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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八十、哭娃 文 / 青墨

    那老翁見猴子發愣,又問道:」公子穿這麼厚的衣服不熱嗎?」猴子這才想起,自己剛從藏北高原來此,身上還穿著厚厚的絨衣,剛才一身濕透,未覺炎熱,此時水份曬乾,渾身開始燥熱起來,連忙脫下外衣道:」多謝老丈提醒,我本是過路的海商,途中遇到海盜,跳海逃生的。」那老翁疑道:」還有海盜嗎?自從咱們這兒一個叫狼牙大俠的人一人殺了百名倭寇之後,再沒有什麼倭寇海盜敢靠近余家村了,怎麼你還會遇到海盜呢?」猴子道:」可能這些海盜沒聽過狼牙大俠威名吧。」老翁點點頭:」那公子沒受傷吧?」猴子道」沒有。謝老丈關心,晚輩想向老丈打聽一個人。」」誰呀?」」他是余家村的族長,別人都叫他老余頭。」」老余頭他已經死了。」猴子詫異道」死了?余老伯怎麼死的?」那老翁歎了口氣道:」唉……說是病死的,其實是急死的。」」急死的?」猴子道:」老丈能不能說請楚點?」老翁道:」官府催租,漁租一年比一年貴,又開了個什麼下海租,漁船每下一次海,都要繳多少多少租,還命老余頭去收,收不來就拿族長是問,老余頭怎麼也收不齊這麼多租,上面催,下面罵,老余頭夾在中間,兩頭不是人,最後急火攻心,加上年紀也大了,吐血死了。」猴子皺眉道:」既然交不出這麼多,那就不交就是了,怎麼把人都給逼死了?」」不交?」老翁高聲道:」你知不知道官差如狼似虎,為了逼租把人打得死去活來,誰敢不交?唉……本以為平了倭寇,百姓能過幾天安生日子,沒想到這日子一天不如一天,何時是個頭呀!」猴子沉吟一陣,道:」老丈能帶我去一趟村裡嗎?」老翁點點頭:」公子請隨我來!」老翁背起漁網,領著猴子向村子走去,猴子邊走邊道:」老丈知不知道漁家村裡有一個叫哭娃的女子?」」當然知道。」老翁點頭道:」咱們方圓幾十里差不多都知道這個人,早也哭,晚也哭,那眼淚好像恨不得要淹掉這村子似的,這女娃子的命呀,真比那黃蓮還要苦一大截。」」哦?她怎麼個命苦法?」」據說,這女娃從小沒了爹娘,只有一個哥哥和一個爺爺,她爺爺養不起倆個,就將她送人,作了童養媳,十五歲時,也不知道被那家的哪個男人弄大了肚子,被人說是不守婦道,打得死去活來的,然後又想土法子打掉她肚子裡的孩子,灌湯水,用腳踩,什麼法子都用上了,一點不管人的死活,結果把她弄得暈死過去,那家人以為她死了,怕擔人命官司,就把她丟到野山溝裡,也是人賤命就硬,在山溝裡她又被人救了,可是剛出虎口,又進了狼窩,救她的是幫山匪,她就是作了這幫山匪的女人,給這幫山匪輪流糟蹋,後來這幫強盜讓官兵給剿了,可那官兵頭目也不是好東西,把她賣到一家妓院,自己得了銀錢,這娃子在妓院被千人騎,萬人跨,結果染了一身的風流病,那老鴇又不給錢她醫,看她病得不行又將她趕了出來,五年前她流浪到咱們這余家村,碰上了一個神醫在咱們這兒濟世救人,才撿回去一條小命,之後就在咱這住了下來,一想到她不乾淨,咱這也沒人敢娶她,她就在村外一個小土窯住下,靠給人補漁網洗衣裳為生,三餐不繼,而且這娃子膽小如鼠,逆來順受,一些個地痞去佔她的便宜,她從不反抗,要她幹什麼就幹什麼,遇上還有點良心的還給她一點吃的,遇上一些惡棍乾脆不把她當人看,唉……。每天每晚就聽見她哭,哭哇、哭哇、哭哇、別人就叫她哭娃了。可憐呀……」猴子聞言心道:」如若讓狼牙五年前知道這村子裡有他妹妹,還被人這樣糟蹋,不知道當時要死多少人?猴子本想將哭娃是狼牙妹妹的事告訴老翁,可轉念一想問道:」老丈帶我去看看這哭娃好嗎?」老翁道:」公子莫非與她有舊?」猴子道:」我與她兄長有舊,如今找到她,想帶她去她兄長那兒。」那老翁道:」哦,那最好,那最好,那樣這娃兒想必不會再受苦了,公子不知道這娃子哭聲聽了真叫人撕心裂肺,對了,她哥幹什麼的?」猴子道:」她哥……是個有錢人,總之,跟著她哥就不會受苦了。」老翁歎道:」這娃兒什麼苦都吃了,不管她哥是什麼人,都好過以前一人漂泊。」猴子沉吟一陣,問道:」老丈,你說這人間這麼多疾苦,都從哪來的。」老翁恨聲道:」還不是當官的,只知道搜刮民脂民膏,當皇帝的又不理百姓死活,神仙高人只顧自己逍遙,受苦的來來去去都是咱老百姓。」猴子道:」那如何才不苦呢?」老翁道:」只盼這世上多一些像戚繼光將軍這樣為民著想的好官,多一些像狼牙這樣的英雄了得的大俠,咱百姓日子就好過多了。」猴子道:」老丈難道不覺得,究其根本,人間疾苦,其實是人自己在作孽嗎?如果不是一些人野心勃勃,貪婪成xing,好勇鬥狠,爭強好勝的活?怎麼會有如此多的是非紛爭,如果人人都知足長樂,不去爭強鬥狠,民間豈不成皇道樂土?」老翁道:」公子想得深遠,這些道理老朽不懂,人人都知足長樂了,自然天下太平了,不過,人心比天高,又怎麼會知足呢?」猴子道:」人若沒了進取心,便會知足,就不會再爭名奪利,不會再為了一已私yu殘害他人,也不會為了一試身手不惜攪亂人間了。」老翁道:」公子的意思老朽明白了,公子是說如果人人都像作和尚一樣,慈悲為懷,不再有爭爭鬥鬥,將名利視為糞土,不再為了什麼高官厚祿或什麼功夫絕技動心,人間就太平了,對嗎?」猴子道:」差不多是這樣吧。」老翁笑道:」人人都作了和尚,誰來種地打糧食呢?」猴子道:」人人都作了和尚,和尚沒處化緣,自然會去種地的。」老翁道:」人人都種地,沒人學什麼新本事,好像又不太好。」猴子道:」有什麼不好?」老翁摸摸鬍鬚,道:」這個嗎……人都不思進取,豈不浪費一些人天生的資質嗎,比如說,咱們這以前有個神醫,就是給哭娃治病那個,他是塊學醫的好料子,心地又好,濟世為懷,可前年他夫人小產大出血,**倆一同死了,他當時外給人治病,沒來得及趕回。後來他心痛這愛妻之死,從此消沉下去,不再治病救人,只顧自己四處遊蕩散心,以致去年咱村發了一場瘟疫,他也袖手不顧,結果死了不少人,你看,他這不也是沒了進取心嗎?進取心沒了,這責任心也一塊沒了,咱們百姓還是需要一些有本事的人,只要這人不是那種利yu薰心的小人,那他勤奮上進自然是大大的好事。」猴子聞言心頭一震,暗忖:」不錯!奪去人的野心,固然可以避免人世間的紛爭,可那樣人面對外來威脅就會苟且偷生,誰還會在危急關頭挺身而出呢?」猴子正在思考之間,老翁指著前面一間土窯道:」看!那就是哭娃的家。」猴子抬頭看去,看見一片樹林邊靜靜屹立著一個小土窯,外面曬著幾張漁網和一些衣裳,老翁走到土窯的門邊,一推門道:」哭娃!哭娃!有人來看你了。」

    猴子從門外往裡一看,土窯中光線昏暗,隱約可見一個披頭散髮的女子站起身走了出來,猴子定睛細看,發現這女子果有幾分相貌與狼牙相似,雖比不上阿林與何婷婷二人美若天仙,卻也秀麗動人,算得上百里挑一的美女,只是一身粗布衣破破爛爛,四處可見露出的肌膚,臉上好像被人打了,腫起老高,嘴角還有一縷血絲。」老翁見哭娃這般模樣,訝然道:」怎麼,又有人欺負你了?」哭娃道:」剛才張老四來過,他喝醉酒,嫌我服伺得不好。」」他打你了?」老翁道:」你怎麼不叫呢?」哭娃道:」沒事,他只打了一下,我慣了。」」唉……這個混帳的東西。」老翁跺了跺腳,轉而又對哭娃道:」你看,有人來看你了。」哭娃看著猴子,打量了一番,問道:」請問公子是……」猴子道:」我叫猴子。」翁聽了這古怪的名字愣了一下,但哭娃卻臉色大變,她顫聲道:」猴子………你真的是猴子?」猴子點點頭,哭娃一下上前抓住猴子的雙手,哭道:」你不要騙我,你真的是猴子嗎?」猴子再次點點頭,哭娃轉身撲通跪下,不停地向天邊磕頭道:」感謝天神!感謝天神?他來了,他真的來了!」猴子見到哭娃模樣,知道獨角獸定是向哭娃傳了某些消息,哭娃磕了幾十個頭,一下站起到猴子面前道:」天神讓你帶給我的東西呢?你帶來了嗎?帶來了嗎?」猴子不答話,反而走到那老翁面前,掏出一綻銀子交到老翁手中道:」老丈,多謝你的相助,一點心意,請笑納。」」不用,不用。」老翁連忙擺手,猴子將銀子硬塞到老翁手中,老翁只好道:」那就多謝公子了,不妨礙兩位談話,我先走了。」猴子見這老翁如此識趣,不由心生好感,道:」老丈,將來我會再回來探你的。」老翁拱了拱手道:」那咱們家就蓬蔽生輝了,一定恭候公子大駕。」猴子目送老翁遠走,轉而看著哭娃道:」你知道天神要我帶什麼給你嗎?」哭娃搖搖頭道:」天神祇說你給我的兩樣東西可以讓我脫離苦海。」猴子從懷中掏出金晶石母與霹靂鋼遞給哭娃道:」你現在用那鑽石尖的一頭對準那發光的棍子,將它們接合在一起。」哭娃接過金晶石母與霹靂鋼,將金晶石母尖端與霹靂鋼二者一觸,只藍光一閃,哭娃雙眼一陣刺痛,她尖叫一聲,雙手捂目,金晶石母與霹靂鋼掉落地上,猴子將它們拾起一看,只見金晶石母中隱約現出一個人形,猴子知道哭娃心性已經存入進去,猴子將其納入懷中,問道:」你沒事吧?」哭娃揉了揉雙眼,剛才那藍光刺得她雙目淚水直流,但她搖了搖頭道:」我沒事,還要我作什麼嗎?」猴子心道:」哭娃真的一點不關心自己。」便道:」你怎麼知道我會來?」哭娃道:」我剛才睡覺時天神托夢給我,說有一個叫猴子的人會帶著兩件東西交給我,從此我就再也不會受苦了。」猴子苦笑道:」看來獨角獸弄錯了,你不還渴望著脫離苦海嗎?也不算是個知足人呀?」哭娃不解問道:」什麼?什麼知足人?」猴子不答反問道:」天神托夢就說這些?」哭娃道:」就這些。」猴子道:」那你跟我走吧。」哭娃點點頭,道:」是!」猴子詫異道:」你不問一下咱們去哪嗎?」哭娃道:」奴家不敢。」猴子歎道:」膽小、柔弱、逆來順受,這些你倒是一樣不缺。」哭娃又低頭道:」是。」猴子苦笑搖搖頭,讓哭娃打點一下行裝,換了身乾淨衣服,出發到鎮上買馬,買到馬時,天已全黑,猴子尋了一家客棧,命小二買了幾件新衣,又讓小二找個跌打大夫給哭娃看看臉上的傷。

    不久,那跌打大夫出來了,對猴子道:」這位姑娘是尊夫人嗎?」猴子道:」不是,她是我一朋友的妹子。」大夫道:」哦,姑娘臉上的傷倒沒什麼,用些清涼消腫的草藥即可,不過,老夫一生給人看病,從沒見過一個姑娘家身上有那麼多傷,有些還傷及筋骨。」猴子道:」我這位朋友的妹子吃過很多苦,大夫看她這些傷都嚴重嗎?」大夫道:」大部份已痊合,不過,這位姑娘身體仍需要好好調養,切忌過度操勞,老夫給她開了些強筋壯骨的草藥,希望能對她有些幫助,補補她的身子,她現在太虛弱了。」猴子道:」那多謝大夫了。」言畢,猴子起身送客,回到居室,猴子看著沉沉睡去的哭娃,歎道:」你哥狼牙闖蕩江湖,身上的傷怕也不比你少,可他總算打出一個威震天下的名聲,你的這些傷又給你換來了什麼?獨角獸難道就是打算把我們都變成同你一樣的人嗎?」猴子正要轉身出門,哭娃嚶嚀一聲,悠悠醒轉,起身看見猴子,忙道:」公子爺來此,可是要奴家侍寢嗎?」邊說邊伸手解胸前衣扣。

    猴子哭笑不得,連忙擺手道:」不是不是,你好生安睡吧。」接著出了門,道:」這女人怎麼一點羞恥心都沒了,看來是給別的男人侍寢侍慣了,她不知道狼牙若知道她妹子給我侍寢,那還了得!」二日清早,猴子索性找了一輛馬車,載上哭娃往天涯閣出發。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怎麼辦,如今獨角獸已回天狼星,他只有兩個選擇,要麼消滅江湖,要麼讓金鉤蠍王滅了人類,金晶石母與霹靂鋼就在他懷中,他只要手一伸,也許天下就太平了,可猴心中總有一個聲音在叫喚:」再想一想!再想一想!」猴子腦中不停地浮現出江湖上血淋淋的殺戳場面,這些場面都似乎在告訴他,沒有江湖是件大好事,消滅人們心中那片江湖,世上不再有紛爭,人人都可以安居樂業,可是猴子想像不出來人人都變成了像哭娃這種人這世間會是個什麼模樣?儘管那是太平人間,可猴子總感覺那會是一個死氣沉沉的世界,一個呆板,毫無生機與趣味的世界,一個這樣的世界與一個血淚和凝的江湖相比,到底哪個好?

    猴子回頭看看哭娃,哭娃在車內一動不動,猴子不說話,她肯定是靜靜的,猴子一有什麼吩咐,她便一個彈跳,立刻起身照辦,從來沒見她有什麼主見,猴子歎了口氣,自語道:」獨角獸交給我這差事後,我就老是歎氣,乾脆我改名叫歎氣算了。」幾天後,猴子與哭娃入了海南境內,二人乘船過了瓊州海峽,便看到一批又一批身負刀劍的武林中人,猴子雖沒有天涯閣的地圖,但他知道只要跟隨這些武林中人,自然會找到天涯閣。

    猴子尋了一家茶樓,帶哭娃坐下後,端茶尋思:」不知天涯閣現在情形如何?」這時,一名黑衣大漢來到猴子桌邊坐下,口中低聲道:」圓圓世界。」猴子一凜,接口道:」矮矮乾坤。」大漢再道:」五湖四海。」猴子接道:」一掃太平。」那大漢拱手道:」訣天門下弟子宋濤,參見少主。」猴子道:」你們怎麼知道我會在這?」宋濤道:」在下與另外幾名弟子奉門主之命,在此等候少主半月有餘。」猴子哦了一聲,道:」我爹呢?」宋濤道:」門主現在與其他人在南面一個小漁村,門主吩咐,若見到少主,立刻請少主前去見他。」猴子丟下一錠碎銀,起身道:」快帶我去。」宋濤領著猴子與哭娃一路南行,個把時辰後,猴子在漁村一間小草屋中見到鬼猴,他正與幾名弟子低頭研究天涯閣地圖。

    鬼猴抬頭望向猴子,嘿嘿一笑道:」早知道你會忍不住要跟來,你們這些年輕後生,就是沉不住氣。」猴子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鬼猴看到哭娃,問道:」這位姑娘是……」猴子上前一步道:」爹,有話咱裡面說。」鬼猴聞言起身道:」隨我來。」猴子轉身對幾名弟子道:」好生服侍這位姑娘。」言畢,猴子隨鬼猴進了裡屋,猴子輕聲道:」爹,師伯出事了?」鬼猴一驚,道:」怎麼回事?」猴子道:」師伯前往五行山陰陽洞煉製金鉤蠍王,被懸蒲宮的人抓了。」」這消息從哪來的?」」一言難盡,爹,現在天涯閣情形如何?」鬼猴來回踱了兩步,道:」大批武林中人到了這附近,天涯閣戰船三次浮上水面,可是沒有哪幫人敢作出頭鳥,率先攻打天涯閣,我與弟子正在研究少姬留下的天涯閣內地形圖,準備明天動手。」猴子道:」此次行動是哪位主事?」鬼猴道:」目前大部分人以唐門馬首是瞻,今晚唐冀中召集各派掌門,打算商討如何進攻天涯閣事宜。」猴子道:」難道這麼多天還未商定如何動手嗎?」鬼猴道:」情勢一變再變,讓人很難定篤,如今朝廷又插手進來,此事愈發複雜,不是三言兩語說得清的,最糟的是,你師伯被抓,金鉤蠍王也肯定落入他們手中,如此一來,咱們可以說連退路都沒了。」鬼猴話音剛落,一弟子在門外道:」門主,唐掌門請門主往唐門宿營地,說是有大事相商。」鬼猴大聲道:」馬上來。」轉頭對猴子道:」你師伯的事遲點再說,你現在隨我去見各派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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