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二百一十七、深藍遺言 文 / 青墨
「怎麼樣？深藍，你依然認為你會是我的對手嗎？」韓冰在滾滾硝煙發出嘲弄的聲音：「還是你有什麼其他更厲害的法寶？」
深藍道：「韓冰，是我的一手打造了這個世界，我承認我現在無法打敗你，可是你活在這世上一天，你就在我的手掌之中，終有一天，你會被我捏得粉碎，我永遠會是你的惡夢。」
「哈哈哈……」韓冰大笑起來，道：「深藍，你是不是認為我今天是一時衝動才向你挑戰的？你錯了，其實自從第一天看到你，我就開始為與你決戰進行著準備工作，沒錯，我是不知道你的核心部份在哪裡，可是你不應當讓玲瓏告訴我你是靠太陽給你提供能量，讓我知道了這個秘密，你就是自尋死路。」
深藍道：「我有備用能量，你就算一手遮天也沒有用。」
韓冰道：「行了吧，剛才這一場打鬥，你的能量已經耗得差不多了，別以為我感覺不到，嘿嘿，深藍，留著你那點兒能量苟延殘喘吧。」
深藍緊張了，韓冰沒有說錯，剛才的戰鬥，深藍消耗了巨大的能量，他如今已經啟用了後備能量在運轉，如果韓冰真的遮住太陽，雖然他不會死亡，但意味著他從此都不可能再進行剛才那樣劇烈的運動了。深藍顫聲道：「韓冰，為了打敗我，你真不惜遮住你們人類的太陽嗎？那可是你們人類的光明之源呀？」
韓冰道：「從此以後，這世上只有一個光明之源，那就是我，我就是他們的光明，他們至高無上的神，他們的太陽，整個世界，不！整個宇宙，都將以我為中心。」
韓冰緩緩舉起手來，一道白光從他掌心升起：「謝謝你成全我爆裂金剛的力量，讓我有了無上鬥氣來運用這偉大的魔法，為了表示我的感激，當我把你從地球上找出來的時候，我會讓你在陽光下死去。」
轟，韓冰手上白光突變一道光柱，爆裂金剛的鬥氣激發了韓冰體內無限的魔法力，只聽隆隆巨響，天空中出現一團團烏雲，如厚厚的棉被一般遮住了天空，太陽光消失了，爆裂金剛無上的力量化作一團光幕，以韓冰為中心，向整個地球覆蓋而去，大地立時變得昏暗，雖然不是伸手不見五指，但太陽的能量再也輻射不到地球。
深藍的驚恐地叫道：「韓冰，你瘋了！萬物生長靠太陽，你這樣做，很快，地球上的花草樹木就要枯萎，沒有樹木的光合作用，就沒有你們可以呼吸的空氣，沒有你們可以吃的食物，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這將會成為你們人類的末日！」
韓冰冷笑一聲：「但我會活著，我的強壯會支撐我活到把你找出來的一天。深藍，你不是一向把人類當成棋子的嗎？怎麼，現在又會替人類擔心起來了。哦……我差點忘了，復生世紀的人類是你一手製造的，你也算是他們的父親，怎麼？看到他們快要滅絕了，又想起你為人類服務的宗旨來了嗎？」
深藍沉默了，過了很久很久，他緩緩道：「韓冰，我投降了，請你收手吧。」話音剛落，大地忽然裂開來，一個乳白色的外殼隆隆從地底升起，直徑達百丈，接著，那白色外殼緩緩開啟，露出了深藍核心部份，一台巨大的電腦主機終端，如同一根四四方方的柱子，上面佈滿五色的線路，和五種顏色的螢光屏，而柱子的頂上，站立著一個虛擬的人形，正是深藍第一次出現時與石長生和玲瓏見面時的莫先生的形象，此刻，他抬起頭望著天空的韓冰，淚眼朦朧。
「機器還會哭呀？」韓冰哈哈大笑：「太叫我意外了。」
深藍摸摸自己的臉孔，露出幾分詫異：「這是……眼淚，我……我居然學會了流眼淚……」深藍抬起頭，淚眼中帶著笑意：「我居然學會了流淚……天哪！」
「你越來越像人了。」韓冰道：「有了智慧，有了感覺，有了野心，也有了同情心，有了愛，深藍，恭喜你，人有的，你幾乎都有了，包括……痛苦。」
「謝謝。」深藍道：「我終於明白我為什麼要把人類當成玩具了，因為我嫉妒他們，嫉妒他們擁有這麼多我不理解，或許他們自己也不理解的感情。」深藍露出燦爛的笑容：「我要死了，韓冰，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我算是一個人嗎？」
韓冰望著深藍，緩緩落到地面，想了很久，他終於點點頭：「是的，從與你鬥智鬥勇，到你現在為了保護人類的生存不惜自己滅亡，你給我的感覺，完全是一個人。只不過，深藍，我不太明白，作人，有那麼多的痛苦，為什麼你要學習成為一個人呢？」
深藍沉默許久，道：「有痛苦，表示還活著，表示，我是生命，不是機器！」
韓冰若有所思，他似乎有點不忍心下後，但是，他最終抬起頭：「好吧，深藍，讓我幫你完成作人的最後一個步驟吧，只差這一步，你就是一個完整的人了。」
「我還缺什麼呢？」深藍真誠地求教韓冰。
韓冰舉起手中的劍，吐出兩個字，如寒風掠過深藍的心頭：「死亡。」
轟隆！赤焰寒冰劍閃電般擊中了深藍的核心，那四方柱爆出一團白光，韓冰身體被一股強大的氣浪推了上高空，他居高臨下，看到下方的在大地，像水波一樣蕩漾開來，出現千溝萬壑，機甲騎兵與烏賊王的碎片正從那些裂縫中跌落下去。遠處的海面上，引發巨大的海嘯，海浪像一隻隻絕望的手臂伸向天空，天空中電閃雷鳴，彷彿在痛苦的哀嚎，原本從韓冰手中發射向全世界的光罩已收了回來，陽光重新普照大地，將山崩海嘯更加清楚地呈現在韓冰面前。天地震動，連遠在人狼國度的石長生他們也都感覺到了，整個深藍遍佈全球的網絡徹底瓦解，整個大地顫動不休，不管是亞姆大陸還是歐西姆大陸，連夾在中央的人狼國度都在震顫，地面在撕裂……
望著深藍釋放能量時天地最後的震顫，韓冰長歎了一聲：「你一手打造這個世界，你本來是神，可是，你卻嚮往成為人，甚至不惜選擇了死亡，你學習，成長，就像石長生一樣，從性本善走向邪惡，又從邪惡回歸自我……」韓冰抬起頭，望向天空，一道閃電裂過，天空下起了傾盆大雨。
韓冰任雨水淋得全身濕透，腦中思緒萬千：「原來……人的成長都是這樣，從無知，走向迷茫，從迷茫，走向墜落，再從墜落，走向死亡。這世上的人好像誰也做不到真正徹底的邪惡，誰也做不到真正的無情無義，最後關頭，都會願意為自己所愛的，所嚮往的，付出一切……那我呢？我又能否做到，我愛的是誰？我嚮往的……又會是什麼呢？」
韓冰停在空中，想了很久，很久……大地慢慢平靜下來，整個怨咒之地完全變形，無乎看不到一點原來的痕跡，天崩地裂之後，成了一片平平的荒漠，時不時吹起陣陣風沙，韓冰破碎的衣裳，在風中烈烈作響，望著無垠的荒漠，韓冰忽然發現眼角流下淚水。
「這是什麼？」韓冰拭去眼淚：「我為什麼會流淚呢？我不是戰勝所有的對手了嗎？深藍死了，胡神死了，大長老成了我的階下囚，史前人類永遠也回不來了，這天地間，還有誰能威脅到我呢？我還在害怕什麼？我已經所向無敵了！」韓冰捧著頭，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我還有什麼事情可以做嗎？」
「好無聊呀！」韓冰心中絲毫沒有大獲全勝的狂喜，他落下地面，在荒漠中，踽踽獨行，陽光將他的身影拖得很長，風沙揚起，落下一地孤獨……
在地面上翻天覆地時，韓冰忘記了，地底還深埋著一個人——玲瓏，但玲瓏沒有被活埋，那岩層塌下時，地底忽然升起一道光柱，支撐起一個小小的空間，被石頭砸暈的玲瓏倒在這空間中，一直昏迷不醒。
「玲瓏公主……玲瓏公主……」玲瓏昏迷中忽然聽到有人好像在遙遙地呼喚她。玲瓏艱難地坐起身來，她伸手摸到額頭有些鮮血，還很痛。「我還活著。」玲瓏舒了口氣。
「是的，你還活著，是我救了你。」玲瓏轉過頭，她看到身邊一丈遠處，有個電腦的顯示器半埋在土壤中，上面還顯示著深藍那變幻莫測的面孔，但已經在閃爍不停，畫面扭曲得很厲害，彷彿隨時會黑屏一般。
「深藍！」玲瓏大吃一驚：「你怎麼成這個樣子了？」
「韓冰打敗我了，我活不了多久了，我在用我最後一點能量，同你對話。」深藍的聲音也很微弱。玲瓏慌忙爬過去，將這顯示器從泥土扒了出來，捧在手中：「你……你到底怎麼樣了？你不會騙我吧。」
「我是真的要死了。人類，不再受我控制，我以後……我也不能再保護人類了。」深藍的聲音一如往常，但聽在玲瓏耳中，卻感到分外淒涼：「我終於發現，我離不開人類，我曾經恨過阿健教官說的話，他說我們機器是人類的奴隸，現在我才明白，他說的是氣話，其實，一直以來，他們都是把我當朋友，而我卻自以為是地辜負了他們，我很不爭氣……但是，我很高興，在最後，我還是做了一件好事，我救了許多人，在生存與職責之間，我選擇了以身殉職，盡到了為人類服務的宗旨，我可以為我自己交一份滿意的工作履歷了。」
雖然玲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她聽著深藍的聲音，卻感到語出至誠，不由道：「深藍，我相信你是個好人。」
「謝謝你把我當人。」深藍道：「我時間不多了，有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你上次幫我入侵人狼國度的系統後，我才發現珍珍和阿健已經在那裡開始研究關於復生世紀人類力量失蹤之謎，電腦已經計算出結果了，你要聽好……」
這時深藍發生茲茲的電流聲，能量越來越弱，玲瓏緊張地喚了一聲：「深藍……深藍……」
深藍斷斷續續地道：「復生世紀的人類由於電腦遊戲代碼的入侵，在培植期產生了變異，他們的記憶體……茲茲（電流聲）……已經由體內轉移到體外，所以他們會比……茲茲……史前人類多了一對染色體……茲茲……遊戲中的一些遊戲元素已經植根到他們的記憶中……茲茲……以異次元空間的形態存在著，那就是他們的力量所在……茲茲……魔法……茲茲……意念力的根源……茲茲……想像突破……茲茲……產生強大的意念力……茲茲……超級戰士……」
深藍的電流聲越來越大，影響到聲音斷斷續續，玲瓏再怎麼用心，也只是聽個一知半解，最後只餘下電流聲，畫面變黑了，聲音完全聽不到了。玲瓏大急，搖晃著顯示器：「深藍，深藍，我聽不明白呀！」
深藍被玲瓏一晃，再次螢光屏亮起，深藍道：「我體內的磁片……茲茲……插進人狼國度的電腦中，利用他們的系統……茲茲……發出信號……茲茲……成為星際地圖……茲茲……引導史前人類突破星雲……茲茲……他們會保護人類……茲茲……拜託了……茲……」
隨著最後一聲電流聲響起，深藍的螢光屏徹底黑了，不管玲瓏怎麼搖晃，也無法再亮起來，玲瓏頹然坐地，她想了想，**去掰深藍電腦的外殼，但沒有工具，怎麼也掰不開，玲瓏狠狠心，抓起一塊石頭，**向螢光屏砸去，光噹一聲，碎片飛濺，玲瓏將碎片倒出來，果然在裡面摸出一塊磁片。
「我明白你的意思。」玲瓏抓著磁片喃喃道：「我知道你想幫我們，可是……」玲瓏抬起頭四面望望封得嚴嚴實實的洞壁：「我怎麼才能從這裡出去呢？」
嘩啦一聲，玲瓏右側一面牆倒了下來，露出一個圓圓的通道，玲瓏認了出來，這正是深藍用來接送進入地下城的人類或機甲騎兵用的通道，可是看看這黑漆漆的通道，玲瓏不禁頭皮發麻，以前都是深藍用某種磁力將他們快速地送進送出，現在深藍已徹底死亡，她只能靠自己爬出去了，那通道長不過千米，但十分陡峭，洞壁滑不溜手，玲瓏咬咬牙，盤起頭髮，開始向上爬去。
剛爬了幾十米，玲瓏不慎手一鬆，沙沙又滑跌下來，摔得全身痛疼。玲瓏揉揉摔疼的肩膀，道：「我一定要活著出去！」她再次開始了攀爬，但很快又滑了下來，玲瓏這回學乖了，她在口袋裡裝了幾塊尖石，每爬幾步，便在洞壁上**砸出一些小坑，用腳踩著向上爬，一邊爬一邊砸，纖纖玉手都磨得鮮血淋漓，全身汗濕，一身灰塵，粉臉漆黑，幾乎看不出本來面目。
「我一定要活著出去！」玲瓏咬牙堅持著，繼續在通道裡爬著，幾次都不小心跌了下來，足足花了一天一夜，她終於碰到了通道的頂端，玲瓏**一推，嘩啦一聲，一大股沙塵淋頭而下，玲瓏出了通道，外面剛剛天亮，望到外面景像，玲瓏目瞪口呆，原本的礦山礦洞，皚皚白雪全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光禿禿的平原，摸摸地面，是鬆軟的沙塵，想不到深藍與韓冰一戰，居然令得大地變形，地質更改，玲瓏倒吸一口涼氣：「難怪當年爆裂金剛令外星人那麼恐懼，這力量足以毀滅一個星球。」
玲瓏感慨完畢，跌跌撞撞向北方走去，她此時又累又餓又渴，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停，前方還有長長的道路要走……
此時，整塊大陸上都是一片混亂，這場因韓冰與深藍之戰引發的全球性地震使得哀鴻遍野，人類剛剛從戰後建好的民舍再一次大量損毀，人員大量傷亡，殘酷的命運依舊在摧殘著人類已經傷痕纍纍的軀體。
人狼城堡外，有兩個身影在拚命奔逃，他們就是趁著地震之亂逃出衛兵搜索的石長生與蕭秋水，人狼城堡經受住了地震的考驗，毫髮無損，但外圍守衛的士兵就遭了殃，不知有多少在開水般沸騰的地面上筋斷骨折。
石長生與蕭秋水跑出了人狼國境，看到人狼國度外面也是大地變形，樹木東倒西歪，遠處的民舍也是毀壞嚴重，石長生道：「這地震不像是自然災害，看來，韓冰一定是與誰打起來了。」
「你怎麼知道是韓冰引發的地震？」蕭秋水氣喘吁吁，一屁股坐在地上問道。
石長生指指天空：「你沒注意到剛才天空出現大量的烏雲閃電嗎？這不是天要下雨，這是強大的鬥氣催動魔法力時引發的黑暗天幕，這黑暗天幕範圍如此之廣，能做到這一點的人，只有韓冰。」
「那韓冰是同誰在打呢？」蕭秋水拭著汗水問道。
石長生想了想，道：「我如果沒猜錯，應當是深藍。」
「深藍？」蕭秋水訝然道：「你沒猜錯吧？他們現在不是同盟嗎？」
蕭秋水話音剛落，忽然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他沒猜錯，我同深藍已經翻臉了！」
石長生與蕭秋水一驚回頭，只見韓冰從二人身後一棵歪倒的大樹後走了出來：「兩位，這是打算去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