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一百六十四、大帝之死 文 / 青墨
轟……轟……巨大的爆炸聲響徹雲霄，一群群奧國士兵在魔兵的進攻下四散潰逃，威力巨大的噴火器以焚燬一切的姿態向光明大帝在暗堡邊境的行宮作最後的進攻，意圖死守行宮的奧國士兵屍橫遍野，人狼與魔族的鐵蹄踏著滿地的鮮血與碎屍向高聳的行宮步步緊逼。
光明大帝高高立在行宮的城樓上，俯看著下方人類士兵慘叫著四邊奔逃，前方，黑壓壓的魔軍整齊的方隊向這邊如一團巨大的烏雲般壓來。轟轟的腳步聲震動四野，猙獰的魔軍手持著火光四射的火器，一隊一隊從行宮前走過，滿地的鮮血踏得四散飛濺，天地間籠罩著死神的氣息，灰暗陰沉，沖天火光印得大地一片血紅。
「陛下，快逃吧！」阿修瑞快步衝到光明大帝腳下拜倒：「他們已經殺來了，再不逃就來不及了。」
「逃……」光明大帝眼中滑下兩行淚水：「我的子民在被屠殺，被踐踏，你叫我逃？我身為一國之君，能逃到哪裡？」
「陛下，現在走我們還可以東山再起……」阿修瑞還想再說什麼，光明大帝伸手止住了他的話，光明大帝低頭俯看一下手中的權杖，將它從城樓上擲下，落在了魔軍的隊伍面前，魔兵大步向前，踏在權杖上，玉製的權杖立時粉碎，在空中碎玉飛花。光明大帝理理衣裳，向阿修瑞道：「帶我去見胡神。」
「陛下！千萬子民的性命都繫在您的身上，您不能自暴自棄呀，我們還是逃吧，我們大可以先躲起來，靜待時機，徐圖再舉。」阿修瑞還在勸說。
「不必說了，我們已經國破家亡，沒有退路了，我只有與我的百姓共存亡。」光明大帝舉步向樓梯口走去。阿修瑞見光明大帝不聽勸告，咬咬牙，抬起手臂向光明大帝的後頸砸去，忠心護主的他想將光明大帝打暈後帶離此地，誰知他手臂一動，剛到光明大帝頸後，只覺一股大力，砰地一聲，被光明大帝背向著他扣住了手腕，阿修瑞面色一變，光明大帝緩緩放下阿修瑞的手：「你太放肆了。」
「陛下！」阿修瑞撲通跪下，他又驚又急，驚的是他充當光明大帝貼身護衛多年，居然不知道光明大帝身懷絕技，也是名武功高手。急的是光明大帝執意不走，眼看魔兵已團團擁到樓下，不時傳來守衛被殺死前的慘叫聲。
「阿修瑞，你是個勇士，如果你是我，你會作什麼樣的選擇呢？」光明大帝低頭問阿修瑞。阿修瑞一時語塞，光明大帝微微一笑：「我想你和我一樣，會作同樣的選擇，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勸我？」
「陛下……」阿修瑞眼淚滴下，這一瞬間，他深切地感受光明大帝的大仁大勇，他慢慢站起身來：「微臣愚昧，請陛下為微臣開道。」光明大帝含笑點頭。
當阿修瑞站起身來，砰地一聲，行宮的大門被重重撞開，兩名身著大火的守衛慘叫著衝進行宮，跑了幾步便跌倒在地，瞬時被大火燒成焦炭，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嗆人的焦臭。一個黑衣人率先步入行宮，大門外，鋪天蓋地的魔族軍隊在樓下靜立不動，整個大地都是一片黑色的軍隊，望不到盡頭。
「韓冰，你來了。」光明大帝望著手持赤焰寒冰劍的韓冰，面不改色。韓冰向光明大帝拜道：「陛下，韓冰失職，請陛下責罰。如今，我已無能為力了。」
「不必了。」光明大帝搖搖頭：「我知道你的難處，我不怪你，你帶我去見胡神吧。」這時阿修瑞怒喝一聲，一劍向韓冰暴刺過去：「叛徒！」
當！阿修瑞的長劍被韓冰輕輕一擋，便磕到半空，叮地一聲釘入牆壁。論武功，阿修瑞根本不是韓冰的對手。阿修瑞還要赤手與韓冰相搏，光明大帝拉住阿修瑞：「阿修瑞，不用白費力氣了，你快走吧。」
「不！」阿修瑞向光明大帝撲通跪下：「臣誓死追隨陛下。」這時光明大帝身後的幾名侍衛也都同時跪下：「誓死追隨陛下！」所有的侍衛，明知此舉無異於自尋死路，但面容剛毅，義無反顧。
「韓冰，你敢動陛下一根汗毛，我作鬼也不會饒你！」阿修瑞怒視韓冰，韓冰看也不看阿修瑞一眼，對光明大帝道：「陛下，告訴您一個好消息，玲瓏公主與梅利亞博士都還活著，如今，他們與爆裂金剛在一起，目前，還很安全。」
「多謝。」光明大帝面無表情，此刻，他的心已泛起一陣絕望。這時，他看到門外一片金光閃耀，一隻身高一丈的巨大人狼緩步進來，踏在行宮地面，方磚碎裂，正是胡神。
「人類中最有權力的人物，原來也是個武士。」胡神居高臨下地望著光明大帝，金屬般的聲音分外刺耳：「相信你同其它地球人一樣，都會作出冥頑不靈的選擇。」
光明大帝微微一笑：「這個選擇，地球人都知道。」
胡神發出一陣仰天大笑，良久，才低頭，像玩物一樣盯著光明大帝：「猜一猜，我會不會殺你？」
光明大帝沒答話，阿修瑞已經怒火萬丈：「妖魔，休得對陛下無禮！」說完大吼一聲，徒手撲向胡神，誰知人在半途，胡神已口she紅光，砰然巨響，阿修瑞的身體在空中炸得粉碎，片甲不留。
光明大帝眼中泛出一絲痛苦之色，緩緩閉上眼睛：「胡神，這地球上的生物，如今已任你魚肉，你又何必再戲耍我們？」
胡神道：「到今天，你可為你們祖先史前人類作出的選擇後悔過嗎？」
光明大帝冷笑一聲：「為ziyou而戰，我們，永不後悔。」胡神點點頭：「老是這麼老套的對白，實在是無聊。」胡神轉向韓冰：「好了，當初你說過，你要提著光明大帝的頭向我證明你的忠誠，現在，輪到你表現了。」
韓冰瞳孔一縮，良久，手中的赤焰寒冰劍緩緩舉起，一步一步向光明大帝走去，每一步踏出，都如同腳上綁著鉛塊一樣沉重，他與光明大帝相距不過三丈，不管走多慢，始會到達，韓冰站在光明大帝面前，百味陳雜的眼神緊緊盯著光明大帝。赤焰寒冰劍在他手中閃爍著寒光與烈焰，印照得二人面孔時而血紅，時而慘白。
光明大帝望著韓冰，語重心長地道：「韓冰，我一人，死不足惜，但你要記住，人類，必須要永遠地生存下去，上天既然已經賦於我們生命，我們就應當好好地珍惜，記住，要生存下去，天災**，都不能阻擋。」
「是，陛下！」韓冰向光明大帝作了最後一拜，嗖地一聲，赤焰寒冰劍寒冰一頭刺進了光明大帝的胸膛，快如閃電，光明大帝身後的侍衛齊聲怒吼：「陛下！」
「韓冰你這叛途！」明知敵不過韓冰，光明大帝的最後幾名侍衛依舊向韓冰猛撲過去：「你連大帝也敢殺！」
嗤嗤……劍鋒破空之聲，幾道血箭衝上四面牆壁，所有的侍衛同時倒地，氣絕之時，依舊帶著憤怒而絕望的神情。韓冰靜靜地立在原地，鮮血從他寒冰劍鋒上，緩緩滑落地面。
「一代帝王……」胡神望著光明大帝倒地的屍體冷笑一聲，對韓冰道：「韓冰，給你一個月時間，收拾了銀華國與明珠國以及其它所有的人類領地，從此以後，我不希望聽到有人以人類自居。」說完，身體飛起，瞬間衝出門外，消失在天盡頭。
「遵命。」韓冰低頭望著光明大帝的屍體，一動不動，光明大帝的臉上，依舊是那慈祥的笑容，雖然死去，那威嚴與仁愛似乎依舊從他身體上生生不息地散發著，籠罩整個行宮大殿……
韓冰步出行宮，一名魔族士兵向他走來，看起來，像是首領模樣的人物，他立定在韓冰身前道：「韓將軍，我們接下來該做什麼？」
韓冰冷冷道：「你們想做什麼？」那首領道：「我們想報仇，光明大帝雖然死了，但我們與人類依舊不共戴天，胡神殿下指點我們，要以牙還牙。」
「那就照你們的想法去做吧。」韓冰望著天際，漫不經心地答道。首領道：「您不打算繼續指揮我們嗎？」韓冰搖搖頭：「你已是新的魔神皇帝，你們魔族的事情，由你們自己作主。」
魔神皇道：「那作為新的魔神皇帝，我能向您提個問題嗎？」韓冰依舊面無表情：「問吧。」
魔神皇道：「在我們被胡神重新開啟心智前，我們是什麼樣子的？」
「像白癡一樣。」韓冰道：「什麼了不懂。」
魔神皇道：「也許吧，可是，我發覺，自從我變得聰明後，懂得事情越來越多以後，卻慢慢不開心起來，這是為什麼？」
「頭腦簡單的人是幸福的。」韓冰道：「你現在為什麼事不開心呢？」
魔神皇道：「當我看到這滿地的屍體時，我突然覺得很噁心，雖然我很想報仇，可是不知為什麼，我覺得我心裡好像有股奇怪的感覺，告訴我這樣做不對。」
韓冰身軀一震，眼中精光大盛：「你是說你不想殺人？」
魔神皇點點頭：「是的，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殺人不是件愉快的事情，以前我們什麼都不懂時，並沒這種感覺，可是現在，我覺得有種奇怪的東西在我腦子裡盤旋著，讓我心裡不得安寧。」
韓冰臉上露出痛苦之色，他多想告訴這個剛剛覺醒的魔神皇，那奇怪的東西正是血濃於水的親情：「你們與人類本是同一祖先，是手足兄弟，可是你們現在卻在自相殘殺，那在你頭腦中試圖阻止你的東西，就是你的良心呀！」可是，韓冰不能說出口，他低下頭道：「也許，你們一時之間還不適應，放心，很快你們就不會有這種感覺了，你們……應當繼續報仇。」
「真的嗎？」魔神皇直覺韓冰這話言不由衷，但他又說不出來韓冰哪裡不對，只是盯著韓冰的臉，發出詢問的目光。韓冰重重點點頭：「不要多想了，胡神殿下會不高興的。」
「是！」提到胡神後，魔神皇立時垂首應命。他轉身出了行宮，到行宮門口時，他又轉身對韓冰道：「對了，韓將軍，我們以前都沒有名字，現在，我們軍隊中的士兵開始流行給自己取個名字以示獨一無二，我也給自己取了一個，叫『瑪瑪』，你覺得好聽嗎？」
「瑪瑪……媽媽……」韓冰的心再次顫抖了一下，他忽然露出一個笑容，心中暗想：「原來，不管人類變成什麼樣子，都在渴望著愛……瑪瑪，不就是媽媽的同音字嗎？剛剛清醒的魔神皇已經開始呼喚這種最原始的愛了。」
韓冰轉頭向瑪瑪點頭道：「真的，非常好聽。我很喜歡，瑪瑪，珍惜這個名字，知道嗎？」瑪瑪點點頭：「我會的，謝謝你的讚美。」瑪瑪聽得出，韓冰這次的話，是語出至誠的。
瑪瑪出了行宮，向整齊肅立在外面的魔兵厲聲大吼：「繼續進攻！」
韓冰回到光明大帝的屍體邊，抱起光明大帝，向行宮後走去，光明大帝身上的鮮血滴灑在地上，彎彎曲曲如一條小徑……
整個人類都被戰雲籠罩，死神向地球所有的生物伸出了魔爪，不必人狼出馬，瑪瑪率領魔軍，不消三天時間，就掃平了整個歐西姆大陸的大小城邦，所有的人類都已向胡神的軍隊俯首稱臣，沒有人是手持人狼國度先進武器的魔軍對手，一切試圖反抗的力量都在魔軍的攻擊下灰飛煙滅，魔軍一路西行，身後留下血跡斑斑的征途。歐西姆大陸被分割為幾十個領地，每個領地都由一批魔軍監管起來，人類全都被奴役。
韓冰以胡神使者的身份向監管人類的魔族發出了命令。
一、即ri起，所有人類開始接受強化軍事訓練，務必在最短時間內成為強壯的戰士對對抗即將回歸的史前人類。
二、戰士須經精心選拔，必須由精壯的中青年男女組成，老弱病殘等無力作戰者，殺！
三、人類即ri起一律稱為『神僕』，每個領地的人類一律編上號碼，敢再以人類姓名相稱者，殺！再以人類身份自居者，殺！言語對胡神不敬者，殺！整日面露憂色，鬱鬱寡歡者，殺！無法堅持訓練，叫苦連天者，殺！除訓練外，談情說愛者，殺！……
一封不到五百字的命令書，上面共有三十個殺字，每一塊領地，都壘起高高的焚屍爐，每一天，都有不計其數的屍體被投入焚屍爐中，每一分每一秒，歐西姆大陸的人類都生活中驚惶與恐懼當中，人類所有的天性，都被壓制得一乾二淨，殘酷的訓練下，不消十天時間，活下來的人類就雙眼血紅，面色猙獰，嗷嗷狂叫著只知殺戳與戰鬥，形同厲鬼。胡神看在眼中，向韓冰讚許地伸出大拇指：「幸虧我選擇的是你，你比石長生要能幹百倍。」
韓冰向胡神謝過讚許之恩，胡神又道：「不過，時間不多了，你能在一個月內，把全世界都變成這樣嗎？」
韓冰道：「如果我作不到，就請您處死我吧。」胡神側著頭，望著韓冰冷冷的神情，道：「韓冰，我依然無法猜透你心中在想什麼。」
韓冰沒有回答，只是道：「請讓我準備向亞姆大陸進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