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七十一遠行 文 / 海之舟

    看到羲和端著他那個奇怪的酒器來到自己面前，劉chun也站了起來。這一甕酒少說也有六十多斤硬是被這些天生的酒鬼喝了精光。屋子裡已經亂了起來，蠻子和陶鬲和幾個人簇擁著到院子裡比劃去了，剩下的大都不勝酒力回去歇息了，連霓裳也幽幽的看了劉chun一眼回去了。堂屋裡的地上現在是杯盤狼藉，雖然亂的很，可每隻陶器裡卻沒有丁點剩菜剩飯。

    羲和和這些人比起來就清醒的多了，他觸碰了一下劉chun那只三隻腳長嘴的酒器說道：「能和漢牧大人同飲一席，令我十分痛快。希望大人能早日和我一起出發。」說完羲和將器中最後的酒一飲而盡。

    劉chun淡淡的說了一句：「干」昂頭喝下了這微微刺口的米酒。

    舉著酒器他在腦海中想到，也許這次一行能為我解一些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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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凹字形的山谷在春天裡像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少婦，谷地裡奼紫嫣紅鮮艷的花兒開的滿地都是。去年圍好的砦牆上爬滿了帶刺的荊棘，使那砦牆好像原本就是種植出來的一般，牆上嫩嫩綠綠的芽片讓人忍不住想多看上幾眼。

    馬上就要暫時離開這裡了，這一去想來不應該太遠，可劉chun總覺得帶著些淡淡的傷懷。

    早上離開陶村時妹喜傷心的哭聲揉碎了劉chun的壯志情懷，回味起昨夜和妹喜整夜的歡好更添了幾分愁緒。最後只得讓劉洋正在屋裡陪著妹喜，沒敢讓她們出來送別自己。

    這次一行劉chun只帶了十騎和劉岱，此刻路過建設中的běijing，他停留了下來腳步來到了小山上。

    撫摸著烈風黑色的鬃毛他靜靜的觀望著谷裡。那近三米高的砦牆，是他親手在這片荒蕪的土地上營造出的第一個建築，隨同砦牆堆積起來的還有他的情感和希望。看到砦牆裡面許多處開始動土的工地，他彎著眼睛嘴角露出一絲淺笑，漆黑的瞳孔在朝陽的映射下像點燃了一團火焰。

    這建設中的「běijing聚落」，裡面的那些街道、房屋、廟堂、作坊、下水道，無不是出自他的規劃。

    默默的注視著工地良久劉chun發現了在一顆高大的鐵樺樹下給勞作的人們送水的霓裳。朝陽中的霓裳穿著一件寬大的麻布衣服，腰間席著一條布帶。這件寬大的衣服不解風情的把她美好的身形都被遮掩做了，頭上的烏髮也被一條布巾裹了起來，粗糙的麻布沿著她光潔的臉龐匯合在下頜處打了一個蝴蝶結。

    赤著腳的霓裳正在那顆暗褐色的鐵樺樹下，將罐子裡的水倒進一隻隻的陶碗裡，然後遞給那些乾渴的人們。似乎在倒水的同時正給那些人正說著什麼，聽的喝水的人津津有味的，雖然隔的太遠聽不見說的什麼？但劉chun可以想像她正在激昂的向人們講述著人間、天宮與冥界。

    聽者不時傳來的笑聲，聲音大的讓小山頂上的劉chun也能聽見。他想起小時候老人常理所當然的給他講的一句話：「好男兒當志在四方。」自己又何必整日掛懷兒女情長，想著那些發生在霓裳身上的不快的事情呢。這樣一想他覺的自己對霓裳是不是有些不近情理，又或者過於介懷了呢。

    遠遠的看著依舊在朝陽下的霓裳，站在那傘蓋一般的鐵樺樹下忙碌著，講解著。他感覺到了霓裳身上的一種女人獨特的堅持和固執的可愛。

    身後傳來了牛車上羲和委婉的催促聲音，那隻老黃牛的叫聲打斷了劉chun的思路。他回頭看了看被那只碩大的車輪遮掩住大半個身子的羲和。他盤坐在那個時常令劉chun忍不住想笑的車子上，抓著橫桿在車上的扶手耐著性子等待著劉chun。

    「出發吧！」劉chun對著隊伍說了一聲。

    趕車的人揚起用鬃毛編成的鞭子在半空中甩了一下，「啪」的一聲脆響，想起在半空中。老牛在聲音的驅使下慢慢的邁動了步子。牛車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讓人為車上的羲和捏著一把冷汗上路了。

    劉chun抽了下壓住眉頭的銅盔，盔甲頂上的雄鷹銅像隨著抽動折射出一道陽光。在光芒中他再一次的轉過了身子，側頭看著山下建設中的「běijing聚落」，看著谷裡的野花、看著山頭的嫩芽、看著忙碌的工地。在依依不捨中緩慢的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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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裡的牛村比起上次來的時候多了一份盎然的生機，也多了一份忙碌。牛娃今日沒有去放牛，在阿叔的招呼下同阿媽一起到了田里幫著犁地，要是能和虎子叔一樣有幾個獫狁人當奴隸就好了。牛娃小小的手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手心上粗糙的繭擦著他嬌嫩的皮膚有些生疼。

    遠處一群頭上閃射著金光的人遠遠的走來過來，那些人裡有好多騎馬的人。牛娃想起了上次來的那個騎馬的大人，自己只能騎上牛，要是能騎上高大的馬就好了。一邊想著牛娃一邊向來路張望著，阿叔不高興的罵了牛娃一句。在身後穩住犁的阿媽幫著牛娃說了幾句，一家人又繼續幹起活來。

    牛娃又賣力的弓下了腰，反手拖著繩子，一雙腳使勁的蹬在黝黑的土地上。隨著一路灑下的汗滴，牛娃和他的阿叔、阿媽終於把沉重的石犁拉到了荒地的盡頭。牛娃迫不及待的解開了身上的繩子，撒開光腳丫向村口跑去，身後阿叔的罵聲和阿媽的勸解聲早被拋到了腦後。

    他看到了上次那個騎馬的大人，牛娃的心裡興奮的樂開了花。好像那個人頭上閃亮的銅鷹帽子戴在了自己的頭上。肯定是上次那個人。他的黑馬也是四腳下都有一圈雪白的毛。還有這麼多騎馬的人，牛娃藏在一顆老梨樹後探著腦袋看的入了神。

    雖然其他人的馬比起那個大人的黑馬差遠了，可是能騎上這樣的馬也不錯。

    牛娃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聚精會神的看著這些全副武裝的騎士。他感受到一人注意到了他，牛娃轉過腦袋向眼光的來處看去，那個大人正在對著他笑。牛娃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怎麼辦，只是楞楞的盯著那個人，羨慕的看著他身上的皮甲和武器。

    聽到聲音牛娃又轉過了頭，村裡的牻（mang）大人已經從村裡迎了出來，他轉身一溜煙的跑回了阿媽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