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七章 途中巧遇 文 / 飛刺
「有了。」棒槌眼睛一亮，從冰晶滾落的驚嚇中回過神來，原本預計大耗功力運取冰晶的事情，由於眼前的情景，出現了轉機。
「棒槌，什麼有了，快說呀。」刺頭莫名其妙，不知道棒槌又在發什麼瘋氣，伸手摸了摸棒槌的額頭，再在自己額頭上摸了一把，確實都沒有生病發燒之後，開口詢問。
「有了就是有了，我們不用在這裡分解冰晶，先運到山腳下再說。」棒槌說完，也不理刺頭有沒有明白過來，逕自衝到兩塊冰晶的跟前，圍著冰晶左看右看，思索下手的方法。
「嗯，就是這樣了，刺頭，脫衣服。」棒槌一邊將自己的衣服解了下來，一邊吩咐刺頭。
出於對棒槌的信任，雖然脫了衣服要冷上不少，刺頭還是將衣服除了下來，棒槌看也不看的接到手中，『茲茲』兩下，先將刺頭遞過來的衣服撕成兩半，又還回刺頭，道：「趕緊撕，分成撕成手掌寬，一條一條的就好。」
『茲茲』、『茲茲』兩個人像是比賽一樣，將兩身完好的衣服撕成一條條的破布，棒槌率先拿起兩條破布，然後說道：「將破布連起來，我們要做四根繩子。」
這下刺頭有點明白，原來棒槌是想將冰晶拉下山去，看冰晶剛剛滾動的情形，用拖拉的力量，帶動其往山下滑落，確實比較省事，可怎麼自己就沒有想起來，棒槌一下子就想到了呢，刺頭有些鬱悶的將破布一點點連起來。
不用太多的時間，四根粗長的繩子準備完畢，兩人一塊將繩子綁到了冰晶上面，前面兩根，後面兩根，分別繫在兩塊冰晶的上面。
「刺頭，你在後面，如果冰晶下滑得太急，便用力拖扯，能夠減慢一些速度就行，要是不成的話，也沒有關係，大聲提醒我就行了。」也不容刺頭分辨，棒槌走到前面，往地上一通翻滾。
棒槌再度爬起來時，就不是那個矮小的傢伙了，身長三尺左右的身軀，硬是被扯長到了一丈左右，腰圍得是圓得嚇人，那銅鈴似的眼睛盯了刺頭一下，刺頭都覺得滿腦子都是金星亂冒。
身體變大變粗的同時，棒槌又恢復了原形，可以說站立在兩塊冰晶前面的，是一個超級巨大的黃鼠狼，只見棒槌將兩根繩子往身上一挽，口中吭哧兩聲，邁開大步，就往山下奔去。
一個腳步下去，就是一聲巨響，刺頭在後面就聽著這轟轟的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急，兩塊冰晶也在雪峰上滑得越走越快，開始刺頭還作了一點的努力，試圖扯扯冰晶，不讓跑得這樣快法，到後來，刺頭完全是被冰晶上的兩根粗繩子，拖著一路飛奔。
一直到過了半山腰的巨石，刺頭再也沒有辦法跟得上冰晶下滑的速度，無奈之下，只得身子一縱，跳上其中一塊冰晶，高聲的叫了起來，道：「棒槌，太快了，慢點慢點啊。」
還沒喊得兩句，刺頭的聲音，全部淹沒在這冰晶滑動時產生的巨大聲響裡，再被山風一吹，刺頭哪裡還喊理出一個字來，只得緊緊的抓住了冰晶，聽天由命的隨著棒槌在前面飛奔。
總算棒槌跑了半天，也感覺到不對，後面的響聲過於恐怖，而且刺頭也沒有聲息，回頭一看時，棒槌也嚇了一跳，不僅冰晶是挨著腳後跟在快速的滑動，在冰晶的後面，還可以看到大片白茫茫的東西，正飛快的湧了過來。
『糟糕，忘記會引起雪崩了。』可真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算計了半天的棒槌，居然忘記了雪峰行走的大忌，只顧著想怎麼快些將冰晶運回枯木洞，最簡單的常識忽略，終於造成可怕的後果。
「上冰晶！」不愧是以算計出名的家族黃鼠狼出身，棒槌心慌不假，但還有思索的能力，想到便做，身子忽然縱起老高，在空中停了一停，冰晶恰恰從下面滑過，棒槌向前一撲，穩穩的落在冰晶之上。
「好。」才站穩，正要緩過神來，一個高聲喝采，差點沒讓棒槌一個趔趄，摔下冰晶，身後伸過一隻手來，穩穩扶住，棒槌回頭去看，不是刺頭還是誰呢。
棒槌心中一鬆，笑罵道：「好你個刺頭，自己舒服便了，不知道我在前面捨生忘死？」
冰晶滑動弄出來的聲音不小，變身後的棒槌，那吐出的聲音卻更加巨大，雖然說起來儘是不滿的言詞，實際上卻是驚喜交加，見到刺頭平安，不知道有多高興。
刺頭哪裡還說得出話來，要知道棒槌的身體變得如此的粗壯，能夠扶住絕對是刺頭的超水準發揮，勉強將頭點了幾點，算是回答。
「哈哈，我倒忘記了。」棒槌的膽色，此刻真正體現出來，立在冰晶之上，一身的長毛吹得呼呼作響，毫無懼色，輕輕掙脫刺頭的扶持，向天吼了一聲，那巨大的身體，一點點的縮小，恢復成原狀。
刺頭可沒有這麼厲害，聽到棒槌縱上來的動靜，在其危險的時候，扶了一把後，腦子裡都是暈暈乎乎的，冰晶的四周，景物快速變幻，更是增添了這種眩暈，刺頭見棒槌安靜之後，急忙就閉上了眼睛，雙手將冰晶抓得不知道多緊。
之前為了便於拖扯，棒槌將兩塊冰晶盡量保持平行狀態的做法，在不經意間，讓冰晶在不受控制的下滑後，並沒有前後衝撞，偶爾有點擠靠過來，被立在上面的棒槌隨手一撥，就推了開去，要換作從後衝了過來，棒槌再有能力，多半也抵擋不住這種巨力的衝撞。
棒槌不住的叫著僥倖，眼睛更加不敢如刺頭般閉上，這僅僅要防止被另一塊冰晶擠上，還要看著前方的道路，看看是不是有險情，別看上得冰晶後不用再出多大的力氣，可驚險處，比之前厲害多了。
眼看一路無事，差不多安全的滑到了雪峰的山腳，雖然還沿著一大片草原向前滑動，由於地勢不是那麼的起伏，冰晶前行的速度大大降低，棒槌緊繃的心，也有了一點放鬆的感覺。
刺頭也小心的睜開了眼睛，和棒槌一樣，慶幸躲過大難後，刺頭一點點的恢復著正常的心情，更有樣學樣，如棒槌一般的將身體直立起來，向前方眺望。
「糟糕，棒槌，快看那裡什麼？」前面一連串的小黑點，忽然出現在刺頭的視線之中，還不等靠近，瞧著那小黑點不住的移動，刺頭吃驚的叫了出來。
「完了，是人！」棒槌面色一緊，即使在雪峰頂上，隨時有可能從冰晶上面摔下去的情形下，棒槌也沒有這樣的緊張。
「人啊，那不是蠻好，來到這裡，師傅不算，我還沒有看過真正的人呢。」刺頭一聽，和棒槌的神情截然不同，滿是興趣，滿是期望的盯著遠處，一點點變大的黑點。
「好什麼呀，想做人想瘋了，又犯了毛病不是，你瞧瞧你，再瞧瞧我，這樣子能出去和人打交道嗎？」棒槌伸手將毛茸茸的大尾巴提了起來，點指著刺頭腦袋上的尖刺，全是不屑的神情。
「我……」刺頭一個字吐出來，就再也說不下去，再說是自己是個人，可誰相信，倒霉就在這裡，全身的刺蝟皮不說，好好的衣服又撕成了繩子，越發不容易取信於人。
「算了，別說這些了，趁著那些人還沒有瞧見我們，趕緊的幻化吧，運氣好的話，避開了那些人，我們就可以將冰晶運回枯木洞了。」見刺頭一臉的痛苦神情，棒槌也不好過分的打擊，妖怪想做人並沒有錯，只是人不是那樣好做的。
「不過，這裡向來沒有什麼人煙，如何跑出這麼多人來了。」棒槌念叨了一聲，扭了扭身體，還是幻化成了雪蓮，不過只有短短的一截，唯恐讓人瞧見，引出新的麻煩。
刺頭也無話說，只得再次的施展附體幻形，依在棒槌所化的雪蓮白籐上面，化作了一片小小的雪蓮葉子。
『啊呀』，人們的驚叫聲，在兩個傢伙幻化不久後叫起，冰晶的響聲雖然小了許多，可畢竟東西在這裡擺著，這樣巨大的東西，就算是分成了兩半，忽然出現在眾人的面前，還是顯得詭異莫名。
這是十來個手執木棒的奴隸，額頭上刺著青字，全身jing赤，只有下身繫著一點破布，對於突然出現的冰晶，毫無心理準備，傻傻的不知所措，眼睜睜瞧著冰晶滾到眼前。
若是他們一哄而散，或許還有幾個能夠避免悲慘的命運，卻不知道為什麼，他們一直保持著兩個縱形隊列，看著兩塊冰晶，分別壓了過來，偏偏不知道動彈。
冰晶毫不客氣的，非常結實的從這些奴隸們的身上滑過，鮮血從冰晶的下面濺了出來，奴隸們的瀕死慘叫與冰晶摩擦擠壓的難聽動靜同時傳出，兩塊已經減慢了速度的冰晶，終於在壓死了隊列裡最後一個奴隸時，『砰砰』兩聲，穩穩的停住。
過了半天，冰晶左右還是一片死寂，冰晶上的唯一雪蓮白籐，也是靜悄悄，只有上面一片細小的葉子，不住的搖晃，剛開始還有些保留，搖晃了一會沒有什麼反應後，搖晃的更加的厲害，變成不停的抖動。
最後，這雪蓮白籐上面，再也承受不住這片小小的葉子抖動，輕輕的一彈，就將這片搗亂的小葉子從身上甩開，那小葉子在空中飄了兩飄，滾了兩滾，落到地上幾個連轉，頭上滿是寒針的刺頭，從地上站了起來。
『哎呀，做雪蓮還是蠻舒服的呀。』刺頭伸了一個懶腰，一把將冰晶上的雪蓮扯了下來，往地上一丟，大聲喊道：「棒槌，人都死光了，還不出來？」
刺頭也不是不想救這些奴隸，無奈被棒槌扯住，估計是怕暴露身份，那附體幻形的狀態不能解除，刺頭也只能老實的做個小葉子，眼瞧著奴隸們一個個的死去。
死人，第一次看覺得痛苦，第二次看覺得難受，等到第三次看時，刺頭就發現自己沒有什麼感覺了，畢竟這是一個全新的社會，既然還有奴隸，就一定還不夠文明，甚至能夠稱得上野蠻的社會，死點人，不算什麼，連師傅都死掉了，別的什麼人，還死不得？
這確實是刺頭此刻最真實的想法，因此，渾然不在意腳下還踩著一團團的血跡，身上更是少不得沾了一些污血，刺頭仍是大聲的和棒槌開著玩笑。
如果這算是另外一種麻醉人的辦法，可以減少因為師傅枯木洞主逝去的痛苦，刺頭寧願始終保持著這種心態，不然，刺頭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瘋。
「真的死光了，我看未必。」棒槌的聲音，懶洋洋的響了起來，冰晶安全停住，沒有一點破碎，實在是好到不能夠再好了，若不是棒槌努力阻止刺頭的衝動，還不一定有這樣好的結果呢，別的生死，棒槌可是不管，只要刺頭好好的就行。
棒槌在從擬物幻形的狀態中解除時，同時還重新的變身，又是變作了那身高三丈多的巨大身體，看樣子是要抓緊時間，早點將冰晶運走。
不過，搬運冰晶，有必要還在冰晶下面翻翻找找麼？刺頭傻了眼，呆呆的看著。
如果說刺頭已經能夠很好的面對死人，棒槌那就能夠稱得上是無畏了，刺頭回身一看，好傢伙，棒槌連死掉的奴隸身上，那點遮擋下身的破布也不肯放過，一塊一塊的撿了起來，包在一起，往冰晶上面一搭，然後挽起繩子就要拖動冰晶。
「呀，有美女，棒槌你個死黃鼠狼，怎麼這麼不知道憐香惜玉呀，叫你別動就別動，你想壓死我不成？」刺頭忽然像被人踩了尾巴般的尖叫起來，才叫到一半，又化作粗魯狂吼，驚得棒槌手上一抖，身上的繩子全部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