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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五十五章 十殿閻王 文 / 一一

    冷冷寒風,在昏暗和幽靜的掩飾下無聲無息地竄了進來。透過窗鏤搖曳著竹簾,幽火燈在風中閃爍。鍾馗端坐在几案前,一手執筆,一手執生死簿。雙目隱隱透出血色光芒,卻沒有森羅大殿上的猙獰威xing。硃筆在生死簿上點點圈圈良久,長吁口氣終於煩躁的將筆丟在案前,起步向外聽月去。

    生死閣前,鍾馗虯髯向天,雙手負背。寒氣凜冽砭人肌骨,月色摻淡迷離的依附在一派寂廖氣息中。

    一陣煙霧繞漫去,來者乃十殿閻王之轉輪薛王,微微供身道了個君臣之禮。

    鍾馗如利刃般的炯炯目光掃過薛王,依舊負手閉目緩緩道:「你我生乃至交,這凡俗禮節能免則免。」

    薛王毫無絲毫若驚神色,淡淡道:「十八地府不見天日單一循環。殿王怎個有如此好心情聽風賞月?」

    鍾馗歎道:「心中有結難以舒解。」

    薛王神色不變淡淡道:「因為冥主一事?」

    鍾馗沒有應答,許是默許了。二人就在這陰風冷月下默然矗立良久。

    一片雪花卻倏出現在這蕭條景致中,那純潔無瑕的六角花瓣仿若在寒冷瀟瀟中驟醒,轉而在一片冷se中顯得蒼白無力,翻飛盈盈落下,瞬間化作淡淡白氣升騰上空。少昊白皙俊朗的面龐在白氣中突現:「冥主復出,小心!」

    憂慮神色就在這朦朧惆悵中隱隱消去。

    簡單片語卻是道盡如今形勢。薛王再無法泰然,終於驚奇:「莫非冥主對殿王不利?」

    鍾馗深知少昊與自己說話,每每片句,卻深奧難解含沙射影。此中玄機叫自己小心定是因為他人,解釋到:「薛王誤會了,你我當小心柳浪,太皓等輩!」

    薛王默然心道:殿王城府之深實難以測度,只是不知為何總是一副鹵莽,行事毫無章法的模樣。

    鍾馗像是看穿了薛王心中的疑慮道:「薛王切記,你我如今高居權位,若是太過於鋒頭,恐怕不利!」說罷重回生死閣審判生死人權。

    薛王見狀急急出聲再問:「殿主其實不滿冥主所為,是否?」

    鍾馗也不回頭,依舊邁步向前道:「你我食人俸祿,替人辦事。有何是與否!」

    薛王再問:「可以唯心背天而行?」

    月光雜夾一片愁雲顯得如此的清冷,更隱約透出顫顫的感覺。鍾馗的一字一句如重錘敲擊在心中,倒映出一種無奈,薛王微微開啟的唇齒在抖動。模糊往事便在這模糊不解中,走進了心間。

    「你我不能,必有能者居之!」

    綿綿思緒卻是為一滾入的小鬼打斷:「稟轉輪王,冥主召見殿王!」

    鍾馗從伏案中驚覺,長身而起不由問到:「007,冥主何時出關?何時下召?」

    007心中一稟,不由跪伏顫聲道:「這這個有有待小的細查再再稟告殿主!」

    鍾馗聞言大怒:「你說什麼?信不信我活吞你七魄?」007聞言頓時顫慄如篩,不住告饒道:「冥主當是幾個時辰前下的召令,出關應該也是幾個時辰前的事。小的失職,望大王饒命!」

    此時薛王的心終於明悟,附和道:「不過幾個時辰,此時趕去當能不礙事。還請大王三思!」心中卻清楚明白:行軍打戰莫說幾個時辰,就是短短分秒的延誤也或將影響整個戰局。也終於明白為什麼地府始終消息閉塞了,三年時間僅僅黑白冥神出往人限。

    鍾馗聞言略為思索片刻道:「如此安好,我這便趕往阪泉!」話落再傳音入密,那入耳的細微可聞:「轉輪王你且回轉輪殿執掌,天冥一戰於你無關。切記自己的權命!」

    007虛驚一身冷汗,不住磕首退去。

    薛王的那些迷離細碎瑣事在這一絲聲線下終於有了明悟。

    你我不能,必有能者居之!

    你我不能?是退位讓賢還是讓這一灘混水更為污濁?

    必有能者居之?那結局豈非更為自己所不情願?

    心中再也忍不住長歎:如此胸襟,正是我王!

    正是那當年領軍十萬冥將叢獸,勢殺流離冥限三途河做惡一孤魂厲鬼之十殿閻主!雖落得小提大做,賣弄威風的笑柄。卻是自那一著後,地府再無鬼魅敢越半步雷池。

    正是那為一己之私,咆哮著「薛乃我生前至交,誰敢不給我十殿閻王的面子!」之十殿閻主!雖落得尋私舞弊的罵名。卻是在自己不能征不能戰。論武不堪,論文不能毫無長處之下升為冥限地下官捨-轉輪殿王后,我行我素兢兢業業區別善惡核定富貴貧賤,發往投生。即使天冥大戰也從不打亂人限輪迴轉生。

    如今看來這一切當是殿主安排,看似蠻橫無理,卻是一心為天下蒼生著想。

    那暗淡的不再是單一循環,一層一層接連灰濛濛的月空。遠處模糊遠去的魁梧輪廓突然浮現,是那麼的清晰入眼。

    我默默摟著玉妍紅玉任憑心情在時空回憶間流動穿梭,對面做的是我的「師傅」。一張幼稚的小臉滿是欣喜,彷彿墮入至深的夢境。

    何謂緣份?是意外嗎?人生便在這意外的得失交織間引人入勝。

    別離師傅後的苦澀回憶再湧上心頭。這一切彷彿言語能夠道盡卻是意欲無窮。人與人之間能夠從相遇到別離,再從別離到相遇。是必然還是偶然?

    源,妙不可言!

    紅玉愛憐地望著這滿眼不能接受這突如奇來的異變的「小師傅」,將我摟得更緊了,彷彿一鬆手靈魂便失去寄托。玉妍輕輕道:「從今以後我便喚你小天吧。想不到相公還有這般悲天憐人的情懷。」話落竟然不自主地在我臉上輕吻道:「相公!我今生都不要離開你!」

    愛的至高就是胸中有愛,讓愛心在人世間靜靜流淌,延綿。久久不散。得夫如此,婦復何求?婦復何患?

    我雖有愛,卻無法達到這樣的至上境界。有誰能體會我如今的心情呢:師傅在寒風中撿了我這個棄嬰,我在千年後穿過時空隧道將師傅帶離困境。

    這被天意**之下的緣份!

    不由得再收緊手臂:我又何嘗願意再離開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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