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 玄幻魔法 > 人狼國度

大道小說網 七十三、洞房花燭夜 文 / 青墨

    眾人見齊天烈應允收阿邁,育知碧為徒,歡聲雷動,寇天敵抬手道,」各位身為當地貴賓,就請一同參加燈火節,與民同樂吧!」百姓們一擁而上,抬起頭齊天烈,像神明一般抬到門外,外面百姓與五毒教眾紛紛鼓掌,這掌聲中包含了對齊天烈這位高手的欽佩與尊敬,也包含了對阿邁。育知碧遠赴異國的深厚祝福,民風純樸,可見一斑。

    那音樂響得更加歡快,火堆旁跳舞的人更加興奮,每一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與滿足,雖然到此的武林人士各懷心事,但在這氣氛感染下,不禁也拋開心事,盡情一樂。

    這時花奴兒穿得一身花花綠綠,配滿叮叮噹噹的飾物,跑到人群中一把將猴子拉了起來,猴子不知怎麼回事就被拉到舞動的人群中,花奴兒是要猴子一起跳舞,猴子只得跟著跳了兩下,可惜跳舞不像學武功,主要講究好看,猴子跳舞的模樣真比猴子還難看,猴子聽到有人笑他,想退後進人群,可花奴兒一把又將他拖回來,猴子掙扎著想退回去,又被花奴兒一下挽在脖子上,拖著前進,猴子不敢**,怕傷了花奴兒,只好大聲叫道:」救命啊!」眾人大笑起來,猴子的表現當真活像個小丑,連平日甚少大笑的阿林也不顧淑女風範,裂開嘴笑得花枝亂顫,笑著笑著,阿林忽然停下來,一滴眼淚從眼角滑下。」怎麼啦?阿林!」病書生關切問道。

    阿林拭去眼淚,低聲道:」如果狼牙大哥也在!那該多好啊!」病書生聞言也長歎一聲,他也想起了困在懸蒲宮的靈蛇鍾奇艷。心中一陣悲涼,他執起阿林的手道:」孩子,放心,一切會好的!」猴子總算學會了苗家舞步,牽著花奴兒一齊跳了起來,花奴兒格格笑著,嬌艷的臉上寫滿了幸福,儘管她連猴子的名字都不知道,但她知道身邊這個英俊的少年這一生再也無法忘懷了。

    夜又深了一點,忽然音樂聲止,一名暹邏國老者走出來大聲說著什麼,寇天敵對眾人道:」接下來是晚會的**,這個時段,是年輕女子向年輕男子表示好感的時候,她若心儀哪位男子,便將花環套在這男子頭上。」哦!這是苗家習俗嗎?」鬼猴道:」原來這裡的婚姻不是父母作主。」這時,一些苗家女子紛紛手持花環,將花環套在自己心儀的男子的頭部,又害羞地回到原位,那男子若是願意,便上前拉住女子的手,二人相擁而去,若不願意,便取下花環,端坐不動,每一對情侶離去,眾人便報以熱烈的掌聲。

    猴子心想這些事情與自己無關,伸手抓起一塊糕餅,正要張在嘴往裡送,忽然一個花環從天而降,正套在他頭上,猴子嘴仍張著,糕餅還在唇邊。他眼前向上一翻,發現一個鑲滿藍色小花的花環,再一看場中,只見花奴兒無限嬌羞地往回跑。

    這一下人群炸開了鍋,苗家小公主有了心上人,這實在大出人們意料,這幾年不知有多少男子向花奴兒表達愛慕之情,都毫無結果,以至人人為這小公主終身大事擔憂,這一回終於有結果了,一時歡呼聲,喝彩聲此起彼伏。

    猴子發了一會呆,正要將花環取下來,耳邊忽有鬼猴傳音入密:」不許取下來,去同公主約會。」猴子看了鬼猴一眼,鬼猴向他努了努嘴唇,示意去公主那邊,猴子端坐不動,鬼猴眼一瞪,作勢要發怒,猴子無奈,只好走近花奴兒身邊,花奴兒臉兒紅紅的,要說多可愛便有多可愛,猴子站在一邊,不知說什麼好,眾人看著二人立在場中,猴子環顧四周,正覺難為情,花奴兒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二人飛快地跑出了人群,人們先是愣一下,接著爆發震天大笑。

    猴子被花奴兒牽著,跑到一個僻靜的香蕉林中,月光灑下,滿地銀霜,連鳴叫的蟲兒也沒有,老天彷彿刻意為二人安排一個最安靜的場所,花奴兒靠在樹上,微微喘息,心跳得比什麼時候都厲害。

    猴子步上前來,低聲道:」公主,你聽我……」誰知道猴子話沒說完,花奴兒忽然一個香吻堵住了猴子的嘴,猴子頭腦一陣空白,血氣倒流,比中了蛇毒還覺天昏地旋,當他嘗到花奴兒嘴唇的溫柔甘甜,再也捨不得放開,二緊緊擁吻著,月兒似乎也害羞起來,悄悄躲進雲層。

    良久,二人分開,花奴兒道:」你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花奴兒牽著猴子穿過香蕉林,來到一間小茅屋,花奴兒點亮油燈,猴子環看屋內,見有許許多多竹籠,裡面有各式各樣蛇。

    花奴兒道:」這些都是我養的,他們都是我的好朋友,今天是我成親的日子,所以我請了他們來鬧洞房。」」成親?鬧洞房?」猴子瞪大眼睛道:」同誰成親?」」當然是你啦?怎麼?你不願意呀?」」不是不願意?可這……既無父母之命,又無媒灼之言,這憑這個花環,就算……成親啦?」」怎麼你們還有那麼多規矩嗎?」」這……婚姻大事豈同兒戲,還得拜天地,拜高堂,還得大排筵席,請到親朋友好友祝賀,還有……」」好了,好了,現在你到了我們這裡,先按我們方式辦,等同你去了中原,我再按你們的方法作。」」可你起碼得徵得你令尊大人同意呀!」」放心,我爹最疼我,我說一,他肯定不說二。」」可是……可是……」」別可是啦,來,我們喝交杯酒,喝完我們就是夫妻了。」猴子看著花奴兒倒酒,心頭一團亂麻,眼前這境況同他想像中成親的場面差了何止十萬八千里,他還沒有想明白,花奴兒已經將酒遞了過來,猴子來不及多想,糊里糊塗地喝下去了。」好了!」花奴兒道:」我們現在是夫妻了,現在入洞房了。」」洞房?」猴子一驚道:」在哪?」」這裡呀!」花奴兒抖開房角上一塊白布,下面是一張鋪著紅艷艷的鴛鴦被的床。」你看!那鴛鴦被是我爹同我娘用過的,我拿出來給咱們用。」」這……這……」」還有呀,我本想拿紅蠟燭的,可惜只找到一根,多不吉利。」」這……這……」」還有呀,你們漢人娶親不都是要掀紅蓋頭?你也要掀嗎?」」這……這……」花奴兒湊過來,奇怪地問道:」你怎麼老這……這……的,你有口吃的毛病嗎?」」這……這……」」好像真的有哦!」花奴兒吃吃笑道:」沒關係,我還是喜歡,你現在的模樣真是好玩。」猴子忽覺頭一暈,渾身燥熱難擔,花奴兒見猴子搖搖晃晃,連忙扶猴子坐下道:」你累了,那我們睡吧!」猴子道:」怎麼回事?那是什麼酒?」」酒還是酒,不過,我放了一些yin羊霍。」」什麼?」猴子大驚道:」你放那東西幹什麼?」花奴兒道:」我先前請教村裡大嫂,問她洞房該怎麼樣過?她說男人都知道。我又問他們萬一有不知道的呢?她說放點這東西他們自然就知道了。」」你瘋了!」猴子想掙扎著坐起,可是yin羊霍無比xing烈,他覺頭腦一暈,又倒下去。下體興陽衝動,渾身yu焰橫流。偏偏花奴兒緊緊靠著他,一身少女的體香更讓他酷熱難當。」你沒事吧!」花奴兒關切地問道,拭拭猴子額頭的汗珠。

    猴子躺下去,手緊緊抓住床沿,不讓自己動彈。花奴兒見狀忙為他蓋上被子。又吹熄了油燈。

    猴子正在努力與藥性抗衡。忽覺一個**的身體裝進被窩。花奴兒在他耳邊吐氣如蘭,道:」相公,花奴兒好愛好愛你哦。」這時無疑是幹材烈火,便是沒有yin羊霍,二人均是血氣方剛的青年,發生床第之歡也是自然而然,何況有媚藥助興。猴子再也顧不上多想。扯去衣裳,緊緊地花奴兒擁在懷中,嘴裡發出一聲嚎叫……

    此刻在二人**交歡的同時,屋外有三人遠遠站在香蕉林,聽著屋內的動靜。正是病書生、鬼猴與阿林。

    鬼猴聽著猴子的叫聲,轉頭問病書生:」你不是說猴子有桃花運嗎?我怎麼覺得像桃花劫。」病書生笑而不答,阿林聽了猴子在叫,過了一會兒,又聽到花奴兒也痛苦地叫了一聲。不由問道:」師兄不會有什麼事吧?」鬼猴道:」事倒沒什麼事,我就是覺得好像有點荒唐。」病書生道:」他們二人一個天真純樸,一個精靈古怪,倒是很登對的。」鬼猴看看那間小屋,搖了搖頭,轉身走了。病書生對阿林道:」回去吧!別妨礙你師兄洞房了。」阿林俏臉一紅,跟著鬼猴急急離開了。

    一夜過去,太陽笑嘻嘻地從山後探出了頭,陽光灑進小茅屋。射在猴子臉上,猴子一睜眼,看見花奴兒笑靨如花地伏在自己身上。半個身體露在被外,肌膚如雪。」哎呀!」猴子連忙起身,一掀被子,發覺二人均是身無寸縷。又一把將被子蓋上。他一低頭,又看到被子邊上一片朱跡。連忙問:」昨晚我幹了什麼?」」還說呢!」花奴兒嬌嗔道:」一點也不心痛人家,差點被你弄死過去。」猴子心中叫苦不迭,剛想起來穿衣,花奴兒又一下吻住他。良久,才鬆開嘴道:」以後你是我老公了。所以,你不可以喜歡別的女人,不許讓別的女人喜歡你,只可以愛我一個人,要對我好,要疼我。如果讓我知道你敢勾三搭四,哼!我就毒死你。」花奴兒話音一落,屋內一條響尾蛇發出絲絲的響尾聲。猴子猛然記起花奴兒是五毒教的女兒。苗家女子一向敢說敢作,不由心中一驚,忙不迭地點頭:」當然!當然!不過我們得回去了。」正說著,猴子忽聽阿林在外面喊:」師兄!師兄!」」來了!」猴子一邊應道,一邊穿起衣裳跑了出來,與阿林一照面。阿林撲嗤一聲笑了出來。猴子正不知阿林笑什麼,阿林指指猴子的臉,猴子一摸,全是口紅印。不好意思地笑笑,用袖子拭擦。

    阿林道:」師傅說唐門與少林派的人都到了,花教主也回來了。半個時辰後,待泰山劍派人一到,就在正廳聚會。要你快點準備一下。」阿林忽又笑道:」好像嫂子過來了。」說完轉身離去。

    猴子一回頭,見花奴兒穿戴整齊跑了出來。花奴兒看著遠去的阿林,問猴子:」你剛才同你師妹說笑是嗎?」猴子道:」沒有呀!我們在談正事。」花奴兒怒道;」還說沒有,我明明看到她在笑。你聽著,你現在有我,就不許同別的女人打情罵俏。否則,小心我毒死你。」」是……是……」猴子一邊點頭,一邊要往前走。」去哪呀!」花奴兒挽住猴子:」不吃早點了嗎?」猴子道:」我爹有事找我,我得快去才得。」」我明明聽到還有半個時辰。」」早些去也好早作準備嗎!」」呵!這麼說你不聽我的話了,這才剛成親呢!你再敢說個不字試試,信不信我毒死你!」」又毒死我!」猴子皺起眉頭,心頭火起,但一想到昨晚的事情,不由又歎了口氣,道:」好吧!先吃早點。」」這才是好老公。」花奴兒挽著猴子回到屋內。猴子洗漱一通,胡亂吃了些花奴兒準備的東西。正要起身。花奴兒又道:」怎不吃完。」」我吃飽了!」」我看你是嫌我做的東西不好吃。你信不信我……」」好好好,我吃我吃,你別毒死我。」猴子又坐下來。花奴兒道:」慢慢吃吧!你看,我還做了麵條呢。」花奴兒端上兩碗麵條,一碗放在自己面前,一碗端給猴子。她吃了兩口,皺眉道;」好像不夠辣。」說著從懷時裡掏出個小瓶。倒了些粉末。將瓶子放在桌上,再吃兩口,滿意點頭:」這還差不多。」說著又起身去拿東西。猴子見那瓶子擺在桌上,以為是胡椒粉。便在自己碗中也灑了些,攪和兩下,往嘴裡一送。剛嚼了兩下,猴子猛覺嘴裡一陣刺痛,如麻辣火燒。立時丟下筷子,摀住嘴直叫。

    花奴兒轉身一看,叫道:」這是赤蠍粉呀,你吃到嘴裡去了,我是吃了解藥才可以吃的!」花奴兒連忙上前掰開猴子的手,將另一瓶藥粉灌進猴子嘴裡。猴子覺得嘴裡一陣清涼。總算不痛了,可一摸嘴唇,還腫得像香蕉似的。

    花奴兒見猴子嘴腫得如兩根火腿,不由格格笑出來。猴子怒道:」還笑,還不快給我把腫消了。」花奴兒道:」這沒法子,過兩個時辰自然會消的。」」兩個時辰!」猴子一聽不由叫苦連天:」你這叫我怎麼見人呀!」」對不起哦,沒同你說清楚。」花奴兒在猴子臉上親親:」別生氣了。」」老天哪!」猴子無可奈何地走到屋外,仰天長歎:」你我怎麼讓我碰上這麼個女人?還是我自己說得對,女人這東西,打死也不能碰。」當猴子走回五毒教正廳,鬼猴詫異地盯著猴子道:」你嘴怎麼了?」猴子用白布包起嘴唇,歎道:」別提了,一言難盡。」這時,一幫人從門外魚貫而入,為首的一個身著苗服,顏面和善的中年人正是五毒教主花之僕,身後分別是唐冀中、少林方丈悟真大師和泰山劍派掌門關子昂。還有幾個服se各異的人,但鬼猴均不認得。但齊天烈忽向其中一人迎去,激動地道:」鐵老弟,你也來了。」眾人見這」鐵老弟」五短身材,雙眉如劍,目光如電,背上有一把曲尺。均猜到這個人便是」賽魯班」鐵成鋼。

    鐵成鋼握住齊天烈的手,微笑道:」二十年了,齊大哥,你還好嗎?」齊天烈眼眶一濕,感歎道:」是呀!一眨眼二十年了,鐵老弟,你的頭髮也都白了。」二人攜手坐到一起,親切敘舊去了。廳中不少人均是舊識,就算不識,也都聽聞過姓名,猴子看著悟真方丈,很想上前問一問悟明大師的近況。但悟真並不認得已易容的猴子,正與另外幾人寒暄。猴子微微歎了一口氣,心中惆悵。

    這時坐下後,花之僕咳嗽了兩聲,眾人安靜下來。花之僕道:」各位遠道而來,花某若有招呼不周的地方,還請見諒,請各位就坐。」眾人坐下後,花之僕又道:」在下心知各位,心中各有疑團。但老實說,在下心中的疑團也同諸位一樣。因為在下教中,也丟失了一件重要事物,便是本門毒經。竊經之人留書於在下,內有名單一份,各位均是在這份名單中榜上有名。信中令在下將各位全請至五毒教,只要人數一齊,他便會獻身給各位一個交待。這裡除六指神醫寇天敵大夫,與賽魯班鐵成鋼師傅是在下相請來協助調查此案的以外,其餘幾位都已到齊,現在就等這神秘人物現身了。」眾人聞言不由竊竊私語。花之僕又道:」在下相信,這神秘人物所竊取的每一樣事物均是武林中的奇珍異寶。以在下之見。不如請各位說明一下府上所失何物,說不定能從中找出些珠絲馬跡來。」然而花之僕雖說得在理,可下面半晌沒有一個人作聲。這也難怪。這裡每一個人在江湖上無不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如今門中重要事物不聲不響地失竊了,任誰都會覺得顏面無光,怎會好意思在大庭廣眾下說出來。

    花之僕見眾人不作聲,又道:」如若待到那神秘人現身,各位所失之物恐怕也不會是什麼秘密了。這神秘人費盡周折,將各位集於此地,想必定有重大圖謀。各位若是礙於顏面不便出口。到時那神秘人若是對咱們有不利企圖,恐怕咱們會落個措手不及。事到如今,除了各位精誠合作,恐怕別無他法。」這是泰山劍派掌門關子昂發問道:」花教主請來了六指神醫與鐵成鋼兩位能人調查此案,可有何進展?」花之僕道:」本教收藏毒經之處,布下了機關毒物,一般人難以靠近,可毒經失竊之日,那守經毒物莫名其妙不見了蹤影,機關也失靈了。在下以為普天之下,最擅長對付毒物的除了當年那不知所蹤的病書生,恐怕非六指神醫寇大夫莫屬,而說到打造機關,鐵成鋼師傅乃天下一絕。世所公認,故在下不得不勞動二位,反覆徹查,可至今除了知道並非內奸所為以外,其餘毫無進展。」唐冀中聞言道:」當年病書生逃離食人島不知所蹤,他身邊又多了一個蓋世神偷鬼猴,在下總覺得這件事八成與這二人有關。」眾人一聽,不禁紛紛點頭稱是,齊天烈也道:」不錯,定是這二人賊心不死,仍想在江湖上興風作浪。普天之下,有這份能耐的除了這二人,恐怕也找不第三個了。」」井底之蛙!」這時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眾人同時向外一看,只見個頭戴斗笠的白衣女子大步邁進廳中,那斗笠上一道布簾攔住其面容。但這女子身形娥娜,步履輕盈,光看體態就讓人覺得定是絕色佳人。

    這女子進得大廳,立在中央,道:」各位均是武林中有見識的人物,怎麼說出話仍是同俗人一般。」猴子一聽這聲音,忽覺十分耳熟,但又想不起在哪聽過,正在猜想之時,忽聽唐冀中道:」姑娘聲音,好生耳熟,可否一獻尊容。」那女子轉過頭,聲音忽爾溫柔起來:」唐叔叔,想不到你仍記得我的聲音,我一直都常常想起你呢!」唐冀中聞言詫異道:」姑娘你是……」那女子緩緩取下斗笠,露出一張清秀脫俗,美若天仙的臉,唐冀中一見大吃一驚道:」婷婷,是你!」」何婷婷!」猴子一見更是驚詫莫名,這女子不是別個,正是當年朱隱龍之女何婷婷,想不到會在這兒見到。他此時心中更想起在京城時與古空空一同在飯館遇到的那樁命案,因為他看到何婷婷唇下,有一顆小小的紅痣。

    唐冀中起身上前,扶住何婷婷的肩,上下打量,他當年與朱隱龍交好之時與何婷婷十分熟絡,也很喜歡這個聰明伶俐的丫頭。自從那年圍攻青衣樓之後。何婷婷不知所蹤,他還曾讓人四處打探一番。現在何婷婷忽現眼前。當真令他又驚又喜。

    大廳中一陣騷動。花之僕也起身道:」姑娘便是本教十七代教主之女何婷婷,何無傷的女兒?」何婷婷搖搖頭,悲苦道:」我不知道我到底是誰的女兒,我也不在乎是應當姓朱還是姓何。」猴子看著何婷婷面色淒涼。無論如何也將眼前這個滿臉風塵之色的成熟女子與當年那刁蠻任性的野丫頭聯繫起來。連一旁的阿林也是詫異地低聲問:」師兄,她當真就是何婷婷?」鬼猴向阿林使眼色,示意她別說話,以心防洩露身份。病書生卻對鬼猴道:」我明白咱們的東西是怎麼丟的了。」鬼猴詫異地望向病書生,病書生傳音入密道:」金鉤蠍王在這世上還有唯一的一隻同類。便是這丫頭身上的那只可避天下毒物的金鉤蠍王,這是當年何無傷贈與何婷婷的。咱們那只定是受這丫頭身上蠍王召喚,自己爬出去的。」鬼猴也傳音入密道:」可那蠍子怎麼能穿過盒子與牆壁呢?」病書生又傳音道:」金鉤蠍王除了進食時動彈以外,平日總是一動不動。你不曾觸摸它的身體嗎?」鬼猴道:」我對其習性不太瞭解,怕它身上有毒。不敢觸摸。」病書生道:」金鉤蠍王的身體有如烏賊的觸角般柔軟。只要有一絲小縫。它便可以擠出去。我也是一時大意,忘了提醒你,更沒想到世上仍有另一隻它的同類還活著。」鬼猴又問:」那其他人的東西又如何失竊的呢?」病書生道:」咱們聽下去便會知曉。」這時場中的唐冀中又問道:」婷婷,這些年你都去了哪裡?你爹爹朱隱龍呢?」何婷婷道:」他……已經過世了。」唐冀中道:」到底怎麼一回事,快告訴唐叔叔。

    何婷婷道:」難道……你們不是都盼著他死嗎?為什麼現在又問起他?」唐冀中長歎一聲,道:」婷婷,你爹雖作過一些錯事,但他也是逼不得已,自打他退出江湖,咱們從沒說過他半句壞話,難道你還信不過你唐叔的為人嗎?婷婷,你告訴我,江湖這些事,真的是你弄出來的嗎?」何婷婷抬起頭盯著唐冀中,好半響,忽然哇地一聲哭出來,撲進唐冀中的懷抱,如同一個久別親人的孩子乍見父親,要將滿腹委屈在這一刻渲洩出來,一時淚雨滂沱,令在場每一人無不動容。

    唐冀中慈父般撫摩了何婷婷一陣,繼而道:」不用怕,有什麼事只管說出來,你放心,唐叔叔會為你作主。」何婷婷抬頭擦擦眼淚,唐冀中見何婷婷不再哭泣,問道:」各大門派的這些重要事物真是你盜取的?」何婷婷點點頭,唐冀中不由詫異道:」那你怎麼作到的。」何婷婷道:」移魂**。」何婷婷此言一出,大廳中不由一陣騷動,眾高手均是見多識廣的人,但一聽到」移魂**」四字,均不由面露惶恐之色,唐冀中道:」你會移魂**?」何婷婷道:」我沒這份修為,我只是幫手。」唐冀中道:」快告訴我們,整件事到底怎麼一個來龍去脈?」何婷婷道:」其實我無意霸佔各位的事物,我這麼作,是希望用這種方式將各位邀來此地,請各位幫我一個忙。本來,我是打算一一上門求懇各位,但事態緊急,而我所求之事對各位而言又事不關己,所以不得已只好出此下策,各位門中所失之物,大部份都是因門中守護此物之人被移魂**中的攝心術控制了心術,身不由己地將物件盜出,交予了我們,這些物件此刻原封不動在我手中,只要各位答應助我,我願意雙手奉還,各位有什麼罪責,也自當一併領受。」」阿彌陀佛。」一邊的少林悟真大師高宣佛號道:」姑娘此舉好生愚昧,可知這般作法不是相求乃是相脅,縱使在座均答應你的要求,你又豈知別人是真心還是假意,姑娘今日已是大犯江湖禁忌,如若姑娘不將事情和盤托出,豈不說姑娘所求之事能否得償所願,恐怕姑娘會落個武林公敵的身份,自身難保。」悟真方丈此言一出,立時有人附和,齊天烈也道:」不錯,姑娘最好還是請使移魂**的人獻身一見,將事情道個明白,否則,姑娘怕是會弄巧成拙,冒天下之大不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何婷婷一聽,不由愣了一會,看得出何婷婷雖然已不是當年那個任性妄為的小丫頭,但在處理江湖事務上經驗不足,這樣的局面完全不是她料想中的情況,她本以為盜得各大門派至寶,各大掌門必會俯首貼耳,但她未曾想過,這些人個個江湖經驗老到,刀架脖子上也未必皺眉頭,又豈會因丟失個物件而心甘情願地聽命於一個小丫頭。

    見到何婷婷為難的樣子,猴子忽而心中一動,起身道:」各位,請聽我一言,在下見這位姑娘不像大奸大惡的人,此舉定有深意,若這位姑娘有什麼難言之隱,各位均屬一門豪傑,向一個小姑娘逼問,未免有**份,不如先聽聽這位姑娘所求何事的好。」眾人見猴子一番說話擺明了偏幫何婷婷,不由心中有氣,但念及身份又不好發作,花之僕打量了一下猴子,拱手道:」不知這位少俠是……」寇天敵在一旁道:」這位乃訣天門少主丁孝。」訣天門在江湖上並非名聲響亮,所以大部份人並不曾耳聞,只聽坐在最側面一個削瘦老人道:」嘿嘿!這位丁少主說得挺在理,不過在下可是無門無派,也沒什麼了不起的身份,這位姑娘盜我家中的玲瓏玉,已是沒有道理,請問各位,豈有向一個飛賊俯首聽命的理由。」唐冀中聞言,向這老者拱手道:」閣下想必就是巫山釣叟歐陽博大俠。」老者還禮道:」不敢當,唐掌門過譽了。」唐冀中道:」我這侄女小孩兒心性,這次的確是犯了大錯,歐陽大俠雖說無門無派,但在巫山,閣下卻是威名遠播,何必同一個女娃子較真,能否請閣下讓我這侄女把話說完再作定篤?」歐陽博聞言冷哼了一聲,不再言語,唐冀中向何婷婷道:」婷婷,事已至此,你也不必驚慌,有什麼話只管說。」何婷婷定定神道:」謝謝你,唐叔叔,其實我是想請各位幫我到天涯閣救一個人。」」天涯閣?」唐冀中問道:」那是什麼地方?」」在南海瓊州海峽海底。」」海底?天涯閣怎麼會在海底?」」從陸地上有一條通道,可直達海底,天涯閣內,有七道門戶,我也不知我要救的人在哪一間門戶內,而每一道門戶均有一個不同的關卡,所以我需要七個不同的人,助我破關救人。」」你要救什麼人?」」他便是青衣樓以前的護法——狼牙。」何婷婷話音一落,一直在靜靜聽著的阿林面色一變,險些驚叫出來,幸好鬼猴見機得快,猛然一指點中阿林**道,令她口不能言,身不能動,否則阿林萬一衝動起來,必會洩露身份,好在何婷婷一提到狼牙,大廳上的人無不大吃一驚,誰也沒注意到鬼猴子的舉動。」狼牙?他在天涯閣?」唐冀中驚道。

    何婷婷點點頭,又一滴淚水不由自主滑落下來,何婷婷閉上了眼,這幾年來令人難以置信的經歷一幕一幕又浮現在腦中……。

    青衣樓之戰後,朱隱龍棄她而去,朱家莊也就此散了。何婷婷無法接受現實,四處尋找朱隱龍,一連兩年,她餐風露宿,在江湖上吃盡苦頭,終於千山萬水找到朱隱龍時,朱隱龍已經身染重病,奄奄一息,待二人剛見面,朱隱龍便灑淚辭世了,何婷婷心中痛苦不可名狀,她從前一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連遭打擊,精神幾近崩潰,安葬了朱隱龍,何婷婷來到海邊,打算投海一死來告別殘酷世間。

    何婷婷是在海南島尋到朱隱龍,所以她打算投海的地方正是瓊州海峽,她怎麼也沒料到,她投海的海底,正在發生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而她縱身一躍,也會到這場大戰的結局整個改變了。

    何婷婷立身一塊高崖,感懷一番身世後,縱身躍入滾滾波濤,她閉目下沉,正在感覺到身體慢慢變得僵硬時,忽覺一股巨大的吸力,將她急速向海底扯去,她感到自己正處在一個漩渦的中央,自己被旋轉得頭昏眼花,正當何婷婷感到五臟六腑都要從口中跳出來時,那漩渦忽地將她扯進一個長長的管道,那管道斜斜向下,將她混著海水急速下滑,嘩啦一聲,何婷婷覺得自己滑出了管道,落進一片海水中。生命的本能讓她掙扎著向上游了兩下,誰知竟一下從海水中冒出頭來。

    何婷婷一睜眼,發覺自己在一個亮堂堂的鐵屋內,她摸著牆壁,全是一塊塊鋼板,屋頂一盞巨大的燈發出白幽幽的光,將室內照得一片光明,接著她又聽到嗚嗚的聲音,忽又發現海水在慢慢下沉,很快何婷婷的腿碰到地面,又約莫一盞茶的功夫,那室內的海水全都消逝無蹤,何婷婷坐在濕漉漉的地板上,看到地上有兩個大洞,海水全是從那洞中漏出去的。

    進入這麼一個屋內,何婷婷不禁萬分好奇,一時忘了求死之念,她喘息一陣,起身打量起這四四方方的屋子,摸了摸牆壁滑不溜手的鋼板,心中疑道:」莫不是我已經死了,到了地府?」但何婷婷一擰起自己的臉,發覺生痛,又明白自己未死,定是到了一個神秘所在,她抬頭看見前方有一道鋼鐵門戶,鐵門邊上有一個按鈕。何婷婷走上前,好奇一按,只聽嗚嗚兩聲,那鐵門緩緩上升起,眼前出現一條長長的通道。

    何婷婷沿著通道前行,看到通道頂端有許多一閃一閃的紅燈,彷彿在為她引路一般,又走了一會兒,何婷婷忽然聞著一股很濃的腐臭,她的鼻子本來就靈,當年狼牙劫持猴子奔行千里,她都可以循氣味一路追蹤而至,她能在茫茫江湖找到朱隱龍,也全仗這鼻子的功勞,此時一聞這臭味,她立即知道,這臭味是癩蛤蟆身上的。

    又行了一會,前方又現一道鐵門,何婷婷再一按鈕,鐵門一開,何婷婷不禁尖叫了一聲,只見這門後通道地上,競鋪滿成千上萬隻癩哈蟆,許多都是肚皮向上翻白,看來全是些死蛤蟆,但縱是如此,何婷婷一下看到滿地死蛤蟆,也忍不住也驚肉跳。

    這時,何婷婷又聽到前方有砰砰之聲,好奇之下,強忍住噁心,沿著通道,踩著蛤蟆屍堆中的空隙,繼續前進,走了一小會,通道拐了個彎,地上沒有蛤蟆屍體,何婷婷連忙前進,再拐一個彎,忽見一扇大門洞開,何婷婷一進大門,眼前豁然開朗,這門後是一間巨大的鋼鐵房間,而她身處在這房間上層一個高台上,一低頭看到了這房間的全貌。

    這一看下去,何婷婷險此驚叫出來,只見這房間下面又是成千上萬隻癩蛤蟆,不同的是這些蛤蟆全是活的,不停在地面上挪動前行,遠遠看去,如同一塊**的沼澤地在扭動,何婷婷一生見過不少的青蛙或是癩蛤蟆,但將她一生所見全加起來,恐怕也不如這高台下癩蛤蟆數量的萬分之一。

    更奇的是,這蛙群之中,競立著兩個人,其中一個是白衫少婦,她立身在一塊磨盤大的高台上,腳下蛙群潮水般從台下經過,但沒有一隻去爬上高台,這婦人遠遠看去,端莊高貴,臉如白玉,目光流轉,一頭長髮瀑布般披於身後,面含微笑,令人頗感親切,這麼一個美艷婦人立身於這千萬癩蛤蟆當中,有一股說不出來的詭異。

    這婦人對面是一個黑衣老者,童顏鶴髮,身形碩長,形貌十分威嚴,只見他雙手連揮灑出一股股黃色粉末,粉末落在蛙群之上,那癩蛤蟆一碰到這粉末,立即四肢亂舞,扭動幾下便翻白死去,這老者眼前,已有厚厚的一層蛙屍,形成一個三丈多的半圓,厚達一尺有餘,但後面的蛙群前赴後繼,踏著同類的屍體繼續向這老者湧去,而那婦人身後有四個管道口,從管道中源源不斷有蛙群出來,不過癩蛤蟆不會鳴叫,所以只聽見蛙群爬動的唏唏嗦嗦的聲音,聽在耳中,令人毛髮直豎,起一身雞皮。

    那老者不停揚手打出黃色粉末,令蛙群不能靠近,過了一會兒,只聽那婦人喀喀發出笑聲道:」老毒物,我早知道你對金晶石母賊心不死,所以特地為你準備了這個獨一無二的毒蛙陣,我倒要看看你身上的金剛毒粉還有多少,能不能殺光這些毒蛙,哈哈……我看是沒指望了,如何?你一生與毒物為伴,如今死在毒物手中,也算應了那句-瓦罐不離井上破-吧。哈哈……」老者手上不停,口中朗聲道:」我此次前來,並不是想要金晶石母,我只求你能放了那年青人。」婦人聞言冷哼了一聲道:」你現在自身難保,還想救別人?」老者道:」區區一個毒蛙陣就想取我性命,怕是沒那麼容易,但我今日來此,也並非打算強迫你,只是希望你看在他一個後生晚輩,論身份論修為都與你差這一大截,你就別為難他了。」婦人道:」休想,這小子論根骨論資質,無一不是上上之選,留著他我還有大用。」老者聞言長歎一聲道:」少姬,你都是幾百歲的人了,為何就是放不下這段仇怨呢?聽我勸一句,算了吧!」那被叫作少姬的婦人恨聲道:」算了,我為什麼要算了?當年懸蒲天神將我逼得走投無路的時候,他們為什麼不算了?神猴手下的不死族一直到滅亡都在與我糾纏不休,他們為什麼不算了?還有你這個自以為全天下救世主的大俠,我敬重你毒老人乃當世高人,你卻三番兩兩次哄騙我交出金晶石母,你又為什麼不算了?如今我總算熬出了頭,上天給了我報仇雪恨的大好機會,你卻對我說要我算了。哼!你想我會答應嗎?」何婷婷遠遠聽到這少姬的話,心中萬分詫異,下面這個黑衣老者居然是百年前名動天下的毒老人,這怎麼可能呢?她並不知道毒老人服食人神猴所賜的萬壽金丹,如今已是一百六十多歲的人了。

    這時毒老人又灑出一股金剛毒粉,逼退一批衝上來的毒蛙,口中道:」少姬,如今懸蒲天神已經後悔了當初滅絕我人類的念頭,事到如今,天下百姓總算是有驚無險,知錯就改,善莫大焉,你又何苦心懷舊恨,不依不饒呢?為什麼不能還天上天下,同時一個太平?」少姬道:」你以為懸蒲天神是因為良心發現才這般作的嗎?哼!你一把年紀還這麼天真?他們若不是知道我們手中握有他們最為恐懼的陰陽合一的法寶,他們會這麼老老實實不問人間之事?再說,天下人是死是活關我屁事,總之誰對不起我,我就要他加倍償還,就算神也不例外,當年他們敢與我為難,今日我便要殺上九重天,報我當年喪夫之仇,不怕告訴你,當年你那弟子蘇進為何背叛你?不是受懸蒲天神的盎惑,是我對他說神仙也有弱點,只要他敢於抗爭,他便能成為新的萬佛之祖,他根本就不是你所以為的只想作懸蒲諸神中的一員,他的胃口,哈哈……大著呢?」毒老人聞言全身一振,怒喝道:」你……你這妖婦,慫恿我弟子欺師滅祖,你根本是無藥可救了。」」哼哼!想想今日誰來救你吧!你還有多少金剛毒粉呀!」少姬冷笑一聲,繼爾口中發出一聲厲嘯。

    只見那些癩蛤蟆移動得更快了,潮水般直向毒老人撲去,而毒老人此時金剛毒粉已然用光,毒老人口中大喝一聲,一記掌風向毒蛙橫掃過去,那些毒蛙忽拉一下全被掌風掃得飛起一丈多高,但後面的毒蛙又湧上來,毒老雙掌齊飛,身前三丈之處毒蛙無法靠近,但人力有時而窮,那毒蛙卻彷彿殺不完似的,越來越多,前赴後繼,源源不繼湧向毒老人,看樣子,毒老人今日大限難逃了。

    何婷婷站在高處,見毒老人每掌都是如同狂風掃落葉般掃退毒蛙,一面吃驚這毒老人內力之強,又一面為這毒老人憂心,怕他支撐不到這批毒蛙被殺盡之時,突然,一隻毒蛙被掌風掃中,飛起一丈多高,又撞在牆面上一個反彈,一下彈到何婷婷頭上,何婷婷正在凝神觀戰,被這毒蛙一碰,立時尖叫一聲,忙不迭地躲開。

    這聲尖叫驚動了下面兩位絕世高人,少姬一抬頭,喝道:」誰?」同時一記掌風掃向高台,何婷婷被掌力一下掃中,慘叫一聲,從高台墜下,毒老人聞聲一個飛躍,將掉下來的何婷婷抱在懷中,可就這麼一躍的瞬間,那些毒蛙居然一下衝到毒老人落腳之地,整個屋子中除了少姬立身的那一小塊高台,已遍佈了毒蛙,毒老人心中一驚,單掌又一記掌風掃去,地上被掃開一小塊空地,總算讓毒老人可以落下腳來。

    少姬不由大笑道:」老毒物,還有何法寶儘管使出來呀!」毒老人心中正在暗暗叫苦,忽然間那些毒蛙不進反退,潮水般四周潰逃,毒老人立地之處除了幾隻死蛙,只要是活的,如同遇上洪水猛獸一般,一個勁地從來的管道中又退了回去,眨眼功夫,大群毒蛙又從管道中鑽了出去,留下一地蛙屍,活的一隻也不見了。」怎麼回事?」少姬見此情景心中大驚,她以為這毒老人使什麼絕招,可一見毒老人也是一臉詫異,心中頓時明白,令群蛙潰逃的不是毒老人,而是毒老人懷中昏迷的少女。」可惡!」少姬怒喝一聲,撲向毒老人:」原來你還有救兵在後。」毒老人退後一步道:」我不認識這女娃子。」少姬聞言停下身形,哦了一聲,繼爾道:」既然不是你的人,那你把這女娃給我留下吧。」毒老人聞言呵呵長笑,道:」你當我白癡是吧,這女娃子可是你毒蛙陣的剋星呢!」少姬喝道:」單打獨鬥,咱倆誰也不怕誰。」說完一掌封去,蓬地一聲,二人手掌尚未相碰,掌力已然鼓蕩,掌風激盪開來,將地上的蛙屍全衝到了牆角。

    又聽砰地一聲,二人手掌又分開了,兩人各退一步,居然是平分秋色,但毒老人是單掌相迎,一手又提著一個人,論輸贏卻是略佔上風。

    這一點少姬也是心知肚明,不由冷哼一聲道:」老毒物,別得意,我這裡還有好多東西,夠你玩的,別以為沒了毒蛙陣我便奈何不了你了。」毒老人道:」算了,我改日再來向你討還那年青人,至於你慫恿我弟子這筆賬,我到時也會一併向你算清,這女娃子來得古怪,我還是先弄清她的來歷比較好,少姬,咱們後會有期。」毒老人言畢一個飛縱上了高台,從通道口鑽了出去,少姬雖心有不甘,但自忖論武功尚不及毒老人高強,追上去也於事無補,不由恨恨地一跺腳,冷哼了一聲。

    毒老人懷抱何婷婷在過道中飛奔,何婷婷被少姬掌風掃中,渾身痛疼,但好在距離較遠,總算沒完全昏過去,毒老人與少姬的對話她都聽得清清楚楚,也感覺到了毒老人挾住她飛奔,但那少姬的功力實在匪夷所思,雖離得少說有十丈開外,一掌仍可以打暈一個人,這份修為當真不是**凡胎辦得到,何婷婷原本就武功低微,劇痛之下再加上一路顛跛,終於暈了過去。

    何婷婷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她一挪動,身上依舊有陣劇痛,何婷婷掙扎著坐起,一抬頭,看到離床不遠一張桌子邊坐著毒老人,他手中抓著一隻通體白玉般的蠍子正在把玩觀賞,這只蠍子正是何婷婷身上所攜帶的金鉤蠍王。

    何婷婷自與朱隱龍分開後,幾次打算扔掉這金鉤蠍王,但這畢竟是自己生父所留的唯一紀念,她獨自行走江湖時,便是每日靠餵養這蠍子來排遣寂寞,所以她打算投海自盡,也沒忘把這蠍子帶在身上,打算與其一齊告別人世,沒想到正是這只蠍子,救下了毒老人,這只蠍王正是何無傷調配出來的那只能在數丈內令其他毒物不敢靠近的金鉤蠍王變種,所以那些毒蛙才自行潰退。」你醒了。」毒老人口中說話,眼光仍留在那蠍子身上。」我在哪?」何婷婷掙扎坐起,看到自己身處一間潔淨的木屋內。」放心,這裡很安全。」毒老人將金鉤蠍王又放回桌上一隻木盒內,坐到何婷婷床邊道:」你是何無傷的女兒嗎?」何婷婷詫異道:」前輩怎麼知道……?」毒老人並沒有直接回答,反而道:」你父親的確聰明過人,我一生與金鉤蠍王打交道,也沒想到金鉤蠍王還能培植出這樣新奇的變種,他若是不死,必是當今天下又一代毒王。」毒老人一席話,又勾起何婷婷無盡傷感,深深埋下了頭,毒老人又道:」關於何無傷與朱隱龍的事,我多少也知道一些,姑娘,你怎麼會在那地方出現呢?」何婷婷看著毒老人慈祥面容,心中一痛,便將自己不幸的身世和盤托出,說到自己決意投海自盡一節,淚珠滾滾,哽咽不能言語,毒老人靜靜不作聲,直到最後才歎道:」江湖上,悲劇何其多也。」毒老人扶住何婷婷的肩安慰道:」姑娘,你可知道,天涯閣的潛水戰船每十天才會有一次水庫換水的時間,你投海之時,正逢水庫吐故納新,而你又剛巧跳在潛水戰船的換水口,才墜入天涯閣的戰船之中,而你的出現又破了少姬精心布下的毒蛙陣,這番奇遇,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可見你命不該絕,人生原本苦短,如今你已是鬼門關中走過一趟的人了,還有什麼想不開的呢?」何婷婷抬起頭,顫聲道:」我若不死,又該去哪?」毒老人道:」天下之大,還愁沒容身之地,人終有一死,但死要死得有價值,如果你真的不怕死,不如現在去作一件造福天下的大事,這樣總算不負上天給你的有用之身。」何婷婷道:」前輩要我作什麼?」毒老人道:」你到天涯閣去找上次你見過的那個少姬,用你的金鉤蠍王,去換一個人出來。」何婷婷問:」換什麼人?」毒老人道:」他是你養父朱隱龍以前的對頭,青衣樓護法狼牙,不過他現在身負天下蒼生的安危,希望你能不念舊惡,去將他救出來。」何婷婷苦笑一下,道:」我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還念什麼舊惡不舊惡的呢?何況他也並沒真的殺了我父親,只是他怎麼擔負天下蒼生的安危呢?」毒老人道:」待你見到少姬,她自然會說給你聽,你不用怕,其實少姬人挺和謁,她不會傷害你的。」何婷婷道:」這少姬究競是什麼人?」毒老人道:」一切待你見到少姬時自有分曉,此事說來話長,姑娘若是答應,那麼事不宜遲,我們即刻動身。」何婷婷心中疑問雖多,但覺得這毒老人是個好人,若毒老人要強搶她的金鉤蠍王,根本不用問她的意思,一百個何婷婷也不會是毒老人的對手,於是便點頭答應了。

    毒老人見何婷婷點頭,微笑著摸摸長鬚道:」門外備有馬車,車上有吃的,咱們邊走邊吃好嗎?」毒老人一提到吃的,何婷婷才發覺自己飢腸漉漉,於是隨著毒老人上了馬車,在車內大吃大喝起來,也沒留意這馬車走的哪條道路。

    何婷婷剛剛吃飽,便發覺馬車停了下來,毒老人掀開門簾道:」姑娘,前面路不好走,老夫帶你一程吧。」何婷婷點點頭,毒老人手一伸,將何婷婷抱在懷中,足尖一點,展開輕功飛奔起來,何婷婷出了馬車才發覺他們已到了海邊,她突然發現毒老人一個飛縱,逕直向海面躍去,何婷婷大驚失色。眼見二人就要落水之際,毒老人在水面一點,居然又騰空而起,一躍便是四五丈,一連十幾個縱躍,最後落在海面一塊突出的礁石上。

    何婷婷驚魂未定,剛才自己如騰雲架霧一般在水面飛騰,若不是親見,委實不敢相信世上競有如此神妙的輕功。

    毒老人道:」你昏迷的那一陣子,我已知會了少姬,她知道你要來見她,不過少姬惱我哄騙過她,見到我怕是說不上三句話又要打起來,所以我無法陪你去了,姑娘到了天涯閣,切記萬事小心,不要惹惱了少姬。」何婷婷一聽要她獨自前往,想起了那些挪動的癩蛤蟆,不由心中一緊,剛想說什麼,忽聽水面嘩啦一聲,一條銀色的柱子浮出水面,柱子上面裂開一個圓圓的洞口。」去吧!」毒老人手一伸,何婷婷覺得一股柔和的氣力將她身體送出,一下飛進那銀柱的洞口,那銀柱裡面卻是真空的,何婷婷直向下墜去,不由尖叫起來。

    向下掉了好一會兒,何婷婷又覺一股柔和之力托住了身軀,她眨開眼,抹抹汗濕的額頭,發覺自己正緩緩落地,進入到了上次她觀看毒老人大戰毒蛙陣的房中,而她離開的洞口,正是上次那些毒蛙湧出來的其中一個管道。何婷婷站起身來,剛才往下直墜時的緊張仍沒散去,雙腿陣陣發軟,幾欲坐倒,正在搖搖晃晃之際,聽到一個親切的聲音道:」不要急,先坐下休息一會。」何婷婷一抬頭,看到了少姬笑吟吟望住她,少姬依舊同上次一般模樣,但這回臉一卻沒有上次的煞氣,儘是溫柔之色,令人一見便生親近之意,何婷婷連忙福了一福道:」前輩便是天涯閣主人吧,晚輩何婷婷拜見晚輩。」」不必多禮。」少姬上前拉起何婷婷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這老毒物雖說不是好東西,卻也聰明,知道我討厭他這個臭男人,就送你這個女娃子來哄我開心,可惜呀,他打錯了算盤。我才不會對他遵守那無聊的諾言,狼牙我要了,你我也要了。」何婷婷一聽不由一愣,道:」前輩。毒老人讓我來……」少姬搖搖手,道:」算了,別提了,其實你也好,狼牙也罷,原本都不該捲進這件事情來的,你最好還是什麼都不要理,你不知道,平凡有多好呀……」少姬說著,發出一聲沉重的歎息。

    少姬這聲歎息,如包含了無數的哀傷與寂寞,何婷婷聽在耳中,忽然覺得這絕世高人的痛苦怕不在自己之下,心中生出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少姬收回眼神,拉起何婷婷的手道:」你不是來交換狼牙的嗎?我現在帶你去見見他。」何婷婷被少姬牽著,走出了房間,穿過一條長長走道,來到一扇鐵門前,少姬解下身上一件外衫,披在何婷婷的身上道:」當心著涼。」何婷婷正在詫異少姬這個舉動,少姬伸手在門外按下一個按鈕。那鐵門緩緩上升,同時,一股冷氣撲面而來,何婷婷不由打了個寒戰。

    門後是個冰庫,約有十丈見方,全是一塊塊方形巨冰,每塊都差不多六尺見方,少姬帶何婷婷步入冰庫,走到中央一塊最大的冰塊前,道:」你看,他就是狼牙。」何婷婷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只見這塊冰中,竟凍有一個人在裡面,他劍眉星目,面容清秀,是個俊朗又不失氣概的美男子,一身青衣,手中緊緊抓著一把長劍,最令何婷婷吃驚的是這個凍在冰中的人雙眼依舊睜得大大的,看得出在被凍結的前一剎那,他還在憤怒之中,那厚厚的堅冰,仍掩蓋不了眼中雄雄怒火。」他怎麼會凍在冰中?」何婷婷發問道。」只有這樣,才能留住他。」少姬幽幽道。」他還活著嗎?」」是的,還活著!」」為什麼要留住他?」」因為他太像一個人。」」像誰呀?」」我死去的丈夫。」何婷婷聞言又吃了一驚,她抬起頭,看到少姬臉上儘是淒苦之色,眼角有一顆淚珠滑下,但很快結成冰。」走吧!我們出去說,這兒冷。」少姬挽住何婷婷,帶著她又來到一間溫暖的小房間,裡面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兩個凳子,一壺清茶。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