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序章 文 / 小注
序章
作為這場戰役的總指揮，我只能說——瘋了！
茲穆魯大陸上的國家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龐大的軍隊。
十餘個國家共同組成了人數超過五十萬的聯軍，並且這支軍隊執行的任務竟然是——偷襲。
我看著手中長長的名單——巴羅皇家法師團團長摩導級法師摩蘭.卡爾，俄勒芬宮廷侍衛長劍聖級劍士德克洛夫斯基，贊多巨象騎士團團長劍聖級騎士畢丘納迪.法恩，卡裡亞莫灰鷹騎士團團長劍聖級刺客吉吉卡利斯，英佐魔法聯盟會長魔導級召喚士茲莫.神跡……
名單上的數十位無一不是大陸上赫赫有名的強者，任意一人都能以一擋千。
看著他們都集結在自己帳下接受我的指揮讓我受寵若驚之餘也不禁搖頭苦笑。
雖然我要消滅的是大陸上最為強大的國家阿爾卡多的國王霍姆斯菲爾，但是也不必這麼大動干戈，這樣一支軍隊就算正面進攻阿爾卡巴也綽綽有餘了。
更何況這位國王現在一共只帶了一萬人馬。
白沙城堡
我默默放下望遠鏡，根據情報，霍姆斯菲爾正在城堡中與他的情人——白沙子爵夫人幽會。
我不得不承認，霍姆斯菲爾確實很謹慎。
即使白沙城堡已經是阿爾卡多腹地.
即使這不過是一次他與情人之間的「例行公事」.
即使白沙城堡是如此的險峻堅固。
他還是帶了一萬精銳的皇家侍衛。
不過很可惜，他沒有想到我們竟然能糾集五十萬大軍深入他的腹地並且還能不為人所知。
當然，這要感謝他那可愛的弟弟和眾多的強者。
正是因為他弟弟的情報才讓我們成功的把他們的元帥菲爾波德——這個最為討厭的阿爾卡多人牽制在遠在數千公里之外的邊境。
而正是因為那些強者的存在才讓所有對這支軍隊有所察覺的阿爾卡多斥候有來無回，當然，還有眾多的不幸的無辜平民。
現在，終於到了最後、在我看來也是最為輕鬆的關頭。
地面上密密麻麻的軍隊如同鐵桶一般把城堡包圍的連風都無法進入，而在空中，無數的法師們就像發現穀物的蝗蟲一樣虎視眈眈的監視著城堡的一舉一動。
這一仗不需要俘虜，所以我並沒有按慣例派使者過去招降。
緩緩抬起右手，我身旁的法師把魔杖舉向天空。
一枚紅色的魔法照明彈從魔杖頭部發出，竄至高空後轟然炸開，明亮的色彩剎那間讓這漆黑的夜晚亮如白晝。
空中數千法師們開始吟唱，晦澀難懂的咒語折磨著每一個人的耳膜。
我這種聽慣了咒語的人也感到不適應——咒語真的很難聽，更何況這麼多法師共同吟唱，就像一個超大規模的合唱團在唱一首沒有曲調節奏可言且還聽不懂歌詞的歌曲。
幸好他們用的只是中級魔法，吟唱很快結束。
無數的火球、冰箭、光彈等等從法師們手中的魔杖處發出，猶如流星般劃過長空帶著長長的尾巴飛向城堡。
我打了一個哈欠，這樣規模城堡的防護罩是根本不可能抵擋住如此眾多法師們魔法的，輕鬆和毫無懸念的戰鬥真是讓我覺得無聊至極。
無數的魔法幾乎不分先後的撞擊在城堡的防護罩上，各種色彩好像煙花一般四散開來，讓人目眩神迷。
哦？竟然沒有攻破城堡的防護罩？
看著完好無損的城堡我終於來了興趣，雖然有些出乎意料，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即使出現了奇跡又如何，只不過增加我們的一些成就感而已。
再次抬起右手，法師又將一枚白色的魔法照明彈射向天空。
十數名魔導級法師從地面的部隊之中緩緩升到高處，而原先那數千名法師則又回到了地面部隊中。
雖然其中有些人顯得心有不甘，但還是乖乖隨了大溜——魔導級法師們使用起魔法來向來是以不分敵我而著稱，他們還沒有勇敢到用自己的生命來驗證這條傳聞的真實性。
吟唱咒語之聲再次響徹天地，不同的是這十數名魔導級法師的吟唱無論音量氣勢竟然遠遠超越了原先數千名法師。
地面部隊井然有序的向外圍撤退，給這些法師們留下了寬闊的舞台。
對於部隊的表現我很滿意，十餘個國家的軍人能做到統一行動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瞧瞧空中的那些魔導級法師，不知道這些怪物在搞什麼，這麼長時間還沒準備完畢，難道禁咒級魔法需要這麼長準備時間嗎？
而且他們的發音好像一樣，難道這些人吟唱的是同一個禁咒？
嗯？那是什麼？從城堡中飛出兩道人影。
急忙拿出望遠鏡……那種華麗的裝扮，漂亮的臉蛋，優雅的動作，還有……豎琴？
吟遊詩人？？
霍姆斯菲爾在搞什麼鬼？讓這些平常只能在酒館中博人一笑的角色出來應戰嗎？
不過我不得不承認他們確實很漂亮，漂亮的讓我只能從胸部的起伏來勉強的分辨出他們是一男一女。
可惜這兩個美麗的人卻要干螳臂擋車的蠢事，在我的憐惜中，那兩位吟遊詩人已經開始吟唱戰歌了。
我是想笑的，但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因為這首戰歌實在太動聽了，那些晦澀難明的咒語與之相比就好似矮人和精靈比較誰更漂亮——根本不是一個檔次。
而讓我最為吃驚的是，對方雖然只是區區兩人，但戰歌磅礡的氣勢卻完全壓倒了那十數位魔導級法師們吟唱的禁咒，讓人不由得生出一種錯覺。
這首戰歌遠比法師們吟唱的禁咒更為強大。
我搖搖頭，努力把這種荒謬的臆想驅趕出自己的頭腦。
不可能會有這種事情，要知道禁咒可是咒語的最高形式，是人類所能使用的最強力量。
正當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法師們的禁咒終於完成了。
原本平靜的夜空突然風雲變幻，星星月亮在天空中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不斷旋轉著的巨大空洞。
緊接著，數之不盡的物體從空洞中奔湧而出，那些物體是——隕石！？
這些渾蛋！望遠鏡中的情景讓我禁不住大罵那些漂浮在天上的瘋子。
他們這麼多人竟然統一使用了禁咒中最無法控制局面的空間系頂級魔法——群星墜落。
雖然軍隊離魔法的中心區域已經遠達數公里，但是對於這樣可怕的魔法來說還是毫無安全可言——更何況還是那麼多魔導級的法師共同使用，威力更是要強大許多倍。
就在我憤怒的下命令試圖讓軍隊盡快撤離的時候，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在隕石就要墜落到城堡之時，吟遊詩人的戰歌及時的吟唱完畢，一個微小的圓形光罩把背靠背的兩人包裹其中，在兩人下方，一個半圓形的巨大光罩則把整個城堡包裹其中。
而在兩人頭頂，則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黑洞。
整個天地在這一瞬彷彿時間停止了，不僅狂速墜落的隕石剎那間止住動作，那些召喚來這些凶神們的魔導級法師也彷彿被人施了定身術般動彈不得。
不止那些魔導級法師，所有人，包括我在內，都毫無例外目瞪口呆的看著這詭異的景象。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我的神經完全崩潰——那些足以毀天滅地的巨大隕石以比它們衝向地面更加狂暴的速度瘋狂的湧向兩名吟遊詩人頭頂的黑洞，它們那龐大的身軀霎那間不可思議的被小小的黑洞所吞噬。
滅世黑洞——我的頭腦從記憶中搜索出這個只存在於神話中的魔法詞彙。
那些空中的魔導級法師們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名詞，因為他們業已開始向外衝去。
但是神話中的魔法豈是那麼易於，閃爍著魔法光芒的身軀毫無懸念的被黑洞吞噬。
他們那引以為傲的魔力在這恐怖的黑洞面前不過是一個笑話。
我無奈的歎口氣，現在我們除了撤退之外別無選擇，再多的軍隊在這個有著無限的肚量和極佳胃口的黑洞面前也是於事無補，我不得不承認。
此次行動失敗。
可我發現我的撤退遲了。
最內圍的軍隊已經無法逃脫被吞噬的命運，雖然比較外圍的士兵們拚命的拉扯著自己的兄弟，但是除了些許的殘肢斷臂和被染紅的土地之外一無所獲。
不能遲疑，我急忙對旁邊的魔法師發出撤退的命令，可他竟沒有理會我，只是呆呆的看著前方的天空。
嗯？怎麼搞得？這個跟著我出生入死的夥計不是一個會在戰場上發呆的菜鳥啊。
好奇心讓我順著他的眼睛看去，半空中出現的數個巨大的光影映入我的眼簾，這些光影在短暫的晃動之後穩定下來，形成了數個巨大的光劍。
嗯？神跡之劍？！我的軍隊應該沒有再能使出這種聖系禁咒魔法的魔導級法師了啊，難道……
「啊！」「啊！」「救命！」「哇！」
伴隨著光劍揮舞而出現的此起彼伏的慘叫和飛濺的鮮血不幸的印證了我的猜測——這是敵人施展的法術。
就在我被這突如其來收割生命的光劍搞得焦頭爛額的時候，一團黑氣突兀的出現在離我不遠的地方。
嗯？！腰間被神聖祝福加持過的佩劍閃爍起奪目的光華，隨之而起的是黑氣中無助的慘叫。
我的心再次揪起來，怎麼會，難道……
黑氣飄向別處，經過黑氣浸蝕過的士兵露出他們改變了的模樣，那是——骷髏！？
**吞噬？不對，這些骷髏，哦！我的天，它們竟然在攻擊其他人，這是亡靈系禁咒魔法——亡靈之霧！！
我只感到一陣暈眩，要驅散亡靈之霧需要魔導級的法師或者白衣級別的祭祀才行。
可是剛才魔導級的法師全部陣亡，而整個大陸唯一的白衣級別祭祀——光輝神教的教皇現在是阿爾卡巴的國師。
絕望的我只能做一件事情——潰逃，不計後果的潰逃。
可惜，我的命令已經太晚了。
天空之中，不可計數比百年古樹還要粗壯的閃電穿越雲層，無情的在軍隊中肆虐，不知疲倦的重複著讓一個個**變作焦炭的工作。
大地之上，巨大的裂縫沒有絲毫徵兆的出現在士兵們腳下，鮮活的生命墜入其中，緊接著在裂縫一次次的開合中了無生息。
空氣中，呼嘯的勁風夾雜著透骨的嚴寒剛剛奪去身體的最後一絲溫熱，刺目的光芒又夾帶著讓一切化為灰燼的炙熱滾滾襲來。
迸濺的鮮血、飛舞的肢體、消逝的生命、絕望的哀號。
每一個人的眼睛中都充斥著恐懼、無奈、驚慌、迷茫。
我的意識漸漸模糊起來，四周的慘烈的情景只能讓我想起一個地方——地獄。
我忽然好羨慕那些被黑洞奪去生命的法師們，他們最起碼沒有經歷這最可怕的夢境中也不會出現的恐怖場面。
我在昏厥之前又看了一眼遠處天上那兩條曼妙的身影——奇怪，他們好像並沒有對獲得的勝利感到興奮，相反，我卻從那由於遙遠的距離而有些模糊的美麗臉龐上感覺到一絲悲哀。
……作為軍人我實在是無法理解這些藝人，但是我不得不欽佩他們。
僅僅憑藉著兩個人，就戰勝了除阿爾卡巴外茲穆魯大陸上幾乎所有的強者和數十萬軍隊，這種威力，恐怕只有傳說中的神才能擁有吧。
也許那兩人——就是神。
————摘自多羅卡國元帥蒙蒂諾《獄中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