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序章-前生 文 / 月夜拼屍

    少年是個棄嬰，從小被貧民區的叔叔養大。叔叔是個怪人，他沉默寡言，很少在家，他沒有給少年起名字，也不告訴少年他的名字。而且他對少年有個奇怪的要求，那就是在他的面前，無論如何都只可以笑。除了這一點有些蠻橫的要求之外，叔叔對他很好。不知為什麼，龍蛇混雜的貧民區裡，鄰居們都有些怕叔叔，連帶著也不搭理少年，少年不以為意，在他眼中叔叔是個了不起的人。因此，少年的童年時代，基本上是一個人在家，坐在電視機旁等待叔叔回來

    平靜的生活終結在少年七歲的某一天，警察在叔叔和少年吃晚飯的時候包圍了他們的家，喊話要叔叔放下武器投降。少年被叔叔放在一塊鋼板後面，看著他手執衝鋒鎗與警察對射，直到渾身是血的倒在少年身邊。叔叔突出幾口鮮血，費力的給了泣不成聲的少年一個軟弱無力的暴栗。少年聽到了叔叔對他說過最多的一句話：「在我面前，你只可以笑。」少年看著叔叔的瞳孔散開，抹掉眼淚，露出了太陽一樣溫暖的笑容。

    少年被帶到了心理輔導中心，醫生奇怪的發現這個永遠微笑的奇怪少年沒有任何心理問題。在這裡，他也從醫生們的閒聊中瞭解到了一些關於叔叔的事：碎屍人魔，智商奇高，手段凶殘，5年內先後殺害37人。據說因為早年一場變故導致心理失衡，至於發生了什麼變故，沒人知道，似乎也沒人關心。

    但在少年心裡，叔叔還是那個沉默的有些無趣的人，他會聽少年說孩子氣的話，會給少年做那永遠算不上好吃的飯菜。他固執的相信叔叔不想殺人，而是被迫的，他暗暗發誓，自己決不殺人，就算紀念叔叔了。小孩子犯倔脾氣一頭牛都拉不回來的。

    沒多久，少年就被送到了孤兒院。這裡的生活並不好，受苦的人總是看不得別人過得好，似乎是因為少年溫和的笑容好像永遠心情都不會變壞，他遭到了其他人的嫉恨。瘦弱的少年遭到了同伴的多次毆打。很快，當毆打他的孩子們發現無論造成多重的傷痛，少年永遠都帶著那幅笑容，尤其是，滿身血污的臉上洋溢著光一樣的笑容，這讓他們不理解，讓他們害怕。碰巧的是，從喜歡折磨人卻從來不去碰少年的男看護那裡傳出的消息讓少年成為了院內的生人勿近。「碎屍人魔之子」的故事流傳了很多版本，比如說，人魔每次殺人都會帶他一起；又如，每次碎屍的工作都是由他完成。總之，這些故事成為了孤兒院的恐怖傳說口耳相傳，那原本溫和的笑容常常出現在一些孩子的惡夢裡。少年本人卻無所謂，他早習慣了孤獨，樂得沒人打擾自己。

    一年後，少年被人收養了。當天，孤兒院內一片歡天喜地。經常剋扣政府撥款的院長老頭甚至自掏腰包給每個孩子發了一塊巧克力。

    收養少年的是一個家族勢力，這個勢力的頭目讓手下帶回了少年，當著他的面把一個苦苦求饒的人打成了篩子。鮮血和腦漿濺到了少年的臉上，他仍然在微笑，但那已經不是一種表示愉悅的情緒了，而成為了少年臉上皺紋一樣不可改變的存在。

    養父很滿意他的表現，給他取名叫「炙」，將他交給手下訓練。短短5年，少年成為養父組織裡的一顆新星，很多老資格的成員，單論格鬥技巧都不是他的對手，他死水一樣的冷靜，幾乎沒有情緒上的破綻。

    唯一的缺點，就是受上沒有沾過人血。養父知道，這不是個問題，殺人魔的孩子，很容易過這一關，從一開始他就證明了這一點。

    考驗很快就來了，養父家裡抓出一個內奸，是他獨生女兒的侍女。當那個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女人被帶到面前時，少年搖搖頭：「我不殺人。」

    沒有任何人和事可以逼迫我殺人，叔叔，你做不到的，我可以，這是我的決定。

    養父輕蔑的笑了，他一槍就打死了那個女人。然後，指著她的臉對少年說：「殺戮，有時候也是一種恩賜。」

    少年順著養父的手指看過去，死去的女人臉上分明是解脫之色。

    我的信念真的毫無意義麼？死亡之後真的就解脫了嗎？躺在地下室的少年胡思亂想，帶著佈滿身上深可見骨的傷口，帶著刻在臉上燦爛如光的微笑。

    幾天後，少年被放了出來，身上的傷也得到了及時的治療。由於女兒的要求，養父本著廢物利用的原則，讓他當了自己女兒的保鏢。

    大小姐點名要他當保鏢，是因為他在侍女事件裡的表現，加上年齡的相仿。

    大小姐是個很善良的人，和他以前見過的人都不同。當初的侍女事件是他與少年的第一次見面，她哭著要求父親放過那個女人，自己能夠活下來也是多虧了她。他流淚時的樣子很美，如果說，少年的笑容向太陽，那她的泣容就是月亮，真正的月亮，不像他那個沒有溫度的假太陽。

    她不屬於這個世界，少年想，她應該住到月亮上去。

    「我叫鄭可欣，你叫炙對吧？以後我就是你姐姐啦。」大小姐笑著對他說。她的臉很漂亮，笑容也很漂亮，卻有一絲融合得天衣無縫的憂愁在裡面，愉快與憂愁，如此完美的結合在了一起。

    那一年，可欣十六歲，炙十三歲。

    和姐姐一起度過的日子是快樂的，比和叔叔在一起還要快樂。少年很好地承擔了自己的職責，無數次保護姐姐逃過追殺。現在的他已經不再執著於那個兒時的幼稚信念了。但他仍然始終沒有殺過人，寧可自己受傷也不殺，因為他知道，一旦開了殺戒，他就得和訓練營裡的其他人一樣，成為殺手，無止境的殺戮下去，他不想離開姐姐身邊。

    可欣是真的把當他作了弟弟。有一次，姐姐流著淚給少年包紮傷口，而少年忍著身上的劇痛，默默聽姐姐說自責和一些他聽不懂的話。毫無預兆，少年脫口而出：「在我面前，你只可以笑。」

    聽到少年從未有過的霸道宣言，可欣破涕為笑。少年燦爛的笑容，重新有了溫度。

    轉眼間兩年過去了，養父給女兒和一個豪門世家的繼承人訂了婚，父女二人大吵一場。可欣最後被關在了家裡，養父還說，如果不老老實實嫁過去，就廢了她那個男朋友。

    可欣向唯一可以依靠的弟弟求救，要他和自己一起逃家找她的男朋友，三個人一起遠走高飛。溫柔善良的她，骨子裡卻是不向任何人低頭的傲氣。

    少年的心酸溜溜的，但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姐姐的男友他是見過的，英俊帥氣，身材高大，據說也很有才華。姐姐說男友為人正直的近乎迂腐，戀愛半年來，兩人手都沒牽過幾次。姐姐的男友確實很愛她，這次可欣一說要私奔，他立刻同意了，根本不顧忌可欣父親的可怕報復。這樣一個純清專一，又有能力的人，有資格給姐姐幸福，少年放心了。

    少年開了殺戒，才將姐姐安全送到男友身邊。他不顧姐姐流著淚挽留，表示自己要一個人闖蕩，就這樣離開了。少年以一己之力，重創了養父派出尋找女兒的幾路人馬，終於寡不敵眾，被活捉了。養父的臉色很陰沉，卻沒有發火。一支手槍頂在了少年的額頭上，「砰！」，血花四濺。

    一切都歸於黑暗。

    ps:沒有錯，這個少年就是《血雪》裡提到的炙（那本書無限期暫停更新）。本來炙的姐姐打算給那本書的主角的，不過現在麼，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