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八十六、神猴現身 文 / 青墨
少姬話音剛落，忽聽咚地一聲，地面抖動了一下，又咚一聲，再次抖動，又聽軋軋數聲，側牆一扇門緩緩升起，一個五丈來高的巨大黑影現身門後。」神猴……」少姬向那黑影拜了下去，其餘人除了狼牙因心潮起仍然趴在門上沒動，都隨著向那黑影拜了下來，知道這異星神猴終於現身了。
那巨大的黑影走出門後，每走一步，地面就發出咚的一聲，如重錘砸在地面，聽那巨大的腳步聲慢慢近了，一個碩大的陰影籠罩眾人，眾人早知道神猴體形巨大，但仍然難免心驚肉跳。」起來吧！」一個聲音有如洪鐘，震得眾人耳膜嗡嗡作響，眾人抬起頭，看到神猴的面目，同時嚇了一跳。
其實不管神猴生得形同鬼怪青面獠牙，還是美若天仙出塵脫俗，眾人都不會吃驚，但神猴的模樣實在太怪了，他身高五丈，卻頂著一顆正常人大小的頭顱，那頭顱與身軀如此不襯，每個人均是既吃驚又好笑，而且神猴人如其名，毛茸茸的臉活脫脫就是一隻猴子，雙眼溜溜轉，顯得既頑皮又滑稽。何婷婷忍不住笑了出來。」愛笑的人就笑吧，我就喜歡看漂亮的女人笑。」神猴依舊聲如洪鐘，但言辭卻顯得頗為輕佻，古空空與寇天敵聽在耳中，不由同時微皺一下眉頭。神猴掃視了古空空與寇天敵對眼，道：」我知道你們兩個沒有女人。但是你們依然該感激女人，這世間所有的美好全部是由她們締造的，如果沒有她們，你們男人就真的只是一架戰鬥的機器，因為有了她們你們才產生了愛，你們才在搏鬥時總有柔情牽絆，才讓你們在橫刀立馬，仗劍長嘯時有顧忌，如果沒有她們，你們的世界早已經滅亡了，男人在這世上所向無敵，可以征服天下，然而你們最終是被她們征服，她們拯救了你們，使你們不能肆無忌憚地破壞這世間，傷害別人和你們自己，是她們讓你們學會珍惜，是她們一直在用溫情拯救男人！」古空空面無表情道：」神猴發話，果然不同凡響。」其餘人一聽這話差點笑出來，每個人都知道有句俏皮話：」神仙放屁——非同凡響。」古空空暗指神猴所言全是放屁，然而神仙卻露出得意的表情道：」只有我這個旁觀者，才明白你們這世間女人的價值。」鬼猴雖心中好笑，但仔細一想，覺得神猴的話也有幾分道理，倘若這世間當真沒了女人，男人自然也不懂什麼憐香惜玉，只知道爭強鬥狠，可能真如鬼猴所說，已經遭了滅頂之災也不一定。」神猴閣下。」少姬起身道：」哭娃當真是狼牙的妹妹嗎？」神猴道：」其實告不告訴狼牙這件事，我也曾猶豫不定，但最後還是決定告訴他，他有權知道真相。」」那麼除了殺死哭娃之外，還有其他方法拯救江湖嗎？」少姬看了狼牙一眼，狼牙依舊手按大門，不知作何感想。
神猴道：」誰告訴你江湖已被滅？」眾人聞聽同時一驚，狼牙也抬起頭來望向神猴。少姬詫異道：」可這是咱們親眼所見，天涯閣附近那些人全都……」」全都心性大變了是吧？」神猴打斷了少姬的話道：」那病書生怎麼會沒事呢？」眾人同時都望向病書生，這才發現病書生的確一如往常，並無變化，起先有人也想到這一點，但又想到他身處神猴身邊，也許受了神猴保護，但聽神猴這麼一說，心中又疑惑起來，的確，眾人自天涯閣一直乘飛碟到五行山。並沒有到人間查訪，究竟人間是何模樣，誰也不曾知曉。
神猴道：」金晶石母與霹靂鋼兩相接合，的確會使人變得如哭娃一般，但一開始，威力只能波及百丈，待三個月後，才會影響到全天下，所以一開始就只有天涯閣附近人群受其影響，但三個月後，所有人包括你們，若不藏於海底四十丈，也會變得心性如哭娃一般。」」這麼說，人間尚未有事？」少姬問道。」是的，人間是一切如常，但若哭娃不死，三個月後就再也無法挽救了。」神猴收起俏皮的神色，嚴肅起來。
少姬又望狼牙一眼，見狼牙依舊一言不發，又道：」那如果哭娃斃命，江湖得救，我們該如何對付那兩隻金鉤蠍王呢？」神猴道：」其中一隻我已交由狼牙對付，麻煩的是另一隻。」」哦？」少姬疑道：」狼牙一人，能對付那無比巨大的金鉤蠍王？」」現在還不行。」神猴道：」所以他必須在三個月內完全悟出陰陽合一，天下第一，無形無相，所向無敵這十六字真言。否則就應付不了金鉤蠍王。」眾人才明白，原來神猴傳授這套神秘的武功給狼牙，是為了對付金鉤蠍王。對於狼牙，眾人均是頗具信心。少姬不再多問，又轉頭問神猴：」那另一隻呢？」神猴道：」另一隻便是病書生煉製的那隻，由於獨角獸自行完成了最後金鉤蠍王的養成，而不由病書生完成，所以出了點小小差錯，金鉤蠍王只能長到四尺便停止，但這個差錯卻令得金鉤蠍王更不好對付，因為如今這隻金鉤蠍王，不斷分裂生殖，待三個月後，恐怕不下百萬隻。」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一想到上百萬隻蠍王一齊破土而出，場面真不知何等可怖。」難道不能趁它們尚未成長時消滅它們嗎？」古空空問道。」不可！」病書生道：」如今金鉤蠍王已經長達百丈，此際我們又沒有絕對把握消滅它，萬一驚憂了它讓它提前破土而出，後果不堪設想。」」那……這……這如何是好？」寇無敵心中大孩，說話也結結巴巴起來，」總得……得想辦法呀。」神猴見眾人均是神色恐慌，道：」你們的另一條路，那就是不再考慮對付金鉤蠍王，而是保護哭娃，讓她穩穩當當活滿三個月，到時人間就永遠不會再有江湖，金鉤蠍王也就自然消失，而我會留在這兒，永遠保護人類，不會讓你們受任何磨難天災。保護你們即使不事勞作依舊豐衣足食，這樣，人類得以延續，而且真正成了太平盛世。」眾人面面相覷，都不知如何應答，神猴又道：」如果你們有信心消滅金鉤蠍王，你們就儘管自作主張，不過金鉤蠍王即使是我和獨角獸也無能為力的巨怪，如果你們相信我，那就將你們的命運交給我。」眾人一片沉寂，人人均在權衡這其中利弊，誰也不敢下斷言，良久，一直沉默的狼牙道：」神猴閣下，請送我回天涯閣飛碟，我要見見我妹妹。」」可以，」神猴點點頭道：」別忘了這天下命運懸於你手。」何婷婷挽住狼牙臂道：」我也去，我不放心我師父。」神猴見狀道：」乾脆你們先回去吧，在我這兒多留，也不會再有什麼幫助。」猴子忽然道：」神猴閣下，我想留下同你談談。」神猴望猴子一眼，點點頭。接著巨手一揮，除了猴子之外，所有人身體又騰空而起，呼地飛出了大門，片刻之間，已飛到天涯閣飛碟降落處。
神猴送走眾人，低頭問：」你有什麼事嗎？」猴子沉呤一陣，道：」獨角獸還告訴我一些事，但是我沒對任何人說過。你能猜測到是什麼事嗎？」神猴搖搖頭道：」懶得去猜測，你直說吧。」猴子道：」是關於你和少姬的，不過看到你現在的模樣，我又有點懷疑獨角獸會不會是騙我。」神猴道：」你直說行不行。」語氣頗不耐煩。
猴子道：」你為了得到少姬，明明有能力挽救少姬的丈夫。可你卻沒有，你在少姬面前還撒下彌天大謊，說什麼你被困五行山下，是為了拯救人類，這些是真的嗎？」」哦？他連這些都告訴你了。我以為他不會說的。」神猴點點頭道：」他沒說謊，這些都是真的。」」果然是真的嗎？我看你的形體這般怪異，如何與少姬過夫妻生活？少姬一個正常女人，又怎麼會願意嫁給你這麼一個怪人？這些事情你有想過嗎？」猴子盯著神猴的雙眼，語聲越來越高。
神猴道：」我也可以變得同你們一般大小，我裝扮成這樣，就是考驗少姬，看看她會不會愛上一個怪物。」」哈哈哈……」猴子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還沒停止，神猴冷冷盯住猴子道：」你笑什麼？」」當然是笑你，還有獨角獸。」猴子邊擦眼淚邊道：」我明白了。」」明白什麼？」神猴面露詫異。
猴子仰天吁了一口氣，道：」其實聽了獨角獸關於江湖的一番說詞，和你對於女人的一番見解，我心中就一直有個懷疑。到剛才聽你這般一說，我想我可以完全肯定了。」」你懷疑什麼？肯定什麼？」神猴道。
猴子道：」我明白了原來不管你還是獨角獸，雖說擁有我們不具備的力量，可是你們卻都是小孩兒心性，什麼事都率性而為，你們一直在努力地學習我們的作人方式，可惜學得四不像，根本還不曾懂得真正的世道人心。」」什麼才是真正的世道人心呢？」」什麼事情都要看兩面的，有好的一面就有壞的一面，你們對事情好像總是只能看到其中的一面，拿你剛才對女人的那番言論來說吧，你眼中女人是美好的化身。可從我們的角度來說，如果不是因為少姬，你不會與獨角獸反目成仇。那麼你們回了你們的地方，我們這兒也就不會有什麼金鉤蠍王，什麼金晶石母同霹靂鋼。江湖也不會因這些東西掀起這麼多風波，死那麼多人，以至還要令整個天下面臨這場滅頂之災。古往今來，為了女人亡國喪邦的悲劇多不勝數。我們有句俗話：女人是禍水。其實如果男人也可生兒育女的話，就算這世上真沒了女人，焉知不比有女人更好？古空空曾對我說：一個人生於世上，必有其使命，我想得更深遠一點：一件事物之所以存在，必有它的理由。女人也好，江湖也罷，他們到底是什麼？我想一千個人心中會有一千個答案。但不管別人作何感想，它們就這麼存在著，一直存在到這世間的確不需要他們，他們自然也會消失，根本不需要你們這此外星異客為他們下定論，作主張，強行要使江湖消失，那就是逆天而行，毀滅的終究是整個人類，我現在已想得很清楚，我們仍然需要江湖，不管它是好是壞，所以，就算你真願意留下來永保人間太平，別人怎麼想我不知道，但我一定會拒絕。」神猴歪歪腦袋，道：」你究竟想說什麼？」猴子道：」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阻止這場災禍，無須要狼牙殺了自己的妹妹而後再去同那兩隻金鉤蠍王搏鬥，我請求你，設身處地為我們想一想，別再拿天下人當玩物，求你……救救天下人。」猴子撲通一聲跪下，眼中泛出淚光，猴子自懂事以來，只流過兩次淚水，一次是見到鬼猴時，再一次就是今天。
神猴盯住猴子，如同要看穿他的心肺，良久，神猴道：」就算你說得對，可是你錯了，我真的沒有辦法。」言畢神猴轉身向側牆門後走出，巨大的腳步聲離猴子漸漸遠去，猴子抬起頭，淚眼迷濛，望到那大門緩緩降下，待到那大門完全合擾，猴子一下爬起，跑到大門邊**捶打，邊吼道：」你不要走！你不要走！」但猴子吼得聲嘶力竭，只聽到空曠的大廳中陣陣回音，猴子抹了一把眼淚，仰天大聲道：」你知道嗎？狼牙就這麼一個親人，他肯定下不了手殺自己的妹妹，就算他下得了手，他能對付金鉤蠍王，可剩下那幾百萬隻小金鉤蠍王誰來對付？只有你！只有你！你就不能發發慈悲救救我們嗎？你當年教化不死族時，幾萬人死得只剩餘幾百，那時候你就該看得出我們人是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的。什麼太平盛世？什麼衣食無憂？這種沒有愁苦的日子我們根本過不了，也不稀罕！我知道你想什麼？你也就是想看看人類那時會是什麼樣子，你還記著當年你同獨角獸的打賭！你不肯認輸，還想著教化全天下給他看看！你還要乘這個機會來向少姬討好賣乖，不是嗎？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你們千里迢迢在宇宙中尋找到與你們一樣有思想的同類，難道就是為了耍弄他們嗎？你出來呀！你為什麼不說話！你這個……這個混帳王八蛋……畜牲……臭猴死猴爛猴……」猴子說到激動處，不顧一切開罵，把他記得的所有髒話罵了個遍，足足罵了個把時辰，然而，神猴再未現身。
猴子又流淚了，他像個孩子一樣，抽抽搭搭地哭了。他坐在巨大的門下，靠門躺著，他下了決心，他要等到神猴現身，哪怕這裡沒吃沒喝讓他餓死渴死，他也決不放棄。
於是他就這麼坐著，不知過了多久，陣陣飢渴向他襲來，猴子直覺腹內酸水翻滾，喉頭直冒煙，這時，天下忽然掉下了一個包裹，陣陣香味飄來，定是一包食物無疑。
猴子知道，這定是神猴送來的，猴子抓起來，吞下了口水，**將它從來的門口擲了出去，接著又靠上大門，忍饑挨餓，不久一陣困意又襲來，猴子就這般迷迷糊糊睡了過去，睡夢中，他夢見自己正同花奴兒一起，吃著一碗熱騰騰的麵條，他每吃一口，花奴兒便添滿，所以怎麼吃也吃不完。」娘子，別添了，我很飽了。」」不行，我煮的你一定得吃完。」」不，我真的吃不下了。」」你敢不吃完，信不信我毒死你。」」你不會毒死我的。」」我不會！格格格……你吃麵時我已經下毒了……」」娘子！不要……不要……」猴子覺得腹內一陣絞痛，猛地從夢中醒過來，這才發覺自己是被餓醒的，而此際他前面又有一包神猴送來的食物。」去你媽的！」猴子又將它扔出大門。
猴子揉揉肚子，忽覺得有點奇怪：」我怎麼會夢到花奴兒呢？對了，我說好一個月回去的，如今眼看差不多了，我該怎麼辦？唉……算了，先懶得理她，以後再說吧……」猴子一面胡思亂想，一面信手在地上劃著字，划了一會兒，他無意中低頭一看，發現所有的字都是寫的同一個人的名字：何婷婷。
猴子抬起頭，彷彿心靈感應一般，他聽到何婷婷的歌聲，這首歌是何婷婷在求少姬救狼牙時吟唱過的，他不知道怎麼能聽到這歌聲，但這歌聲的確在他耳邊縈繞著。
青霜不解紅塵事，素手難調太玄經。歷歷生別苦，惻惻恨難平。江湖兒女，誰不盼世長安人長寧。說什麼玄衣怒馬，快意恩仇。到頭依舊是血淚和凝，啊！一任癡心付流水。影孤單，任飄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