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三章 廢墟歌聲 文 / 紀沫
銀星熠走後，星光號中剩下的人都有一點不知所措，都看著米宏介。米弘介考慮半天後，覺得銀星熠似乎和溫敏的關係要稍微好一些，便將溫敏留在飛船中，其他的人分成三組，各開著一輛登陸車，分別朝三個方向進發。
石可欣不肯和邰應濟分開，所以米弘介明知道他們兩個人的力量都有點弱，也只好讓他們兩人一組，不過在分配路線的時候，他選擇了最好走的一條路線給他們。
石可欣和邰應濟走的路線很平坦，四周都是紅色的沙礫，沒有其他的障礙物，他們的速度沒有受到一點影響，達到登陸車的最高時速。三個小時後，他們已經到達離飛船降落地點有七百公里遠的一片廢墟外。
石可欣又打開呼叫器聯絡白俊，呼叫片刻後，還是沒有反應，只得關上呼叫器，對邰應濟搖搖頭說：「銀星熠能在一瞬間搜查完幾萬公里的範圍，飛船周圍肯定早就被他搜查過。白俊多半不會在這附近。」剛剛說完，她忽然間聽見一陣隱隱約約的歌聲，曲調像是她從來也沒有見聽過的，但她又感覺十分熟悉。
石可欣十分奇怪，朝旁邊的邰應濟看去。這裡只有她和邰應濟兩個人，而邰應濟是從來不唱歌的，現在也沒有唱歌，其他的夥伴最近也在幾百公里以外，即便是唱歌，歌聲也不會傳到這裡來。
邰應濟立刻注意到石可欣的神色不對，關切地問：「你怎麼了？可欣。」
石可欣凝神細聽，這下就聽得更加清楚，的的確確是有人在唱歌。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歌詞雖然聽不清楚，但曲調她真的很熟悉，聽來古老悠揚。石可欣對音樂並不在行，也聽不出來這是什麼調子，只是萬分迷惑地說：「應濟，你有沒有聽見有人在唱歌？」
邰應濟愕然說：「哪裡有什麼歌聲？」
歌聲越來越清晰，石可欣已經可以聽清楚歌詞，也愕然看著邰應濟說：「這麼大的聲音，難道你沒有聽見？」
邰應濟擔心看看石可欣，關切地說：「可欣，你沒有什麼吧？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我們都沒有唱歌，你怎麼會聽見歌聲？」
石可欣指著登陸車右邊的大片廢墟說：「停車！快停車！這裡明明有歌聲，是從那邊的廢墟中傳出來的。這聲音很耳熟，好像是白俊在唱！對，就是他在唱！」石可欣說著興奮起來，一個勁的要邰應濟停車，同時打開通訊器呼叫白俊。通訊器中一直沒有回音，石可欣說：「也許是他們的通訊器壞了，聽不見我們的呼叫。應濟，我們下車去找他們。」
邰應濟始終沒有聽見任何歌聲，而且他們都穿著厚重的宇航服，身體被密封在宇航服中，是靠通訊系統才能聽見對方說話。如果白俊的通訊器真的壞了，就算是真是他在這裡唱歌，他們也不應該能聽見。邰應濟非常擔憂地看一眼石可欣，雖然把車停下來，卻沒有聯絡溫敏。
石可欣卻已經等不及了，拉開車門就要下車。邰應濟一把把她拉著，說：「你一直說你聽見歌聲，那你能不哼兩句給我聽聽。」
石可欣一愣，心中也有些疑惑，回頭說：「這麼大的歌聲？你真的沒有聽見麼？」
邰應濟看石可欣的樣子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心中不覺有些發冷，忍不住四下看看。完全陌生的環境中非常荒涼，入目只有一望無際的沙子和石頭，除了他們兩個孤零零的人以外，這裡再沒有一絲生命的跡象，連一棵小草也看不見，沒有一絲雲彩的天空不是他們熟悉的蔚藍色，而是一種古怪的灰白色，不遠處巨大的廢墟建築看來蒼涼而冷漠，像一個巨大的陷阱。
邰應濟勉強笑笑說：「我難得聽見你唱歌，這裡又沒有外人，你就勉為其難唱兩句給我聽聽嘛！」
石可欣心中一漾，也忘記害怕，嫣然一笑說：「我唱得不好聽，你可不要笑話人家。」剛要唱，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再尷尬地笑一笑說：「不好，我還是不唱了，我把歌詞念給你聽。」一邊留神細聽，一邊念道：
風絮飄殘已化萍，泥蓮剛倩藕絲縈。珍重別拈香一瓣，記前生。
人到多情情轉薄，而今真個悔多情。又到斷腸回首處，淚偷零。
石可欣念完後偷偷去瞄邰應濟的神色。白俊對她的情誼早已經不是秘密，她也一直都有察覺。以前她很討厭白俊，可白俊在婚禮過後立刻就離開，她卻覺得心裡空落落的，所以在白俊失蹤後也很擔心白俊。當日銀星熠三人在他們婚禮上念的古詩她聽不懂，可這闋詞意思直白，她卻是聽懂大概的，很怕邰應濟會誤會，因此念完後就去看邰應濟的神色，愕然發現邰應濟一直在發呆出神。
邰應濟根本就沒有去體會詞中的意思，只是覺得心中更寒，因為他可以肯定石可欣以前沒有聽過這樣的歌曲。這一聽就是一首古詞，而他知道石可欣和他一樣，對於古詩詞，除去一些最出名的句子以外，連一首完整的也念不出來，是不可能知道這樣一首詞的，自己更不可能寫得出來，可是白俊卻對這些非常熟悉。難道真的是白俊？可是為什麼自己沒有聽見一點聲音呢？
石可欣念完見邰應濟還在發呆，還以為邰應濟真的多心了，有些不自然地說：「怎麼，你還不相信人家，我沒有騙你，真的聽見歌聲了嘛！就從那邊的廢墟中傳出來的，你到底要不要下車和我一起去找一找？」
邰應濟再擠出一個笑容說：「我怎麼會不相信你？等我聯絡一下溫敏，我們就一起下車。」說完打開通信設備呼叫說：「溫敏，溫敏，我是邰應濟，我們聽見奇怪歌聲，準備下車察看。」
溫敏的聲音相當刻板：「知道了！隨時聯絡！」然後就關上通訊器。
邰應濟不禁一愣，溫敏怎麼連情況也沒有多問一句就關了通訊器，但石可欣又在催促了，邰應濟也沒時間多想，跟在石可欣的身後也下了車。他們都不知道，溫敏根本就沒有接到他們的通訊信號，通訊器中的是聲音也不是溫敏的。
天龍四號的質量比地球要大一些，因此重力也比地球要大一些，大約是地球重力的1.4倍，在這裡走路就比在地球的時候要困難一些，本來就很笨重的宇航服也比在地球上要顯得沉重，使得邰應濟和石可欣的行動顯得很笨拙。因此儘管是廢墟看著很近，幾乎就在登陸車的旁邊，但他們還是用去半個多小時才走到最外面的一棟建築物旁邊。這棟建築已經沒有屋頂，露出地面的部分有十幾米高，但看來只是一層而已，靠近地面的地方有一個巨大的圓形窗子。如果真的曾經有生物在這裡面居住的話，這種生物的體型一定比地球人要大上很多倍。
邰應濟和石可欣正要從窗子進去的時候，石可欣面色一變說：「糟糕，歌聲消失了！」
邰應濟安慰她說：「沒關係，可欣，也許是白俊唱得累了。誰也不會一直不停地唱歌。你還記得歌聲是從哪裡傳出來的麼？」
石可欣還是很擔心，手指前方說：「不是這裡，好像是在那邊，廢墟的中心位置。」
邰應濟抬頭看看眼前露出地面十幾米高的建築，心裡總覺得很不對勁，沉吟片刻說：「可欣，你說我們要不要先聯絡一下銀星熠呢？」
石可欣認真想一下，還是搖搖頭說：「不用了吧？我還是認為這裡他已經檢查過，要是有危險，他開始就會通知我們。再說你不是沒有聽見歌聲麼，也許是我聽錯了呢？還是不要麻煩他。」
邰應濟可也不是沒有膽量的人，笑一笑說：「那好吧！為節省時間，我們也不用在其他地方耽誤時間，直接去中心看看吧。要是那裡沒有發現，再回過頭來檢查其他地方。」和石可欣手牽手朝前走去。
銀星熠離開星光號後，用去五個小時的時間已經把這一塊大陸仔細地都搜查過一遍。他沒有停留，繼續朝前飛去，準備檢查相鄰的那一塊大陸。
這兩塊大陸中間隔著一條海峽，大約有一千公里寬的海面像這顆星球的其他地方的海洋一樣，也完全被冰層覆蓋著。銀星熠把搜查的重點都放在陸地上，從天空中掠過海峽的時候，只是漫不經心地朝下看一眼，卻愕然發現冰層下有一個長長的黝黑影子。不覺一愣，仔細一看，那影子竟然是前些日子一直跟在開拓九號的後面，後來又失蹤了的中國飛船開拓二號。
銀星熠心中一緊，更加擔心白俊，想也沒想就落下冰面，運起土行術的原理，直接沒入冰層之中。片刻之後，他已經再次進入開拓二號的控制大廳中。以銀星熠一貫的冷靜和堅強，也禁不住心裡一陣顫抖。
開拓二號中的情形和銀星熠上次來已經完全不一樣，這裡一點也不像是在一艘飛船之中，看不見任何儀器設備，腳下是青青的綠草地，前面是一架青幽幽的蔦蘿架。架子上層層疊疊的柔軟細葉子中，開滿星星點點的五角星形深紅色小花。架下站著一個身穿黑衣的絕色女子。那女子帶著一身花影，朦朧得像一團縹緲的輕煙，一臉幽怨地默默凝視著銀星熠。竟然是早已經隨風消散的雲淡煙。
銀星熠看呆眼，頓時就快忘記自己是在什麼地方，失聲叫道：「煙兒？」幾乎忍不住要撲過去，但他經過多年的鍛煉，心志早比鑽石還要堅硬，立刻又冷靜下來，知道眼前的人絕對不可能是雲淡煙。
銀星熠強壓下心頭的激動，又停下腳步，仔細打量起眼前的女子，赫然發現眼前的景象乃是一個幻影，根本就沒有什麼雲淡煙。是什麼人侵入他心靈的深處，製造出這個幻影來騙人？銀星熠雖然很詫異自己並沒有感覺到有力量入侵，心裡還是升起一股怒火來，利用天眼通在附近搜查幻影的製造者。
幻影中黑衣女子可能沒有料到銀星熠會如此冷靜，手扶著蔦蘿架，霧濛濛地淒然一笑，無限茫然說：「別來無恙？」
銀星熠的心又是抑制不住地一陣顫抖。這女子雖然是幻影，可聲音和神色都是那樣熟悉，他彷彿又回到多年前的深秋，聽著他的煙兒在一遍又一遍地款款地叮嚀他。他幾乎要衝上去擁抱住眼前這他一刻也沒有忘記的影像，哪怕他清楚明白地知道這僅僅是一個幻影，但他又怕自己的擁抱會破壞幻影。
他久久凝視幻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發現幻影說話的聲音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的，不過他暫時還沒有把握住具體的方位，他想讓對方多說幾句，淡淡地笑一笑，說：「你是誰？為什麼要用煙兒的樣子出現？我以前曾經見過你麼？」
一絲驚詫從那女子的眼中掠過，黑衣女子神色越加淒涼：「你真的不認識我了？我就是你的煙兒啊！」
這幻影竟然表情豐富，完全像真的一樣。銀星熠雖然明知道眼前的景象只是一幅幻影，卻還是忍不住又是一陣心情激盪，但他素來都能很好的克制自己的情緒，並沒有因此就變得迷迷糊糊的，繼續搜查聲音的來源，神色依然是淡淡的：「對不起，我不記得你了！你叫什麼名字？」
幻影表情幽怨地說：「你不是知道我叫煙兒麼？」
銀星熠終於找到聲音的來源。他發現在離此地大約有兩百公里遠的冰層下面，有一個個體巨大，由五個白色透明圓球組成，外形很像是冰糖葫蘆的異星生物。這異星生物的體型非常巨大，每一個圓球的直徑都至少在半公里以上，五個圓球合在一起，足足有兩三公里長。只一個球的體積就與總長度只有兩百米的星光號差不多了。
銀星熠一點也不害怕，丟下幻影便朝那個生物靠過去。
「冰糖葫蘆」顯然是看出銀星熠的企圖，掉頭就朝逃，速度居然比銀星熠還快。
銀星熠在太空中的速度可以用光年來計算，在空氣中的速度也能達到光速，所以才能在離開星光號的時候誇下海口，只要有聽到有人呼叫，他能在一秒種之內趕到。但在冰層中移動，他用的是土行術的原理，需要先在身體的外面布下一個和冰層同性質的護罩才能前進，耗時費力，阻力又很大，速度卻是怎麼也快不起來。追了一會兒，竟然離「冰糖葫蘆」還越來越遠了。
銀星熠這樣蠻幹是追不是「冰糖葫蘆」的，沉吟片刻，掉頭又回到開拓二號的控制大廳中，見剛才的幻影已經消失，飛船中全部都是儀器設備。銀星熠也不失望，自言自語喃喃說：「原來剛才真是我眼花了。煙兒，假如你在天有靈的話，就請真的出來見見我吧！」他對「冰糖葫蘆」一無所知，只好以自身做餌，出言引誘。他說的雖然是引誘之語，卻也是真心話。
銀星熠等候片刻，大廳中還是沒有變化，但他卻發現「冰糖葫蘆」果然回來了，又停留在剛才發現他的那個地方。銀星熠密切注意「冰糖葫蘆」的動靜，輕輕一歎，朝著飛船上面的艙房中走去，喃喃說：「煙兒，你是不是躲起來不肯見我了？」
銀星熠推開第一間艙房的門，裡面果然又出現一個幻影雲淡煙。雖然明明知道眼前的是一個幻影，銀星熠的心跳還是立刻又加快速度，忍不住在心中深深歎息，要是幻影是真的可有多好，搖頭走進房間中。
又一座不高的圓形山丘出現在米弘介和柳辛的視野中。
這座山丘呈現出規則的圓錐形，山頂又是平的，是一座典型的由火山噴發形成的山丘。這一帶似乎有很多火山在活動，眼前的這個山丘已經是米弘介他們遇見的第三座火山山丘了。從星光號繪製的地形圖上看，這樣的小火山在這一帶還有很多，但幾乎都是只噴發一次就不再噴發的死火山。
這種現象很奇怪，在一般情況下，相隔得如此近的距離裡是不會形成這樣多的火山噴發口的，再次爆發的岩漿多數時候都會從原來的噴發口噴射出來。
米弘介透過車窗看一看天色，又看看手錶，對柳辛說：「還有兩個小時天就要黑了，你聯絡一下大家，讓大家收隊回去，明天再出來。」說完掉轉車頭向回開。
柳辛答應一聲，正要打開通訊器聯絡溫敏，通訊器中就傳來溫敏焦急的聲音：「米船長，我已經好長時間沒有收到石可欣和邰應濟的消息。主動聯絡他們也一直聯絡不上，而且我聯絡銀星熠也沒有聯絡上。你能不能讓柳辛的戒指神找一找他們？」
柳辛也不等米弘介吩咐，急忙說：「溫敏你先別著急，天龍四號上又沒有其他生物，他們不會有危險的，我立刻讓戒指神去找他們。」邊說邊**擦一下手上的戒指。
戒指神沒有應招出現，只有聲音傳過來：「主人，什麼事情需要我效勞？」
柳辛從來也沒有遇見過這樣的情況，一時適應不了，愣一下才說：「請幫我找尋邰應濟、石可欣和溫敏的下落。」
誰知道戒指神立刻說：「主人，很抱歉，請恕我無能為力。我現在不在你身邊，無法知道他們的情況。」停頓一下，戒指神又很人性化地說：「主人，我告訴過你那裡很危險，是你自己要去那裡的。」
柳辛和米弘介兩人同時聽得面面相覷，這戒指神雖然是一個精靈，可竟然又膽小又會推卸責任。柳辛只好對米弘介苦笑一下，說：「米船長，現在我們怎麼辦。」
米弘介也苦笑說：「還能怎麼辦？聯絡班恩和秋山哲也。我們無法去找銀星熠，但總可以去應濟他們的路線上找一找他和石可欣吧。」
柳辛很順利地就聯絡到班恩·金和秋山哲也。米弘介變得謹慎很多，沒有讓他們直接去找邰應濟和石可欣，而是兩輛登陸車先會合後，才朝著邰應濟他們的路線開過去。
天很快就黑下來，兩輛登陸車回到星光號所在的那片紅色的沙漠中。好在這裡雖然沒有月亮，可是星光燦爛，光線還是很明亮，並不像他們想像中那樣黑暗。加上他們是在沙漠中，四周沒有障礙物，視野開闊，天雖然黑了，對尋找工作的妨礙也不大。米弘介決定等找著邰應濟和溫敏以後再休息。
兩輛登陸車繼續在陌生的土地上前進。四周安靜極了，起起伏伏的沙丘沒有絲毫變化，天空中的星星像一張密密的網遮蓋在眾人的頭頂，壓得人心裡沉甸甸的透不過氣來。
秋山哲也的聲音突然從通訊器中傳過來：「米船長，你看前面，好像是要變天。」
天氣果然是變了，遠處塵沙飛揚，起風了。
米弘介經驗豐富，一看風勢就知道會有一場大災難降臨在沙漠中，立刻說：「秋山、班恩，不要前進，立刻撤退！找地方避一避。」又抓起通訊器，接通星光號中的溫敏，大聲說：「溫敏，溫敏，有風暴，有風暴，立刻升空，立刻升空。」
溫敏的聲音聽來還相當鎮定：「米船長，風暴已經來了，星光號被沙子埋了一半，無法升空！無法升空！你們的情況如何？」
米弘介心中一緊，溫敏到底是第一次航行，經驗不夠，雖然沒有慌亂，遇到突發事件還是沒有處理能力。他就怕飛船被沙子埋住，才讓溫敏駕駛飛船升空的，可飛船還是被掩埋了，想要再次升空就要費許多周折。米弘介簡單說明自己這裡的情況，讓溫敏留在原地等待，駕駛登陸車掉頭朝來路開去。
狂風的勢頭十分猛烈，速度也非常快，在瞬間就席捲整個沙漠。他們剛剛退開一點點，大風就已經追上他們。剛剛還很平靜的沙丘全部活了，像大海中的波濤一樣翻滾起來，掀起一片紅色的浪濤。
飛揚的塵沙完全遮擋住星光，沒有人可以在這樣的天氣中分辯東南西北。可以乘坐四個人的登陸車在狂風的肆虐下也顫抖起來，竟然不肯前進，而是像一塊大石頭一樣和沙丘一起翻滾起來。萬幸的是，這些來自jia的登陸車也和地球上的登陸車一樣，為在任何惡劣的環境中都能使用，採取了完全密封的設計，除車身變得很顛簸以外，裡面的人暫時還不會受到威脅。
柳辛還從來也沒有遇見過這樣的情況，驚慌失措地大叫說：「米船長，現在我們怎麼辦？登陸車失去控制了！」
米弘介放鬆身體任憑安全帶將自己固定在坐位上，乾脆放棄對登陸車的控制，淡淡說：「在大風停下來以前，我們什麼也做不了。放鬆一點，就當自己是在進行震盪航行好了。」
柳辛忽然指著窗外惶急地說：「船長，你看，那是什麼！」其實不用柳辛說，米弘介也發現了，車窗外有兩輛在狂風中翻滾的登陸車。
同一時間，秋山哲也的聲音又從通訊器中傳出來：「米船長，發現一輛登陸車，可能是邰應濟和石可欣他們駕駛的那輛。請求出去察看。」
米弘介還沒有說話，班恩·金的聲音也從通訊器中傳出來：「你瘋了！在這樣的天氣下車！」
秋山哲也說：「我們都是地球上來的，星光號上就只有這麼幾個人，不能丟下任何一個，我一定要下去看看！船長，請你准許我下車。再過一會兒，他們的登陸車就會被風吹遠了！」
米弘介還在沉吟，可是邰應濟他們的登陸車沒有像秋山哲也預言的那樣被吹遠，反而在風沙的作用下，一頭撞在他和班恩·金的登陸車上，把兩輛車的擋風玻璃都撞壞了。
來不及採取任何措施，紅色的沙子頃刻間就填滿兩輛車的內部空間。秋山哲也和班恩·金雖然沒有離開登陸車，還是就被沙子活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