向前走了一步,對神之主教說:「給懸鈴解藥,殺了我。我願意用自己的命來換。」

    獄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顧幽願意用他的生命換取懸鈴——也是換取獄奴自己。

    神之主教輕聲地笑,說:「這的命?你的命算什麼?只要我願意,現在就可以取走你的命。只是,這個暫時還不是我的任務,我不願意在不知道有什麼獎賞的情況下做事。我問你最後一遍,要解藥,還是要獄奴留下?」

    「要解藥。」獄奴代替顧幽作出了回答。

    神之主教把食指放到嘴唇上,噓了一聲,「獄奴,我是在問顧幽,你怎麼能代替他回答?這是一個遊戲,如果由你回答了,那就沒懸念了。」

    「變態!」獄奴罵了一句,向神之主教走去,「不要再玩什麼花招了,把解藥給顧幽,我跟你走。」

    突然,顧幽從後面拉住了獄奴的手。獄奴回過頭去,看到獄奴的眼裡,充滿了不捨。可是,可是顧幽的手卻又突然放了下去,自己的手心裡剛凝聚的一絲溫度瞬間被冰封。顧幽在自己掌心留下的溫度,消失不見。

    無限的失落,無限的憂傷,瞬間從心底最深處漫了上來。什麼東西,鹹鹹澀澀的東西,從眼裡滑了出來。心裡,空蕩蕩的,有一個聲音,在裡面飄散。

    「顧幽,你知道嗎,手裡有你的溫暖,真的感覺很好。我以為,你會拉著我,永遠永遠不會放手。因為,你願意用生命交換我啊。可是,你的手卻放開了,脫離了我的掌心。你知道嗎,我的心,在那一刻突然就像沉入了永恆的黑暗之中。我對自己說,我的依靠,就這樣跨踏了。我的希望,變成了絕望……」

    神之主教拉著獄奴伸過來的手,將獄奴拉進了自己的懷抱。接著,他的右手抹過獄奴的後頸。獄奴的身影突然顫抖,分化成了兩個部分重疊的影子。當兩個影子完全重合的時候,獄奴的眼神渙散,光澤泯滅。然後,閉上了眼睛,躺倒在神之主教的懷抱裡。

    顧幽的心裡像含著無數的尖針,被扎得狠狠地疼。

    神之主教把獄奴平方在岩石上,微笑著看著顧幽,說:「結局和我想得一樣,為了另一個女人,你甘願放棄獄奴。」

    「解……解藥呢……」顧幽全身乏力,軟軟地跪倒在了地上。突然有一種衝動,恨不得召喚出一把劍洞穿自己的胸口。

    「解藥呢?你竟然問出這樣的問題!」神之主教莫名地生氣起來,「你想想,如果獄奴聽到你這句話,會怎麼想?」

    「混蛋,解藥給我。」顧幽表面裝作沒有理睬神之主教,可是,在場所有人都可以看出他的心疼。

    蝕燭一直背對著所有的人,男人滾燙的眼淚落在了妹妹的額頭。他在心裡說:「顧幽,你這個傻子,你這個笨蛋,那麼的不捨,可是為什麼還要用你深愛著的女子作交換?」

    「解藥……解藥……」顧幽的身體周圍,空氣悄悄變形。幾柄銳利的透明長劍,圍繞在顧幽身邊旋轉。劍的頂刃,都對著顧幽的身體。「獄奴,我對不起你。可是,我不能讓懸鈴死。她有一個愛她的哥哥,還有一個不知道現在人在哪裡的弟弟。對不起,對不起……」

    神之主教的腦袋裡彷彿怎麼炸開了,轟的一聲,腦海裡就變得一片空白。他看著顧幽,說:「我……輸了嗎……你用獄奴作了交換,卻不是放棄她……」

    「混蛋,不要再說廢話,快給我解藥!」得到解藥後,自己就離開了吧。

    煉舞跑過來,可是卻被一股旋轉的氣流阻擋著,無法靠近顧幽。他站在氣流的外沿,頭髮被氣流帶著飄揚起來。他對顧幽喊:「顧幽——不要——」

    神之主教彎下腰去,從袖子裡掏出一個拇指大的瓶子,放在獄奴的身邊。然後,對獄奴說:「我原本想帶你離開這裡,讓你永遠不要再被追殺,顛沛流離。可是,我現在才知道自己錯的,錯得多麼愚昧。獄奴,我從前傷害你那麼深,那麼現在,我把你還給你愛的人,我們真的誰也不欠誰了。就像你說的一樣,我們,誰也不欠誰了。」

    神之主教站直了身體,右手揮舞,顧幽身邊的氣流和氣劍都化成了碎片。他淡淡地說:「這一次,是我欠獄奴的,算我還給她了。不過,下一次,或許我們仍舊是敵人。顧幽,永遠不要放開獄奴,好好對她。」

    說完,神之主教撿起包著亡魂戰士團長腦袋的黑布包袱,向山谷的一頭走去。他的聲音,在山谷裡顯得若有若無:「離開這裡,不要再讓我和亡魂戰士找到你們。不然,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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