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二百一十四、反間計 文 / 青墨
蕭秋水獨自坐在自己的寫字檯前，閉目養神，窗外天色陰沉，看起來好像要下雨了。這時，門外響起篤篤的敲門聲。「請進！」蕭秋水坐直身體應道。
門開了，韓冰無聲無息地走進來，站在蕭秋水身後：「蕭先生，聽說你拒絕起草宣言書，有什麼原因嗎？」
蕭秋水閉上眼睛：「因為我覺得這樣做不對。」
「不對？還請指教。」韓冰在蕭秋水身邊坐了下來。蕭秋水指指桌上的材料：「根據閣下提供的材料，這份宣言書完全是一份皇帝登極的詔書，我看了這其中的幾條，變相地取締了大陸上一切政黨和宗教教派，軍政財務大權完全由你一手把持，沒有議會，沒有minzhu機構，除了要民眾跪下三呼萬歲以外，其他的同帝制完全沒有區別，韓冰，你這樣做與當初光明大帝他們向你倡議地將權力返還人民的想法是大相庭徑的。更讓我看不順眼是你居然還給我們的大陸取個名叫『無界帝國』，這讓我感覺到你彷彿是打算把我們的疆土無限地擴充，充滿了掠奪和殺伐的意味，事實上，你加緊操練士兵，擴充軍備，好像又在準備打一場大仗。難道我們人類經歷戰火的還不夠，死傷還不夠，你還要再讓人類受戰爭的蹂虐嗎？」
韓冰道：「蕭先生你誤會了，亂世用重典，想必你也明白，如今胡神已死，難保天狼星人不會來報復，我這樣做完全是為了人類的安全著想，至於說登基當皇帝，我從沒想過，或許只是您看了這些材料後的一種誤解。」
蕭秋水道：「我並不是沒有去體諒過你的用心，我也認同你的觀點，要保護人類，我們的確需要強大的軍隊。但是，恕我直言，韓冰，其實我真正不願意合作的原因還是我直覺你現在的情緒越來越不對頭了，你好像發生了某些變化，不再是從前我們所熟悉的那個韓冰了。」
韓冰微微詫異地問道：「從哪些跡象表明我有變化呢？」
蕭秋水道：「光明大帝一直昏迷不醒，玲瓏公主和霍真院長夫婦三人離奇失蹤，關於何昊華總統與明珠皇帝的死雖然表面上結案了，但疑點重重，至今你沒作出任何解釋，而且你打敗胡神的力量來源，你從來不肯公諸於眾，你的那些機甲騎兵，還有你的超人的能力，到底是從哪來的，始終不清不楚。韓冰，作為一個統治者，應當讓人感覺到光明磊落才對呀，可是為什麼你這麼神秘呢？這會讓民眾沒有安全感的。」
韓冰笑道：「蕭先生，凡事總有個過程，我不說當然有我的原因，你應當知道我們的對手不是一般人，我們現在與那些強大的外星人作戰，人類如履薄冰，待世界和平以後，我自然會有個交待，您現在似乎有些操之過急，戰爭還沒勝利，就急著懷疑我，您不覺得這對我們的團結有礙嗎？」
蕭秋水道：「的確，我知道我的過份好奇可能會給你，甚至給整個人類帶來麻煩。影響到人心士氣，但是……」蕭秋水長歎一聲：「原諒我這個人就是這麼任性，你始終給我一種很不好的直覺，我說了，只是直覺，我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你哪裡做得不對，相反，你做得太完美了，完美得像事先安排好的戲一樣，很假。」
「那您能說說你怎麼形容這種感覺呢？」韓冰皺起了眉頭。
蕭秋水道：「如果非要我形容，我只能找出幾個很不禮貌的字眼——心術不正。」
韓冰身軀微微顫抖了一下：「蕭先生，目前只有您有這種感覺嗎？」
蕭秋水道：「不，雷絲和干戈那天同我談話時也提到，認為你現在好像越來越不把我們當自己人，很多事情我們似乎都蒙在鼓裡，我們根本看不出來你究竟想幹什麼，你現在給我們一種陰謀家的感覺。」
韓冰長吸了一口氣：「對不起，可能我還是因為年青，在公關方面有缺陷，我需要反思一下，謝謝您的提醒。」說完韓冰走出了蕭秋水的大門，蕭秋水望著韓冰的背影，自語道：「會不會是我們太多心了？他的壓力夠大的了，我們是不是在給他添亂呀？」
韓冰剛剛走出蕭秋水的房門，耳中忽然傳來深藍的聲音：「韓冰，有客到。」正是深藍給他耳中的隱形通訊器傳來訊息。韓冰點頭：「好的，我馬上趕來。」
韓冰走出人狼城堡，城堡外守衛的士兵紛紛向他行禮，韓冰身形一躍，沖天而起，瞬間消失在天際，不久便飛到了怨咒之地的上空，隨即鑽入了深藍隱藏的地下城。
韓冰進到地下城深藍的中央主控室中，深藍的面孔如往常一樣在螢光屏上不斷變幻著，看到韓冰進來，深藍道：「怎麼了，韓冰，你的臉色好像不太好。」
韓冰道：「遇到一些我意想不到的問題，讓我有點擔心。」
深藍道：「又有強大的敵人出現嗎？」
韓冰搖頭：「不，我突然發現人類的第六感有著叫人恐怖的力量，雖然你外表作得很完美，可是他們依然可以從直覺上判斷出你的心理變化和動機，我的那些曾經忠於我的手下們現在開始懷疑我了，他們居然可以因為我不夠光明磊落就推斷出我現在心術不正，這對我是很不利的。」
深藍道：「的確，人類的第六感一直也是我難以理解的不解之謎，他們居然可以在沒有任何事實依據的情況下，判斷出事情的利弊或是其他人的性情心態，而且命中率還相當高。這種能力是我們機器難以齊及的。」
韓冰道：「的確，其實我做事很多時候也是憑直覺，你很難說得清是什麼東西在引導你這樣做，但你就是能知道方向，好像冥冥中有人指點一般，深藍閣下，你有過這方面的經驗嗎？」
「沒有。但也是我的研究課題之一。」深藍道：「不過這個問題我們可以以後再談，你先同我們的客人聊聊吧。」
韓冰轉過頭，見到側面一扇鐵門緩緩開啟，開門一個曼妙的身影出現在門後，卻是玲瓏，她好像剛剛沐浴更衣，全身煥然一新，絲毫看不出逃亡者的疲態。
韓冰一笑：「玲瓏公主，我還以為你在逃亡途中呢，這麼快就被我們找到了？石長生的隱身衣真是白送給你了。」
深藍道：「不是，玲瓏公主是主動與我聯繫的，並指名要見你。」
「可以理解。」韓冰走到玲瓏面前：「為了救自己心愛的人，她是不會懼怕危險的。戀愛中的女人什麼都敢做。」
「承蒙誇獎。」玲瓏謙虛地向韓冰點下頭：「其實我來這裡之前還是猶豫了很久的，但我想來想去，彷彿別無選擇。」
韓冰道：「不過看起來你很從容，你今天的打扮非常亮麗。」
玲瓏道：「我現在來見的，是人類之王，自然要做足功夫。」玲瓏理理腮邊的頭髮：「韓冰閣下，石長生他們怎麼樣了？」
「沒怎麼樣，他們很好。」韓冰道：「除了問石長生等人的情況，你還有什麼其他事嗎？」
玲瓏轉向深藍：「深藍閣下，我能與韓冰單獨談談嗎？」
「當然可以。」深藍許可了：「我一向尊重他人的**。」
玲瓏心頭不禁訕笑了一下，一個把網絡伸到滿世界都是的傢伙居然自稱尊重他人的**，看來深藍也懂得了虛偽，在學習人類方面，他的確進步神速。
玲瓏與韓冰走到另一間有桌椅的居室，玲瓏張開隱身衣，如兩扇大鳥的翅膀，罩住了她與韓冰，這樣深藍才真正聽不到他們的對話。
「看起來我們的談話一定對深藍有不利的地方。」韓冰笑道：「不然不用隔離了。」
玲瓏開門見山地道：「韓冰，我知道你並不甘心受深藍的擺佈，你有想過征服他把他變成你的奴隸嗎？」
「想過，但目前還不太可能。」韓冰道：「你為什麼要問我這個問題。」
玲瓏道：「同你作筆交易，我幫你對付深藍，你保證所有人的安全，事成之後，你要放我們一條生路。」
「我並沒有打算將你們趕盡殺絕，公主殿下多慮了。」
玲瓏冷笑一聲：「可是難保你不會為了自己的野心利用我們這些熟悉情況的人，我並不要求從你這兒得到什麼，我只希望從今以後，你走你的，我們走我們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可以！」韓冰道：「那你說說你對付深藍的計劃嗎？」
玲瓏道：「在我說之前，你應當給我一個保證。」
韓冰點點頭：「應該的，但我無法保證，如果你不信任我的話，我想我作什麼承諾都是無濟於事的。公主殿下，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賭一把了。不過我相信，你來這裡，並不是要什麼狗屁承諾，而是有備而來的。」
玲瓏坦然道：「坦白說，我沒什麼目的，只是對這種逃來逃去，打來打去的生涯厭倦了，我現在想早點結束這場戰爭，過些平靜的日子，我雖然是公主，但也是個女人，我不像你和石長生這些男人一樣那麼喜歡橫刀立馬，我只想擁有一個普通人能夠擁有的。」
韓冰笑了：「可以理解，這樣吧，等事情一完，我就資助石長生開一間飯館什麼的，你可以同他還有光明大帝等人，作個老闆娘，我還可以免去你們的稅收，怎麼樣？」
玲瓏不禁咯咯笑了：「這提議棒極了，好吧，我們成交。」
韓冰道：「祝你們幸福，現在，我們來談談正事吧。」
玲瓏道：「韓冰，你既然一直監視我們的飛船，想必你也聽說了深藍電腦有著一個可以讓他致命的密碼吧？」
韓冰道：「是的，當時聽到這段對話我也激動了一下，想不到深藍還存在這麼一個突破口，不過，從你們的對話中我也聽出來，想得到這個密碼不是那麼容易吧。」
玲瓏道：「你還記得那十六字謎題嗎？」
韓冰微微一驚：「你是說『陰陽合一，天下第一，無形無相，所向無敵。』難道這四句話同密碼有什麼關係嗎？」
玲瓏道：「不是有關係，而是，這十六字，就是密碼！」
韓冰哦了一聲：「這……可能嗎？你是怎麼推斷出來的呢？」
玲瓏道：「怎麼推斷出來的並不重要，你不信可以試試看，深藍馬上會轉成手動控制，一切運作都由你作主。」
「我的確不信。」韓冰道：「如果這十六字真是密碼，只怕玲瓏公主你早就已經先下手為強，先控制深藍來對付我了，又怎麼可能告訴我呢，這謊撒得太低級了。」
玲瓏道：「我告訴你，是因為要對深藍輸入這個密碼時需要一些必要的手續，比如要能進入到深藍的中央終端控制系統，就是深藍臉孔屏幕下面那個輸入裝置，還需要找到取消深藍的防禦系統，這些如果沒有你的配合，我根本不可能靠近這些東西的。只要一在上面操作，深藍馬上會發覺電腦有黑客入侵，防火牆會馬上啟動，一切都會徒勞無功。」
韓冰道：「那你的意思要我配合你什麼呢？」
「韓冰，從你啟動遠程催眠機消耗人狼國度的能量一事來看，你應當能看到，不管是深藍，還是人狼國度的電腦系統，都是需要能量的吧。」
韓冰點點頭：「我明白了，你的意思，只要讓斷絕深藍的能量來源，深藍就會變為一堆廢鐵，對嗎？」
玲瓏道：「理論是是這樣，但對於深藍來說，實際上卻不可行，因為據珍珍和阿健前輩說，深藍使用的是太陽能。」玲瓏指指天空：「誰也不可能壟斷陽光。」
韓冰道：「我要以動用我的魔法力召喚烏雲，遮住太陽。」
玲瓏道：「可惜深藍體內有巨大的蓄電池，提供長達數百年的後備能源，你的魔法力總不可能支持到烏雲數百年不散吧，就算可以，怕你也活不了那麼久。」
韓冰有點洩氣：「那你這個提議且不是同沒提一樣。」
玲瓏道：「如果你肚子餓了，第一件事會幹什麼？」
韓冰道：「當然是找吃的。」
玲瓏道：「如果你還不餓，可是發現糧食沒了，可能明天會挨餓呢？」
韓冰想了想，道：「我明白了，你是在提醒我製造假像迷惑深藍對嗎？」
玲瓏微微一笑：「你這麼聰明，當然可以想到辦法，難道還用我提醒嗎？」
韓冰起身道：「公主殿下，我突然發現我真的小看了你，你的智慧超出我的想像，謝謝你的提醒，我會考慮你的建議的。」
說完韓冰轉身出了門，玲瓏收起了隱身衣，隨韓冰出來，深藍望著二人，道：「兩位聊得怎麼樣？」
韓冰道：「非常愉快，玲瓏公主是出色的女中豪傑。」說完，韓冰又向深藍鞠了一躬：「不過我現在還有一些瑣事要處理，不奉陪了。」
「請便。」深藍與玲瓏目送著韓冰飛上上方的通道，消失在盡頭。玲瓏垂下頭，似乎心事重重，深藍問道：「玲瓏公主，你認為韓冰會上當嗎？」
玲瓏回過頭，道：「我不知道，韓冰這人實在是高深莫測。」
深藍道：「如果他知道你同我結成了同盟，合謀在算計他，你估計他會有什麼樣的舉動呢？」
玲瓏沒有回答，反問道：「深藍閣下，你好像有點懼怕韓冰。難道連你現在也沒把握控制他了嗎？」
深藍似乎歎息了一聲：「如果我有把握對付他，我就不必同你合作了，韓冰現在擁了爆裂金剛的力量，強悍的武力加上他出色的頭腦，實在是再危險不過的武器，其實並不是我明知道他想要控制我的野心卻不採取措施，實在是……我不知道能把他怎麼樣的好。我現在後悔選擇韓冰了，他的確是把鋒利的雙刃劍，我已經陷入了兩難的尷尬處境了。」
玲瓏不禁笑道：「我是不是該說您自作自受呢？」
深藍點點頭：「的確，不過失誤是成長過程中必然要產生的，正如阿健所說，一切的事物都是在不斷地成長與學習當中，我……也不能例外。」
「那麼接下來，您知道您該做什麼嗎？」玲瓏道。
深藍遲疑了一下，道：「玲瓏公主，你確定救出石長生對於制服韓冰有幫助嗎？據我所知，他是個一事無成的人。」
玲瓏道：「我個人對他是有信心的，石長生已經成熟了，我相信他是這世上對付韓冰唯一的人選。」
「何以見得呢？這會不會是你因為對他深厚的感情而產生的錯覺？」
玲瓏道：「因為他是最瞭解韓冰的人，他們之間有著一種我們不能瞭解的感情，如果不是思想上的差別，他們一定會是最好的朋友。」
「這種思想上的差別是我帶給他們的。」深藍有點擔憂地道：「我最擔心的後果是他們兩個最終聯起手來對付我。」
玲瓏道：「這也是告訴閣下一個道理，不管你多麼神通廣大，都不要四面樹敵，當你沒有可以信任的同盟時，很可能就敗局已定。」
深藍道：「你說的話我一直認為是非常有道理的，所以我才選擇同你合作，我願意與你成為同盟，這已經超出遊戲的範疇了，我突然覺得，我現在在作一種生死存亡的抉擇。」
玲瓏道：「是的，我也覺得，一切，似乎都快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