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章 萬花谷 文 / 飛刺
崑崙山,位於神州西部,一般人都以為崑崙山就是一座山而已,其實是不對的,整個崑崙山,都是一座座的山峰相接,連綿一千多里,山峰的最窄處都有近百里寬,可見其雄壯。
終年積雪,白頭皚皚,是崑崙山系頂端的特點之一,而山腰以下,氣溫漸漸的溫暖,到得山腳處,已經和一般的中原地區沒有區別了。
此刻,正是初夏時分,崑崙山腳,除了陽光有些刺眼外,到處是綠綠的草皮,生機活潑,時不時的從草叢中鑽出一兩隻野兔子,一切是這樣的自然和諧,充滿了寧靜的味道。
「啊,……」慘叫的聲音,隱隱約約從山林深處傳了出來,這聲音淒厲之極,只要聽過,一定就不會忘記,就算是遠遠的傳過來,也嚇得那些兔子,幾個縱躍,飛快的跑開了。
順著聲音的來處,穿過這一大片草地,就可以看見一大片的樹林,那淒慘恐怖的來源,正是在這片樹林的裡面,如果靠近樹林一些的話,還可以聽到清楚的埋怨聲音:「哎,小刺頭,你聽我小棒子一句,別叫了,叫也沒有用,再這樣鬼叫下去,很容易招來大老虎。」
這個說話的傢伙,就站在一棵大松下,和這個高達三四丈的松樹相比,三尺多高的身體,確實是矮小了一些,明明是個年紀不大的傢伙,卻又故意裝作老成的樣子,說到這裡,咳嗽了一聲,頓了一下,又道:「大老虎,你知道嗎,很厲害的,將我們這樣的傢伙,一口一個,兩口就吃完了。」
要是一般人,個子矮小些也沒有什麼,關鍵這個矮小的傢伙,竟然是一隻黃鼠狼,毛茸茸的大尾巴一甩一搖的不說,還像個人一般的直立起來,前腿向後舞動,看樣子正是在招呼那個被稱作小刺頭的同伴。
天,原來是一隻黃鼠狼成精,一隻小妖怪在這裡說話,幸虧這裡人跡罕至,否則還不得嚇翻一大堆人。
也許是被自稱小棒子的黃鼠狼催得急了,那個小刺頭,終於慢慢騰騰,不太情願的走了出來,一邊走著,口中還一邊念叨,道:「小棒子,我真的不是妖怪啊,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成了妖怪呢。」
與小棒子相比較,小刺頭的個子,甚至還要矮小一些,最多就是三尺左右,渾身上下,豎立著一根根的尖刺,閃著令人生畏的寒光,不是一個小刺蝟還是誰呢,雙『手』抱著一個破袋子,人立而行,比起小棒子那搖搖晃晃,隨時有可能摔倒的步伐,不知道要穩健了多少。
除了頭部和尾巴,分別還表現出屬於他們原來所屬的種族的特徵外,小棒子和小刺頭,和普通人沒有任何的區別,而且他們都穿了件衣服在身上,並不是那種毫無羞恥感的野獸可以比擬的。
小刺頭手裡提著兩隻破布口袋,嗯,說是破布口袋還有些抬舉了一些,怎麼看都像是一堆破布胡亂疊在一起,勉強有點口袋的樣子。
就是這兩個破布口袋,不停的鼓起來,陷下去,重複往返,看來是有活物被困在裡面,不得出來。
「還說這個,你就是一隻妖怪,和我一樣,明明是一隻妖怪,不知道你是怎麼搞的,不過是摔了一跤,就成了現在的樣子,腦袋肯定是摔糊塗了。」小棒子關心的作勢摸了摸小刺頭的腦袋,由於小刺頭的特殊構造,這隻手爪雖然伸了出來,找了半天的位置,也不敢真正放到那閃著寒光的尖刺上面。
「行了,一說這我就頭疼,誰知道遭了什麼罪,給弄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倒霉。」小刺頭低聲說了一句,就明智閉上了嘴巴。
「我說,小刺頭……」
接下來,是小棒子一個人的表演,足足說了起碼上百句話,因為其口水都說干了,才不太甘心的停住,這個時候呢,小刺頭早早的躺倒在草叢裡,已經睡了大半天了。
小棒子也沒法子,誰叫剛才說得太投入了,完全沒有注意唯一聽眾的反應,這下可好,嗓子都啞了,想要喊醒小刺頭也不行,忽然間眼皮重如千鈞,恍惚中,小棒子也躺了下來,一起呼呼大睡。
時間過得很快,一下午很快在兩個傢伙的懶睡中過去,耀眼的陽光,也不是那樣的讓人難受。
「嘿,小棒子,快起來啊,太陽都快下山了。」小刺頭爬起來一看,嚇得渾身冷汗直流,明明不算太熱,卻止不住冒汗,而且是冷汗,出來的時候,師傅可是交待清楚了,今天要是完不成任務,這一身皮肉不免得要受苦。
小棒子睡得昏昏沉沉,正在要醒未醒之間,聽得後面一句,打了一個激零,一個彈跳衝起老高,還不等落得平穩,就玩命似的朝前面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喊了起來,道:「糟糕,被你害死了。」
小刺頭本來說不過小棒子,這會更是不敢分辨,見小棒子的身影越來越小,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往地上一滾,形成一個圓球,骨碌碌的滾了過去,那速度竟是不遜於小棒子一路疾奔,一點點的追了上去。
小棒子暗暗點頭,心想這才是小刺頭真實表現,若沒有與自己差不多的本領,怎麼可能被派出來執行這麼重要的任務呢,滿意之餘,小棒子還是禁不住自責,怎麼好好的會被小刺頭感染得睡了起來呢,這可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
腳下加快,穿過大片的草地之後,終於到了崑崙山腳之下,這正是小棒子和小刺頭此行的目的地,位於崑崙山腳的萬花谷。
「洞主說過,如果天黑之前,我們還沒有弄到白蛇花,這個月就難了啊。」雖然萬花谷就在眼前,小棒子仍然一本正經的重複了,臨出來前他們倆的師傅枯木洞主,又喚作枯木道人的囑咐的話。
「嗯,白蛇花,乃是白蛇交媾之時,產生的分泌物,將普通的藍花浸染之後,生成的一種本不屬於世間的寶貝,只有白蛇花出現的一柱香時間內採摘,才能夠保存。」小刺頭難得的附和,將枯木洞主的話,接著講了出來。
兩人的口中,說得是那樣的急切,可腳下的步子,卻是慢得不能夠慢,那小心謹慎的情形,大異於他們的語氣,分明是到了重要的關口,誰也不敢隨意對付,以免誤了大事,因為枯木洞主還交待過,白蛇屬於天下罕見的蛇類,其蛇毒之猛,如果被咬上一口半口,以他們倆個妖怪的身體,怕是也難以抵擋。
萬花谷中,一年四季都是花團錦簇,這時候自然也不例外,到處是花,一大塊位於萬花谷邊上的藍花,是那樣的顯眼。
兩人乾脆的伏低了身體,盡量的與地面相貼,一點點的向前爬行,小棒子還好,四肢著地,行動起來比直立行走習慣多了,走得飛快,很快超出了小刺頭一大截。
小刺頭就差多了,改變行動方式後,移動起來,緩慢的要命,看得小棒子行動迅速,心裡羨慕得要死,為了不落後太多,無奈之下,身子一團,縮起身子在地上滾動起來。
一滾一爬,兩個傢伙算是進入到了藍花中間,速度漸漸的慢了下來,直至完全的停止。
「小心再小心啊,地頭算是到了,可白蛇在哪裡呢?」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詢問小棒子,小刺頭被這一片的藍花迷了眼睛,怔怔的說道。
真是奇怪,小刺頭首先說話,小棒子在前面聽到,一顆怦怦直跳的心,這被吸引了注意力,無形中就放鬆了不少,感覺平穩了很多,就算這樣,他還是狠狠的瞧了一眼小刺頭,爬了回來,緩緩的輕聲說道:「別這麼大聲,驚動了白蛇可是麻煩,還得說我呆在師傅門下時間長,白蛇嘛,沒有撞上,就得想辦法,要不,帶那野兔子就浪費了。」
說完,從小刺頭的身邊拖過布口袋,掏出兩隻灰色的小兔子,不分好歹,往那藍花中間一丟,身子一扭,趕緊的伏低,動也不敢動彈。
兩只可憐的兔子,突然從空中落下,摔得有些暈頭轉向,還沒有搞清怎麼一回事,別說逃走,就是挪動一點也沒有。
沒有等候太久,兔子被丟出去一會兒的時間,『絲絲、絲絲』,一種令人有些發毛的聲音,在藍花中間響起,使得如此美麗的景色,平白增加了不少的詭異。
這種不尋常的氣息,危險的感覺,立即讓野兔驚醒過來,掙扎著站起,作勢就要竄出。
已經晚了,不等它們完成這個竄起的動作,兩條白練也似的東西,騰空飛起,正分別落在兩隻兔子的身上,一個纏繞,那兔子還沒反應過來,各自便被勒暈過去了。
這不是小刺頭他們盼望已久的白蛇,還是誰呢,對於從天而降的美味,白蛇夫婦也不客氣,一人一隻,張開大嘴,就吞了下去,過了會,兩個雪白細長的身體中間,就鼓起了一個大包。
俗話說飽暖生yinyu,絕不止形容人的,這畜生也不例外,換作一般蛇類,吃飽了趕緊的找個地方躲起來,好好的消化就是,畢竟沒有消化之前攻擊和防禦能力,大大的下降,這白蛇夫婦仗著一身的奇毒,又生長在人跡罕至的地方,也不顧忌,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行起房中之事。
只見兩條細長雪白的身體,蜿蜒糾結在一起,互相纏繞,不停翻騰挪移,壓得藍花一片片扁平,幸虧藍花十分的柔韌,並沒有受到損傷,反面是倔強的立了起來,甚至比原來還要挺直。
小刺頭他們看得一楞一楞的,到底早有心理準備,下面的事情,更是師傅枯木洞主吩咐得清楚的,機會難得,哪裡會不知道按計劃行事。
看到一大片藍花,都有被滾壓的痕跡,「來得好不如來得巧,小棒子,出屁。」小刺頭眼睛一亮,衝著小棒子的屁股就是一巴掌,這力量可是不小,那手掌上的尖刺恰恰釘到小棒子瘦弱的身體,疼得慘叫了一聲,一路就滾進了萬花谷中。
這動靜不小,白蛇夫婦立即被驚動,兩個蛇頭昂得老高,紅紅的蛇信吐得又急又長,看得小棒子心頭一陣陣的發怵,暗暗叫苦。
叫歸叫,小棒子也知道事情重大,才滾到藍花附近,忽然一個急停,就那麼將屁股翹了起來,對準了天空,『噗哧』,一團黃黃的煙霧,從其毛茸茸的大尾巴下面衝了出來,瀰漫了一大片地方,連那翻騰到了藍花邊緣的一對白蛇也沒有放過,蓋個正著。
也顧不得看看效果如何,小棒子順勢翻了個跟頭,站起身來,撒腿就跑。
『絲絲』的聲音,喀然而止,兩條雪白的身體,乍然分開,從其身上湧出大量的白漿,大片大片的藍花,都被染成雪白。
好事被打斷,從驚嚇中恢復過來的白蛇夫婦,立即將怒火發洩到倒霉的小棒子身上,小棒子才跑出去十來步遠,兩條白蛇就從後面趕了過來,小棒子聽著後面傳來的息索聲,不用看就知道怎麼回事,臉色一陣陣的發白,腳下越發加力,搖搖晃晃的遠去。
匆匆逃命之時,小棒子還沒有忘記,將隨身攜帶的避毒靈藥取出,可勁的向後一通亂灑,這可是枯木洞主親賜的雄黃解毒丸,小棒子有十分充足的信心。
「嗯,還是小棒子這一招管用,真正稱得上有驚無險呀。」看得白蛇追得遠了,小刺頭才鑽了出來,將那些剛剛形成的白蛇花,全部掃進了口袋裡,滿意的出了萬花谷。
幾乎同時,氣急敗壞,被白蛇追趕得上天無門,下地無路的小棒子,硬是麻著膽子,從懸崖上跳了下去,藉著大尾巴,勉強的滑到了對面的山頭上,這才堪堪躲過恐怖追殺。
一路並不平坦,小刺頭越走越慢,終於沒力氣了,只好停住休息了一會,抬頭看看天色太晚,又掙扎著站了起來。
「做妖怪也不容易,不僅要動腦子,還要賣苦力啊。」小刺頭長歎一聲,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將變得沉重起來的兩個破口袋搭到了背上,藉著天上的晚霞,拖著一條長長影子,一步步的沿著來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