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一百八十七、瞞天過海 文 / 青墨
「救贖靈魂……」胡神望著面前面容剛毅的石長生，扭頭對珍珍與阿健道：「看來我們這位受盡人生苦難的石長生要開始一番演講了。」胡神回頭盯著石長生道：「你在作盡壞事後一度心如死灰，現在又想到贖罪，你也太善變了吧，又是什麼原因促使你有了這樣的想法呢？你又知道什麼是靈魂呢？」
「我不知道。」石長生垂下了頭，但瞬間他又抬起了頭，目光越發堅定：「不過我也不需要知道，因為我現在只憑我的良心作人。」
「也就是說你良心發現了。」胡神道：「又是誰喚回你的良心？」
石長生沉默良久，深遂的眼神彷彿想到許多許多，道：「是韓冰！」
所有人愣了一下，在地板下偷聽的韓冰更是驚得差點失手掉下去，他真想掰開地板看看石長生此時說這話時的表情。
「韓冰？我沒聽錯吧？」胡神訝然道：「他哪裡感動你？」
「不是感動了我，而是我認輸了。」石長生說認輸，但面上卻綻放出燦爛的笑容：「當我認輸的時候，我卻發現，我贏回了自己的良心。」
「有意思。」胡神道：「說說你的心路歷程吧。」
石長生扭過頭，望向天邊朵朵白雲，而白雲下，成千上萬的機器人還在瘋狂廝殺，石長生長長地吐了口氣：「認輸了，我的確是輕鬆了。」石長生收回目光，眼神中是無盡的欣慰。
「韓冰是我的對手，他也說過，當我是宿敵，我一直想贏他，甚至可以說，成為了我的人生目標。知道我這輩子最開心的是哪一天嗎？就是把韓冰踩在腳下的那一天，不過，我以後都不會因為踩住別人的腦袋而開心了。其實，我想稱霸天下的野心並不是很大，回想當時的情形，我稱霸的最終目的，還是想打敗韓冰，是我的好勝心激起了我的野心，讓我走上了不歸路。」
「還有一個原因，你的野心被人為地擴大了。」胡神聽到這裡時道。石長生一聽疑道：「你說什麼？」胡神搖搖手：「沒什麼，你繼續說。」
石長生道：「韓冰是個比我更可憐的人，他無父無母，從小受著非人的訓練，初戀情人背叛了他，年紀小小就要在險惡江湖上闖蕩，養成了他孤傲冷酷的性格。而我雖然父母早亡，但是明瓏學院的老師對我恩重如山，院長師父待我如父，小龍哥和葛斯待我如手足，還有雷絲、加謬、珍珠……艾薇兒……他們都是我的親人，給了我好多的愛。」
石長生提到這些名字時，眼眶漸漸發熱，他擦擦眼睛，長吸一口氣繼續道：「我一直被人寵著，可韓冰呢，他孤身犯險，深入南極冰天雪地求取《爆裂金剛訓練手冊》，為了報師仇潛入明瓏學院盜取雷霆戰甲，力戰十大鬼面黨高手，盜皇陵，作臥底，挫敗莫天剛的陰謀，又穿越時空救我，單槍匹馬挑戰人狼，暗中保護各國皇帝……他的事跡完全是一部英雄的史詩，他目標明確，總是清楚自己在幹什麼，他的武功和機智，都是靠他辛苦冒死得來的。可想想我自己……」
石長生垂下了頭：「我與他並稱南韓北石，我靠的……全是運氣。」
所有人都不作聲，靜靜聽著石長生以奢華的辭彙誇耀著自己的對手，均感不可思議，韓冰伏在地板下，聽得面色怪異，他還是第一次聽到別人對自己如此讚譽，更不可思議的是這個人是他的宿敵石長生。
「我是個狹隘的人，我恨他奪走了艾薇兒，騙了我的玄罡鬥氣，認為他是個壞人，可他真的壞嗎？他後來為了成就我的大名，不惜放下身段與我在演武大會上聯手時，我就該想到，他已經在為自己不得已犯下的過失開始贖罪了。我在販毒時，他只要告發我就可以得到雷霆戰甲，可他卻願意用爆裂心法來換，因為他不想我身敗名裂，卻甘願冒被我練成後殺死他的危險。後來我們徹底敵對了，他殺了我，但我相信，他並不是因為我奪走了艾薇兒把他踩在腳下而恨我，他是不想我死在別人的手上……」
石長生咬住嘴唇，聲音低了下去：「我深陷時空隧道魔族的包圍，只有他來救我，即使沒有光明大帝的命令，我想他也會來的，除了他，我想不到其他人，所以我第二次被困用千里傳音求救時，我只想到他，但我不能與他們見面。韓冰囑咐玲瓏要找我，對何昊華說一定要救我，說我是對付人狼的重要人物……其實我沒那麼重要，我知道，他這樣騙別人，僅僅因為他想救我，事實上，在我脫困後我也的確看到霍真與王中王四處尋找我，但我不能與他們見面……韓冰，真的為我作了很多……可是，我一直沒想到……」
偷聽的韓冰緩緩低下了頭：「我自己……又何曾想過……為什麼要救你。」
石長生長長歎息一聲：「我輸了，輸得心服口服，當我來這裡時看到霍真與王中王的身影時我就打消了作他對手的念頭，我不配，我只是個傻瓜……」
「可你認輸了與你良心發現又有什麼關係？」胡神問道。
石長生微微一笑，攤開雙手：「說不明白，認輸了，就好像突然從一個小房子裡走了出來，瞬間發現外面海闊天空。」
胡神歪著頭：「我還是不明白。」
阿健在後面道：「其實也不難理解，無勝負之爭，就不會有邪念，沒有了邪念，剩下的就是仁愛之心了。石長生一直是有良心的，只是到現在，他才明白什麼是真正的愛。學會了以博大的胸襟去包容和理解這個世界，到今天，他算是真真正正地長大成人了。」
「謝謝。」石長生向阿健點點頭。
阿健搖搖手：「不用謝，難得碰到一個人願意這麼深刻地去剖析自己的靈魂，你給我們上了生動的一課，要謝的，應當是我們。」
「哈哈，的確是出人意表呀。」胡神大笑：「我還以為對你影響最深的是玲瓏呢？」
石長生道：「玲瓏對我影響不亞於韓冰，她是我的女人，我相信以後我都會受她的影響，一直到我們白髮蒼蒼的那一天。」
聽到石長生聲音的玲瓏身軀抖動了一下，手上停止了按鍵。她身邊的莫先生也露出個古怪的表情。
胡神道：「那珍珠呢？艾薇兒呢？你不再愛她們了嗎？」
石長生道：「人生的路都是一段一段，每一段都會有某些人陪著你走，天長地久是美好的，可命運卻難以預測，我能作的，只有在我陪著她的日子，好好地珍惜，所以我要打敗你，還她還有她所愛的人一個平和寧靜的世界，這同樣也是我的良心向我提出的要求。」
「要是她死了呢？你還會像當初珍珠和艾薇兒一樣發狂發瘋嗎？這會不會又成為你背叛良心的一次機會呢？」胡神帶著嘲諷的口氣問道。
「不會了。」石長生搖搖頭：「如果她死了，我依然會好好地活下去，在活著的日子裡，用心地想念她，為在天國的她用心地祝福，祈禱與她能在天國相見，如果我沒有資格上天國，我永遠也不會忘記她。」
「這麼說你們的愛也不過如此。」胡神道：「人在不在都是一樣，那何必還要為愛情找那麼多偉大的形容詞。」
石長生道：「愛很平凡，人人都有，偉大的不是愛，是責任，活著，從來就不是一個人的事，玲瓏是個好女孩，她愛我，也愛這世界，我愛她，也會活著繼續愛她所愛的，既然免不了生離死別，那就坦然面對，人生苦短，我只求與她一起度過。」
聽著石長生訴說的玲瓏閉上了眼睛，幸福盈滿她的胸膛，她知道自己愛上了一個已經成長真正男子漢的人，她眼眶濕潤了：「阿生，我愛你，勝過愛這世界。」
「好浪漫的愛情宣言。」珍珍聽了，輕輕將頭靠上阿健的肩，阿健環抱著珍珍，深深感慨：「是呀，以愛的名義活下去，還能有什麼不是美好的呢？」
「夠了！」胡神一揮手：「地球人奇怪的邏輯總是能讓我頭暈腦脹，在我看來，你們形容得那麼美妙的愛無非也就是多了些臉紅心跳的生理反應而已，你說了這麼多，到底怎麼證明你手上的遙控器是真的？」
石長生低頭望向遙控器，從剛才浪漫的神思一下又緊張起來，這時他聽到耳中玲瓏的聲音道：「阿生，不用怕，我一直在你身邊，你勇敢地按下去吧。」
石長生聽到這聲音，面露自信的微笑，對胡神地道：「你想我怎麼證明，按下去嗎？」
胡神道：「我不信你真能控制末日炸彈，你按吧。」
「好！」石長生抬起手來，啪地按下了按鈕。只聽嗚地一聲，一個清脆的電子音傳來：「末日炸彈進入60秒倒計時，59……58……57……」
「什麼？」胡神一聽，渾身一戰：「居然……居然是真的……」他顧不得其他人了，身體一**，咚咚咚如一發炮彈穿透一層層地板，居然一下從人狼國度頂層穿過數十層鋼鐵地板來到地底，一步跨入了收藏末日炸彈的地下室。要知道末日炸彈一炸，即使炸不死他，但他的宇宙飛船卻炸了，說不定從此還會倫為宇宙的遊魂，所以胡神連爆裂金剛也顧不得，火速來查看末日炸彈的真相，惶急下穿越地板時連下面暗藏的韓冰都沒發現。
就在胡神身體一動時，石長生聽到耳中玲瓏道：「阿生快跑，我是騙他的。」石長生一跳一把上前拉起珍珍與阿健，道：「兩位快隨我來！」接著不由分說提起二人身體飛出窗口，來到人狼國度外的戰場上空，而此時地面上的機器人大戰已進入尾聲，原本密密麻麻的機器人已經只剩數十個還在廝殺，而機甲人狼最終還是佔了上風，機甲騎兵眼看就要死光了，剩下的幾名已經被機甲人狼團團圍住。
胡神衝到一個地下室，看到末日炸彈，一個直徑三尺來長的鐵蛋，卻發現上面的計時器根本沒有啟動，炸彈也沒反應，但耳中卻清楚聽到電子音還在倒計時：「49……48……」他抬頭一看，這才發現電子音是從牆上的播音器發出的。
原來玲瓏冰雪聰明，不知怎麼靈機一動，根據莫先生從前向她介紹的末日炸彈的運行方式，知道末日炸彈是以倒計時的方式預報爆炸時間的，她立時修改了人狼國度中播音器中的發音系統，模擬炸彈倒計時電子音開始報時，居然一下騙過了人狼，這一著可謂冒險之際，萬一胡神不上當，那一切全完了。但是聽到石長生的愛情宣言後，她一下變得信心滿滿，勇氣倍增，兵行險著，可能是連命運之神也垂青於有情人，胡神真的上當了。
「原來是騙局！」胡神狠狠一拳砸在牆上的播音器上，砰地火花四濺，報時聲停止了。胡神狂吼一聲，又從地底衝上頂層，一層層鋼板沖得光光飛濺數十丈外，他火冒三丈，要一上來就幹掉石長生。
一進到頂層，他就從窗口處看到石長生手提阿健與珍珍在空中急速飛行。胡神怒喝一聲：「夠了，我沒心情同你們玩遊戲了，就給我全都消滅了吧！」他探手一招，牆面忽然裂開一道縫，一架佔地一丈方圓的大炮嗚嗚移出牆門，炮管伸出了窗口，這正是威力無比的毀滅性武器——審判雷霆，雖然不如末日炸彈的威力，但也是輕易可以毀滅一座城市，炮口鎖定了石長生三人的身形，不管石長生飛得多快，也逃不過審判雷霆的威力波及範圍。
胡神抬手按在審判雷霆的按鈕上：「永別了，爆裂金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