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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八十六章 虎門羽光 文 / 古道西風胖馬

    晚上的接風大宴,被藍山攪得熱鬧,天陽和子佑沒一刻不擔心,一者季門主武功全失的消息,全門的人都已經知道,難免有些曾經忌憚他身手的人沒了顧慮,暗中襲擊。二者藍山如此張揚,真怕他一個不對暴露了真實身份。雖然有他們在,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人傷害到藍山,但在虎穴裡樹敵太多,終歸不是什麼好事。

    而坐在門主位置上的人,就是此前所見的白衣面具男子,藍山確定此人定是門主無疑,否則誰敢坐在那個地方,只是,他一度懷疑是不是自己直覺有誤,這個門主的氣質比白天看起來更加的沉靜,若不是自己搗亂,藍山確信這傢伙決不會在夜宴上說一句話,他就好像是超脫於現實的人,非常的不真實。

    而越是這樣不動聲色的人,越讓人感到強大的壓力。

    當然,藍山除外。

    「告訴你,這世上有多少人就有多少種死法,活夠了直說,我讓你樣樣都嘗嘗!」藍山大叫,心裡打鼓,這個穿黑衣的人叫什麼來著?

    「情兒,弘武使黑巖快人快語,你莫要動氣。」上首的門主淺啜了一口清酒,垂著眼淡淡說道。

    「還有你,查賬查的亂七八糟,難不成又要我出面,我養的都是吃白飯的!」藍山轉過頭又指向一個穿青衣的人。

    「巡查使青風性子慢些,卻是盡職盡責,情兒,你最愛吃的福壽螺都要涼了。」白門主的聲音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福、福壽螺,季情愛吃這個?難道,我也要吃,不會吧。

    藍山有種錯覺,他之所以如此無理取鬧,是想在初來的這些時日裡,裝成閻羅季情,這樣即便說些不著調的話也不會讓人覺得奇怪,等他把門人都認全了,內情都摸清了,他就恢復成平日善良的季情。

    而接風宴上,他每次無禮,都是因為他實在記不起那些人的名姓,作為掩飾,他才如此,而這個白門主卻非常自然的說出門人的職務和姓名,甚至簡略的脾氣個性,彷彿天經地義就該如此回應,可按平常人的習慣,對於大家都認識的人,怎麼會這樣提及呢,藍山不禁覺得好像這個白門主是特意不露聲色的在為自己介紹門人,難道,他知道我在這裡不認識幾個人?

    這種問題不敢深想,越想越可怕,天陽也皺起眉頭,察覺出了詭異的氣氛。

    在場的人們,面色都怪異的很,有的驚奇,有的不以為然,更多的看不出心緒,天啊,藍山在肚子裡感歎,自己真是進了龍潭虎穴了,不知能不能全身而退呀。

    筵席在相互猜度中結束,藍山立馬起身帶著天陽子佑回到季情的住所。房子建在崖壁上,避世一般,遠遠地離開門內的其他人,房子恰好三進,藍山在中間,狄家兩位公子一左一右,安頓好行李,三人都來到房前的平台上,這平台凸出峭壁半丈有餘,就像樓房的陽台,若是白天,想必能看到白虎山大好的景色,也能一攬全門的大小機要之處,真是天然的監視崗樓。而現在是晚上,皓月當空,這裡又成了最好的賞月觀花之所,藍山歎謂,季情真會挑地方呀,那個白門主也真能願意把這個指揮要地讓給他,看來兩人關係不一般的好。

    藍山搬了個凳子,趴在平台的圍欄上,腦袋歪向一旁,看著各色的牽牛花盤繞在半人高的欄柱上,花已經合了起來,但仍可看到隱約的顏色透出,小小的一團,點綴的很是可愛,子佑站在他身側,背靠著圍欄,長長的胳膊伸展著,輕鬆的搭在欄杆上,抬頭仰望著月空,不知在想些什麼,天陽沏了壺溫茶放在石桌上,倒了一杯遞給藍山,站在他旁邊,三人許久都沒有說話。

    還是天陽打破了寂靜,「我覺得這個門主很奇怪。」

    「對吧,我也有這種感覺。」藍山接道,「他好像知道我誰都不認識似的,不著痕跡的給我一一介紹,而且,他似乎無所謂你們兩個的出現,若按季情說的他們兩人的關係,這不是很不可思議嘛。」

    「對了,」藍山擔心的問道,「這的人都挺有功夫,我們這麼說話,會不會讓人聽到?」

    「不會,」子佑開口道,「我在這房子周圍百米內佈置了界結,我們可以聽到外面的聲音,外面卻聽不到我們的。」

    「總之你要趕快記下他們的樣貌名字,今日行事有些張揚了,以後千萬不要貿然行動。」天陽囑咐道。

    「我知道,不過我現在是閻羅季情,再怎麼鬧也不過分,」藍山抬起頭,「現在覺得季情有兩個人格真好啊。」

    天陽笑著看著藍山,子佑則還是看向天空,月色明朗,星斗稀落,遠山黑漆一片,隱隱湧動著不安。

    夜色已深,三人都睡下了,忽而,一陣淒涼哀婉的琴音斷續的傳來,將淺眠中的藍山喚醒,是誰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撫出如此幽怨的琴聲,側耳細細聽來,似乎什麼聲音都沒有,難道是自己睡迷糊了?藍山不做他想,又倒頭睡下,但是琴聲一段段傳來,愈發的悱惻,琴聲環繞週身,好像要將自己托出睡夢,藍山披了件衣服再次出門,見天陽和子佑的房間漆黑一片沒有動靜,想是他們並未聽到,只有自己能聽見,藍山好奇,尋著那聲音而去。

    走了半盞茶的工夫,聲音越來越清晰,黑暗中,藍山識路不熟,彷彿夢遊般自覺的走著,忽然琴音一折,傳來弦崩裂之聲,隨即再無聲音,只有靜謐。這時藍山才有些清醒,看看四周,已經不知道自己走到哪裡了,他有些心慌,跑了兩步,山回路轉,出現一個石亭,亭中有一道白色的身影。

    藍山走到亭前,見那人負手修身而立,遠遠的不知望向哪裡,指尖細細一絲血紅色的涓流,還淌著血。

    這樣的場景,藍山有些失措,那人卻不回頭,淡淡的聲音傳來,好像一攤死水,沒有半分漣漪,「你來了。」

    藍山不知形勢,靜靜地沒有回答。

    白衣人轉過身,定定的看著他,「弦斷了。」

    藉著月光,藍山看到,這個人有一幅溫和的面孔,劍眉不濃,淡淡的掃入髮際,眼睛很溫潤,似乎汩汩地流動著的溫泉,裊裊地蒸騰著水氣,完全不像他死寂的聲音,鼻子很直卻不氣勢凌人,薄唇緊緊地抿著,似乎有什麼永遠緘封著不願啟口。這是個讓人流連的男子,會在瞬間奪取你心中的所有柔軟,不捨得讓他悲傷。

    藍山下意識的退了一步,那人依舊重複道:「弦斷了。」

    藍山暗暗掐了自己一把,讓自己保持警覺,問道:「你的面具呢?」問完覺得自己漏了餡,若是他真的是白門主,在季情離開時,他還沒有戴什麼面具,而現在戴上,任誰也會好奇為什麼要遮面,而不是為什麼不戴,藍山連忙補充道:「你幹嗎要戴面具?」

    那人靜靜的看著他,在藍山覺得自己快要被那雙溫潤的眼睛溺死了的時候,那人開口道:「我本就帶著面具,一直都是,從來沒摘下過。」

    「可你現在就沒戴啊。」

    「真的沒有嗎?」那人眼中有笑意,淡淡的溫柔神色。

    藍山垂下頭,不敢看那雙眼睛,知道自己必須趕緊脫身,卻看到那人血跡半干的手指時,心中一動。

    「這點小傷不礙的。」彷彿能洞悉藍山所想,那人將手掩在袖中,「你又要走了嗎?」

    又要走?我可是頭次來,或者季情以前遇到過他,那他到底是不是門主,那雙溫潤的眼睛,和緊緊抿起的薄唇,應該就是他,可他現在這樣子很奇怪。

    「明天你還會來嗎?」他似乎並不需要藍山的回答,逕自的說著,「你離開一年有餘,門內已有些許變化,你不知道也不足為奇,我送你回去吧。」話音剛落,那人的一隻胳膊就纏上了藍山的腰。

    藍山還沒反應過來,只覺得耳邊生風,一轉眼已經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他驚奇不已,界結呀,隨便進的嗎?

    兩人維持著親密的姿勢,藍山滿腦袋糨糊,不知要問什麼,不知從何問起,許久,那人在他耳邊道:「情兒,我知你心,你不可負我。」說罷旋即離開,剩下藍山一個人在暑熱的夏夜打著寒戰,剛剛那聲線如冰刀入腹,凍徹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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