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四節 據拮困頓 文 / 旌歌

    比奇城不愧是塔法國的經濟中心，還未等進到城裡，吆喝聲、叫買叫賣聲便在洪的耳邊綿延不斷。到底是從鄉下小村出來的，洪只覺得自己這兩隻眼睛不夠用了，東瞧瞧西望望，走過去了，還忍不住要扭回頭來看上一眼。城門口的金甲衛士威風凜凜，城內的店舖招牌高懸，雜貨鋪的夥計嗓音洪亮，脂粉店的店員花枝招展。正在洪瞧得眼花繚亂的當兒，鼻子卻忽然被飄來的一縷肉香牽住了，腹中的饞蟲立即不知好歹地鳴叫起來。最後那張烤餅早在昨天早上就吃掉了，此時正是飢腸轆轆，肚子空得能塞頭大象進去。洪翻遍衣兜、背包，僅剩下二個銅板。一路上雖說是風餐露宿極盡節省，然而畢竟是第一次出門，又是趕如此遠的路，中途還搞錯了幾次方向，花費自是不少。洪從背包裡翻出那件曾披在半獸人身上的獸皮，用手扯著抖抖。唉，就指望你能換幾個錢了。

    來到防具店。店內的夥計正在櫃檯後面用雞毛撣子撣掃著掛在牆上的衣料，哈欠連連。有三年未起大規模爭戰了，防具店的生意很是清冷。看到有人進來，夥計眼睛放光，臉上立時堆起千層笑來，慇勤道，喲，客官，你裡邊請裡邊請，儘管挑，儘管看，整個比奇城本店貨種最全，價格最低，質量最好，你到我們店來算是來對地方了，包您滿意呀……

    洪點點頭，小心地打斷道，小二哥，我不是來買東西的，我是來賣東西的。

    賣東西的？！夥計臉上的笑容立時僵住，重又拈起櫃檯上的雞毛撣子慢聲細語道，你，要賣什麼啊？

    洪把獸皮雙手托起平放在櫃檯上，邊用手撫平邊說道，就賣這張獸皮。

    夥計的臉還是朝著門口方向，用眼睛斜睨了獸皮一眼，我說，你不是拿我尋開心吧，這麼一張普普通通的爛獸皮拿我這來賣？我這裡上等的衣料都堆得快要發霉了，要你這張破爛玩意兒幹什麼？

    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二哥，我實在是拿不出再好的東西了，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身上帶的盤纏又用光了，您看，就算幫幫忙吧。

    夥計看了洪兩眼，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嘴裡念叨著，幫忙，幫忙。用手掂了掂那張獸皮，誰來幫幫我呢？都半個來月了，一件東西也沒賣出去，再這樣下去老闆非辭了我不可。又扯起獸皮逆著陽光看了看，都糟了，這張獸皮不是我故意壓價，是真不值幾個錢啊。

    洪見機趕忙道，小二哥，能值幾個錢就幾個錢，您不用為難，我只想用它換頓飯吃。

    夥計搖著頭從懷裡掏出幾個銅板，看了下，又送回幾個，掂了掂，往櫃檯上一攤，喏，就這些。

    就三個銅板？！洪驚訝地看著那三個攤在櫃檯上的銅板又抬頭看看夥計。

    你不要就算了，夥計說著伸手要把銅板拿回。

    哎哎哎，小二哥，洪趕緊雙手摀住銅板連聲道，就這樣，就這樣，真是麻煩您了。

    夥計坐在櫃檯後面，看著洪即將開門出去的時候，道了聲，你是第一次來比奇城嗎？

    是啊。洪扭轉身回道。

    今後有什麼打算？

    洪想了想，先去賺些錢來，穩定下來再說。

    可有了賺錢的門路？

    還沒有，比奇城我都沒走遍，哪有這麼快就找到賺錢的門路。小二哥可有什麼好的主意？

    夥計想了想，我倒是知道一個很是賺錢的門路，就怕……

    怕什麼？

    怕你不肯去。

    洪兩步跨回櫃檯前，我現在已困窘到了這般地步，吃了這頓尋下頓，哪還有那麼多顧慮。

    夥計點了點頭，說道，比奇城有一演武場，為眾武士比試切磋的場地，切磋比試就難免跌打損傷，而泡製跌打損傷藥的重要原料骷髏骨卻是奇缺，你如果能弄到必被高價收購。

    到哪裡去弄？

    沿城北大道北行三十里，向西有一條亂石小路，再行十里左右可見斷崖下有一洞穴，名天然洞穴，裡面駐有骷髏戰士，將其擊斃，就可獲得骷髏骨。

    洪疑惑道，這麼好的賺錢門路，小二哥怎麼擔心我會不肯去。

    夥計笑道，我先問你，你殺過半獸人沒有？

    殺過……洪的腦筋飛快地轉了一圈，把後面那「一個」生生地嚥了回去。

    半獸人在你看來難對付嗎？

    比較好對付。洪的那個半獸人本是熟睡時被幹掉的，說好對付確實不假。但卻有些投機取巧的味道。

    那好，你知道洞裡那些骷髏是從哪來的嗎？

    不知道。洪搖著腦袋，感覺自己像在聽一個非常刺激的鬼故事。

    就是那些戰死的半獸人的遺骨。夥計說完得意地看了洪了一眼。它們的能力最起碼要比半獸人強一倍以上，因為他們身上在繼承了生前能力的同時還附有對前世殺害自己的人的仇怨。

    洪聽得一個激靈，不知道自己在湖邊幹掉的那個半獸人是不是也在這個洞裡，如果被它認出自己來那可真是行背運行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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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著一條亂石小路走了不久，果然見到一個偌大的洞口敞在斷崖下，往裡看，黑黢黢的，像一團凝固的墨汁。洪在洞口燃起蠟燭，舉在頭前，小心翼翼地進到洞內。

    洞內靜悄悄的，能聽到水滴滴落的聲音濺起的一串串回聲。聽說那些骷髏是有夜視能力的，己在明敵在暗，這讓洪心裡不由得又是一陣陣發緊。走了一會兒，覺得這樣不行，不如把蠟燭放在個寬敞處，自己找個隱蔽處靜觀動靜，守株待兔以逸待勞，勝算的把握豈不更大？

    眼瞅著一整根蠟燭都快燃盡了，還是連個鬼影子都沒看到。正在心裡好生焦燥的時候，遠處燭光勉強能夠到達的地方似乎有個東西在移動，洪的內心禁不住一陣狂跳。那個「東西」似乎有些猶疑，還是朝這邊走了過來。及至蠟燭近前，洪終於看清了，果然是一具骷髏。

    洪急忙站起，口中念動咒語，朝著骷髏把手一揮。半空中但聽得辟辟啪啪一陣響，接著一道刺目的閃電從空中直直地劈下，正朝著骷髏。耳畔邊只聽見「咯嚓」一聲，骷髏瞬間變成一堆齏粉。洪幾乎要叫出來了，興奮地跑上前，剛要蹲下身看有沒有骷髏骨。卻見在那堆粉末上突然騰起一縷白煙，倏忽間就升到半空，沒入無盡的黑暗。洪一看明白了，是錯殺了哪個道士的骷髏幫手了。

    果然，就聽身後有人歷聲喝道，你殺我骷髏做什麼？

    洪車轉身子，只見一個年輕的道士正在對自己怒目而視。

    不好意思。洪趕忙賠不是，第一次進到這裡面再加上燭光昏暗，實在是沒看清。

    道士也不看他，只朝身後一招手，平地湧起一團白煙，白煙散盡，一隻骷髏緊跟在其身後。

    算了，但願不會再有下次。道士說完不等洪答話，隨即匆匆隱沒於黑暗之中。